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萬靈道觀
我決定去小瑤村走一趟。
那天早上我騎着那部摔爛的摩托車去了修車廠,修車廠的老板看到摩托車的慘狀笑呵呵地問候了我的先輩,自知理虧的我也不好說什麽,跟他們說修多少我都出。那老板知道我是去幫他們的鄰居追人販,便說沒事,他們自己會修。葛教授的車他們也做得差不多了,今天把最後的零配件裝好,明天就可以提車了。
出了修車廠,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對方說他叫許青山,是葛教授的學生,應葛教授的要求過來幫我。葛教授已經将我的駕駛證寄給了他,他下午送來。
那天下午,在小旅館的大堂裏,我見到了這個黑壯的知識分子許青山。他原也是葛教授的研究生,畢業後回到老家的一家事業單位上班。受葛教授的影響,他比較喜歡獵奇,熱衷探險,是一個資深的驢友,每個周末都會和一幫朋友去翻山越嶺,日子過得十分惬意。這次接到葛教授電話,聽說了童秋語失蹤的事,非常感興趣,自告奮勇地要加入調查隊伍。葛教授表示歡迎後,他便向單位請了假,等拿到葛教授寄來的包裹後,收拾了行裝就來與我會合了。
看到有“原住民”的加入我十分興奮,上街買了些酒菜,拉他到了房間裏長談。他聽到樂樂被拐的事情也異常憤慨,決心把這件事管到底。那天夜裏我們聊了很久,也聊得很晚,兩個人抱着酒瓶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就打點好行裝,告別了餘姐,到修理廠提了車,便直奔小瑤村去了。
車子在大閩古山裏盤盤旋旋開了有三個鐘頭,終于來到餘姐所說的那個小瑤村。
令我意外的是這個小瑤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破落的小村落,俨然是一個修建一新的新農村,道路寬廣,人來人往,沿街小攤小販叫賣不絕,看起來就像一個新開發的旅游景區,只是游客沒有正規的景區多而己。
我們找了個停車位停好車以後,就四處逛逛,先熟悉一下環境。經過了解,我們發現這個小瑤村的核心建築就是那個“萬靈道觀”,随着萬靈道觀的香火越來越旺,村民們也通過為香客提供各種服務,以及販賣各種宗教用品而迅速發家致富起來。
由于我們此次并不是慕名進香來的,而是要把萬教老底調查個底朝天的,因此兩個人商量了後,便選了離道觀較遠的一個背街小巷的一家農家樂裏落了腳。
這家農家樂原是一戶普通農民,家裏富了以後便起了一幢三層小樓,過于富餘的樓層放着也是浪費,便借着近年興起的各類驢友熱的春風,開了一家農家樂,為那些非旅行團性質的驢友團體提供食宿服務。
農家樂家長姓朱,是個憨厚實誠的農村人,自己帶着一家人住在底層,把二三兩層改了一下,變成了一個小型旅店,按層出租。我們兩個人就住在小樓二層,樓梯門一關,這裏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了。
我們對能找到這麽個地方很是慶幸,便将車開進了院子,搬了行李住了下來。我也不忘将所處的位置信息發在了尋靈隊伍的微信群裏。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我和許青山分頭行動,開始對萬靈道觀展開調查,收集盡可能多的與遺體失蹤和拐賣兒童有關的資料與信息。晚上再回到農家樂把各自收集的材料進行彙總,交換意見,慢慢地對這個萬靈道觀有了一個更加全面的認識。
我們所在的這條街的盡頭就是萬靈道觀正門。萬靈道觀教徒廣布,組織森嚴。道觀的門禁管理類似于私人會所,不接受一般游客參觀,只接受真正的信徒進門燒香拜敬。因此我幾次想混進去都被攔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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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對道觀周圈進行踏訪,發現道觀占地很大,後面還圍住一座小山,山上還建有雄偉建築。道觀圍牆上安有鐵絲電網,根本無法翻牆進去。
在調查過程中,我們假裝信徒與進出萬靈道觀的人套近乎,但發現所有人對道觀內情都三緘其口,諱莫如深。連街邊的小攤小販也只顧自己做生意,一旦談及道觀話題都做高深狀,不願多談,只顧自己發財。因此調查進展得很艱難,經常一整天都收集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一天下午,我在與一個賣藏刀的小販在聊着道觀的話題,感覺到身後有人在注視着我。我一轉身,看到一個身着道袍的男子正在看着我,我故作輕松地對他笑了笑,他卻一臉嚴肅地扭頭走了。
我覺得此人似乎有點面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便跟了上去,不想街上人多,一擁一擠便沒了那人的蹤影。
待我回身再往道觀走的時候,又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盯着我,我急忙轉頭去找,卻只看到滿街的人來人往,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整個下午我都被這種奇怪的感覺籠罩着,我渾身不自在,決定提早結束調查。我往回走,在走進巷子後故意停在巷子裏盯着身後的巷口,看有沒有人跟上來,等了好久也沒見有人跟進來,便松了口氣,直接走回農家樂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許青山交換了調查情況後,見沒有什麽特別的進展,便各自回到自己房間,早早地睡下。
在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進了我的房間,站在我的床前看着我,我想起來看個究竟,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正在我努力想喚醒自己的時候,站在床前的那個人爬上了床,面對面地趴在了我的身上,我的整個身體頓時變得異常沉重起來。那個人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想掙脫他,但我的力量對于這個重如泰山的人來說簡直是蝼蟻撼樹,我感覺我的靈魂都快被他擠出身體了。
趴在我向上的那個黑影見我開始反抗,似乎加大了進攻的力度,我感覺到他的整個人正慢慢地沉入我的身體,幾乎要化作我身體的一部分。
我拼命對抗,努力地想把那人推開,但所有的努力都無濟于事,我快要被他打敗了,汗水濕透了我的後背。
不行,我不能這麽坐以待斃,我手腳動不了,但我還能喊!
我想大聲地呼喊救命,這時我才發現我根本喊不出來。我已經無法吐出一個完整的字來了。
但我不能就這麽放棄,我使盡全身力氣努力使自己的喉嚨發出聲音來。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的喉嚨在我全身力量的推動下,終于發出了一陣“咿咿呀呀”的委屈聲。好,只要能發出聲音就好,我繼續使勁,發出的聲音開始越來越大,我想許青山應該可以聽見了。
而我明顯感覺到那個黑影的手伸過來掐住了我的喉嚨,不讓我發生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房門被人打開了,一個人快速走到我的床前晃動我,大叫:“亦龍,你怎麽了?快醒醒!”
我感覺到身上突然一下子輕松起來,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我睜開眼睛看到許青山正在床前晃動着我的身體。
我連忙坐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沒看到任何異常的東西。什麽黑影什麽人,完全不見蹤影,似乎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場噩夢。我心有餘悸,便将剛才所做的噩夢講給許青山聽,許青山聽了笑了笑,說:“鬼壓床,這是典型的鬼壓床。我也遇見過,很正常,醒來就沒事了,接着睡吧。睡的時候手別壓在胸口上就沒事了。”
說完許青山就扭頭向房門外走去,我想了一想,問走到門口的許青山:“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的手壓在胸口上?”
“嗯……好象沒有。不過不用擔心,鬼壓床很正常。”許青山說完就幫我關上房門,回房間去了。
我一個人愣在床上,我也覺得我的手并沒有壓在胸口上,而且剛才的那個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得讓我感覺到真的有人進來壓着我。
再回想一下剛才夢境的整個過程,我感覺到那壓我的“鬼”的身影好熟悉,好象哪裏見過。
我毛骨悚然,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