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玄鳴?” (2)
舉動。
難不成這就是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興許他是在為自己方才的失控而愧疚?
正這麽想着,沈空知卻忽然聽見男人低低的輕嘆,繼而他緩開口,低沉的嗓聲在耳廓間萦繞。
“空知,你對我...就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了嗎?”
那聲音暗啞無比,仿佛帶着回應一般,在沈空知的腦海中來回盤旋升騰。
他眼睫微微顫抖,有些不解,抿抿唇強忍着自己冷靜,然後故作無意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話音落下,蕭長夙沉默了很久。
一直到沈空知都快以為他睡着了,自己不會再得到回應時,才又忽然聽見那聲音再次響起。
他說:“我似乎有些心悅于你了,怎麽辦?”
這句話像是一塊巨石重重砸在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中,掀起了波濤洶湧,甚至于久久無法平複。
那一瞬間的感覺對于沈空知而言無比的陌生,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麽。
他并不是沒有被人告白過,反而以他的外表和性格,當年在學校中也是極其受人歡迎的類型。
他還記得每當到了平安夜,自己宿舍樓下每次都會有許多女生抱着禮盒站在下面等他回來,接着滿面嬌羞地跟他表白。
可即便是這樣,他似乎從來沒提起過興趣,雖然偶爾會覺得新鮮和驚訝,可到頭來還是一個個果斷地拒絕了。
現在看來,蕭長夙的告白跟那些女生相比,似乎也就是強勢了一些而已,好像也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吧。
可是為什麽他卻一瞬間感覺心亂如麻呢?甚至連自己最常用的“不好意思謝謝你的喜歡不過我現在不打算找對象”口頭禪都用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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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是......那個可能性還沒在腦海中成型,沈空知便驟然擡手在自己臉上抽了一耳光。
想什麽呢?怎麽可能!
肯定是因為蕭長夙跟以前那些人與衆不同...有什麽不同呢?
對了!
他靈光一閃,猛地想到了最關鍵的點。
蕭長夙是特麽個男的啊!這是搞基啊!
聯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底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原來自己僅僅只是因為被同性告白而感到不安而已,那倒也沒什麽驚奇的,人都有第一次嘛。
這麽想着,他長舒一口氣,可等回過神來卻忽然看見蕭長夙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自己身上起來,這會兒正緊緊攥着他方才甩自己一耳光的那只手,眼神正有些危險地盯着他微微有些疼的右臉頰。
“疼不疼。”他眼神中含着憐惜,伸手輕輕碰了碰那還有些酥麻的一處,繼而無奈地嘆息道:“我知道你對于我心悅你這件事情很是訝異和驚喜,可也不必以這樣過激的行為來懷疑現實。”
驚喜?
沈空知臉一黑,伸手一推他便站起身來,等轉身要走時又想起什麽猛然轉過身,指着蕭長夙的鼻尖狠狠道:“你別自己YY什麽,老子不喜歡男的!不會喜歡你的。”
說完,他便幹淨利落地轉身離開出了門。
房門被重重拍在牆面上,蕭長夙坐在原處,看着方才沈空知消失的那一處有些發愣。
接着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唇角又忍不住勾起了嘲弄的笑。
氣沖沖從房間內走出去,沈空知原本想回自己房間,可一想到方才那種氣炸的感覺,卻又覺得自己坐不住。
索性外頭看着還算熱鬧,他便轉身出了門。
大漠中的房屋都是密閉的,因為常年砂石飛舞侵襲,如果構造不夠完全可能家裏就全被淹沒了。
而且這地方常年缺水幹燥,他待着鬥笠在外面長街走了一圈,便感覺嘴唇微微發幹。
正巧旁邊有小攤正在賣梨,他索性便過去拿起一個大小适中的,然後付了前又掀開鬥笠上的薄紗啃了一□。
“噫——”那梨外表看着還算好,可是一口晈下去卻感覺像是吃面食一般,幹巴巴的非常沒有水分。
他感覺自己似乎被坑了,轉身回去同那小販理論。
小販看了他一眼,飽經滄桑的眼底閃過幾分驚豔,但很快又歸于平靜:“這位客人,我們大漠的水果都是這樣的,像您方才挑的那一個已經算很多水分的了,您要是拿水鄉的果子來比較,肯定是比不過的。”
沈空知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知識,尋思片刻也沒為難他,索性便轉身離幵。
可走到拐角時看見一個馬廄,還是忍不住将那晈了一口的梨扔進去給馬吃了。
夜色逐漸降臨,小販大多都收了攤子,街上的行人漸漸消失不見。
沈空知原本是想找找故重安的,可轉了大半天也不見人影。
尋思着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加上腿磨着實在是疼,還是妥協妥協回去算了,大不了以後就當蕭長夙是個空氣人。
這麽想着,他輕嘆一口氣,轉身正要朝着客棧的方向回去,卻忽然感覺眼前一黑,繼而身體一軟失去了意識。
一雙手撈住了他下墜的身體,只見黑夜中兩道黑色的身影站在路邊,一個較為高大的将已然昏迷的沈空知抱在懷中,而另一個正掀開他鬥笠的薄紗往裏看。
“晤,難得遇見這麽一個姿色上乘的,老大肯定很高興。”
較矮的那個這麽說完,又嘿嘿笑了兩下,沖着那個大高個說:“大高,你說這人穿成這樣,應該也是身嬌肉貴的小少爺吧。”
大高有些憨厚地将人抱在懷中,聞言仔細盯着那張精致惑人的面容看了片刻,臉忽然間便紅了。
“小高,他長得倒是很好看,比我原先見過的都漂亮多了。”
小高看着他這副模樣,咂咂舌道:“沒出息,反正都是要獻給那些人的,你也別多看了,省的晚上睡不着。”
說着,他便擡手擲出一顆黑珠子,在地上炸開的一瞬間,一道黑霧也竄了起來。
三人的身體迅速被黑霧包裹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待黑霧消散以後,便憑空消失在了街上。
故重安抱着好不容易高價收來的鬥笠回到客棧,正小心将那輕紗攏好避免扯到時,上了樓一擡頭卻忽然看見一間房門是開着的。
他記着樓下的小二下午還在和自己訴苦,說大漠這些天來沙暴太大,來客只有他們三人。
這時候想到師尊可能同蕭掌門在房中,他便興沖沖地抱着三只鬥笠上前去,心底滿是想要遨功的躍躍欲試。
可等走到了房門口,他朝着裏頭張望而去,卻只見蕭長夙坐在窗前的圓桌上,看着那背影倒是有幾分落寞。
見師尊不在,故重安本來是想轉身離開的,可剛要邁步時看見自己手上的東西,索性便輕叩兩下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蕭師叔,我方才在外面小攤購置了三只鬥笠,那小販說這紗簾是他們大漠特質,采用極細的紗布,不容易進紗,我便買了三只來。”
說着,他将一只黑紗鬥笠放在床頭,然後轉過身去:“我幫您放在床...蕭師叔,您這是在暍酒嗎?”
故重安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着面前臉頰泛紅,一雙漆黑眼眸泛着微微陰沉和恍惚的蕭長夙,一時間有些擔憂起來。
可不等他說話,便聽蕭長夙冷冷地撇他一眼,繼而張開泛着微紅的薄唇。
“你師尊,是我的。”
第41章 故重安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将手上另外兩只鬥笠也放下,然後走到桌邊一看,這才發現兩盞酒壺已然空了,而他現在正用手抓着第三盞,眼見着裏頭的酒液也所剩無幾。
“您這是暍了多少啊?”
他這麽說着,伸手去将蕭長夙手中緊緊攥着的酒壺拿走,心底想着暍了這麽多難怪都說胡話了。
自己師尊和蕭掌門關系一直不好,這一點他作為徒弟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于是這會兒也并沒有将一個醉漢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
可蕭長夙卻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卻攥着酒壺非不給他,甚至還冰冷地說了句:“你若是再離你師尊這樣近,我就要對你不客氣!”
故重安作為晚輩,也不好同他争搶,只得小聲說一句:“我師尊現在都不知道去哪了,哪還能離他近啊?”
“他沒去尋你嗎?”蕭長夙聞言立馬臉色一變,表情變幻之快幾乎不像一個暍醉了的人。
故重安微微一愣,繼而搖頭:“我回來的時候是順着長街,按理說外面已經沒人了,師尊應該不會出門。”
他這麽一想也有些急了,又轉身走了兩步說:“這可如何是好,師尊他沒有靈力也未帶任何傳訊工具,走丢了或是讓人給擄去可怎麽辦?”
話音還未落,旁邊便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緊接着一道黑影從故重安面前閃過。
原來是蕭長夙忽然站了起來朝外快步走去,因為動作過大将凳子給踢倒在地,但這時候卻是動作相當迅速地走到了隔壁房間。
房門被重重推幵的同時,蕭長夙有些慌張的腳步聲也傳進了故重安的耳中。
他連忙跟了出去,等走到師尊門前時,卻看見蕭長夙黑着臉從裏頭走了出來,除了雙頰還有些微微泛紅以外,全然看不出絲毫暍醉的跡象。
“他不在房中。”
“什麽?”故重安聞言一愣,方才心底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随着這句話而煙消雲散。
因為方才出去打探過一圈的消息,他也知道大漠城夜晚沙土大,不會有人在外走動。
這時候腦海中迅速規劃好了找尋的路線,轉身取了鬥笠便往外走。
身後很快跟上了腳步聲,兩人披着鬥笠正要出門,那客棧的小廝卻不知從哪個方向忽然竄了出來,連忙堵住門。
“兩位客官,這麽晚了這是要去哪啊?”
故重安雖然焦急,但還是站定了腳步沒直愣愣地沖過去。
他雖然焦急,但還是張口想要解釋,可還未來得及出聲,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長劍出鞘的破風聲響。
緊接着,小厮的脖頸上便被架上了一把閃着銀光的劍刃。
蕭長夙面色冷厲陰沉,薄唇微張吐出二字:“滾開!”
那小厮臉上的笑一瞬間僵硬了,腿腳都開始打抖,但還是強忍着恐懼說:“兩位爺,真不是我不讓你們出去,只是你們有所不知,我們大漠城晚上不太安生,大家都不敢出門,我也是好意提醒啊。”
他這話一說,蕭長夙越發擔心起來,修長的手猛然攥緊便要用力。
“蕭師叔且慢!”故重安看出他的意圖,連忙出聲阻止,然後轉頭看着他認真說:“蕭師叔,萬一師尊真的遇上了危險,我們現在着急也沒用了,倒不如先弄清楚這不安生的源頭,這樣我們一會兒也有找尋的苗頭。”
他的表情誠懇而又嚴肅,讓蕭長夙居然也覺得有道理起來。
但他眸色微變,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狠狠地将長劍給收了回來。
那要命的東西終于離幵,小廝長舒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放松便又接受到那黑衣男人森然危險的眼神,立馬又趕緊開始講述了起來。
“兩位爺有所不知,我們這大漠城沿着西邊過去便是魔族的地盤,而這段日子以來,許多人說夜晚能看見黑色的霧将人擄走,而且擄去的都是相貌出衆者。”
他說到這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後說:“雖說我相貌平平,可兩位爺氣質不凡器宇軒昂,我是害怕你們出去會招來災禍啊。”
“魔族......”蕭長夙蹙緊眉頭,有些嚴肅地沉昤片刻,繼而又想到什麽,立馬扯開小廝推門出了大街。
“诶——”故重安也沒理會那小廝,沖他點點頭然後便出了門,順便很貼心地幫他将門給關上了。
“怎麽還不聽勸呢?”
門內傳來納悶的問話聲,故重安心底毫無波瀾,轉身便追上了蕭長夙快步朝着長街走去的腳步。
“蕭師叔,按照方才那小廝所言,師尊倘若這個點還遲遲未歸,極有可能是被他們口中的魔族人給擄去了,我們該怎麽辦?”
蕭長夙在這個點上無法反駁他,畢竟饒是沈空知時而聒噪惹人心煩,或是性情大變辨不出真假,也無法否認他着實好看這一事實。
畢竟能被自己看中的人,能差到哪去。
這麽想着,蕭長夙冷了臉,繼而從腰間百寶嚢中掏出一盞八卦盤。
索性自己在那人出門前将自己的氣息沾染到了他的身上,現在正好能以此來找尋。
故重安不懂這寶物的用法,但看他絲毫不着急的模樣,便也忽然放心下來,随着他緩緩朝着長街的中央走去。
八卦盤時不時晃動一下,像是被這附近的什麽力量所波及,但因為是由蕭長夙執盤的緣故。
每當它發生了些許波動搖晃,卻又能夠在最快的情況下恢複原狀。
一切都很順利,兩人順着大漠城漆黑的街巷左拐右繞,最後停在了一條略微狹窄的街市中心。
“蕭師叔,師尊的氣息就是在這裏消失不見的。”故重安看着那再無變化的八卦盤,一時間又是蹙緊了眉頭。
蕭長夙卻是十分自然地收起了寶物,漆黑淩厲的眸環視一周,最後停在了自己所踩的地方。
“此處,有一傳送陣,你師尊就在那。”
身下是堅硬濕冷的地磚,伸手不見五指,只覺後頸一陣難言的酸疼,在動彈時發出沉悶的疼痛。
沈空知醒來時的感覺很不好,似乎全身都沒有力氣,而這樣的黑暗也使得他沒有絲毫安全感。
四周仿佛什麽都沒有,他幾乎能夠聽見自己有些難受的呼吸聲在密閉的空間內被無限放大回響。
“有人嗎?”他忍不住輕聲喊了這麽一句,可沒想到出口的聲音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大。
有人嗎?
人嗎?
嗎?
一圈一圈的回聲竄入耳中,宛若魔咒一般,讓他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鼓起勇氣站起身來,腿腳有些微微的麻木,可還未等他完全站直身,卻感覺頭輕輕在一處冰冷的磚石上撞了一下。
不安的感覺在心底擴散,他伸長手臂繞着屋子走了一圈,這才确定自己被鎖在了一間無比狹窄的屋子裏。
甚至于他都站不直身......不懂就問,這是矮人國的監獄嗎?
所以這麽小的破地方,為什麽還能傳出回音啊?
摸了半天也是冰冷而又平滑的牆壁,沈空知沒找到門鎖和送飯的窗口,只好又在角落坐下,有些虛弱地靠在牆上。
人一發現自己不小心踏進了更大的坑,就會開始懊悔自己方才所做的決定。
這會兒沈空知心底也後悔得很,分明是蕭長夙跟他表白,難道他不應該是更強勢的哪一方嗎?
為什麽他要落荒而逃,然後陰差陽錯被人打暈關進這個鬼地方?
他就應該直接指着房門讓蕭長夙滾蛋才行,不對!還要奚落他!打擊他!
閑着也是無聊,他這會兒便開始幻想假設再來一次自己能怎麽做。
“蕭長夙,你以為自己是彭于晏嗎?我就算喜歡男的也不會喜歡你!”
“不對,這樣也太不強勢了,他又不知道彭于晏是誰!”
“咳咳......蕭長夙!你既不如我師兄溫函淵霸氣側露,也沒有淩元塵那麽漂亮,更沒有元存半點可愛動人,你以為自己算個什麽,我…我靠__”最為滿意的一次情景模拟還未說完,沈空知便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被擡了起來,整個人十分狼狽地從角落滾向了另一個角落,還順帶着在那牆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什麽情況!
他感覺整個房子,不...是此時關押着自己的這個小監獄似乎被人給擡了起來,現在随着那人走動的腳步一颠一颠的。
敢情這還是個便攜式籠子?
他不得不撐住牆壁維持着身體不往一邊倒去,同時似乎聽見籠子外有着無比嘈雜的說話聲。
仿佛有人拿着大喇叭維持秩序,還有人在叫價歡呼。
這莫名熟悉的場景讓他感到有些不安,同時将耳朵貼在牆壁上仔細聽。
而就在這時,外頭那聲音又激動地盤旋響起。
“揭曉今日的最後一樣拍品__“話音落下的同時,沈空知眼前一花,發現困住自己的籠子忽然散散開,朝着四面八方散落而去。
繼而一束白色的光落在自己身上,過于刺目使得他睜不開眼。
修長的手指遮擋在眼前,他被那光刺的眼眶泛紅,微微睜開眼環視一周,卻發現自己坐在臺上,四面是巨大的鐵籠。
而一眼望過去的臺下,正坐着一排又一排面露激動的男男女女。
第42章 臺下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袍,甚至有的頭頂牛角面目可憎,可這時候渴望和驚豔的神情卻是出奇地一
致。
沈空知愣怔地環視一周,等适應光線以後緩緩站起身來,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麽時候都被脫光了,只剩下一件寬松的外袍裹身。
瓷白的腳赤着踩在冰冷的磚石上,泛起淡淡的粉,而那清冷中帶着茫然的神情更是讓人不禁心潮澎湃。
而就在這時,沈空知才發覺自己的籠子旁邊還站着一個比自己高出兩三倍的男人,他手中拿着一個鐵制的小錘。
這時候似乎是被臺下的嘈雜聲給打擾到了,連忙在桌上錘了兩下,然後喊道:“最後一件拍品,是一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類,起拍價是__十萬魔石!”
此話一出,臺下方才激動的讨論聲都低了下去。
衆人幵始小聲地讨論。
“一個普通人類居然這麽貴?我還以為是哪門派的小徒弟呢。”
“不過這長相,這身段,也值了。我出十一萬!”
很快有人舉了牌,緊接着大殿內便發出了嘈雜的叫價聲。
而作為當事人的沈空知卻一臉懵逼,回過神來緩緩朝着鐵籠邊緣走去,然後攥住那比自己手臂還要粗的欄杆往外看,這才确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他不僅被人給打暈擄走,還變成了拍賣場上的商品。
臺下的叫價還在持續進行,大家都是一萬一萬地加,已經過了很久,雖然中途有人退出,但還是有人不願放棄。
沈空知攥着欄杆站在原地,一只手緊緊攥着自己身前随時有可能散開衣袍,環視一周才忽然發覺這是一座類似于宮殿的地方。
臺下是密密麻麻的座位,而擡眸一看卻發現上面還有二樓。
那一格一格的小陽臺上都放置着豪華的座位,而陽臺邊上都站着一個穿着黑色紗裙的侍女,手中拿着小小的牌子,看樣子是專門幫舉牌的。
這樣一看一樓和二樓便是泾渭分明了,二樓顯然是富人區。
而此時,還沒有一個富人區的人給他叫價。
正恍惚地想着自己該如何脫身時,沈空知一擡眸,卻措不及防地和二樓中間那一格忽然站起的男人來了個對視。
距離太遠,他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和神情,只能恍惚勾勒出一個強壯高大的身形,以及那滿是侵略感的眼神。
他選擇緩緩移開目光,不想去看自己最後身處何處。
反正這些人敢拍他,就得做好人財兩空的準備。
就在這時,旁邊的拍賣師忽然激動地一拍手,然後喊道:“二樓五間出價二百萬魔石,還有更高的嗎?”
沈空知:“……”
臺下一樓的人大多安靜了下來,他們方才一萬一萬叫價半天,也不過叫到了七十六萬,現在忽然多了一百多萬,大家似乎都承受不了。
“二百萬第一次!”
“二百萬第二次!”
拍賣師的聲音逐漸激動起來,沈空知背對着臺下,只感覺自己耳朵被那震天響的說話聲震得耳膜發疼。
而就在第三次快要出口,拍賣槌都要落在桌上時,二樓卻忽然出現一道輕快明亮的少年音。
千萬__”全場一片晔然,沈空知感覺眼皮跳了跳,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還有更高的嗎?”拍賣師顯然也是驚到了,環視一周察覺到五間的已經不打算争搶了,才激動地将拍賣槌落在了桌上。
千萬魔石成交!”
一錘定音。
本以為已經結束了,自己應該要被放出去。
可沒想到臺下的人并沒有退場的打算,反倒齊齊回頭看着一處鋪着紅色地毯的階梯,仿佛在等待着誰一般。
長久的寂靜讓沈空知的心底也不由得泛起疑惑,他微微側首轉身,也朝着那些人的視線盡頭望去。
下一秒,一個身着暗紅色衣袍的男子邁着長腿走了出來,如墨一般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妖冶惑人的面上盡是高傲的笑。
“是鳳峪殿下!”
“居然是二殿下買下了他丨”臺下登時響起了騷動,沈空知蹙緊眉頭看着那人緩緩朝着這邊走來的動作,四目相對之間,那人朝着他有些調皮地眨了一下眼。
拍賣師連同臺下人皆是一驚,繼而紛紛單膝跪下,将左手放在胸前,齊齊低下了頭。
“參見鳳峪殿下。”
敢情這還是個人物。
沈空知正這麽想着,便見那人已經到了臺上。
原本他從側面大門走出來,走到臺下時還需要繞一圈就有階梯可上,可他非是不走尋常路,直接擡起長腿一跨便直接上了臺,然後直直朝着籠子走來。
臺上的燈光比起方才要明亮許多,沈空知能夠清楚看見他細長的眼尾有一顆紅色的小痣,現在随着他微微眯起眼眸的動作而顯得有些妖媚。
走到籠子外,便有侍從自他身後跑上前,然後将籠子的小門給推了開來。
沈空知站在原地沒動,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這人。
而鳳峪也不介意,他微微彎腰從外面走進籠子,在他面前站定時又是微微俯身,伸出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掌。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沈空知也明白,自己現在除了跟他一起走這個之外,便沒有別的選擇了。
思慮片刻,他還是緩緩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人的掌心上。
鳳峪唇角勾起一抹高興的笑,然後便牽着他緩緩出了籠子,又迎接着衆人豔羨的目光從來路走了回去。
沈空知的心情卻不怎麽好,他一路上都在打量這些方才叫價想要他的人,發覺這些人眉心都有着或深或淺的黑色印記,且有人上身是人,下身是馬腿,看着倒像是傳說中變幻無常的魔族。
此時他一只手被鳳峪抓着,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衣領,玉白的腳踩在紅色地毯上,白的反光。
那些方才花高價想要拍他的人都露出了渴望又暗啞的眼神,可在觸見他前方的那道身影時,又化為了深深的失落和懊惱。
沈空知這麽掃了一眼,心底已經明白這人的地位。
不會又是什麽魔王吧。
腦海中的想法天花亂墜,等緩緩走出了大殿,外頭卻是一條長長的地宮通道。
兩邊每隔一段距離便點着一團青色的火焰,以此來照亮前行的路。
沒多久,鳳峪便忽然攥緊他的手,然後微微回眸一笑:“準備好了嗎?現在我帶你去我的寝宮,別被吓到了。”
沈空知看着他沒說話,只看他一眼然後垂下眸去裝作害怕的模樣。
可心底卻已經幵始了無限的吐槽。
這人看着人模人樣的,怎麽好像看不起人似的?
下一秒,鳳峪牽着他走進一堵牆內,而那看着堅硬漆黑的牆面在兩人穿過的時候居然變成了一道黑色的光圈,繼而将兩人給吸了進去。
沈空知感覺有些驚奇,等眼前的黑暗散去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十分華麗的大院,中間還伫立着一座黑紅交織的寝殿。
他錯愕回眸一看,發覺自己的身後便是朱紅色的大門,頭頂是萬丈晴空,俨然已經從那地宮中出來了。“吓着了?”鳳峪就站在他身邊,一張妖冶霸道的臉上浮現些許寵溺。
他擡起手将沈空知臉頰旁被微風吹起的碎發挽至耳後,然後無奈搖搖頭道:“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樣,是位溫婉可人的美人。”
沈空知:“……”
他懷疑自己面前這個所謂的殿下有點什麽毛病。
畢竟自打他被擄來就沒說過一句話,如果沉默不語是溫婉可人的表現,恐怕他并不能一直維持下去......鳳峪此時還沒有察覺到什麽,看着自己面前的美人沉默不語眼角微垂的模樣,只覺得他的長相完完全全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雕刻的,這會兒心底滿是雀躍和舒爽,甚至都已經想好了什麽時候享用他。
進入殿內後,一入眼便是幾片厚重的紅綢,鳳峪牽着他掀開左側的綢緞,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寬大華麗的木質大床。
“美人,你可喜歡?”鳳峪側眸看向身旁人,眼底滿是笑意。
沈空知側眸看他一眼,然後搖搖頭:“不喜歡。”
鳳峪似乎沒想到他會回答,這會兒又露出些羞澀的表情:“美人,你的聲音真好聽,既然你不喜歡的話,我馬上派人來換。”
“算了吧。”沈空知看着他這副模樣,在這一路過來也差不多摸清楚了他的性子,索性便幵門見山道;“你能拍下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并不是心甘情願上臺當拍賣品的,我不會留在這裏。”
鳳峪聽後雙眸微怔,眼底閃過幾分受傷,然後小聲嘀嘀咕咕說:“可是我買下了你,你就是我媳婦了。”
“......”沈空知有些尴尬,将自己的手抽走,然後說:“我是男的。”
“我又不嫌棄你!”鳳峪立馬回答,接着又十分嚴肅地注視着他,然後說:“兄長說了,我在拍賣場買下的東西都是我的私有物品,你不能走了,否則我會把你抓回來的。”
沈空知被他的霸道言論給震撼到了,但莫名就是不服軟地說了句:“追我的人千千萬,你覺得自己能捆住我?”
第43章 話音落下,他敏銳地察覺到鳳峪的眼神一下子發生了變化。
“兄長說過,假如喜歡的人要離開,就要用自己的身體征服他!”
暗啞的嗓聲在耳邊微微響起,沈空知察覺到了某些不好的預感,可正要轉身尋個地方逃跑時,卻被鳳峪長臂一伸撈住了腰。
天旋地轉之間,他感覺自己的脊背重重砸在柔軟的大床上,發絲在空中飛舞時,眼前也是一片眩暈。等再回過神來,鳳峪已經坐在了他的身上,居高臨下時一雙細長的眼眸顯得格外惑人。
沈空知只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便成了大片的紅。
這是個什麽哥哥,居然給自己弟弟教這種鬼言論!
這麽想着,他正從眩暈中回過神來想要再次理論,可鳳略卻已經冷着臉狠狠将他的衣襟扯開。
大片潔白緊實的皮膚展露在妖冶的紅色床榻間,使得鳳峪的眼神越發深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原先同某位姓蕭的掌門度過了宛若幻覺的魚水交融,沈空知如今對這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格外敏感。
“我說真的,你要是敢動我,一定會死得很慘。”
他将手撐在鳳峪的肩上,眼神冰冷無比,心底悄然間也再無了那種調笑頑皮的情緒。
“哦?”鳳峪看上去并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還不以為然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像是将他的這些話直接歸于了床榻間的調情。
“那美人說說,在我死得很慘之前,能不能先享用完美人的身體。”
他說着,殷紅的唇掀起暖昧的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話音落下,修長的手掌順着腰肢往下滑去,沈空知放棄了撐住他的上身,驟然探下抓住他的手腕。本以為這樣能夠稍稍阻止他一些,至少能夠拖延時間。
可下一秒,鳳峪的臉上又露出了得逞的笑,接着十分順手的反手攥住了他兩只細白的手腕,一只手抓着緊扣在了頭頂。
沈空知心底一急,順勢擡起膝蓋想要給他個暴擊,可卻被他伸手揮出一團黑霧,牢牢地将雙腿纏繞在床榻上無法動彈。
這樣一來,他整個身體便完全被禁锢住,一時間居然是無法掙脫。
鳳峪惬意地俯視着他,繼而湊到他頸邊落下一道炙熱帶着濕潤的吻。
他的呼吸粗重地鋪灑在沈空知頸邊,泛起陣陣酥麻,可他卻沒有很快繼續下一步動作,而是有些好奇般側首看他。
“我方才去問過拍賣的人了,他們說原先你穿着的是一套月白色道服,難道你拒絕我,是因為你修的是無情道嗎?”
沈空知現在心底已經滿是媽賣批,他雖然穿到這個世界以後陰差陽錯跟蕭長夙睡了一覺,可是回過勁來卻像是沒多受不了。
但這并不代表他認為自己能夠和誰都行,此時這麽被人壓着,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盡失,自然也不想同他再周旋。
誰讓他菜,既沒法一大耳刮子扇死他也不能催動靈力把他從自己身上弄開,這時候也只好盡自己所能使勁膈應。
想到這,他沒再白費力氣掙紮,反倒是無畏地勾唇挑釁看着鳳峪,冷冷道:“那是因為我已有道侶,而且已經雙修過許多次,你當我是你這麽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連葷都沒開過?”
他說這話本是想膈應鳳峪,畢竟他一看就是情場新手,都要上了還一口一個我兄長,一整個沒長大小孩。
原本以為鳳峪聽了至少也要惱怒一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