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純潔的男女關系
☆、不純潔的男女關系
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焦烤大地,唯有百年榕樹下一片清涼。遠遠望去,江璿睿平躺于樹蔭下,似在小憩。
這座幽靜的小山坡離劇組入住的賓館并不遠,是我和江璿睿散步時偶然發現的。山頂被一道鐵絲網攔截,那邊是故作自然的風景轄區。這邊綠油油的整片小坡只有這麽一棵郁郁蔥蔥的老榕樹,仿佛吸盡地氣精華,獨自繁茂。又仿佛唯有努力枝繁葉茂,才能不那麽獨孤寂寞。
密實的綠葉間透不過一絲陽光,江璿睿一動不動地躺着,靜靜承接陰涼。我站在山坡下,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到他的心情,止步不前,想起剛剛巧遇化妝助理小吳,她對我耳語的一番話。
她說,今天上午沒戲的江璿睿到片場專門找到林曉曉,兩人在化妝間裏待了好久。前後腳出來,江璿睿面無表情地急匆匆走了。林曉曉黑着張臉,一上午的拍攝都不在狀态,大失水準。
小吳篤定,江璿睿是為了我挨林曉曉巴掌的事兒,找她理論。她還說,江璿睿一定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真羨慕,真嫉妒,只是不恨。
我問為什麽?她笑,看我像看個傻子——因為你們很般配呗!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人說我和江璿睿合适般配是一對了。成語裏三人成虎,我突然覺得是不是說的人多了,有一天我就真因為該順應民意,而和江璿睿走在一起。
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存在愛情呢?
活到二十幾歲,我的戀愛經驗精确為零,暗戀經驗倒是和抗戰有的一拼。比較起年少時光裏,圍着徐陌舟兜兜轉轉,默默戀着的那些年,我似乎并沒有愛上江璿睿。
他沒有讓我念念不忘的驚鴻一瞥,我甚至對小時候的他,印象也極其模糊,更不記得兩年前和他在這個城市的初見。他沒有令我欽慕的性格魅力,我可以說徐陌舟睿智從容,溫文爾雅。但要為江璿睿這個名字前加定語的話,我想我會說頑皮惡劣,不可理喻。他不會謙謙有禮地待我,反而整天調侃戲谑我的各種缺點,以滿足他無可救藥的惡趣味……
我就這麽想着想着,不自覺地默默邁開步子走近他,一步之遙,我又倏地駐足。因為我驚覺,滿腦子在細數他種種不是的這幾分鐘裏,自己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揚的弧度,不曾落下。
以前只有幻想和徐陌舟成雙成對,我才會像個花癡一樣蠢蠢傻笑。現在,我列着江璿睿罪狀,一條一條不帶重樣的義憤時刻,竟然也笑得癡,像朵等不到時令,着急綻放的花。
也許,這只是一個假設,我愛上江璿睿了?!
不對不對,我剛才從賓館一路找到這裏,不是在想這個問題的。嗯,我其實是想就他和聞玺爾的激情戲,談點什麽來着。
想不起來倒好,一想起來,我就順便把幾個月前,他以和尤麥菜菜子拍吻戲為由,狀似大度地贈與我初吻,那場拙劣戲碼給一并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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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我找他談點什麽,他故技重施,再對我幹點什麽吧?
我不常把自己比喻成朵花,因為這樣不符合我在黃尚他們心目中的鐵漢形象。今兒好不容易自喻了一回,我好像真如一朵見到蝴蝶,變嬌羞的花。
俯視着閉眼躺在草坪上,神情舒逸的江璿睿,我忽然緊張地有點不知該說什麽,做什麽。
莫名有所顧忌,這在以往和他的相處中是從沒有出現過的。躊躇了一會兒,我決定照舊坦蕩,無所顧忌。結果好像為沖破突生的羞赧,我把自己給坦蕩過頭,變百無禁忌了。
想都沒想,我噗咚跪在他身側,擡起手開始呼他小巴掌。力道倒還不重,就是嘴裏的話說出來,自個聽着有些別扭,
“喂,喂,你怎麽了?怎麽了?醒醒,醒醒啊!”
此刻,要是賈導在旁邊,他一定會喊卡,指責我表演浮誇,沒走心。
眼見着江璿睿白嫩嫩的臉蛋漸漸泛潮,暈開我很想裝沒瞧着的紅暈。我走心一思量,原來他不是在凹造型,是真睡着了呀!
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緊貼他的耳廓,我內心硬漢的國際定位開始作祟,輕飄飄又酸溜溜地對他吳侬軟語:
“再不醒,我可親你了啊!”
沒羞沒臊地念叨不知多少遍,江璿睿仍和傳說中以及我記憶中一樣,像睡死過去了,真正的處變不驚。
原來耍流氓的确是項體力活,我光動動嘴皮子也累了,索性順勢在他身邊躺下,裝小資,享受偷來的悠閑。
看花了頭頂榕樹的翠豔欲滴,我偏過頭又看江璿睿的秀色睡顏。老天爺不公,有些人生來便賞心悅目,不用衣着陪襯,不用故作潇灑。江璿睿只這麽靜默躺着,說他是副令人心曠神怡的畫,太俗套。應該說,有他在,天地美妙,萬物斑斓。
我像入了魔,呆呆凝視他,他卻保持熟睡模樣,猝不及防地開了口,
“你怎麽說話不算數啊,我都配合你老半天了!”
這就是實打實的江璿睿,有人神共憤的本領。只一瞬,便讓美妙天地支離破碎,讓斑斓萬物黯淡無光。
翻身坐起來,我回頭見江璿睿依然悠哉自得地閉着眼,又嘴角噙笑,踢向他得瑟正歡的小腿,“起來起來,有話跟你說。”
話尾落地,他立即順從照做,一只手臂自作主張地盼上了我的肩膀,接着腦袋也自發地埋進我的勁窩。好似怕被我推開,他哼唧兩聲,又呢喃道:
“天兒太熱,頭有點暈,臉也有點發燙,是不是中暑了?”
我多實在呀,也不好戳破他乘機裝虛弱,吃我豆腐的花花腸子。更不好直接告訴他,你臉發燙,究其根本源于我的小巴掌。
趕忙頻頻點頭,敷衍附和,我心思其實全在先前困擾我很久的那個問題上。我總不能像個八卦記者一樣,生猛犀利地問:江璿睿,和聞玺爾的這場激情戲,你期不期待?興不興奮?熱血沸不沸騰?
“江璿睿,你期不期待?興不興奮?熱血沸不沸騰?”不知怎的,我嘴一張,大實話全吐露出來了。只感覺肩頭一沉,再一輕,江璿睿的俊臉停在我對面,臉上是好整以暇的表情,正等我接着往下講。
擡頭面朝天幹笑三聲,我轉回來又是皮糙肉厚的好漢一條,臉不紅心不跳,“我其實想問你,當初小小年紀參加選秀,被ATC相中之後的感想如何?”
他似乎不太相信,“你真想知道?”
“嗨,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擺擺手,我演半仙,頭頭是道地說,“你一定是陪朋友參賽,随手填了張報名表。然後一路過五關斬六将,輕松取勝,順利簽約。明星訪談裏都這麽講,好像只有歪打正着才是成名的最佳途徑。娛樂圈有多窮極奢華,你就要表現地多雲淡風輕。我可沒聽哪個明星說,我從小到大的理想就是成為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星影星。”
光顧着就事論事,一時忘了要顧忌江璿睿這個圈內人的感受。我說完對上他深沉如淵的一雙黑眸,以為自己的明察秋毫深深地傷害了他,而且眸光之深,我肯定沒法一笑而過。
就這麽僵持數秒,結果是他一笑而過,不僅像既往不咎,和我泯恩仇,還像那首霸道的歌——《得意的笑》。
“猜錯了,我是自己報名參見的,為了五萬的獎金。然後第二輪就被刷下來了,要不因為文哥當時是評委之一,我不可能進這個圈子當藝人。”
“看來文哥是你的伯樂啊!”我感嘆完,窮追不舍般想扯回話題,“那你不擔心會失去很多屬于你自己的東西嗎?比如隐私,比如自由,比如初吻,比如……”
他湊近我,笑眼彎彎,目光熠熠, “比如什麽?”
我靈光一閃,“比如交朋友的權利。”
“還有呢?”
我靈光再一閃,“比如擇偶的權利。”
“還有嗎?”
我靈光又一閃,火光也跟着一閃,低吼道:“比如選劇本的權利!”
天高地闊間,我這風風火火一聲吼,底氣十足,震得我和江璿睿俱是一愣。我呆呆盯着他,只覺有豆大的汗珠從鬓角滾過,簡直無地自容。他定定瞅着我,似乎像沒聽明白我話中的深意,尚在努力思考。
“算了,算了,當我沒問。”
煩躁地耙耙頭發,我懊惱從頭至尾根本沒有理清楚自己的情緒,才會邏輯全無,說多錯多。我只想趕快離開這裏,當全然不知江璿睿和聞玺爾有場激情戲,也從不曾試圖多嘴,一番胡言亂語。
屁股剛離地,手腕突地一緊,我又被江璿睿扯了回去,直愣愣跌進他懷裏。側臉緊貼他的胸膛,感覺到他的下巴輕抵在我的頭頂發間,我沒有費勁掙紮,他也好像心知肚明般,沒有加大手上力道。
過去的八年,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為愛而活,固執堅定。雖然注定徒勞無功,也要像個不求回報的鬥士,驕傲地相信,我才最懂愛的真谛。
其實,愛的真谛是什麽?是在正确的時間,正确的地點,我遇見你,彼此心裏都沒有別人,恰好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走在一起,我不想海誓山盟,你不念天荒地老,因為你我的時間總是不太夠,一眨眼就都老了,還好你仍喜歡我,我也依然喜歡你。
所以,江璿睿,我消耗掉八年,心裏的那個人已經漸漸走遠。等到對你足夠公平的時候,我想,我們可以試試。
“江……”
“武勝男,我明白。”
他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卻如此巧合地像給了我答案。我很滿意,笑出聲音。他聽見了,沒問為什麽,只是低低柔柔地對我說:
“我有分寸,相信我。”
作者有話要說: 實體書上市啦,當當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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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本朝長公主,我唯一的願望便是天下大亂,江山易主!
身為颠覆大玄皇宮的一個禍害,我時刻謹記:
兩面三刀;
草菅人命;
與宋晉堯鬥智鬥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