第71章 不要亂拍爛片(20) 狼人自爆……
訪客的到來似乎為塞勒姆這座将死的城鎮注入了一陣興奮劑。
很多在天黑之前就會匆匆躲回家裏的人, 此刻都沒走,他們争先恐後的要請法官吃飯,其中以那些有親人被關在牢房裏的最為踴躍。
最後的結果是, 人太多了,分開安排根本争不出個先後,他們一起請。
誰也不知道最先提審的是哪個,賄賂能早塞就早塞。
人群裏不是白夙施展能力的地方, 她準備回去,趁着晚上家裏沒人,再呼喚格亞來當信使。
然後畫面就跳轉了, 她正站在霍普森宅邸的門口。
雨停了,天也早就黑了,手邊的提燈裏,燭火忽明忽暗。
而她的手上和圍裙上沾了不少泥土。
白夙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至極。
在她根本不願意的情況下,直接安排她收拾了一下午的菜園。
是因為她當時有了回家的念頭,并且真的轉身走了兩步,就這麽切畫面?
過分,太過分了!
白夙立刻跑去水渠旁邊洗手, 正洗到一半, 身後傳來腳步聲。
轉身一看,是孟君尋來了。
他的狀态,不得不說, 比進影片之前好多了。
“方便找個地方聊一聊嗎,我覺着這部電影很詭異。”
當然詭異,以塞勒姆為藍本,可情節走向完全不同,甚至真的存在魔鬼。
其實有的聊, 但白夙不願讓人看到,兩個同族人在一起狗狗祟祟,于是她搖頭:“沒必要,晚些時候可以試着用其他方法溝通。”
孟君尋沒說什麽,只是将袖子撸了起來。
在他的手臂上,有一個很繁複的紋樣,倒是很類似于她用過的,召喚格拉西亞時繪制的紋樣,但是正中心的關鍵圖案并不相同。
白夙對此隐約有點印象,但只見過殘缺不全的。
應該屬于格拉西亞的某一位同事。
白夙身上沒有這種東西,只在手指上存在一個很小的刻痕,可孟君尋手臂上卻有……
她壓低了聲音:“該不會你的到來,是引來了另一個魔鬼吧?”
“我也不知道,在我進入影片的時候,面前是一卷古籍,而這個痕跡已經存在了。我始終不敢碰它,也不敢畫符念經什麽的,甚至連力量也不敢用,生怕會觸動它。直到來這兒的馬車上,我發現法官他的胳膊上,也有類似的痕跡。”
白夙巨無語,這是要搞魔鬼養蠱大會?看最終誰技高一籌?
她揣測不出導演的套路,只能聊勝于無的提醒孟君尋要小心,随後,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這份寒意,似乎是從上方來的?
白夙擡頭,就見二樓窗口被悄然推開,一個小男孩半邊身子都探了出來,直勾勾的看着二人,半晌之後,嘴唇裂開一個詭異的笑容,用口型無聲的說:我都聽到了。
但不可能,旁邊是水渠,有流水聲蓋着,白夙和孟君尋的交談,誰都不該能聽得到。
孟君尋見狀,下意識就要擡手拍張符過去,但又意識到自己如今不能亂用力量,恨恨嘆氣:“算了,我先回去,之後随機應變。”
至少已經在同個地圖,很方便聯絡了。
白夙點頭,她打算進去,看着熊孩子在搞什麽名堂,可一拉開大門,她就嗅到了一股惡臭。
房梁上,有個瘦小的身影在搖晃着,正是先前在雜物間門前見到的小姑娘。
人死之後會失禁,惡臭正是由此而來。
白夙火速後退,差一點兒撞在孟君尋身上。
孟君尋這次長了記性,立刻躲開了,沒再糟無妄之災。
白夙只覺着,導演果然是在耍她。
先前這家裏就她跟兩個孩子,就算她一直在院子中又如何,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鎮民只會認為是她用巫術害死了女孩。
她立刻在地上重新繪制了召喚陣,将一直不見蹤跡的格拉西亞召喚過來。
“快,你看看,她的死是誰造成的,是不是她那個弟弟?”
話音剛落,就見原本只半邊身子探出來的小男孩,竟然也怪笑着一頭栽倒下來。
他是大頭向下栽下來,正下方都是随意堆放的農具,就算不被農具紮個對穿,頭先着地之後,恐怕也會被挫斷他的細脖子,從而當場斃命。
白夙一驚,身邊的孟君尋一驚搶先沖過去試圖救人,但格拉西亞比他更快,一陣帶着濃厚血腥氣的風掠過,他就攔腰将那個男孩在半空中接住了。
高大的魔鬼落地之後,盡可能輕的将孩子放在地上,就見他面上表情抽搐,雙眼翻白,不斷抽搐着口吐白沫,不一會兒就昏了過去,呼吸微弱。
并沒死,只是昏迷,但也離死不遠。
孟君尋湊上去簡單翻開他眼皮看了下,又去看皮膚,探脈搏,再起身的時候面色很難看。
“不像中毒,反而更像是鬼上身,或者中邪了。”
格拉西亞血紅的眸子眯了起來:“确實,有種令人不快的氣味。”
“你來得正好,你先嗅一嗅,孟君尋身上有類似的氣味嗎?再看看他胳膊上的印記。”
格拉西亞只瞥了一眼,當即表示,孟君尋身上有被标記過的氣息,不是已經簽訂了契約,只是一個标記。
“有這個标記,也就說明你死後,靈魂會歸于他。”格拉西亞一指他手臂上,反複圖案的最中心。
“應當是從前有過一次性的交易,并非簽訂了契約。”
魔鬼并不是那麽容易被人類所驅使的,大部分時候,他們更喜歡用小恩小惠直接将人的靈魂騙走,轉頭再去騙另一個。
白夙也知道這一點,在感受到格拉西亞的“慢生活”之前,根據傳說,一度以為這些魔鬼都是工作狂,沒有上司逼迫也在拼命肝KPI。
“這倒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個背景設定。”
孟君尋不用擔驚受怕了,可如果不是随着他跟法官到來,而勾搭來的魔鬼,那這兩個孩子,都是怎麽死的?
小女孩看起來像是自殺,繩結挂的老高,是硬生生将桌子推到客廳正中,又在上邊摞了椅子,這才夠得到繩結。
如今桌椅都被踢翻,她的高度,白夙如果想要夠到都需要踮腳。
分明就是要讓屍體正對門口,起到足夠的驚悚效果而刻意為之。
小男孩則是當衆抽風,卻又連兩個專業人士都搞不清他中邪的源頭。
“就邪門,這村子附近難道不止你一個魔鬼?”
格拉西亞則表示,只有他一個,否則他也不會這麽忙,每一次轉場,都肯定是正在被人召喚。
當然,其他的髒東西就太多了,多到每個人都接觸過那麽幾十上百個。
這些氣息混雜膠着,一團亂麻,他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哪個起效,造成了這兩個孩子都中邪自殺。
孟君尋攏了一下衣襟,哪怕穿着毛呢的風衣,在得到這個結論之後,仍舊覺着寒冷刺骨。
“塞勒姆是港口城市,甚至不光本國,還有許多外來的商船,那些水手和商人們随手兜售送人的小玩意,其中包含了很多有問題的物件。”
如今這些物件,就完美的起到了混淆視聽的作用。
白夙嘆了口氣,心說果然是養蠱,只是這蠱不是活着的,都是一些死物件。
她沒什麽好辦法,想來格拉西亞也沒有,她咬牙嘟囔了一句:“不然我直接狼人自爆,跟你一起去森林裏搭帳篷算了!”
把這些你猜我猜的環節都去掉,反正就算鎮民們團結一心,也抓不到她。
格拉西亞則搖頭:“不好,雨季的森林,不适合你。”
白夙一陣無語,這功夫還是在乎潔癖的時候嗎?留在這個惡臭的房子裏問題才更大好吧?
這時,院外突然撲通一聲,是鎮裏的鐵匠,在樹後的土坡上摔倒在路面上。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腳步沉重的醉鬼,會讓他們三個都沒察覺到其存在。
鐵匠被房梁上搖晃的死人,以及格拉西亞的姿态吓得跌倒在地,手腳并用的往後退,口裏胡言亂語着:“魔鬼!撒旦!渎神者!啊啊啊啊,果然是你們這些黃皮巫師在搞鬼!救命!救命啊!!!”
雖然他接下來就昏了過去,也沒能跑走去搬救兵,可就剛才那洪亮的嗓音,一定會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
白夙憐憫的看了孟君尋一眼。
“不用我自爆了,已經有人廣播出去,就是可憐你都要跟着遭殃。”
接下來,幾人都沒再說話,接下來估計會有一場仗要打。
本來應當是這樣的,可接下來,畫面卻突然再度跳轉。
白夙意識到,自己被關在一間石室中,雖然陰冷黑暗,但看起來還算幹淨,牆壁上方有一尺見方的小氣窗,皎潔的月光投進來,正照在她的臉上。
很快有人推門進來,是須發皆白的法官。
他轉頭吩咐其他人出去。
随行者都很猶豫,說擔心女巫會趁機施咒來害他,但法官只是搖頭:“她的力量源泉都被驅趕出村子了,她已經做不到什麽了。”
聽他這麽說,那兩個鎮民才扭頭出去。
走之前,都對白夙投來憤恨的目光。
看來是已經認定了,她就是村子裏這一連串悲劇連鎖的始作俑者了。
門關上之後,法官看向白夙:“孩子,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白夙想了想:“我可以問問題嗎?”
比如說力量源泉,驅趕出村之類的。
這轉場太突兀了,就很令人迷惑。
當真省略了那麽多內容,那觀衆看得懂嗎?
或者說,反正沒有一二層的觀影人來做見證,所以可以耍賴,把戰鬥部分強行省略,然後單方面宣布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