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怒為藍顏
宜州,
晨曦的光明明柔和刺得人眼睛疼!
蕭妄頃看着這半卷殘書,上面只有清秀隽永的四個字:願君安然!
只是簡單的四個字,他看了很久。
末了,将字鄭重的收入袖中,半抿着唇不語。
跟随了他很多年的烏蘇覺得自己主子變得太快了。
一夜之間,變得蕭索,寂寞,成熟!
更加具有王者氣魄。
“主子?”
烏蘇正要說着什麽,卻被蕭妄頃揮手打斷。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的屬下發現沒有白色的身影的陪伴,這個縱橫天下意氣風發的男子竟是這般的寂寞。
宜州偏向南下,這裏的花季還沒有過。
夜晚,在校場回來的時候,路過一處別院,裏面花香襲人。
他不由自主的躍到院子裏,看着這滿園靜靜綻放的輕昙,不由得一笑。
“蘭澤,你看那朵花開的多好啊?等以後我們也在院子裏種這樣的花,一定比這裏開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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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烏蘇提醒道:“七公子不在啊!”
笑容立刻在蕭妄頃臉上僵硬。
是呀,他不在啊,他在的話一定不會讓他躍到別人的院子裏。
“公子因何故而傷神呢?”一美貌女子于別院中徐徐走來。
“國破家亡,當然是戰事!”
“公子也喜歡昙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姐芳心暗許,蕭妄頃也曾經是迷煞萬千美女的翩翩少年郎,看着這個憂心國家的有志之士當然芳心暗許。
“小女子姓許名枝!”
禮貌之中帶着疏遠:“許小姐!”
“看公子這個樣子,心裏莫非業已有佳人!”
“非佳人,而是妙人!”
蕭妄頃漠然笑談,念蘭澤三個字在他的嘴裏化作繞口香。
那白衣女子摘了一朵昙花,嗅嗅香氣。
那一抹溫柔笑像極了念蘭澤。
蕭妄頃忘神的喊出了聲:“蘭澤!”
然而,喊出聲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錯的離譜。
因為念蘭澤是惜花之人,既然惜花是絕對不會折花。
小小的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一個笑容,他都記得那樣清。
在舉手投足之間捕捉那一抹細微的印記,竟然這樣相思入骨。
許枝将昙花遞給蕭妄頃,款款而笑:“昙花一現,只為韋陀!”
然而,蕭妄頃沒有接,他也不願意接。
“承蒙小姐錯愛,我已經有了自己的韋陀,亦或許我是他的韋陀。”
轉身,躍起,離去。
留下一個白衣女子的錯愛,留下了一絲心動。
只因為蕭妄頃出現的一剎那,這個白衣女子認定了他是她的夢中情人,便終生未嫁。
認定了,便不願意悔改。
只願意一錯再錯。
公元一百三十年。
已經正值美人遲暮的許枝不經意間看到一本書《亂世天下盛世煙花》,上面有一張蕭妄頃的畫像。
在《亂世天下盛世煙花》一野史中讀到那句“昙花一現,只為韋陀”的時候,心下久久不能平靜。
終于淚流滿面,
哀嘆:到現在,我才知道你是誰的韋陀啊!
蕭妄頃一個轉身輕負了一世紅顏。
三日破一城,十日行軍千裏。
他從宜州一直北上,直到攻入京都。
他認定了念蘭澤在等他。
所以他沒日沒夜的想着各種破軍擺陣之法。
他的陣法詭異,不按常理出牌。
後來還有很多軍事學家把他的陣法拿來研究,終不能通透。
于是哀嘆:不愧是千古一帝啊!
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蘭澤還在等他啊!
于是,沖冠一怒為藍顏!
“梁世叔,您來找我幹什麽?”蕭季末一大早就見到這個狡猾的狐貍,心情頓時非常的不爽。
“季末?你幫我救救蘭澤吧!”
“世叔,您開什麽玩笑,那可是天牢,我怎麽救他呢?”
蕭季末心裏暗忖:梁長均,別貓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你不是蘭澤的爹,我早就把你趕出去!
“季末,只要你救了蘭澤,蘭澤就是你的了,我想他能活着!”
蕭季末此時絕對想罵人,居然将蘭澤當做物品,你老活了這麽久怎麽不去死呢?
蕭季末一直将念蘭澤當作最不可侵犯的聖潔。
他只會尊他,重他,只要念蘭澤還過的好,他就安心。
“我沒辦法啊!”
“有,太子說過,只要殺了蕭妄頃,他就會放了蘭澤……他希望你能幫他殺了蕭妄頃……”
“我與大殿下無仇無怨的,這不好說啊!”
“如果我沒記錯,前幾天蕭妄頃與你在這院子裏都受了傷,這還不叫仇怨嗎?再說,有他在,蘭澤只會越陷越深啊……”
挑撥離間,利益誘惑,蕭季末似乎是動了心!
“我要見蘭澤一面!”
“好,我幫你打點!”
當蕭季末走入天牢時,有點不敢相信那個人就是念蘭澤。
一個孤立無依的少年蜷縮在角落裏。
月白色長衫被血沁透,全身上下傷痕累累,臉色一片死白,長睫投在禁閉的眼下一片影。
頭發濕透淩亂的搭在潮濕散發着腐爛氣味的地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是水!
“蘭澤!”一聲清喚。
沒有反應!
再喚,還是毫無反應!
只感到兩腳發軟的蕭季末跪在念蘭面前。
惶恐的,宛若稀世珍寶般摟在懷裏,念蘭澤仿佛是一具屍體,只是身上的溫度出奇的高。
他拂開他額前粘着的頭發,念蘭澤依舊倔強的抿着透明幹涸的唇。
他似乎觸摸到了他的傷口,七公子在夢魇中疼出一生汗。
“世子殿下,我想我們可以合作了?”
看着懷裏的念蘭澤,蕭季末擡頭,目光如炬。
“你這樣對蘭澤,還想要我合作?”
“可是殺了蕭妄頃,你得美人,我擁江山,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蕭鴻征繼而尴尬的笑道:“您已經沒得選,大不了我死了,拉念蘭澤陪葬!”
“你……”蕭季末氣的手在抖,“但我有個條件!”
“哦?”
“我要把蘭澤帶出這裏!”
“不可能,我頂多答應你不對他用刑,至于其他的,你現在還沒資格與我談條件!”
“那你休想我幫你!”
“你幫不幫我都行,反正我死了,他念蘭澤也別想活!”
“那好,我答應你,如果你敢在此之前對蘭澤做了任何事,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從皇位上拉下去……”
“放心,我沒你那麽傻,為了一個人,江山榮華都不要!”
沖鋒陷陣,勢如破竹。
民間傳言,蕭妄頃是戰神轉世。
短短半個月,他就從宜州打到京都,兵臨城下。
大南朝兵馬大元帥伊藤守衛皇城,只是他擋不住蕭妄頃那魔鬼般的瘋狂。
伊藤站在城樓上,冷眼對着這個大南朝的大殿下。
“殿下,您這是何意,起兵造反嗎?”
“是如何,不是如何!”
“是的話,殿下你将會害了您的朋友……”伊藤一聲冷笑。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将這兩人的事告知他,他還被蒙在骨子裏。
意料之中,蕭妄頃下令收兵,浩浩蕩蕩的隊伍如潮水般退去。
伊藤頓時靠着城牆松了一口氣,良久,才緩和過來,這大殿下确實有稱王稱霸的氣魄啊!
只是可惜,這麽枭雄的大殿下,那麽溫潤的七公子,同樣風華絕代的兩個人物,為何會走入這麽一場不歸路呢?
然而,事情并沒有完!
蕭大殿下盯着這城牆看了好久,眼睛裏猝了火般。
“如果蘭澤出了事,我要全天下陪葬,第一件事就是血洗皇都!”
這句話是刀劍相撞濺出的火花,是九天寒冰崩塌的淩煅。
守城的将士不寒而栗,握着冰冷刀劍的手心出了一層汗。
臨走之前,蕭妄頃還淡然的一笑。
仿佛自己不是身在沙場之中,仿佛剛剛說出那樣話的不是自己!
“七公子,這牢裏待着還舒服吧!”
蕭鴻征冷笑,這半個月,他可是想辦法對念蘭澤用刑,可是這個人仿佛不叫人。
是人的話,血肉是可以刺穿的,骨頭是可以打斷的。
可是這個人,堅硬得你把他碾成粉,他依舊是折不斷的。
倒在牆角血泊中縮成一團的少年冷然一笑:“還好!”
“其實你沒必要受苦的,只要你招了蕭妄頃結黨營私,你就無罪了,可是你偏偏不招,現在蕭妄頃已經謀反了,他已經揮軍攻城……”
“要不然……太子殿下也……不會來求我吧!”
“求?”蕭鴻征奸堎一笑:“念蘭澤,我現在把你吊在皇城上,看他怎麽攻城?”
“如果可行的話,你需要與我什麽廢話……”
“确實不可行……我相信七公子也不願意您的大殿下一輩子蒙着亂臣賊子,弑父殺君,謀權篡位這樣的罵名被載入史冊吧……”
狡詐的幹笑一聲:“還有一條,喜愛男色,悖論忘德!”
“所以呢?”
“所以,我相信七公子聰慧過人,一定勸他歸順,之後,本宮承諾你們自由……你們過着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回到京都來!”
“你以為這樣,太子殿下您的君位就有所保障!”
“只要沒了蕭妄頃,父皇不傳給我,他就這麽沒人可傳了!再說,他已經被我幽禁起來了?”
蕭季末幾乎是鐵了心,幽禁皇帝,是死罪啊!
“呵呵,他不聽我的我能怎麽辦?”
“念蘭澤,你別給我耍花樣,只要你叫他投降,他就一定會投降,還有,你家人可全都在我手裏呢?”
“怎麽做?……七公子,您那麽聰明,不用我教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覺睡到現在,卧槽卧槽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