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怕髒，也不懼冷全不見嬌氣的女漢子，搗騰完了洗面盆立刻又蹲下身子打開下方的浴室櫃，十分輕車熟路的拔掉裏頭的排水管，頓時一股顏色烏黑的水流嘩啦啦無比順暢的沖進旁側的馬桶裏。
“行了，沒事了。”程兮一面說，一面手法利索的将那根排水管重新按原樣裝回去。
譚彥青倚着門框抱住手臂饒有趣味的看着她麻利的動作。很顯然，這樣的狀況不止發生過一二回。
門邊一忽兒看程兮做事，一忽兒好奇打量旁側大高個男人的兩個小朋友見狀，當即提着裝了若幹水彩筆，和小半桶污水的塑膠小桶走去洗臉臺。
程兮笑着起身，擰開水龍頭洗手，邊洗邊柔聲囑咐道：“倒水的時候注意點，看看桶裏有沒有別的東西。象沒化開的顏料啊小塊的粘土啊彩泥什麽的。這些東西倒下去，次數多了就很容易堵住排水管，水就會漫出來啦。”
“知道了，程老師！”
“嗯，乖！”
程兮抽紙巾擦手，餘光瞥見門外人影她一偏頭對上譚彥青似笑非笑的眸光。見她望過來，他挑動嘴角那雙深黑色的眼睛裏笑意加深，落在她臉上益發的晶亮明燦有神。
“程老師。”他笑。
程兮心裏一慌，有些微的窘更多的是羞。
欸，他什麽時候來的！
對着他微笑起來，顯得尤為溫柔俊雅的臉孔，程兮感到自己耳根子發熱，臉似乎也變得燙了。
她不大自在的笑一下，盡快調整情緒然後力持鎮定的與他打招呼：“譚先生。”
她走到門前望着他說：“今天的課差不多已經上完了，果果在畫室裏。我去叫她。”
程兮說着廢話，不自覺擡手想揉下脖子。旋即又心裏有鬼的意識到不妥。那手便硬生生往上掩飾性的抹了下額。
莫名的，她感覺他今天看她的眼神若有不同。似帶着些戲谑，又仿佛格外的認真。眸色炯亮令她更為着慌。
一縷淡雅馨香自譚彥青鼻端拂過，他望着那輕盈秀致的背影眼睛微眯，黑漆深眸興起一絲玩味。
就在剛剛程老師她臉紅了……
※
吃過午飯，程兮的微信裏進來一條提示信息：有新朋友申請加好友。她随手點開，目光頓住——
程老師好！我是譚彥青。
程兮愣怔的盯着消息。直到屏幕暗下來，她才咬＆唇通過了申請。看着手機界面上那條：你通過了Mr青的好友申請。
她深深吸氣，想了想發了個淺笑的表情過去，算是打聲招呼。
彼端捏着手機的譚彥青，拍拍圍在他身邊的狗頭揚起了漂亮的唇角。他長指撥動，敲了一行字過去：
“程老師，中午好！方便聽語音嗎？”
作為一個能打電話就絕不發短信的男人，他實在不耐煩敲字。
程兮眨了眨眼睛，停了幾秒才回複道：“可以的。”
接着不到一分鐘，便等來他的語音消息：“是這樣程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溫潤而醇厚，十分男人的聲音非常禮貌的說着：“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約個時間，請你替我畫一張肖像畫。具體需要多少錢，還有大概什麽時候方便由你來定，成麽？”
程兮握着手機有一瞬的驚訝。對他這突來的詢問她很意外。意外過後，便只餘蹿升的緊張以及一抹難以言喻的隐秘的歡喜。
譚彥青盤着長腿席地而坐在陽臺的地毯上，神态閑适的曬太陽。不時垂下眼簾瞥一眼手機。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她還沒有回消息。
不過，他并不着急。追女朋友嘛，最要緊一條就是耐心。何況，他那話問的其實挺有些冒昧。不過，他同樣也不感到後悔。追人姑娘除了要有耐心，更得有些厚臉皮。耐心是內核，厚面皮是戰術之本。
他媽心焦，明裏暗裏的探他口氣。只是這男女愛情，它非得有點心動的感覺才能行，半點勉強不得。
程老師的确不錯，有才華有事業，性情溫柔還容貌上乘氣質上佳。并且身高問題亦再談不上是障礙。因為便是以他純男人的審美來看，程老師雖然身量中等不算特別高挑，但她的身材比例實在很好。一米六二，三左右的個頭。但那一雙腿就他的目測得有一米。
然饒是此，在今天之前，對膚白貌美還有大長＆腿，十足溫婉女人味的程老師，他卻始終差了那麽一點心動的感覺。直到今天，在同她見過二三十次面後，他才驀地怦然心動。
情愛世界裏，心動是一剎那的事情，沒有道理可講，沒有規律可行。就是一種感覺，來了就是來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當口在畫室那個小小的洗手間，他只覺得她有趣，可愛非常。看着她感覺心跳加快，悸＆動而興奮。不得不說，空窗這麽久。這樣的感覺還真是無比美妙！
而先前她畫室裏人多嘈雜，接娃的家長們和那些小娃娃接二連三的纏着她說話，委實不是個談約會的好時候。使得他只能在微信裏問她。或者說，他不想浪費時間等到下周當面問她。
他由來便是這麽個性子。不輕易将就，不勉強湊合。不喜歡的絕不出手，喜歡的則必要主動出擊，務必到手。如此這般寧缺毋濫，斷不會為難自己半分，亦斷不會遇困而退縮。
現在程老師嘛，他既看上了很鐘意。還等什麽？一字訣——
追！
就完事了。
甭論，就他看來，程老師對他恐怕也并不是一點沒感覺的吧……
想到那會她對着他臉紅，分明有點不自在的樣子。譚彥青俊臉含笑又看了眼手機，慵懶的靠向身後的玻璃門。英俊臉龐神情自若，眸色淡定。全無半絲焦躁。
直待再過了約莫一刻鐘後，程老師的回複才姍姍來遲：
“可以的。錢就不要了，一幅畫而已。至于時間的話，我周一至周五白天有空，晚上都要上課。而周末則需要白天上課，只有晚上有空。譚先生你看看自己的時間，選個我們都方便的時候，提前說一聲就好。”
譚彥青咧嘴，白牙閃閃黑眸燦亮。随手揉一把趴他身邊午休的大帥的狗頭。惹得一臉懵的狗子睡眼惺忪的睨他。
“如果程老師沒別的事，那幹脆就今天晚上。”他對着手機話筒說道：“你看行不行？由我請程老師吃晚飯，吃過飯了咱們再畫。”
五分鐘後，他收到回複：“謝謝譚先生！晚飯就不用請了。如果譚先生沒問題，咱們就約在今晚七點好嗎？今天晚上七點畫室裏見。”
譚彥青舔了下牙幫子，一秒不耽擱利落的回了一個字：“成！”。
姑娘家嘛，總是要矜持一些。沒關系！來日方長。這一回她婉拒他的晚飯邀約，不是還有下一回嘛！
“走咯，大帥小賴出去遛彎了！”
他放下手機，拍拍大帥，長臂一伸又撸一把形影相随挨着大帥午睡的小賴。随即站起身來。
聽見“遛彎”又見主子起身，倆狗子也不困覺了。直若條件反射一般騰身而起擺着狗頭晃了晃身子，亦步亦趨的跟着譚彥青。
“出去啊？”午休後的譚母打着呵欠推門而出。
“嗯。跑兩圈回來。”話音落，人已開了大門。一人兩狗瞬間沒了蹤影。
譚母搓了把臉，一邊慢吞吞朝洗手間走，一邊自言自語的嘀咕：“發生什麽事了？這麽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