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互訴衷曲後,梁夏無可避免的染上風寒,幸好只是輕微的,但也讓梁夏這個病人費了口舌,寬慰自責的男人。
「還喝藥?」梁夏忍不住皺眉。
盈盈笑吟吟道:「公子您就喝吧,這可是王爺對您的心意。」
梁夏蹙眉,躊躇的開口,「王爺上朝,也還沒有回來,不如就……」
「不如就什麽?我倒不知道,原來我不在,你都跟這丫頭打這種商量?」
梁夏看見面色不善的男人,連忙端過湯藥。
「我喝。」
盈盈掩嘴偷笑,回身想去拿過那一碟糕餅,卻讓慕容靜軒給揮退,她自是十分樂意的福了身退下。
慕容靜軒拿過空的藥碗,親手揀了塊玫瑰松糕送到他嘴裏,緊盯着那張苦到緊皺的小臉。「說,你到底給我倒了幾碗藥?」
梁夏咽了糕餅道:「哪有!我才剛問,你就進來了。」
慕容靜軒輕責道:「讓你喝藥是為你好,瞧瞧你的臉都尖了,身上的傷沒全好,又染上風寒,若還不喝藥,當你的身子會自個好全是不?」
「都結痂了,洛大夫也說無礙,風寒也好得差不多,頭也不暈了,就你覺得不得了,到現在連床也不讓下。」梁夏小聲的抱怨。
「悶壞了?」慕容靜軒拂掉他嘴邊的糕餅屑,「你再忍忍,我不是說了,只要你好了,我就帶你出門繞繞。」
「嗯。」聽過無數遞,從「好一點」到「全好」,後來他都不想當真了,根本就只是在哄騙自己罷了。
慕容靜軒見他懶懶的點頭,心下一軟。
「好,要不晌午後我沒事,咱們去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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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梁夏眼睛都亮了。
「你得答應我,不準不喝藥,不準跟盈盈亂打商量。」
「我知道,再說你根本不必擔心,盈盈是你的人,根本不聽我的話。」
「她要是你的人,我可就吃醋了。」慕容靜軒笑着啄吻他一下。
「你明知我是什麽意思。」梁夏雙頰緋紅。
慕容靜軒見他雙頰透紅,眉目含情,忍不住暗了雙眸,側過頭含住他鮮豔欲滴的唇瓣。「夏夏,我想你。」
梁夏羞澀的閉上眼,雙臂環住他的脖子,柔順的迎合情人的索吻。
和過去的那些吻不一樣,梁夏總覺得慕容靜軒的吻越來越溫柔,越來越綿長,甚至有時候喜歡和自己磨蹭着,也沒有要親吻的意思,就只是想和他黏在一起。
慕容靜軒退出了他嘴裏,吻着他的嘴角,一個疊着一個的到他耳邊,含着他的耳垂,啃咬他的耳朵和耳後的肌膚,懷中人敏感的輕顫了一下。
「好癢,別碰那裏。」
「夏夏,我都快憋不住了,你還不讓我親你、碰你?」
梁夏聞言,轟得全身像火在燒。
「你、你在胡說什麽?」
「哪裏胡說?」慕容靜軒摟緊羞澀的梁夏,「我快被欲火焚身而死。」
「你……」梁夏聽他告急,咬咬牙,羞紅着臉開口,「也得等晚上吧?」
「不行,你的傷口剛結痂,我怕碰了你又讓傷口給裂開。」
「那……」梁夏低下頭,心髒忽然不亂跳了。
慕容靜軒靜靜打量他,好奇這個善良的家夥會說出什麽話來。
當梁夏再擡起眼,臉上露出溫順的笑容。「要不府裏還有其他夫人、公子,可以問候王爺。」
「夏夏,你真想我去找其他人?」慕容靜軒臉色微愠。
三番兩次、三番兩次,梁夏總拒人于千裏之外,不管對自己有意思、沒意思,就是把自己往外推。
慕容靜軒心底真是發悶,這回可不是做戲給誰看了。
他娘的,難道堂堂恭親王這般沒行情?
梁夏笑了笑道:「我不能伺候你,難道還攔着你找別人?」
「我若找別人,你心裏不難過?」又笑?他竟笑得出來?堂堂恭親王心底更悶。
梁夏嘆氣,向前圈抱住他,躺在他胸膛上。
「你心裏有我就夠了,我認命了。」
堂堂恭親王免不了三妻四妾,他不過是個戲子,能得一份憐寵,這樣就夠了。
「我不許你認命。」慕容靜軒揉着他的發,這句話幾分真、幾分假,甭說窗外那人捉摸不清,他自己也說不清。「夏夏,我想要你吃醋,我想你說我不能找其他人,否則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愛上我沒。」
「愛上了,早就愛上了。」
「可是,你卻不争不求。善平說她愛我,所以才為我發狂,才如此待你;後院那些人也說愛我,天天争風吃醋;你說愛我,卻讓我去找別人。」
「我若争風吃醋胡鬧,你心裏肯定也不痛快,而且我知道自己的身分,不想為難你。」
「我卻不這麽想,要是你肯為難我就好了。」
「那我就将恭王府鬧得雞飛狗跳,看你還敢不敢說這種話。」梁夏失笑道。
「敢,怎麽不敢。」慕容靜軒忽然用力攫住他下巴,「我對你絕對不輕饒,若你敢三心二意,我一定殺了勾引你的人,再将你軟禁在王府裏,除我之外,再不能見其他人。」心底殺意一閃而逝,慕容靜軒清楚這句話自己十足認真。
「我不會三心二意。」慕容靜軒捏得他很痛,梁夏雙手包覆着他的手,「你寬心,我絕對不會喜歡其他人。」
「哦?包括你師兄?」
梁夏一愣,登時忘了說話。
「你心裏果然有你師兄。」慕容靜軒恨得牙癢癢,拉開他的手,驀的陰冷一笑,「秋海棠,你說我要拿你師兄怎麽辦?」
梁夏吓得捉住他的手道:「靜軒,你要做什麽?你不能殺師兄。」
「哦?」慕容靜軒意味深長的拉長尾音,「我不能?小海棠,要不要跟本王打個賭?本王能殺了你師兄,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敢哼一聲。」
「靜軒,不要,你不要殺師兄,我跟他沒什麽,真的,你不要殺師兄,我求你。」梁夏心慌意亂,拉扯之間扯裂了傷口,悶哼一聲。
「夠了!」慕容靜軒推開他,見到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滲出血,神色複雜,心中真有一把火,想殺了陸小凡洩恨。
梁夏被推開後更加恐懼不安,想伸手去拉慕容靜軒,卻被甩開手。
「夠了,你為他求情,我更不可能放過他。」慕容靜軒心緒紛亂的拂袖而去。
「靜軒……」梁夏見他毫不留情的背影,打從心底感到無力和害怕。「怎麽會這樣?不是原本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殺師兄?」
「公子?」盈盈擔憂的來到床邊,見到他衣上血跡斑斑。
「公子,您流血了?您等等,我去把藥拿來。」
梁夏沉默的讓她褪去上衣,滿腦子都是師兄。
「公子,您還好吧?王爺很不開心的出去,盈盈擔心您。」
梁夏忽的握住盈盈的手道:「盈盈,能不能讓我出府?」
盈盈愣了一下,歉然的搖頭。
「公子,王爺吩咐過您不能随意出府,您就是為了此事惹王爺生氣嗎?」
梁夏白着臉道:「不是,王爺想殺師兄,我要阻止他,不能讓他傷害師兄。」
「公子的師兄?」盈盈皺眉,「王爺不會無緣無故傷害陸老板,前些日子梨花班裏有狀況,還是王爺讓人去給擺平,王爺又怎會讓人去殺陸老板。」
「有什麽狀況?我怎麽不知道?」梁夏擔憂的追問。
盈盈想了想,據實以告。
「陸老板得罪了十七爺,是王爺出面緩頰,才不了了之。」
「你怎麽知道的?怎麽不同我說?」
「前些日子,公子的師父上王府,想請您代向王爺說項,正好被王爺攔下,王爺吩咐奴婢先不要告訴您,久了奴婢也就忘了,那時公子狀況不是很好,就是王爺天天守着您那段時日的事而已。」一頓後,繼續說道,「若不是為了公子,王爺根本不用淌這趟渾水,所以王爺沒事不會找陸老板晦氣,除非陸老板犯到了王爺。」
梁夏皺眉一嘆,将方才的事說與盈盈聽。
「我不知道為什麽王爺突然要殺師兄,而且氣到不肯聽我說話,真不知道哪兒做錯了。」
「公子不知道為什麽?」盈盈感到不可思議的望向梁夏。
「你知道?」
盈盈嬌笑,眼神暧昧。「難怪王爺要生氣,王爺可不就是吃味了。公子哄哄便算,還和王爺較真,滿口都是陸老板,王爺自然要生氣。」
「他?吃味?」
盈盈點頭道:「肯定是吃味了,您是王爺的人,心心念念着其他人,王爺哪裏容得下?」
「可我對師兄沒那個意思,就算有,也早就沒了。」
盈盈緊張的拉住他的手,往後張望着。「別說這種話,我的好公子,您就矢口否認到底,沒有就是沒有,那些『曾經』、『就算』的,就甭說了,反正您心裏只有王爺便是,多說的那些,不是找自己麻煩嗎?」
「可是……」
「我的好公子,您再可是,就要掉一堆腦袋了。」盈盈擠眉弄眼,「王爺現在多寶貝您、多重視您,您心裏又不是不知道,若硬是要在您跟王爺之中多了誰,那又何必?不過就是把王爺氣跑罷了。」
梁夏紅了臉,又擔憂的皺眉。
「那現在怎麽辦?他不肯聽我解釋,我怕師兄為我所累。」
「公子,首先就要戒掉師兄兩個字,您若讓王爺聽見,王爺只會誤會您是為了陸老板才讨好王爺。」
「那我該怎麽做?」
盈盈眨眨眼道:「公子和王爺幾乎朝夕相處,王爺的脾氣,公子還捉不到嗎?怎麽讨好王爺,公子應是心裏有數才是。」
「這……」這倒為難了梁夏,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讨好他。
「盈盈,你這鬼靈精,在教梁夏怎麽使壞嗎?」洛不情一進內室就見盈盈笑得暧昧,梁夏一臉為難,他感到好笑的敲了下盈盈的頭。
「盈盈才不敢,盈盈可是在教公子如何讓王爺息怒。」
「息怒?梁夏,你和王爺鬧別扭了?」洛不情挑眉問道。
梁夏難為情的看了看盈盈,只見盈盈輕聲低笑。
「公子滿口師兄,惹王爺吃味了。」
「梁夏,這你可要多加擔待,王爺要是認真起來,也是大醋桶一個,難怪他方才來找我時,活似來讨債。」洛不情也笑了。
「王爺方才去找大夫?」
「嗯,他說你傷口裂了,要我來看看。」
「王爺心裏還惦着我?」梁夏感到五味雜陳。
「自然要惦着你。」洛不情走上前,拉開他的衣衫仔細檢視,「不要碰到水,讓傷口結痂就好了,只是辛苦你,原本快好了,又扯傷它。」
「洛大夫,王爺還有說什麽嗎?」梁夏拉攏衣衫後問道。
「沒有,你放心,他方才氣頭上,等他氣過了,再說幾句好話就好。」
梁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盈盈,咬咬牙。
「我只是怕他要去殺師兄。」
盈盈一聽,哎呀一聲,「公子,不是說好不說了嗎?」
「怎能不說就不說,我心裏擔心呀。」
洛不情輕笑道:「他不會真殺了陸小凡,可若你再念念不忘,恐怕他真的會痛下殺手。梁夏,他雖貴為王爺,想草菅人命也是不容易的,何況陸小凡現在紅遍京師,突然不見也是一樁麻煩事,你不妨把這層擔憂放下,好好哄王爺開心,別真的惹惱了他。」
「我該怎麽哄王爺開心?」
「那就看你了,要嘛撒嬌,要嘛就和他鬧到底,拉着他到床上去。辦法多得很,反正把握住兩個要點:要哄他開心,就得讓他開心到底;要和他鬧,就得鬧到他低聲下氣,讓他明白是他自己的錯,是他無理取鬧。」
「洛大夫,究竟是誰教誰使壞了?」盈盈咋舌。
洛不情捏捏盈盈粉嫩嫩的小臉道:「丫頭,我這是在開方子,你家公子有心病,我自然要用心藥醫。」說完,轉過去看梁夏。
「不管想怎麽做,你心裏最明白,王爺對你如何,沒人比你清楚,分寸如何拿捏,也是你自己要去衡量,我不敢說王爺往後如何,至少眼下的他是放不下你,否則又何須惱着你,又讓我來看你?」
「我知道大夫的意思。」梁夏眼眸裏帶着幾分甜蜜,方才的擔憂少了大半。
洛不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最後只是無聲嘆息。
初時,他不明白王爺為何對這男子另眼相待,後來才曉得這男子顧盼之間,竟有些神似當年的杜心蓮,雖然五官殊異,但那氣質神韻、嬌弱姿态,卻是如出一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去了個杜心蓮,來了個梁夏。
富貴人家的杜小姐尚且配不上恭親王,一個戲子又如何說到「般配」二字?
再者,王爺心底存的是對杜心蓮的愧疚和愛慕,或者真的戀上了這朵海棠花?或者,另有其他?
洛不情垂眼不想,想再多終究于事無補。
盈盈扯了扯洛不情的衣角,輕輕的搖搖頭。
洛不情笑了笑,拍拍她的頭,「好好照顧公子,我就先回去了。」
「大夫,盈盈送你。」
兩人走出淨水閣,洛不情對着十八相送的盈盈笑道:「有什麽忠言相告?」
「大夫,盈盈知曉您心中所想,可是不能說,興許王爺會真心喜歡上主子,誰也說不準。」
「你倒是護主心切。」
盈盈不否認,「公子是惹人憐的主子。」
洛不情輕笑道:「我勸你這小丫頭也不必想太多,你那主子不是什麽可以算計的人物,也不必給他太大、太多的希望,至少他現在還是替身,要當多久不知道,若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那才是折磨。」
「我知道,只是盈盈舍不得。」
「我知道你念他恩情,只是王爺若真喜歡他也未必是好事,你以為她都邁不進的大門,梁夏就踏得進來?」洛不情輕嘆,「也許王爺愛上他之時,便是梁夏赴死之日。」
「不會的,王爺經過杜姑娘之事,必會保護好公子。」
洛不情蹙眉,「盈盈,你何時如此天真?」
盈盈一窒,沒有說話。
「你這丫頭見過的世面不少,甭說其他烏漆抹黑的事,就是那個人的一道命令,你要如何保得你家主子安然無恙?」洛不情暗想,只怕是兩敗俱傷。
「盈盈……知道了。」
「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命。」
盈盈臉一暗,這句話猶似昨日才從她嘴裏說出,今日聽見卻覺舌尖苦澀。
「好了,你回去吧,落下他一個人總是不好。」洛不情見她黯然神傷,不禁對她溫柔一笑,「盈盈,過一日、算一日,船到橋頭自然直。」
盈盈望着洛不情,想了想,還是認真的說道:「盈盈看過多少事,卻少看過有主子替奴才挨打,這樣的人合該有人疼惜。」
洛不情見她翩然背影,愣了一下。
「這個梁夏倒是挺會收服人心。」洛不情微笑,「至少我也不讨厭他。」
那朵海棠花嬌美瑰豔,又不恃寵而驕,可是慕容靜軒對他的心意未必一如猜測。
洛不情拍了下額頭道:「說好不想,怎又忘了?還是去整理藥草的好。」
梁夏隐約感覺到床板搖搖晃晃,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
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這床板未免晃得厲害,驚得睜眼。
這不是淨水閣,這是哪裏?
他慌得想起身,卻是不得動彈,側臉望去,霎時松了口氣。
「怎麽了?」
梁夏對着閉眼的慕容靜軒說道:「我吓到了,我怎會在馬車裏?咱們要去哪裏?」
慕容靜軒猛的睜開眼,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們現在要去花街,我打算把你賣到勾欄妓院。」
梁夏莞爾道:「我現在全身傷痕,恐怕價錢不好。」
也許是經過一番暢談,也許是睡過一覺舒心許多,他見慕容靜軒兇狠表情、威脅言語,心裏只覺得好笑。
他很難相信氣頭上還找大夫為自己看傷的人,會真想把自己賣掉,何況此時此刻還緊摟着自己不放。
梁夏轉了身,和他面對面,問道:「要不要等養好一點再賣?」
慕容靜軒冷瞪着他,最後狠狠捏了他鼻子。
「你倒還有心思同我說笑。」
「好痛。」梁夏皺眉呼疼。
「活該。」
梁夏拉住他的手說道:「靜軒,我喜歡你,沒有別人,我只是驚訝你為什麽會提到師兄,一時反應不過來,不是我還心心念念着師兄。」
「是嗎?」慕容靜軒眯眼冷笑。
「真的。」梁夏有些着急的點頭,「你待我那麽好,我怎麽可能三心二意?我現在是真的想跟着你,不為別的。」
「那我殺了你師兄。」
「不可以,不能随便殺人。靜軒,不只是師兄,我也不希望你随意殺人,不管是誰,我都會為他求情,所以不要誤會我,好不好?」
「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你師兄,才編派這些話來騙我?」
梁夏有些惱的瞪他,口氣有些急。「我為什麽要說這些話來騙你?我就一定不能喜歡你,一定喜歡師兄?你對我那麽好,我就不能喜歡你?」
梁夏越想越委屈,平白被冤枉,還一直殺不殺的。
他推開慕容靜軒,氣得想坐起身,豈料一個颠簸,冷不防将他颠得撞疼了背,登時白了臉。
「夏夏?你要不要緊?原敬、原非!」慕容靜軒怒斥了駕駛馬車的下屬,連忙将人摟到懷中。「是不是傷口又裂了?有沒有碰傷哪裏?」
「沒事。」梁夏靠在他懷裏,好像真的裂了傷口,感覺到濕熱的液體往下流,應該是血,似乎黏住了衣服。
他想着回去再清洗上藥就好,不想再惹慕容靜軒心疼。
「真的沒事?讓我看看。」慕容靜軒邊說,邊要解下他的衣服。
「王爺……」馬車布簾被拉開,同時又立刻放下,「王爺恕罪,公子恕罪。」
「你們……」慕容靜軒低頭看着扯着自己的梁夏,「公子身上有傷,再敢一次,我就讓你們嘗嘗這種滋味。」
「屬下知罪。」
「還要多久才到?」
「已經到了。」
「行,你們候着。」慕容靜軒握住他的手,「上了畫舫再替你看看,可以嗎?船上有衣服和藥,比較方便。」
梁夏溫馴的點頭,被扶着下馬車的他,原本已經習慣被慕容靜軒摟摟抱抱,但一見這裏人來人往,又不自在起來。
「靜軒,我自己能走。」
「碰疼你了?」梁夏的背瞬間僵直,慕容靜軒立刻放輕了力道。
梁夏搖頭道:「我只是不習慣,這裏很多人,要是被看到了總是不好。」
慕容靜軒聞言,反倒扣緊了梁夏的腰。
「沒什麽不好。」
「王爺。」梁夏央求的看他。
「叫我靜軒,否則我當街抱你,讓你不好的徹底。」慕容靜軒擰着眉威脅。
梁夏紅了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兩名侍衛,輕嘆口氣。
「靜軒。」
「走,別再折騰了,我讓人備了午膳,咱們邊游湖、邊用膳,你會喜歡的。」
上了畫舫,梁夏先被帶到房間換藥。
「都流血了,還跟我說沒事?」慕容靜軒皺眉輕責。
拗不過慕容靜軒,硬是被褪了衣衫的梁夏,有些無奈的開口,「這原就是我自己扯傷的,我不想你因我多生事。」
慕容靜軒給他換了新的衣衫,從他背後輕輕擁抱住他。
「夏夏,我嫉妒你師兄,生旦相戀總是時有所聞。」
「嗯,可是師兄喜歡小師妹,我喜歡你。」梁夏覆上環住自己的手,覺得暖暖的,很幸福。
第一次說到師兄喜歡小師妹,心卻不失落,不隐隐泛疼。
「夏夏,你一定能喜歡我。」
梁夏雙頰泛着紅暈,那是他在馬車裏說的話,說的那時氣憤委屈,聽的這時卻羞澀甜蜜。
「走,咱們去用膳。」
梁夏擡眼看着慕容靜軒,見他褪去了橫眉豎目,又溫柔起來,忍不住陶醉在他溫柔的雙眼裏。
「夏夏,你看我看得癡了。」
「嗄?」梁夏回過神,紅了臉。
「夏夏不害羞,這樣沒什麽不好。」
慕容靜軒憐愛的親親梁夏,然後摟着他坐到一塊兒,指着湖水遠山。
「好看嗎?」
「很漂亮。」
「雨後更美。」慕容靜軒帶着幾分懷念的說道,「以後有機會再帶你看看。」
「你特地雨後游湖?真是閑情逸致。」
慕容靜軒搖頭道:「是游湖碰上大雨,雨停之後才發現湖景更美,那時候天邊會有彩虹,漂亮極了。」
梁夏心中一動道:「你一個人游湖?」問完之後又覺後悔,問這句話實在不妥,但話一出口,猶如覆水難收,他也只能沉默。
慕容靜軒安靜了一下才道:「不是。」
梁夏身子一僵,沒有說話。
「是個女子。」
梁夏飛快的看他一眼,又飛快的垂下頭,什麽也沒看清,只覺得慌,心裏難受。
「她死了。」
梁夏驚愕的擡頭看他,慕容靜軒對着遠方一笑。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