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二天,一早起來,窗外的雪似乎小了許多。
招待所在樓下準備了自助早餐,簡單的饅頭稀飯和小菜,供旅人們填填肚子暖暖身體。
穆雪衣和周枕月低調地坐在角落的小木桌旁,桌上擺着兩碗稀飯和一碟肉包子。
門外下着雪,門內卻被爐火烤得暖洋洋。後廚的窗口飄出濃濃一股白霧,随着一陣清甜香氣湧出,客人們便知道,這是新一鍋的白面大饅頭蒸好了。
穆雪衣戳了戳周枕月的胳膊,“想吃饅頭。”
周枕月便給她要了一個剛出鍋的大饅頭。
穆雪衣拿起熱騰騰大白饅頭,張大了嘴巴咬下去,糧食本身的濃郁香氣在口鼻漫開,又香又軟,越嚼越勁道。就算什麽小菜也不佐,也是一大美味。
她拿饅頭的是右手,四指抓着饅頭,纏着繃帶的尾指直直翹着。
看上去,莫名的有點嬌俏。
周枕月盯着穆雪衣的尾指看了一會兒。
她拿起一個肉包子送到嘴邊,也是只用四指拿,小指翹起來。
穆雪衣一看,嘴裏還塞着饅頭,耳朵尖就紅了。
她在桌子底下輕輕地用腳踝踢了一下周枕月的小腿,警告她:
“不許學我。”
周枕月抿着唇淺淺一笑,小指緩緩伏下。
過了一會兒,她吃完了包子,去端裝稀飯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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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的時候,那小指又翹了起來。
穆雪衣看上去要吃人了:
“你又學!”
周枕月面不改色地盯着粥碗:“我沒學你。”
穆雪衣:“那你翹小拇指幹嘛?”
周枕月翹着小指,拿起粥碗裏的瓷勺,彎着眼睛看向穆雪衣。
“我單純想翹蘭花指,不可以麽?”
“你……”
穆雪衣正要開口,忽然見葛薇濃從樓上走了下來。
葛薇濃的扣子已經系得高得不能再高了,也穿上了大衣,圍上了圍巾。可即使如此,還是能看見她下颌處露出了若隐若現的幾個吻痕。
據說do愛可以讓人容光煥發。
穆雪衣深以為然。
要不,葛薇濃今天怎麽看上去整個人的皮膚都是粉嫩嫩的?
“喲,阿濃兒。”
穆雪衣故意用林可妮那股北方的兒化音調調叫她。
“大年初一這麽好的日子,怎麽現在才起?”
葛薇濃皺起眉,沒有理穆雪衣,徑直走向窗臺去取餐。
穆雪衣愣了愣。
過了一會兒,她一臉憤懑地搖頭。
“這還有王法麽?她一個拿我工資的小助理,居然也敢無視我了。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周枕月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翹着小指喝杯子裏的甜豆漿。
葛薇濃端着餐盤轉過身時,正好和周枕月那耐人尋味的目光對上。
葛薇濃:“……”
周枕月笑意愈深。
葛薇濃:“……你笑什麽?”
“沒笑什麽。”
周枕月抿了一口甜豆漿,輕輕地把杯子放回桌面。
姿态之優雅,仿佛是剛剛品鑒完一杯西湖龍井。
葛薇濃改了路線,轉身向周枕月走過來。
穆雪衣見葛薇濃神色不善,馬上斂起散漫的表情,直起身子,微微傾向周枕月,似是想要擋住她。
“你想幹嘛?”穆雪衣肅聲問。
葛薇濃看了穆雪衣一眼,又轉而看向周枕月。
半晌,她開了口:
“上次看周董事長身手不錯,改天有機會過兩招?”
“阿濃,心眼忒小。”周枕月微笑着搖搖頭,“不過是看着你笑了笑,你就想打我。”
葛薇濃皺眉:“我不是要打你,我是和你過兩招。”
周枕月聳肩:“那和直接打我有什麽區別呢。我沒什麽身手,只擅長爬牆。最多會打個軍體拳,退伍這麽多年也早就忘光了。”
葛薇濃這一拳搭在了棉花上,沒聲沒響,自讨沒趣。
她像是不甘心,又說:“二小姐還在旁邊呢,周董事長就這麽輕易認慫了?”
“不認不行。”
周枕月悠悠嘆了口氣。
“我确實不如阿濃……那般,‘威武’,‘強壯’。”
穆雪衣聽出來周枕月在打趣昨晚的事,跟着周枕月一起笑了起來。
葛薇濃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看着面前這兩個人,憋了半天,憤憤丢下一句:
“你們兩口子,都是一肚子壞水!”
看着葛薇濃扭臉就走的背影,穆雪衣都笑出了聲。
周枕月又用筷子敲了敲穆雪衣的碟子:“還笑,趕快吃,飯都涼了。”
“好,吃吃吃。”
穆雪衣忙低頭咬了一大口熱饅頭。
吃過早餐,外面的大雪還在下,也不便到別處走動,大家只能各自回房間繼續休息。
周枕月問招待所的老板要了一副撲克牌,和穆雪衣在床上玩撲克打發時間。
“看來,葛薇濃已經可以算作自己人了。”
周枕月娴熟地洗牌,碼牌。
“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
穆雪衣靠在床頭,眯起眼,看了看窗外朦胧的雪景。
“不瞞你說,我想過很多奪權的計劃。最後不外乎就是要把穆國丞手下的左膀右臂收為己用。可是……穆國丞畢竟是個商業場上的老手了,我又年輕,想出來的計劃總覺得太淺薄。”
說到這裏,她輕嘆了口氣。
“其實……我之前有個想法,也已經鋪好了前路。只是太過冒險,上次那事之後,我知道不該總讓你擔心,就擱置了。我先試試能不能按正常路子去走,如果不能……”
周枕月洗牌的動作頓住。
穆雪衣收回目光,看向床上的撲克牌,“……到時候再說吧。”
周枕月沉默片刻,問:“那個計劃很‘瘋’麽?”
穆雪衣:“嗯,很瘋。是一條正常人想不出來的陰暗詭路,但不得不說,也是一條最快最好的捷徑。”
周枕月沒有說話。
穆雪衣看出了她的擔心,說:“阿月,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走那條路的。”
周枕月把撲克牌放在兩人的中間,輕聲說:“我倒希望,就算到了萬不得已,你也不要走那條路。”
穆雪衣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為了你去找盡量折中的辦法,可是,我也要有一個為你我保底的謀劃。這不是極端,這是一定要有的後路。”
周枕月也跟着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遇到阻礙時,也有你自己的手段。盡管去做吧,我給你兜底。”
穆雪衣聽到“兜底”兩個字,心裏漫上一陣暖意。
她笑着低頭,摸起牌堆裏的第一張牌。
周枕月又想起一件事,說:
“昨天信號通了之後,我和小艾聊了些事。你還記得上次你被穆如晴劫走嗎?”
穆雪衣:“嗯,怎麽了?”
周枕月:“我當時找你的時候遇到了一些混混,也參與到這件事裏來了。我怕有後患,就一直在調查這些人的來頭,可也奇怪,這麽久了,什麽都查不到。你是惹過誰嗎?”
穆雪衣也疑惑:“我能惹誰啊?”
“……”周枕月捏着撲克牌,指尖微緊,“能沾上這種勢力的,大多不是善類。就算他們當時是想幫着救你,那也……”
穆雪衣:“什麽?”
周枕月頓了頓,問:“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穆雪衣:“嗯,聽過。”
周枕月:“那麽它前面還有一句,‘塞翁得馬,焉知非禍’,你知道麽?”
穆雪衣摸牌的動作一滞,擡起眼,“你的意思是……?”
“不知根知底的東西,最好別招惹,”周枕月把那張牌遞到穆雪衣手中,自己摸上了最後一張底牌,“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招來的到底是福,還是災。”
周枕月這麽一說,穆雪衣不禁想到了之前見過的那個訊雲集團的未來小莊總。
莊羽柔……
……這件事,會和她有關系麽?
“對4。”
周枕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聯想。
穆雪衣看着手裏亂糟糟都沒碼好的牌,嘆了嘆氣,随手一灑。
“不想玩了。”
周枕月纖長十指一收,攏起碼成了扇形的撲克牌,輕笑:“怎麽,聊兩句正事,把二小姐給聊郁悶了?”
穆雪衣順着周枕月的話哼了一聲:“誰叫你先提的?”
“好,是我掃興了。”周枕月把床上散亂的撲克牌收在一起,“我的錯,你罰我吧。”
穆雪衣:“你讓我罰你什麽啊?”
周枕月:“罰什麽都行,你說了算。”
穆雪衣沉吟片刻。
“嗯……那就罰你……”
她心念一動。
“那就罰你,馬上和我複合吧。”
周枕月笑着搖頭:“什麽都行,這個不行。”
穆雪衣的眉尖苦澀地皺起來:“為什麽啊?明明都兩情相悅成這個樣子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情話說了一籮筐了,你還不松口。到底為什麽?”
周枕月:“你覺得很折磨?”
穆雪衣點頭:“當然了。”
周枕月:“那就對了。”
穆雪衣:“?”
穆雪衣面色複雜:“阿月,你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周枕月把撲克牌放回桌上,唇邊噙着淡淡的笑。
“你剛回來找我的時候,小艾給我發過一個文包,都是某熱門小說網站上排名前百的小說。她們好像管那個類型叫……”
“追妻火葬場?”
“我看人家追個妻,都得追上百章。你覺得,你的進度要是寫成小說,夠一百章麽?”
穆雪衣:“……”
該死的小艾。
作者有話要說:這麽久還沒能複合的罪魁禍首找到了
就是小艾[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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