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鬼壓床
我一個人抱着雙膝靠在床角,不時警惕地看着房間的四周,黑暗中什麽也沒有看見,慢慢地我也放松了警惕,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遙遠的地方有人在争吵,但聲音很模糊,那個人好象很憤怒,想把跟他争吵的人趕走,但又趕不走,那個人急得想哭,喉嚨中發出憤怒的嗚嗚聲。這像哭又像吼的聲音在深夜裏顯得格外恐怖,像厲鬼索命,像冤魂訴苦,讓人聽了想遠遠地躲開,躲得遠遠的。
我感覺到自己跑得好遠了,但那聲音卻依然在耳邊萦繞,甩也甩不掉,趕也趕不走。
我好害怕。
我好想有人來救我。
正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看到了許青山向我跑來,我終于有伴了,欣喜若狂地向他跑去,卻看到他滿臉恐懼,緊緊地抓住我的雙手,嘶啞地喊着:“快救我!快救我!”
他的臉越來越白,越來越扭曲,越來越恐怖。突然,他張開嘴,露出一口利牙,向我的脖子咬了下去。
“啊!”我渾身一震,醒了過來。
我發現我仍然绻曲在床角,渾身被噩夢吓得直冒冷汗。我眯開雙眼,掃視了一下房間,黑暗中沒有什麽異常,只是那嗚嗚聲似乎還在。
我渾身一下子又起了雞皮疙瘩,仔細聽了聽,果然,那嗚嗚聲真真切切地在響着。
我一下子精神起來,跪坐起來,拉長耳朵搜索聲音的來源。
這聲音好像是從許青山房間的方向傳過來的,這聲音好像是許青山發出的,許青山!我一下子醒悟過來,意識到許青山也出狀況了。
我連忙起來直奔許青山房間,推開門一看,看到一幕異常恐怖的畫面。
許青山仰躺在床上,兩手張開,小臂向上伸着,五指呈爪狀,好像想要抓住什麽,但全身僵直,一動不動地,只有喉嚨中不停地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他也被鬼壓床了!
我大聲喝道:“快走開,快走開。”雙手左右大幅甩動,想把正在襲擊許青山的髒東西趕開。很快,許青山的低吼聲緩和了下來,慢慢地變成了喘息和呻吟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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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地放了下心來,把房門開到最大,走到許青山床前,指着房門對空說道:“走吧,走吧,快點離開!”
我也不知道那髒東西到底走了沒有,估摸過了一支煙的時間,我轉過來搖動許青山的身體,把他叫醒了過來。
許青山驚恐地睜開雙眼,看到是我,像看到救星一樣一下子抓住我的手,然後看了一下四周,見沒什麽異常情緒才稍稍緩和下來,說:“我也被鬼壓床了。”
“我知道,我幫你趕走了。”
“太TM恐怖了!我感覺有個黑影爬到我的身上,想把我從我的身體裏擠出去,我感覺他幾乎要成功了。”許青山冷靜了一會兒說。
我們陷入了沉思。
看來,這鬼壓床并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生理現象,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有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對我們發動攻擊。幸好,這兩次攻擊都沒有成功。
要是它成功了會是什麽樣子?我們不敢想像,只是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如果它成功了,我們就死了,我們的肉體裏就不再是我們了。
這很可怕。
但我們無能為力。我們兩個只是凡夫俗子,我們看不見它,而它卻可以在我們睡着了以後随時發動攻擊,叫我們如何抵擋?
天亮了,我們相對無言,但起了床,到一樓老朱那個簡易的小餐廳裏吃過早飯,繼續開展我們的調查。
那日,情況與往常一樣,我們分頭行動,但一天下來也仍然沒有查到任何與屍體失蹤和拐賣孩子有關的線索,我們有點按捺不住了。
由于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我們兩個都極度疲憊,早早地睡下了,但果然又發生了鬼壓床。
艱難醒轉過來的我們漸漸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許青山說,他夢見那個黑影反複對他說:“回去吧,回去吧,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看來,那鬼是來趕我們走的。
第二天,我們又早早地起了床,下樓吃早飯。
農家樂店主老朱見我們下樓,覺得很奇怪,笑着問我們怎麽又這麽早?
我們苦笑着,遲疑了一下,就把我們這兩天遇到的鬼壓床的事跟老朱說了。老朱聽了,臉色變得異常鐵青。他問:“年輕人,你們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我們相視了一下,覺得有點為難。許青山示意讓我來解釋,我想了想說:“老板,不瞞您說,我是廈大考古專業的研究生,是來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
“你們是不是得罪了道觀裏的人?”老朱小心翼翼地問。
“怎麽講?”
“這個道觀可不一般,他們可能真的得道成仙了,很有些能耐。他們上通天神,下達地鬼,呼神喚鬼,驅狼駕虎,既幫人,也害人,尋常人對他們都是敬而遠之,只有真正有求于他們的才會主動上門。所以說,年輕人,如果你們做了什麽對道觀不利的事,我還是勸你們盡早離開,說不定這連夜的鬼壓身就是他們對你們的警告!”老朱低聲耳語。
“我們也沒有得罪他們什麽,只是想多了解這個道觀的淵源而已。”我無力地解釋道。
“如果你們真的是來調查道觀的,我勸你們還是算了,人怎麽能和神鬥法呢?”老朱無奈地搖搖頭。
我和許青山面面相觑,不知道說什麽好。
頓了片刻,我又問:“老板,這鬼壓床可有破解?”
老朱面色一變,低聲說:“不要害我!我們家可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還要在這裏世世代代生活下去。如果那鬼壓床是道觀的人幹的,你借我一百個膽子我都不敢做壞他們事的事來!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說完,老朱就扭頭走了。
見老朱态度堅決,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麽,也怕再說下去老朱會立刻把我們趕走。便收拾一下,繼續上街調查。
那天傍晚,因為料想回去睡覺又得面臨鬼壓床的困境,我就沒那麽急得回去,在一家竹篾作坊店聊到天黑才動身回家。
走了沒多久,天已經黑絕了。畢竟是山間小村,天黑了以後路上就人跡全無了,我一個人獨立在空曠的長街上趕着路。
由于這幾天的經歷也使得我走夜路時十分警惕,時不時地向四周打量,以免受到什麽突然襲擊。我在一次扭頭往回看的時候,發現遠處有一處象鬼火一樣的亮光在遠遠地跟着我,忽明忽滅的。
起先我還不在意,但又走了幾步扭頭看時,發現那鬼火還在跟着,在我停下來的時候它也停下來了。
那鬼火在暗夜裏顯得格外耀眼,在我看它的時候它也定住不動,而我開始走的時候它也飄飄蕩蕩地跟在我的身後。
我心裏開始發毛,便加快了腳步。那鬼火也緊緊地跟着。
進了巷子,我回身站在巷子中部盯着巷口,看那鬼火也跟進了巷口,見我在看它,便一滅,似乎又飄出了巷口。我又停了許久,見那鬼火不再出現,才加快腳步回了農家樂。
許青山已經回來了,他一個人光着膀子在大廳裏拿着一個小本子當作扇子扇着風。見我回來,苦笑着說:“龍,空調壞了。”
我說不會吧,昨天還好好的。
我拿了搖控到我們兩人的房間裏都試了一下,果然,兩架空調都啓不來。這可是六月天啊,沒有空調怎麽睡?雖然我們這兩天也睡不好,但沒有空調更是雪上加霜了。
我對許青山說,去向老朱借個電風扇吧,便下了樓。
老朱還沒睡,我跟老朱說了來意,老朱說他明天去叫人來修空調,正好他那有兩個舊電風扇還能轉,就借了給我們了。
那一夜,我們一人一個破電風扇吱吱呀呀地吹到了天亮,睡得很好,沒有再發生鬼壓床的事。心想那鬼可能也累了,不想再騷擾我們了。
這讓我們着實高興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