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要亂拍爛片(21) 肉搏和使用遠程……
“嗯, 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好奇的,畢竟當時你接連殺了兩個孩子滅口之後,自己也耗空了精神, 大概什麽都不記得了吧。”
他笑了笑:“不過,不用清醒的經歷那一幕,也是你的幸運。”
老頭子這麽說話,就很令人反感, 仿佛他就是導演化身一樣。
但這些話也同樣讓白夙心中生出疑雲。
她能感受到,格亞在很遠的地方,如果此刻要呼喚他來, 必須要先畫完召喚陣,才知道這距離究竟有多遠。
而當着別人的面,她是一定不會去畫的。
“不用這麽緊張嘛……”法官笑呵呵的,“我來是想跟你談一筆交易,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袖子撸起來,露出他手臂上魔鬼留下的印記。
他似乎很期待白夙露出詫異的神色,但實際上, 早就知道了這一點的她, 只是面無表情。
“如果你能讓你背後的那位魔鬼,将這東西去掉,我就能讓你, 以及你的情人都洗脫罪名,如何?”
聽起來是很公平的交易,但白夙卻是反問:“情人?所以我那個同鄉,他是跟你們怎麽說的?”
難道是孟君尋先醒過來,給他們編了個故事?
不對, 他編也不會這麽編。
應該不會……吧?
老法官見白夙終于有了點表情,還以為戳中了痛點,洋洋得意的表示,并不需要別人說,光是他随身攜帶的,以及女仆房裏的書信就足夠證明了。
而這些信中,也用他們家鄉的語言,寫到孟君尋因為意外……準确來說是作死,讓自己不幸沾染上了一生都無法擺脫的詛咒。而白夙自然是因為想要替心上人尋找解決之道,這才嘗試着呼喚魔鬼。
所以,法官認定了,方才在霍普森家門口,二人的商議被兩個孩子偷聽了,所以白夙為了滅口,冒險召喚了魔鬼來滅口,但情急之下耗費了太多能量,從而暈倒,沒能将鐵匠也殺掉。
鐵匠的呼喚招來了牧師,魔鬼被牧師用聖水驅逐,逃竄進山林不知所蹤,孟君尋則在混戰中被打暈。
白夙嘴角抽了抽。
果然她這個直接暈過去的,還算是幸運,被打暈的孟君尋真是太慘了,但願那一段他也是直接跳轉過去的,不用他親身經歷吧。
老法官還在循循善誘:“放心,雖然這些信足夠成為死罪的證據,但你們的文字,碰巧只有我看得懂,所以在你們被押送到郡城做二次審理之前,我怎麽解釋都可以。”
而只要在這之前,直接判他們無罪,他們就能找到機會,将那些書信都燒掉。
這樣一來就所有罪證都湮滅了,再也沒有什麽指證的方法。
一換二,似乎是個不錯的交易。
白夙嘆了口氣:“可實際上,格……那位魔鬼先生,也并沒給孟君尋祛除烙印,他不一定能做得到,就算真的能,在牧師随時會過來攪局的狀況下,也做不到吧?”
老法官呵呵笑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先放了你?”
他眼中閃過嘲諷,明顯是在表示:別做夢了,這不可能。
白夙卻是一本正經的點頭:“當然得放了我,而且你也不用擔心,你可以一路跟我去森林裏召喚魔鬼,然後等你身上的印記消除掉,你再回去将孟君尋放出來。”
老法官陷入了沉思。
白夙覺着,換了是她,不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可如果不答應,電影的情節就很難推動下去了。
所以,老法官沉默良久之後,點頭了:“好,我答應你。”
白夙若有所思。
果然,對于影院方來說,能讓電影順利拍攝下去,比邏輯,比報複演員們,都來的更重要嗎?
接下來,畫面跳轉。
白夙嗅到了松木特有的,帶着油脂氣味的馨香。
她咽了下口水。
想吃松子了。
肚子咕嚕嚕的叫,但白夙并沒法去揉一揉在被省略的時間內滴水未進的可憐腸胃。
如今,她的手腕上,帶着沉重的鐐铐。
與此同時,老法官正在游說鎮民們,他試圖讓鎮民們都相信:魔鬼厭惡火焰光亮,如果是鎮民們大肆搜索,或者由聖潔的牧師出面,那它只會越藏越深,根本無法将其找出來,永絕後患。
“需要更少的人,跟它有關聯的人做誘餌才行,我已經老了,這種冒險的事,應當由我來。”他大義凜然的說。
但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女巫,總是不能讓人放心,于是全家都死在巫術上,已經生無可戀,一心只想報仇的霍普金先生決定一同前往。
從只言片語中,白夙得知,霍普金太太,在在牢房裏自殺了,她是硬生生用頭去撞石牆,碰壁而死。
霍普金先生在兩天內失去了所有親人,整個人陰郁的如同一個瘋子,他每走幾步,就要咒罵白夙幾句。
美國背景下,一個教養良好的紳士,罵人的花樣實在不多,白夙走在前頭,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越往林子深處,路就越難走,白夙倒是可以精準的找到每一個合适的落腳點,不至于一腳下去,被厚厚松枝下的石頭或根系絆倒,但霍普金先生就沒這麽幸運了。
他重重跌了一跤,是被樹根絆倒的。
他還沒等爬起來,後腦就被補了一下。
老法官将帶血的石頭丢到一邊,看都不看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霍普金,望向白夙的目光充斥着狂熱:“好了,可以開始了,聽說你召喚的這位魔鬼非常兇殘,那麽用這個可憐人來當祭品剛好。”
“這倒是沒問題,可三個人來兩個人回,村民會怎麽想?”
“不要緊,他的精神狀态很不好,就說他突然發狂獨自跑了,之後找不到屍體,那鎮民們也只會認為他是在林中被野獸吞了。”
過于牽強,白夙幾乎可以認定,這法官還留了後手。
他根本沒想着交易,更不打算放人,只想在自己的詛咒解除後,翻臉不認人,将知情人都借由群情激奮的鎮民殺掉。
所以,他是身上帶了聖符或者聖水?
可這玩意兒,除了劇情殺之外,真的能克制住格拉西亞這樣的魔神柱麽?
白夙不這麽認為,當年使役七十二魔神柱的所羅門王,就是很虔誠的基督徒,但格拉西亞提起那位睿智的君主,也只對他臨死之前陰了魔神柱們頗有怨念,但并不曾提過在他生前有被虐待過。
既然如此,應該沒什麽好擔心的。
再說,格拉西亞又不傻,如果真的有危險,他會知道防範的。
于是白夙白夙擡手,讓法官給自己松開鐐铐,随後撿了根樹枝,蘸着可憐的霍普金腦後流出來的血,以他為中心畫了召喚陣。
代表權能的紋樣沒畫,反正整部片子裏這就一個魔鬼,畫啥招出來的都只會是他。
過不多時,一陣黑霧騰起。
老法官立刻說了自己的要求。
黑霧在沉默中翻湧。
“你将手臂伸過來,讓我看看這是誰留下的。”
老法官聽到黑霧中傳來的聲音,上前一步。
但也只是一步,随後他挽起袖子。不出所料,手腕上挂着一串白銀十字架手鏈。
“閣下,這樣您能看得到嗎?”
還是很謹慎的。
但謹慎也沒用,白夙已經飛起一腳,将人踢了過去。
因為她擔任着女巫的角色,就忽略她的肉搏能力,這就叫自尋死路!
老法官一個踉跄,半邊身子都撞進了黑霧,下一秒,他那條帶着紋路的胳膊就被格拉西亞掰雞翅膀一樣給掰斷了。
鮮血噴泉一樣洋洋灑灑。
“将帶了詛咒的胳膊截斷,不就可以解除掉了嗎?”格拉西亞聲音中帶着愉悅,他笑着這樣說。
但很明顯,一條胳膊并不夠,所以他沒松手。
老法官痛呼着,在黑霧之外的那只手在身上摩挲,似乎要從衣服夾層中拽出什麽東西來,但劇烈的疼痛和恐慌,讓他的手抖的不行,還沒等拽出來,就被一塊石頭敲了後腦。
霍普金先生在召喚陣正中,但格拉西亞出現的時候并沒吃他,只是踩了兩腳,人大約還有一口氣。
但跟他趴成了一個姿勢的老法官大約是沒救了。
死因:失血過多。
不過他可以死的很安詳,在昏迷之中流幹血,不用體驗瀕死的痛苦。
“你說,這算是我殺的,還是你殺的?”白夙将石頭往旁邊一丢,這樣問了一句。
格拉西亞輕笑一聲:“有區別麽?”
非要說,就是親自肉搏和使用遠程工具的區別。
白夙抿着唇,看到格拉西亞解除了周身的霧氣。
他赤色的眸子仍舊神采奕奕,但非要說的話,狀态也不太好。
細密的毛發下,有許多傷疤,橫亘在一塊塊凸起的肌肉上,看起來非常影響手感。
啧,竟然在跳轉過程中,強制安排了戰損,這種不合理的掌控,讓白夙心內的不爽達到了頂點。
不想玩了,只想盡快結束。
一般的恐怖片,想要快速結束很簡單,把恐怖的源頭殺滅就行了。但如今恐怖的源頭是她的使魔,或者更嚴格一些,也是她這個召喚魔鬼的“女巫”本身,所以殺滅是不可能殺滅的。
但也可以反過來,把所有的鎮民都屠殺掉,成為一個反派勝利的BE電影。
這也是恐怖片的常見套路,反正屠殺npc良心又不會痛,白夙覺着是個好方法。
至于孟君尋,也好安排,既是同鄉又有同病相憐的交情,就算是反派boss,放他走也合情合理。
之後,他就可以成為這件事的見證者,将魔鬼的恐怖流傳出去。
就連片尾曲之後的彩蛋白夙都想好了:垂垂老矣的孟君尋,在彌留時,恍惚間看到了正車水馬龍,沒有被噩夢和恐怖席卷的塞勒姆鎮,成為魔鬼為他的契約者,構築的虛假樂園中,最後一位成員。
她幾乎都要直接給格拉西亞下命令,讓他立刻去屠鎮了,但話一到嘴邊,卻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