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天,他們并沒有多談那個蓮兒,但蓮兒卻在梁夏心裏紮了根。
他坐在銅鏡前,想着蓮兒的姿容,就像當年他在屋裏,看着師兄和小師妹在院子裏玩一下午一樣,此時也靜靜的看着一下午。
梁夏有些怕,他争不過活人,又怎争得過死人?
有些話不必說,看也看得出來,那個蓮兒在慕容靜軒心裏的地位。
梁夏看着銅鏡裏面容蒼白的自己,明知道不該跳進去,卻還是往裏跳,最後是不是又剩下他一個人?
他不該動心的,不該。
門被推開的聲音傳入耳裏,梁夏慌亂的收拾心情,一擡眼對上鏡裏溫柔的笑顏,他懵了,只是看着。
「盈盈說你還在睡,瞧你樣子不像剛醒,怎不叫人進來伺候着?」
「沒什麽事,我自己來便成,以前我也都是自己來。」
慕容靜軒撩起那頭絲綢般的雲發順到另外一邊,露出了光滑皎潔的頸項,他湊上去嗅了嗅,熱氣鋪在肌膚上,綻出了點點小球。
慕容靜軒一笑,舔了一下滑膩的香肌,輕輕咬住,眼兒向上對住了銅鏡裏那嬌羞的雙眼。
那一眼,梁夏羞得垂眸。
頸子被親吻齧咬,發出了吸吮的暧昧聲音,梁夏渾身發熱,想閃躲卻被圈抱得更緊,無處可去,只得依着慕容靜軒,感覺着濕熱的吻,緩緩疊層往下。
他閉上眼的時候,卻突然被扳過臉,鎖了一記深吻。
「你心情不好?」慕容靜軒抱起他,霸占他的位子,讓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梁夏搖頭,微風拂來,被潤澤過的肌膚一陣涼意,想拉攏衣衫,卻被制止。
Advertisement
「你身體好了。」慕容靜軒探入衣裏,撫摸他的肌膚。
「嗯。」梁夏漲紅了臉,那句話的意思都顯示在火熱的撫摸裏。
他一個側眼,不小心瞧見銅鏡裏胸前的衣衫鼓起,還緩緩聳動着,簡直想找地洞鑽。
「我忍了很久。」慕容靜軒邊說邊揉着梁夏的胸蕊。梁夏一愣,小臉霎時漲紅,雙手飛快按住胸前的手掌。
「晚、晚上,好嗎?」
「讓我現在先嘗點甜頭。」話說完,梁夏的衣衫被褪至手肘,慕容靜軒咬住他的耳朵。「你的身子真美,你看看這裏,像梅花一樣漂亮,還挺敏感的。」
慕容靜軒邊說邊用拇指揉着那朵紅梅,看着那一大片賽雪的肌膚迅速染上粉紅,忍不住愛憐的親了親。
「夏夏,不許閉眼,否則我現在就要了你。」
梁夏吓得睜開眼,卻正好看見鏡裏自己的胸膛被黑色的頭顱遮住,同時胸前的紅點被含住,濕熱的感覺,讓他羞得掙紮起來,卻讓男人咬了一下。
「啊……」他吃痛的哼了一聲,但除了疼痛之外,又有其他說不出的感覺。
「不許動,不許不看,夏夏,你要是違反約定,那我就不放過你,我可是讓盈盈候在門外,一會兒燕窩粥送過來,她就會進來。」慕容靜軒頓了一下,邪佞的笑了笑,「你想讓她看看咱們親熱的模樣嗎?」
「你到底想幹嘛?」梁夏羞惱的看他。
慕容靜軒咬了一下他紅嫩香甜的唇瓣道:「你初次承歡,先幫你做些準備,免得晚上疼得昏過去,我不痛快,也舍不得你。」
梁夏皺眉,不甘的掙紮。
「非得現在嗎?」
「你說呢?放心,我會先讓你舒服的。」真的想讓他放心似的,慕容靜軒大手覆上梁夏身下那處柔軟,然後輕輕握住。
「不,放手,靜軒放手……」梁夏掙紮着,卻動彈不得。
他的衣衫褪至手肘,慕容靜軒避過他的手,單環住他的腰,同時巧妙的用衣衫制住他的雙臂。
梁夏的兩條手臂被困在背後,慕容靜軒刻意讓他挺起胸膛,而他的雙腿也在掙紮想讓雙手自由的時候,被慕容靜軒的腳橫過小腿困着。
現在的他手腳使不上力,只靠着慕容靜軒放在他腰上的手臂,和臀部的大腿穩住身子。
梁夏每次要閉上眼,慕容靜軒就要刻意弄疼他,在耳邊撂下威脅的話,于是只能睜大眼睛,看着慕容靜軒是怎麽疼愛他。
慕容靜軒含着他一邊的乳尖,另一邊則用手搓揉愛撫着,挑逗梁夏欲望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褲子裏,将半硬的欲望握在手中。
「嗯……」
聽見那聲令人酥軟的吟哦,梁夏立刻死咬着嘴唇。
他看着銅鏡裏那個雙眼濕潤、臉泛紅潮的男子,不禁心生羞傀,同時身體更加敏感。
他看着自己一邊搖頭,一邊卻不由自主的将身體挺入慕容靜軒手中,随着身下那個部位越來越脹,鏡裏男人也忍不住扭動身體。
「夏夏,舒服嗎?」
慕容靜軒咬着他脖子,圈握着欲望的手掌,感覺到他熱烈的脈動,梁夏的下唇咬出了齒痕,氣息淩亂急促。
被他舔弄過的肌膚泛着淡淡光澤,胸口劇烈的起伏,未解情欲的身子,依着本能在他懷裏輕輕扭動。
梁夏濕紅的眼睛半合,全身像火燒一樣難受,他渴望着什麽,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麽。握住自己欲望的手忽然動得很慢,那種只差一點,卻又不到的感覺讓他難受得流淚。
「夏夏的眼淚好甜,夏夏,舒服就叫出來。」
叫出來?不。
梁夏搖頭,雙手在背後掙紮着,一雙含帶情欲的媚眼,泛着水光,渴望的望着慕容靜軒,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曉得如何讓自己快樂。
慕容靜軒滿意的看着他手足無措,嬌媚性感的模樣,他舔着他耳後敏感的肌膚,果然又引起一陣扭動,和悶在嗓子裏的嗚咽。
「夏夏,叫出來,我就讓你舒服。」
慕容靜軒用指腹搓着流淚的鈴口,有技巧的挑逗着,又在他要宣洩前壓住濕潤的小洞,看着梁夏幾乎要瘋狂的流淚扭動,慕容靜軒鐵了心,一定要他松開嘴。
「夏夏,你想要對不對?你都快把小嘴咬出血了,真不忍心,叫出來吧,我想聽聽。」
慕容靜軒看着反倒咬得更緊的小嘴,心疼的舔着他泛白的唇瓣。
「夏夏再不張口,我就讓盈盈進來。」
梁夏羞惱的瞪他一眼,眼淚掉得更兇。
慕容靜軒被那一眼勾得幾乎忍耐不住,狠狠吻住他的唇,吻得又急又深,仿佛就這樣深深的進入梁夏的身體裏,死死的纏住他,一點也不想出來。
梁夏被吻得頭暈目眩,小嘴張着,不住喘氣,已經顧不了其他。
慕容靜軒手上又開始動作,徐緩的撫摸繃得直直的火熱欲望,他吻着忍耐不了、終于溢出呻吟的嘴角,心裏暗想真是折磨人的小東西。
「不要……靜軒……軒……」梁夏流着淚,蹭着慕容靜軒,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夏夏,喜不喜歡我?」
「喜歡。」梁夏軟軟的回了一句,下一秒又睜大眼,吐出勾魂攝魄的嬌吟。
「別、別……軒……」随着高亢的中性叫聲後,梁夏整個人靠在慕容靜軒身上,無力的閉上雙眼。
慕容靜軒憐愛的親親梁夏濕潤的眼角,就着手裏的濕潤,探向幽深的密谷,揉着那朵緊閉的嬌花。
因為高潮的關系,梁夏整個身子都松軟下來,慕容靜軒很容易就揉軟了穴口。
他試探的探進一指,卻在進到一個指節的時候,被用力夾住,動彈不得。
他對上錯愕慌亂的小臉,疼醒的梁夏捉着他衣衫問道:「什麽東西?拿出來,我不要。」
慕容靜軒吻着他的嘴角道:「乖,那是我的手,放松,讓我進去。」
「你不是說晚上?」梁夏流着眼淚搖頭,「我不要現在。」
「好好,不現在,但是說好了要幫你做準備,我舍不得你疼,你知道的,夏夏,想着我,別怕,放輕松。」慕容靜軒吻着他的眼淚,安慰的說道。
梁夏頓了下,才猶豫,私密處那東西又鑽得更深,痛得夾住那東西,不讓它動。
「不要,好奇怪。」
「夏夏,你該知道我舍不得傷了你。」吻着他疼得皺起的眉,「這樣就受不了,晚上怎麽辦?夏夏,我忍不了,我怕我晚上會顧不到你,狠狠傷了你。」
梁夏一顫、擡眼望着慕容靜軒,啞着嗓子開口,「你、你讓我抱着你,然後吻我。」
慕容靜軒松了對他雙手的禁锢,讓他環住自己的脖子,在封住他紅唇的同時,一鼓作氣将手指推了進去。
梁夏的叫聲哽在嗓子眼,疼得不得了,羞恥的感覺也讓他難受,但慕容靜軒溫柔的吻,讓他願意抛棄那些矜持,努力的放松身子。
因為,他說舍不得。
體內的手指從一根增加到兩根、三根,然後不斷的在身體裏刮搔、按揉,梁夏開始在痛楚中感覺到一種異樣的酥麻。
「夏夏,是這裏嗎?我記住了喔。」
梁夏皺眉低哼着扭動身子,那種酥麻越來越強烈,讓他的下身擡起了頭。
「軒,我……我怎麽會……」他一吓,眼淚紛紛落下。
他怎麽這麽淫蕩?剛剛才有了一次,被碰一下又開始?
「這是正常的,若是你一點感覺也沒有,我就要擔心了。」慕容靜軒愛憐的吻去他的眼淚,流連花叢多年,他技巧純熟、經驗豐富,讓一個處于舒服自然是容易的事。
只是他也曾碰過未開苞的小倌,卻沒有像梁夏這樣羞恥得流淚的,或許因為到底是風月場所的人,也或許是心态不一樣,梁夏的眼淚和無措,純淨得教他心憐。
懂得迎合放浪、淫蕩取悅,男人自然容易玩得痛快盡興,可是男人要的,還是像梁夏這樣的皎潔處子。
就算要放浪淫蕩,也是自己親手教出來,幹淨得除了自己的氣息,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味道。
尤其是他,慕容靜軒自認自己占有欲極強,被碰過的哪怕再國色天香、楚楚可憐,終究也是一夜恩情。
慕容靜軒親吻着梁夏羞恥的眼角,那一聲聲勾人的吟哦因他而起,光是這點就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夏夏,別哭,是我讓你舒服的,那不丢人。」
在幽穴的手指,模拟着性交的抽刺,專刺激着梁夏體內的敏感點。
梁夏整個人幾乎快要承受不住,身體下面那個又硬起來的地方,令他難受得流淚。
「軒,好難受……」
慕容靜軒知道他想要被撫摸、想要高潮,卻不曉得該怎麽做。
他低笑着吻上他淚蒙蒙的雙眼,撤出了他體內的手指,慕容靜軒專心的疼愛着梁夏的欲望。
梁夏的嬌吟越來越急促,攀住慕容靜軒的脖子,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
恍惚之間,慕容靜軒覺得心底某處因為梁夏而柔軟了。
梁夏的眼淚,有一種嬌媚性感的味道,但興奮的同時,慕容靜軒卻忍不住更溫柔,吻住他懷中中性的叫聲,吻掉他高潮的尖叫。
在他高潮喘息的時候,不舍的吻去他的淚水,拿出準備好的東西,小心溫柔的放入梁夏體內。
梁夏驚醒,用力的扣住慕容靜軒的雙肩,這不是手指,那東西撐得他發疼。
「你又放什麽?又放什麽?」梁夏抱着他哭,那麽私密的地方被這樣對待,真的很害怕,可偏偏這樣對待他的人,又是說着甜蜜情話、讓自己舍不得拒絕的人。
慕容靜軒吻着被吓着的人兒道:「沒事,你太小了,先帶着這個适應一下,晚上沐浴時再幫你取出來,有這個,我抱你時,你就不會太痛。」
「能不能不要?」
「我會一直陪着你,不讓其他人發現。夏夏,這不丢人,等你習慣了,自然就不用,我是怕疼了你。」慕容靜軒心疼的拍撫着他道。
梁夏看了他一眼,含淚埋入他頸項,任他将東西塞到自己的身體裏。
那東西很粗,他覺得那裏好脹、好痛,好不容易緩過疼痛,被慕容靜軒抱着哄了一下,雙腳落地的時候,整張臉都白了。
「忍忍,一開始會不習慣,你若不想走,我就抱着你,沒關系。」
「混帳。」梁夏忍不住打了他一下,慕容靜軒心疼的任他打。
「好,我混帳,要不你躺在床上休息,今天就別四處走動了。」
「我偏不要,就要你心疼死。」梁夏紅着眼瞪他。
慕容靜軒啞然,只得扶着寸步難行又堅持着走動的梁夏。見他才走了三步,就疼得額頭一層薄汗,他突然用力抱住他。
抱住他的時候,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反應過來,卻仍是不想松手。
他不該心軟的,不該憐惜的,他從來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男人。
他只不過是讓自己發洩欲望、陪自己演場戲的小戲子,可是此刻卻對這個低賤的戲子心疼了。
不,不是此刻,剛剛那些行為,也全都無法解釋。
一開始就錯了,從他進這個房間的理由,就只是為了他那個師兄。
真的太入戲了嗎?憐他、寵他,刻意鬧得滿城皆知,結果現在不只那些人相信,就連自己也以為愛上他了,否則又怎會失态至此?他很清楚,自己的吃味絕不是做戲。
他對梁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謊言要成功,就必須連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的。
雖然他曾說他的生活真真假假,有時分不清楚,但這也是半真半假的話,他知道自己一向比誰都清醒。。
明明知道梁夏是什麽角色、誘着他一步步走入戲來,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腳本走,料不到,脫戲的居然是自己。
他看着懷中嬌媚的男子,想到梁夏在自己的安排下會走入別的男人懷中,不禁更加用力的抱緊懷中人,忽然有股要他死在自己手上、自己懷中,也不願讓人染指的沖動。
「痛……」
慕容靜軒回神,凝睇懷中人蒼白嬌弱的樣子,他的心又一動,他反悔了。
慕容靜軒陰狠的在他耳邊撂話道:「你一輩子都是我的人。」
在幫他取出來後,慕容靜軒讓他休息,然後繃着臉說有事要先處理,便匆匆離去。
「公子,您不會又和爺吵嘴了吧?」
梁夏感到莫名其妙,看着盈盈。
「沒……」忽然閉上嘴,他的嗓子沙啞,應該是因為剛剛羞人的事,連忙咳了幾聲掩飾,才想下床倒水潤喉,盈盈已經奉上一杯水。
接過水喝了幾口,再開口,嗓子果然就沒那麽沙啞。
「謝謝。」
「公子還好吧?」盈盈暧昧的低笑。
「還、還好。」梁夏滿臉通紅,結巴的回答。
「應該是很好,非常好。」盈盈樂不可支的點頭,但突然頓了一下,納悶的問道:「王爺既然已經得償宿願,怎麽臉色這般難看?」
梁夏聞言咬咬牙,耳根像要滴出血似的。
「你管他。」
盈盈看着咬牙切齒,眉目間卻又帶着羞澀的梁夏,了悟的點頭。
「王爺欲求不滿啊。」
梁夏瞪了盈盈一眼,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慕容靜軒從一開始就忍到現在,後來在幫自己取出那東西的時候,差點控制不住的要了他,但最後在自己的拒絕下,還是尊重自己的選擇。
腰上一直抵着硬如鐵般的東西,心裏不是不知道慕容靜軒的忍耐,只是他真的不想在白天做這種羞人之事,雖然現在想想和真做也差不了多少。
一開始的堅持,在後來把手指放進來的時候,見他忍耐得滿臉是汗,那素來冷淡的臉龐出現了痛苦之色,盡管如此,卻還是溫柔的哄着自己,如果那時他再強硬一些,也許他會答應。
可是當時,他居然對自己做出那種事,他惱了自然不願意,而那個人卻只是親親他的眼,然後狼狽的出去。
他剛剛是對自己使壞,可是那份尊重自己的心意,卻讓他又甜又暖。
堂堂王爺那般狼狽,竟是為了自己這個戲子,就算他是石頭也會動情,何況他不是石頭。
「啊。」盈盈突然大叫。
「怎麽了?」梁夏有些吓到。
「我在外面等了好一陣,都把這件事給忘了,倒是現在才想起來。」盈盈看了看梁夏後欲言又止。
「哪件事?」梁夏又紅了臉,他一直逼他叫出聲,也不知盈盈有沒有聽到。
「公子的師兄在偏廳等了半個多時辰,公子可有打算見他?」
「什麽?半個多時辰?」梁夏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當然見,你怎麽沒跟我說,竟讓師兄等那麽久?」
盈盈吞吞吐吐的道:「那是因為……」
「因為什麽?」梁夏起身下床,雙腳落地時還好,站起來那瞬卻軟了腳,盈盈連忙扶住他。
「公子小心。」
梁夏心底暗罵了一聲冤家,刻意轉移話題,「你剛剛要說什麽?」
「因為……是王爺帶進來的。」
梁夏皺眉,若有所思的坐回床上。
半個多時辰……算算時間,不就正好是慕容靜軒進來尋自己時?
他今日一反常态的半逼着自己,軟硬兼施,後來更做出那種極為羞人的事,不會正是為了師兄吧?
那時候,他就打算扶着被那樣對待的自己去見師兄吧?或者是因為這樣,而讓他自己打消念頭?
思及此,梁夏只覺得又氣又好笑,嘴上揚起甜蜜燦爛的笑容。
盈盈見他笑得如此燦爛,有些擔憂的看他。
「公子,您……」盈盈又嘆,「您要去見陸老板,對吧?」
歡喜成這樣,難怪前些日子王爺要拿陸小凡開刀。
梁夏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那是當然。」
「要見你師兄,倒是很高興,嗯?」
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慕容靜軒,斜倚着柱子,似笑非笑,俊眸半掩,語調和口吻一般平常,聽不出半點起伏。
梁夏望向他,見到了那個吃醋的男人,忍不住喜悅,笑得更加燦爛如花。
盈盈一旁看着,簡直想擰主子一把,教他先別笑得過于招搖再說,寧可以下犯上,也不想眼睜睜看着局面鬧得不可收拾。
「你……未免也太放肆了。」慕容靜軒大步走來,捏住那張燦爛得刺眼的臉蛋。
在明白心情的此刻,慕容靜軒的心情仍是複雜,對于接受自己對戲子動情還需一點時間,但擰下偏廳那人的頭卻刻不容緩。
梁夏眼珠一轉,見到一旁盈盈焦急的臉色,明白他們主仆倆的想法,又是一笑。
「盈盈,你先去請師兄等等,我一會兒就過去。」下巴突然被捏得更緊,梁夏也不急,用眼神示意盈盈快去。
「你眼裏還有我嗎?」不知梁夏看到那顆頭,是否還笑得出來?
慕容靜軒眼底閃過陰冷嗜血的異光,光是想,就令人覺得有趣。
梁夏對上那雙似乎可以看到火苗的眼睛道:「靜軒,待會陪我一起去見師兄吧。」
「你說什麽?」慕容靜軒愣住,松開了手。
梁夏拉住他的手道:「師兄鐵定很擔心我,我想讓他知道王爺待我極好,并未虧待我,或許一開始是迫不得已,但我現在是真心想跟着你。」
慕容靜軒狠狠的擰了一雙眉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靜軒,我喜歡你。」梁夏低頭,頓了一下,「就算是戲子,就算是男人,明知道不應該,我還是喜歡你,師兄就像我哥哥,我想讓他……祝福。」
他苦笑的搖頭又道:「算了,這不可能,可是至少我想讓他知道我現在真的很幸福。」
話才說完,冷不防被用力抱住,整張臉悶在寬厚的胸膛裏,幸福得快要窒息。
慕容靜軒緩緩吐了一口氣,将人緊緊的壓在懷裏。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方才那刻多不可思議,滿腔怒火瞬間煙消雲散,竟然只為一句愛語,他從不知自己如此好哄,似笑非笑的帶着嘲意。
「他想輕視你?正好,我也不想再見到他。」
梁夏環住男人的腰道:「答應我,不傷他,不傷師父,不傷梨花班的每一個人。」
「那得看你的表現。」
「那你願不願意陪我去見他?」
慕容靜軒沒說好或不好,只是默然的扶起梁夏,邊走邊道:「他是來送喜帖的。」
「喜帖?」梁夏揚起俏臉。
「和你的小師妹。」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怎麽辦?我沒準備賀禮,你知道什麽時候嗎?」梁夏高興得笑顏逐開。
慕容靜軒見他雀躍的樣子,眉目愈加溫柔。
「瞧你急得,是你要成親嗎?下月初九,你還有很多時間給他置辦賀禮。」
「你說要送什麽好?」
「你心裏可有什麽主意?」
「我……」梁夏突的失去笑容,猶豫的咬咬唇,最後窘迫的扯扯嘴角,「我還要再想想。對了,靜軒,我能不能去幫師兄籌備婚禮?」
他身上沒有多少銀子,就算來到王府有俸銀,可是也買不了什麽入眼的東西,如果還在戲班,至少能幫師兄的忙,現在他吃好穿好,卻拿不出象樣的東西,實在羞愧。
「你想去就去,但出門要跟我說一聲,有人跟着我才放心。」
「太好了,謝謝你,靜軒。」梁夏露出安心的笑容。
慕容靜軒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情難自禁的憐惜起他。
思忖了一下,開口道:「夏夏,師兄到底是你的親人,喜事也不好太過簡單,我明日讓王伯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要補的,也算是你我的一份心意。至于賀禮,你有了主意就跟王伯說,若是沒有,就讓王伯去辦,恭親王府的賀禮不好太寒酸,也不好送些不實用的東西,你不妨探探你師兄或師妹的口氣,再來斟酌斟酌,拿不定主意的話,也可同我商量。」
「這、這怎麽好?」梁夏紅了眼眶,想不到慕容靜軒竟然這樣周全,他明明那麽讨厭師兄,是為了自己吧?他實在太好了。
「怎麽不好?」慕容靜軒親親他眼角,「別哭,要哭成兔子眼,你師兄還以為我專欺負你。」
「沒,你沒欺負我。」
慕容靜軒聽他着急的反駁,開懷的大笑。
「夏夏,你真可愛。」
梁夏紅了臉道:「你也不要破費,你的心意我會跟師兄說,我平常已經……」他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說,總覺得有些難堪,聲音又低了些,「你已經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銀子,這樣不好。」
慕容靜軒敲了一下他的頭道:「是不是要跟我分那麽清楚?我說過我會很疼你,既然你視他們為親人,他們便是我的親人,你只管放心去辦,要是太寒酸失了顏面,我可不饒你。」
「可是……」
慕容靜軒打斷他的話,「好了,你要在你師兄面前讨論?」
梁夏立刻閉嘴,搖頭道:「那咱們晚上說。」
「晚上我可沒時間聽你說話。」慕容靜軒邪佞的笑了笑。
梁夏愣住,反應過來後,羞紅了一張臉,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掙開他懷抱,徑自走進偏廳。
慕容靜軒靜立原地,沒有馬上跟上去。
成親……他從沒想過這件事。
他想像着梁夏穿喜衣的樣子,想着自己牽他拜天地,想着洞房花燭夜,想着他從此有了名分,是自己的伴侶,一生相依。
這麽一想,竟然失了神。
不拜堂,大家一樣知道梁夏是自己的人,無人敢動,但為什麽聽見別人要成親,看見那家夥喜悅的樣子,居然莫名其妙也有了沖動?
他想給他個名分,禁锢他的心的名分,要他明白他是慕容家的人,死要入慕容家的墳,和自己葬在一塊兒,永不離分。
梁夏……到底拿什麽勾走了自己的心魂?
「王爺?」
慕容靜軒回過神,見到笑容燦爛的梁夏,眼底什麽一閃而逝,快得看不清楚。
「夏夏,你怎麽叫我王爺?」慕容靜軒漾出一貫的笑容,敲了一下白玉人兒的頭。
梁夏笑眯了的眼底,有什麽浮掠而過,同樣叫人看不清楚。
「師兄在呢,總不能放肆。」
慕容靜軒沉下臉道:「有什麽好怕,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誰都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奪走你。」
梁夏被他鄭重的口吻吓到,笑容微僵,又甜甜的偏着頭對他笑。
「知道了。對了,靜軒,你怎麽一個人站外面?我等了你一會兒,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走吧,咱們進去。」
「嗯。」梁夏沒有追問,笑彎了的眼在慕容靜軒沒注意時,輕輕的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