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怎可逼他
第二天,念蘭澤沒有起來,蕭妄頃有點慌了。
他搖了好幾下,念蘭澤才睡醒。
醒了,很快就睡了。
不堪的倦倦睡去!
總是讓人覺得恍惚!
只是微弱的睜了一下眼睛,那毫無光澤的眸子看得他心慌,莫名的害怕。
一眼看到他的內心!
“蘭澤啊,昨晚……”蕭妄頃本來要道歉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
“昨晚怎麽了?”念蘭澤腿間傳來陣痛,全身像被拆了骨頭一樣。
他突然忘記昨晚發生的一些事。
只是想睡,睡意一陣一陣卷來。
真的好累呀!
蕭妄頃沒有說話,淡淡道:“你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想,想要什麽,直接喚下人!”
蕭妄頃說完,發現念蘭澤已經睡了,他睡起來像個孩子,恬靜而優雅。
時間被忘卻,歲月潛無垠。
風聲破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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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春輕輕搖醒了念蘭澤,念蘭澤溫柔的笑道:“幹什麽?”
“七公子,幫我救救他!”鐘離春焦急着。
他是偷偷來到念蘭澤房裏,他發現念蘭澤也被人監控起來。
“誰?”
“樂刖!”
“他怎麽了?”
“他被主子抓起來了,已經很多天了,你的屋子外面也全都是侍衛!”
念蘭澤狐疑,平靜的一點波瀾也沒有。
可是,很快,他聽着鐘離春的斷斷續續的話,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是睿智的,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蕭妄頃不相信他,可是樂刖是他找來的,也是因為他一句男兒報國志,那他豈不是害了樂刖。
樂刖如果是蕭季末的屬下的話,那麽也就是蕭季末利用了他,讓他将自己的眼線放到蕭妄頃的身邊。
難怪,難怪蕭妄頃昨晚那樣對他。
也難怪,樂刖曾經讓他選擇蕭季末!
念蘭澤苦笑了一聲,淹沒了無限悲涼。
鐘離春被他嘴角一抹自嘲的笑給怔住了。
只是,他無法估計那笑容背後的滄桑。
看着那個笑,實在太澀了!
念蘭澤淡淡的起身,該來的,走不掉。
父親迫害他,兄長厭惡他,蕭妄頃不相信他,蕭季末利用他。
親情是妄想,愛情是詛咒,友情是奢侈。
可笑,真是可笑!
“我盡力!”念蘭澤溫柔似水,道不盡的風華。
念蘭澤避開蕭妄頃的眼線,來到天牢,打暈守衛。
“你是季末的人?”
“七公子知道了還問?”樂刖嘶啞着嗓音。
“你們一起騙了我!”
“七公子可以殺了我!”
“我不是來殺你的!”念蘭澤怒道,“交出兵權,我現在可以放你走!讓你帶着鐘離春遠走高飛!”
“呵,真可笑!”樂刖苦嘆一聲。“我不交出兵權又怎樣?”
“不怎樣!”念蘭澤清冷的聲音。
昏暗的燃盡生命,頹敗的牆層層剝落!
“七公子,我勸過你,讓你選世子殿下,你不聽,蕭妄頃遠遠沒有世子殿下對您好,如今是否應驗?”
樂刖看見念蘭澤脖子上的傷痕,還帶着淤血,有點可笑。
“這與你沒有關系!你交出兵符,我放你走,你們可以過平凡的生活,多好!”
念蘭澤溫柔一笑。
他一輩子希望過平凡的生活,可是全部都是妄想。
“只怕你能放過我,蕭妄頃不會放過我,恐怕連世子殿下也不會放過的!”
“不會,乘着他沒發現,我放你走!”
“誰說我沒發現?蘭澤,你太把我當成小孩子了……”蕭妄頃冷笑,帶着人馬湧入牢房,本來冷清的牢房變得擁擠起來。
“蕭妄頃?”
念蘭澤側過頭,愣了半晌。
“蘭澤,虧我一直相信你,你原來這般欺騙我?”
蕭妄頃說話間帶着怒氣。
本來邪魅的臉此刻也變得陰晴不定!
樂刖抓住念蘭澤松懈的機會,用鐵鏈纏住念蘭澤的脖子,将念蘭澤帶到牆角。
“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蕭妄頃仿佛要看好戲一樣,可是他的心揪着,非常疼,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全部退後,快點!”樂刖吼道。
說話間,鐵鏈的力道加大,念蘭澤伸手握住脖子上的鐵鏈才能緩解一絲窒息的感覺。
蕭妄頃不動,看着他們演戲。
可是看着念蘭澤蒼白的臉因為窒息而變得痛苦的時候,他真恨不得替他受過。
忽然有一瞬間,什麽也不管了,策馬天涯!
“退後,快點!”
樂刖再一次勒緊鐵鏈,念蘭澤眼前一片混沌,呼吸已經完全被扼斷,臉上蒼白一片,手死死拽着鐵鏈,可是窒息的感覺一點也沒有減少。
“樂刖,你們到底在唱什麽戲?”蕭妄頃一聲低喝。
“七公子,看見了吧!”樂刖猙獰的笑了一聲,“蕭妄頃,你如果再不退後,大不了我拉天下七公子陪葬,死得其所啊!只是……你敢賭嗎?”
“別擔心,我只是想與七公子單獨說句話而已!”
蕭妄頃看到念蘭澤蒼白的臉色,立刻吼道:“全部給我退出去!”
是的,他不敢賭,無論念蘭澤怎樣對他,無論他在演什麽苦肉計,可是他就是不敢賭啊!
一旦樂刖逃脫,夜城都是樂刖的士兵,那麽他将死無葬身之地,可是,他就是不敢賭啊……
他怎麽可以拿蘭澤的命來賭?
無法賭,怎麽賭?
“咳咳……”被放開的念蘭澤在地上喘息着,大口的呼着空氣。
“七公子,真是對不起!”
“這是離春為我釀的千杯醉,他不想成為我的負擔,所以讓我忘記他,可是我做不到啊!”
樂刖自顧自的說着。
“你或許覺得我狠心,他不想成為我的負擔,可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負擔。一開始我确實恨他離我而去,當我看見他被人淩@辱時的慘樣,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樂刖說着說着,就像小孩子一樣哭起來。
“我想對他好,可是我不能對他好,他不想成為我的負擔,我只有将他當做奴隸一樣對待,他才不會逃,才不會離開我。你說我們是不是很賤?”
樂刖泣不成聲,一個流血不流淚的男兒此刻流了血淚。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不要什麽建功立業,我會帶着他周游天下!”
樂刖苦嘆一聲:“七公子,勞煩您幫我帶句話,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日子是陪着他一起度過的,我愛他,從來不變。”
“好,一定帶到!”清冷的聲音,帶着嘶啞。
“這千杯醉,我恐怕用不上了,七公子,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這輩子不會用它!”
念蘭澤接過那冰冷的瓷瓶收好。
“這是兵符!”樂刖笑道:“我藏在頭發裏,是不是很會藏……”
此刻,他竟然有點像個孩子!
放下了一切,變得無比坦然!
念蘭澤苦笑。
念蘭澤陪着樂刖出去,蕭妄頃一臉戒備。
“兵符在我手裏,放他走吧!”
念蘭澤晃晃手裏的兵符,示意蕭妄頃放人。
林琦羅舉起弓箭,一箭射向他們站的那個方向,樂刖見箭射向念蘭澤,便擋在他的面前,跪倒在他的腳邊。
念蘭澤感覺到了熱血噴了自己一身,連忙摸索着,樂刖跪着抓住念蘭澤的手:“一定要帶到。”
“好!”念蘭澤鄭重許諾。
月色半明半魅,只有那血非常慘淡!
“只許他一人聽,我的話……只說給他聽……”
“好!”
“蘭澤,你沒事吧?”蕭妄頃立刻抓住念蘭澤,念蘭澤狠狠的甩開蕭妄頃的手。
徹底的失望,七公子真的生氣了!
“他已經交出兵權,為何不放過他?”念蘭澤質問。
蕭妄頃壓根沒看清誰射的箭,可是念蘭澤這樣的質問讓他火冒三丈。
“我怎麽知道你們又在唱什麽戲?到時候我放他走,還不知道你手上的兵權是真是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為了蕭季末那小子嗎?”
——啪!
念蘭澤重重的一巴掌,将兵符砸到他的臉上。
“你就這麽讨厭我嗎?你就那麽維護蕭季末,為了他,還把身體獻給我?”蕭妄頃怒道。
“那是我瞎了眼,也瞎了心!”念蘭澤轉身,摸索着離開。
蕭妄頃本無意殺樂刖,可念蘭澤看不見,以為他殺了樂刖,如今真的變成他殺了樂刖。
面對念蘭澤這樣的質問,他不屑解釋。
無論是不是他殺的,反正他都是要殺掉樂刖的。
真的不知道誰算計了誰?
蕭妄頃也傲氣的騎上馬,也不管在黑暗中摸索的念蘭澤,帶着侍衛離去。
走了很久,看着蕭妄頃心情不好,沒人敢去打擾,可是烏蘇欲言又止,還是把話憋回去。
蕭妄頃看出烏蘇在想着什麽:“有什麽直說!”
“七公子這幾天很不對勁,他一向嚴謹,可是最近老是忘記自己做什麽?”烏蘇道。
“什麽時候的事?”
這幾天因為這件事,他故意躲着念蘭澤,居然沒發現他的反常。
“幾天前,他要了東西,但是過後忘記自己要過東西,要麽就坐在窗戶邊發愣。一坐就是深夜……”
“為什麽不早點說?”蕭妄頃怒道:“走,快回去,蘭澤他看不見……”
念蘭澤摸索着,沒注意一個臺階,腳下踩空,從臺階上摔了下來,把腳扭了。
撐着花圃,站了起來。
寒光一閃,念蘭澤極速側身,将那把劍狠狠的夾住,出手打在那人的左肩上。
“我知道你是誰?你殺不掉我,我不想與你為難,你走吧!”
念蘭澤溫和一笑。
林琦羅讨厭這樣的笑,她覺得自己很荒唐,面對着一個瞎子,還蒙着面。
林琦羅抓住機會,踢腿橫掃,一腳踢在念蘭澤扭傷的那只腳上,念蘭澤悶哼一聲,疼得摔倒在地上。
“蘭澤,小心!”
蕭季末抽出劍,刺向林琦羅,林琦羅躲不過,左肩中了一劍,立刻匆匆離去。
“季末,快拉我起來!”念蘭澤伸出手,蕭季末将念蘭澤拉起來,扶他到臺階上坐了下來。
“走,你趕緊走,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念蘭澤推開蕭季末,蕭季末守着念蘭澤不離開。
“蘭澤,要走一起走,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跟我走吧!”
“你走吧,我腳成為這樣,走不掉的,你趕緊走啊,快點!”
念蘭澤推搡着蕭季末,有時候固執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我看你們要往哪兒走?”蕭妄頃一聲低喝。
他如果不回來,念蘭澤就與別人私奔了吧?
看來,林琦羅說的沒錯,念蘭澤心裏都是蕭季末,他只不過一個被利用的蠢貨。
“季末,走啊!”念蘭澤推開蕭季末,護在他的面前。
“一個也別想離開!”
蕭妄頃抽出劍,人馬将他們匆匆圍了起來。
念蘭澤搶過蕭季末的手上的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立刻有一抹鮮豔的紅,猶如血滴蓮花。
“蘭澤,你利用我還不夠嗎?”蕭妄頃冷笑,“我對你不夠好嗎?”
“我從來就沒有利用過你,是你自己不相信我!”
念蘭澤回頭對着蕭季末說道:“還有你,蕭季末,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利用我……”
“蘭澤……”蕭季末愧疚喊道。
他不否認,确實利用了他。
“你還不走,是想看見念蘭澤橫屍在此嗎?”念蘭澤冷冷,蕭索的背影滿是決絕。
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他的個性!
他太要強了!
“蕭妄頃,現在立刻準備一匹快馬,放他走!”
念蘭澤聲音清涼如水,“他離開此地,不會對你有什麽威脅的,讓他走吧!”
“蘭澤,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蕭妄頃冷笑。
念蘭澤一愣,他已經不相信他了,恨他入骨,怎麽會答應他的要求呢?
如果蕭季末不走,那麽将陷入危險之中,他是因他而來到此地的。
念蘭澤将手裏的劍握的再緊一點,無比的決絕。
“全部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饒他一命,一命換一命,殿下,您也沒虧,不是嗎?”
念蘭澤苦笑,蕭妄頃從來沒見過念蘭澤會這麽絕望。
就算在東宮回來,被父兄背叛,他依舊可以溫和的笑,所以,他突然心慌了。
“你就這麽維護他?可以拿自己的命來換?”蕭妄頃有點不相信,滿懷希望而絕望的問着。
“念蘭澤只救那些該救的人,殿下,這是念蘭澤最後的遺願,希望您能答應!”
念蘭澤舉劍的手無比堅定,慢慢往後退去,後面是三丈高的樓臺,念蘭澤登上高臺,溫柔一笑:“你們保重!”
“蘭澤,不要!”蕭季末抓住念蘭澤,抓住他的手,漸漸的,滑開一點點。
手心太涼了,涼入骨髓!
蕭妄頃愣住了,他怎麽會把念蘭澤逼到現在這個樣子的。
“蘭澤,抓緊,不要松開,我求你!”蕭季末感覺手心裏的手一點點的下滑。
作者有話要說: 呀哈哈哈,那個啥,偶忘記了,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