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2)
光頻頻落在他身上。
“褚叔叔似乎對霍雲庭很關注啊。”
褚橙一愣,笑道:“他姓霍啊。很像我一個故人。”
霍雲庭之前不認識褚橙,對他也不了解,只知道他常年在國外做的是珠寶生意。
“褚先生應該是認錯了,我不認識您。”霍雲庭姿态放松,任憑褚橙打量。
褚橙無所謂地擺擺手,開口:“很多年前了,顏煙的追求者很多沒想到最後嫁了霍家人。”
霍雲庭猝不及防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個名字,顏煙,多美啊,只是那個人說是蛇蠍心腸也不為過。霍雲庭垂下漆黑的眸子,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裏過分暴戾的情緒。
“她還好嗎?”
“早死了,我也沒見過我爸。”
霍雲庭确實沒見過他爸,要不是他爸死了估計霍家人連找他都不會吧,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傀儡,沒想到他會不受控制吧。
褚橙從簡短的兩句話裏品出巨大的信息量,歪頭看向岑古,難得生出幾分無奈。什麽運氣,聊天把天聊死了。
“哦,那霍家人對你好嗎?”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得,褚橙徹底閉嘴了,兩句話都精準踩在霍雲庭的爆點上。此時除了閉嘴褚橙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安靖塵立馬上線打圓場,“褚叔叔聽說過霍氏嗎?霍雲庭挺好的。”
霍氏自然是聽過,只是不知道原來是這個霍,是故人之子。
“褚叔叔岑叔叔,天氣也晚了不如就散了吧。”
褚橙還想說什麽被岑古拽了一下衣角,到嘴邊的話咽回去而是道:“好。”
兩人一走岑古立馬給了褚橙一個白眼,“褚橙你真行,句句戳別人心窩子,我要是不攔你是不是就又要問人家腿咋樣了。”
“問一句怎麽了,我關心後輩不行。”
“沒說不行,霍雲庭15歲之前在孤兒院長大的,前幾天還跟霍家生了嫌隙。你個沒眼色的查戶口私下也能查,非得當人家面來。”
一番話說的褚橙啞口無言,他哪知道,他都去了國外多少年了,也是趕巧了最近回來談個生意。誰能想到霍雲庭竟然是顏煙的孩子啊。
出了門霍雲庭興致就不高,安靖塵絞盡腦汁都沒想出怎麽哄他。
随意一撇,街邊有一家賣糖葫蘆的,安靖塵停下道:“雲庭,你等我一下啊。”
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塞進霍雲庭手心裏,安靖塵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快嘗嘗,我特意挑的最大的。”
多少年都沒吃過的東西了,霍雲庭眼眶一熱,低頭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氣息在嘴裏炸開,原來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冰糖葫蘆是這個味道呀。
霍雲庭沉默的地吃完一整串冰糖葫蘆,靠在車裏看着飛逝而過的車輛,輕聲道:“她很漂亮,喜歡穿大紅色的衣裙,有很多追求者。家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人送來的禮物,禮物一茬一茬她從來不拒絕。她是個瘋子,瘋起來就會打人摔東西,關小黑屋。我怕她也舍不得她,記事以來就是在她的壓迫下成長,她很會籠絡人心,每次打了我穩定下來就會哭,會抱着我說對不起。那天我隐約猜到她可能要把我丢了,她打扮的很漂亮,跟平時很不一樣,那是她最溫柔的一天,破天荒的沒打我。”
感激,難過,迷茫各種情緒交織在四歲孩子心頭,他只是覺得自己擺脫了惡魔自由了,他也知道從此他沒有家了。
安靖塵把霍雲庭的臉掰過來,捧着親了親他的唇,起身跪坐在車座上親了親他的眼皮。似乎這樣就能把霍雲庭眼底的脆弱打跑。
“雲庭,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了。我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看我這寬厚的肩膀專門給你留的。”說着來脫下羽絨服秀了一把肱二頭肌。
霍雲庭伸手捂上安靖塵的眼,兇狠的吻随即落下。眼底的瘋狂與占有欲沒讓安靖塵窺見一分。
安靖塵你說了的,要是想跑就斷手斷腳強取豪奪,我記住了。這輩子,這也放不了手了。
☆、懲治人渣
安靖塵是個行動派,準備好所有的材料就把安洪斌告上了法庭,除了那棟別墅以外還有公司的控股權。
法庭之上安洪斌黑着臉看向原告席上的安靖塵,他沒想到安靖塵真的會做的這麽絕。明明還是一樣的樣貌,安洪斌卻生出幾分不真實感來。安靖塵是什麽時候開始成長到了這等地步。
所有的證據直接把安洪斌捶死在了恥辱柱上,他沒了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宣判的那一刻眼裏的光漸漸暗淡,反到有幾分行将就木的死寂。
下了法庭,安洪斌赤紅着眼,“岑古,原來是你啊,怎麽那個賤人伺候的你舒服嗎?讓你這麽多年念念不忘的。”
岑古上前狠狠給了安洪斌一拳,安洪斌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臉疼得皺在一起,喉嚨裏發出呵呵的笑聲。
“安洪斌,也就你這樣的人渣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柳柒對你怎麽樣你不清楚嗎?你一個一窮二白的赤腳漢能在京市站位腳跟是因為什麽還用我說。你真是白瞎了柳柒對你的愛,她要是真跟我有什麽還輪到你娶她。你也就出軌的時候,把她害死的時候才會看見她吧。你睡在寫着她名字的屋子裏,晚上睡得着嗎?你和小三虐待她的兒子她都看着呢,你一定不得好死。”
岑古呼吸格外急促,身子還有些微微發抖,緊攥着的拳頭讓安洪斌畏縮了一瞬。
岑古沒再看地上的臭蟲一眼,跟安靖塵輕輕颔首跟着褚橙離開了。
安靖塵溫柔地把安洪斌請到了車裏,幾個彪形大漢死死圍着他,肚子上的疼痛感還沒消下去,縮在靠窗的一角不敢動彈。
“安洪斌,別怕啊,好歹你也是一個成年人,怎麽這點小場面就受不了。還是聽了我岑叔叔的話心裏有鬼回憶起我媽來了,你出軌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你說你既然不喜歡她你禍害她做什麽。”
安靖塵手上把玩着一把水果刀,是平時放在車裏削蘋果的。霍雲庭撇了一眼帶着寒光的刀,直接上手拿了過去。
“安安,我拿着就好,你說刺哪就是刺哪,想削什麽就削什麽。”
霍雲庭拿起一個紅蘋果施施然削起來,安洪斌咽了咽口水,似乎那個刀子一下一下落在了自己身上。
“安安,你真會開玩笑,我怎麽會害你媽媽呢,她可是我妻子啊。”安洪斌不住的摩擦着褲腿,看向安靖塵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祈求。
“你知道咱們現在去哪嗎?去我媽媽的墓園,這麽多年你是不是沒去過,現在我帶你去我媽媽的新家看看,省得她找不到回來別墅的路,或者她看不到她丈夫去看她,自己回去。”
窗外的風景不停變換,安洪斌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手拍着車門,嘶吼道:“安靖塵,你讓我下車,我不去,放我下去。”
安靖塵一個眼神過去,安洪斌的手就被綁了起來,他實在吵是心煩,安靖塵幹脆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布子。
現在一看那個花色,似乎是擦車用的。
安靖塵啃着霍雲庭削好的蘋果,甜滋滋的,吃了兩口沒吃完,霍雲庭也不嫌棄,順勢接過吃完了。
墓園裏料峭陰寒,安靖塵攏了攏羽絨服,讓人壓着安洪斌跪在了柳柒墓前。
“安洪斌,說說吧,我媽媽好好的怎麽會自殺呢。”
風裹挾着草地上的沙礫刮到安洪斌臉上,墓碑上的女人還是絕代風華的模樣,唇角勾起,眉目如畫。
恍惚之間安洪斌似乎看見了大學時期的柳柒,不厭其煩給他帶早餐,為了不傷害他自尊親自給他補習功課,英語口語還是柳柒教的。後來怎麽就變了樣子了呢,花花世界他見的多了心也就野了。
安洪斌嘴巴緊閉,一言不發,安靖塵幹脆讓保镖把他羽絨服脫了,一月多的天氣可不是說着玩的。安洪斌很快就凍地縮成一團,靠在柳柒墓前不住的顫抖。
“我說我說行了吧。”
安靖塵靜靜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我不是很清楚,是胡芝芝跟她說了什麽,那天我帶胡芝芝回來家裏,柳柒撞見了。之前也不是沒有過我就沒當回事,後來兩天後她就自殺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安洪斌鼻涕眼淚糊在臉上安靖塵一陣倒胃,這就是他媽媽喜歡了一整個青春的男人,何其諷刺。
“雲庭,你說胡芝芝他們是不是還不知道安洪斌以後再沒了錢的事。”
霍雲庭捏了捏安靖塵的手心,輕飄飄道:“應該吧,畢竟安洪斌賣了股份的事很少有人知道。”
股份,晴天霹靂一般讓安洪斌嚯地起身,牙床顫抖,哆哆嗦嗦指着霍雲庭道:“是你,買我股份的是你。”
安洪斌目呲欲裂,眼球外突,捂着心口一陣發暈。他還以為公司有救了,呵呵,也是哪裏來那麽好的事。他只需要數錢等着別人運營。
胡芝芝剛從麻将桌上下來,今天贏了她最讨厭的一個太太的錢,她高興的不得了。
喜滋滋推開文,正對上沙發上安靖塵冷冰冰的眼神。
“洪斌,他們來幹什麽。”說完覺得氣氛不對,又道:“哎呦,阿姨不是那個意思,安安怎麽來了。”
“這是我家呀,我怎麽不能來。對了,安洪斌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房子是我媽的,公司股份也是我媽的。對了,霍雲庭把安氏收購了,所以我今天來就是請你們離開的。以後啊,這跟你們沒一點關系了。”
胡芝芝像是沒反應過來,愣怔地看向安洪斌,“洪斌,他說什麽呢。什麽叫公司和別墅都是他的呀,收購,你怎麽能把公司賣了呢,說話啊。”
心慌的情緒不斷蔓延,安洪斌垂着頭一言不發。
“你閉嘴吧。”
安靖塵呲笑一聲,這個人也就只要對上比他弱得人才敢張揚。
“胡芝芝,你那天怎麽跟我媽說的,怎麽你說完她就自殺了。你最好想清楚了說,我帶來的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恐懼不斷刺激着胡芝芝的腦皮層,血色布滿了她整個眼球,她看見了,看見那個女人自殺的樣子。她沒想到柳柒會想不開,她就是跟她玩玩的。
指甲掐在嫩肉裏,胡芝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靖塵你胡說什麽,我從來沒見過柳柒好不好。”
“呵,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我記得安靖軒喜歡飙車吧,你說要是不小心出什麽事,可怎麽辦。”
胡芝芝猛地朝安靖塵撲過去,怒吼道:“魔鬼,你想幹什麽,那是你哥哥。”
“我想幹什麽取決于你幹了什麽。”
“你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我什麽都沒做遭什麽報應,要是他不在了,你晚上睡的着嗎?或者他受點什麽傷你會不會心疼呢。別用這種吃人的眼神看着我呀,我什麽都不怕,再說了我還有霍雲庭在,你乖乖說了就是了,要不安靖軒就要受苦了。”
屋子裏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是安靖塵安排的保镖在清理東西,把這一家三口的東西都扔出去。
胡芝芝死死抱着她那些包,保镖一下就把她踹開。她引以為傲的身份象征全被當成垃圾丢了出去,尤其是家裏擺着的她和安洪斌的結婚照,安靖塵連個眼神都沒給。
“安洪斌,你就眼睜睜看着這個小雜種破壞咱們家嗎?”
“我有什麽辦法。”安洪斌氣喘籲籲吼道,他比誰都着急,但是霍雲庭在他有什麽辦法。東西丢了就丢了,錢還在就好。
看着所有屬于他們的東西都被扔出門外,胡芝芝一口氣上不了,狠狠咳了幾下。
“呵呵呵,你不是想知道嘛,我告訴你啊,我跟她說我要弄死他兒子,讓她猜安洪斌會不會管,我還說啊我家靖軒比你大一歲。她好像也不在乎,可是我說安洪斌從來沒喜歡過她她就生氣了,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一個安洪斌就讓她方寸大亂了呢。我親眼看着她割破了手腕,對了,我也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戒指,她不是最寶貝那個戒指嘛,她看見了那個神情你是沒見到啊,她死了,我就把戒指都給從她手上砍掉了呢。這個東西只能有一件存在,安家女主人也一樣。她死的好,給我騰地方了。”
陰狠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別墅裏格外刺耳。
安靖塵血氣上湧,腦子裏紛紛揚揚的畫面閃過,這個人她怎麽敢,怎麽敢。
柳柒抑郁症本來就很嚴重,她直接又上了一個大炸.彈,任誰也受不了。
霍雲庭結束錄音,心疼地把安靖塵摟懷裏。不住的吻着他冰涼涼的唇。
安洪斌也是愣住,他從來不知道,他以為是柳柒嫌棄那個戒指,沒想到啊。三步兩步上前,直接給了胡芝芝一個巴掌。
“賤人,賤人。”
“我是賤人,你怕是忘了是你先勾引的我,是你害死了柳柒。是你故意冷落她,在她懷孕期間還往家裏帶人。”
兩人主角扭打在一起,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光。
“雲庭,我好冷啊。”
這個冷冰冰的別墅讓安靖塵喘不過氣來,壓抑,無措,他媽媽當年是怎麽過來的。
霍雲庭只能不停安慰他,保镖把撕打的兩人扯開,霍雲庭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胡芝芝,“戒指呢?”
胡芝芝臉上多了幾道紅印子,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挂着,無所謂道:“早扔了,那個賤女人的東西我留着做什麽。”
到了這個時候胡芝芝反而無所畏懼,她什麽都沒有了,她怕什麽。
警察很快就到了,來之前霍雲庭就跟警局的朋友打了招呼,懷疑當年的事還有內幕。威逼利誘也好,特殊手段也罷,總歸是套出來了。
安洪斌胡芝芝都被帶走了,安靖塵作為人證也跟着去了。
林助理留在安家等安靖軒回來,順帶把屋裏的垃圾清理出去。
☆、星星手鏈
年代太過久遠,所以的證據都來自于胡芝芝的口述,甚至到了警局跟警察說的立馬變了一個樣。成了安靖塵帶人威脅她,甚至身上的傷都是那些保镖打的。
霍雲庭直接甩出幾段視頻,因為柳柒确實是自殺,警局其實也沒辦法做什麽事。只是針對胡芝芝最後的刻意傷害給出了拘留五天的懲罰。
安靖塵對胡芝芝怎麽判不太在乎,他只是想讓他們一家三口一無所有。
安靖塵把所有能找到的跟柳柒有關系的房産,全部收回了。那幾年她投資的錢拿出來捐到了孤兒院,也算是給他媽媽集福分。
出門的時候安洪斌看着安靖塵陌生的神情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出什麽話來。那個眼神,似乎有千言萬語,又隐藏不見了。
安靖塵不清楚安洪斌有沒有後悔,這是從那個姿态裏,好像洩露出一絲脆弱來。安靖塵在心底嗤笑一聲,現在才後悔,晚了。
破天荒的安靖塵晚上什麽都沒吃,別墅裏靜悄悄的霍雲庭安靜地陪在安靖塵身邊。手裏翻看着上次帶回來的相冊,柳柒永遠都是溫婉肆意的模樣,亘古不變了。
“雲庭,我好難受啊。”
安靖塵捂着心口,眼底的茫然讓霍雲庭一陣心疼。原本漂亮靈動的杏眼半眯着,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霍雲庭身上,瞳孔沒有焦距,只是機械地盯着一處,似是陷進了回憶裏。
霍雲庭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嫌棄自己嘴笨,他低下頭送上自己的唇,細細研磨,直到安靖塵發白的唇色染上緋紅。
“安安,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別墅要回來的那一刻你就新生了。迎接你的是嶄新美好的日子,過去的就過去吧。”
霍雲庭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屁話,但是除了這些他實在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安慰安靖塵的了。
“安安你跟我來,給你一個驚喜。”
獵獵的風聲響徹整個屋頂,在這個別墅住了這麽久安靖塵都不知道頂樓天臺能上來。
四處的燈光閃耀着,原本的高樓變得很低很低,那是別人家的煙火。月亮似乎就懸挂在手心之上,一伸手就夠得着。
安靖塵躺在冰涼的椅子上,和霍雲庭的手相扣,輕聲問:“我的禮物呢?”
霍雲庭霸氣往天上一指,“哝,天上呢。最亮的那一顆就是,她也會永遠陪着你的。如果有什麽是永恒不變的,大概就是感情了,比如我對你,比如阿姨對你。她已經給了你前十分之一生命最好的,那剩下的十分之八就由我給了。唯一的那十分之一是我的安安自己成長起來的,他受累了,所以我要好好補償他。”
霍雲庭偏過頭溫柔的看向安靖塵,接着又道:“我的安安就是要星星要月亮我也給。”
閃耀着的星星都沒有霍雲庭看向安靖塵的眼睛亮。
安靖塵眼眶裏的淚滴就那麽猝不及防的落下,有風吹過,似乎是清冷的木制香。那是安靖塵最熟悉的味道,霍雲庭慣用的香水。
“霍雲庭,你要是把我寵壞了怎麽辦。”
臉上的淚珠被一滴一滴吻掉,霍雲庭壞心思的咬了一下安靖塵微紅的耳垂。瞬間,安靖塵臉色爆紅,有些太刺激了。
“不會的,我的安安就該被寵着。”
霍雲庭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手段,還帶着些安靖塵并不熟悉的撒嬌語氣,小心髒砰砰的,受不住。
“那,如果我有些事騙了你,你怎麽辦?”
安靖塵眼淚是收住了,只是眼尾發紅,睫毛濕答答黏在一起,眼睛像水洗過一般清澈透亮。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霍雲庭心裏一陣發涼,該不會是沒有那麽喜歡他吧。其實也沒關系的,至少他得到了心心念念兩輩子的人。
霍雲庭心一緊,無端的心痛蔓延開來,“只要不離開我,怎麽樣都行。”
太卑微了,霍雲庭怎麽可以若無其事說出這種話來。
“不會離開你,也不是這個事情。”
安靖塵還沒想好要不要把重生的事告訴霍雲庭,告訴他上輩子我一點也看不上你,還是說其實後來我有那麽點喜歡你。無論怎麽說都不是安靖塵想看到的結果,所以爛到肚子裏吧。
“霍雲庭,我有點冷,回去吧。我已經抓住我的星星了。”
安靖塵晃了晃牽着霍雲庭的手,他把星星抓在手裏,去哪都丢不了。
一大早安靖塵被一陣花香鬧醒,他家霍大佬打着臺燈處理公務,滿天星放在床頭,花裏放着一串亮晶晶的星星手鏈。
“霍雲庭,給我帶上吧。”
窗簾拉開,暖洋洋的日光照耀進來,昏黃的燈光被掩蓋起來。
霍雲庭低着頭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态,小心的把手鏈給安靖塵戴上。
白皙的手腕被親了一口,霍雲庭嘴角含着笑意,輕聲道:“喜歡嗎?”
手鏈是黑色的,星星是一種深海色,泛着海洋特有的光澤。在日光下有星星點點的銀光閃過。
“喜歡,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很早之前。”
“多早。”
“很早。”
早到他初出茅廬賺到第一桶金的時候,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年這麽多年他就送了一個玻璃球。他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花光了當時所有的能拿出來的錢,買了一個閃耀耀的手鏈。
現在看手鏈其實有些過時了,這是霍雲庭年少的一個夢,現在夢成真的。他的安安戴着他送的手鏈躺在他們家的大床上。
“起來吃飯吧。我做了粥。”
自從上次安靖塵誇完霍雲庭粥好吃,他似乎就點亮了這個技能,雖說還是糊鍋,但是已經很好吃了。
林助理來的時候安靖塵正窩在霍雲庭懷裏追劇,霍雲庭堂而皇之翹班就為了陪小嬌妻,多麽樸實無華啊。
“你眼抽了?”
林助理瘋狂眨眼,他收回剛剛說的話,這還是冷面無趣的老板。
“安靖軒回家了,安洪斌似乎是取了一筆錢,現在不知所蹤了。”
安靖塵擡了擡眼皮,冷笑道:“安靖軒沒有鬧嗎?”
“鬧了,不過沒進去家裏,保镖守着呢。我貼心的把安洪斌胡芝芝是事都告訴他了。好像挺受打擊的。”
安靖塵翻了一個白眼,受打擊就對了,米蟲這麽多年驟然什麽都沒有了,別說打擊,就是氣的昏過去也說得過去。
“林助理,他是不是還不知道安洪斌提了錢走人了,你去告訴他意思,別人他找的着急了。”
“好。”
林助理望着窗外的天空,他們家夫人也學會老板那一套了。夠味,夠絕,夠狠。他還遺憾怎麽不把安洪斌的錢也拿了呢,這要是拿了估計就沒了狗咬狗這一出了吧。
“安安放心吧,安洪斌跑不了,他已經被我的人監控起來了。”
安靖塵是一點也沒擔心,安洪斌既然能做成那些事來,他就該承擔結果。
日子飛快,林助理說胡芝芝從警局局出來就沒再跟安洪斌聯系,而是又搭上了一個富商。而且,那個親密程度似乎不是一天兩天了。
安洪斌頭上一陣發綠,安靖塵之前跟安洪斌鬧上法庭的事在圈子裏鬧得沸沸揚揚,看笑話的有,覺得安靖塵沒魄力的也有。知道安氏。成了安靖塵的囊中之物,衆人才驚覺跟霍雲庭是一家子能差到哪去。
安靖塵作為安氏新晉的老板,第一天上班就把所有人鎮住了。因為,開會的是霍雲庭,安靖塵就負責吃吃喝喝就是了。
這下誰都明白安氏不過是霍雲庭,霍大佬沖冠一怒為小嬌妻報仇罷了。安靖塵只需要躺着數錢,掙錢的事還是霍雲庭來。
“安安,當老板感覺怎麽樣?”
安靖塵看着樓下螞蟻一般的人群,露出一個輕松地笑來。
“還不錯,多虧了有霍總在,要不然我哪會啊。”
一聲霍總讓霍雲庭眸子暗了暗,舔了舔唇角道:“安安,叫我什麽?我記得你之前都是叫我霍先生。”
安靖塵湊到霍雲庭身邊,紅着臉道:“霍總,要不要親親我。”
“安秘書,請注意你的身份。”
噗呲,霍雲庭還真的演上瘾了。似乎上次安靖塵去拍戲跟他對戲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角色扮演都出來了。
“霍總,我什麽身份啊。”
手指劃過霍雲庭腰間的腹肌,安靖塵越發感覺堅硬。
“當然是霍總的小嬌妻。”
安靖塵跨坐在霍雲庭身上,哼唧聲被吃進肚子裏。
第一次跟霍雲庭接吻有窒息的感覺,這才明白平日裏霍雲庭有多克制。
睜開眼,霍雲庭亮晶晶的眸子像盯上了獵物一般,安靖塵看清楚那個隐忍目光下的野望。他的霍先生,把所有的肮髒的,不能讓他窺見分毫的欲.念壓制在心底,給他的從來都是溫柔體貼。
“霍雲庭,其實你可以厲害一點的。我說過,強取豪奪也可以的。”
“不需要啊,我的安安根本不用我那麽做。”
碰。
門外的垃圾桶無聲倒地。
新上任的秘書抱着文件無措的站在門口,“我什麽都沒看見,不是,我沒有。”
跌跌撞撞跑走,很快又回來。
“安總,安靖軒來了。”
而後,秘書低着頭迅速消失。
☆、約會
安靖軒頭發一绺一绺緊貼在頭皮上,身上穿着的還是幾天前的衣服,髒污不堪。隔着老遠安靖塵依稀都能聞到馊味。
體面精神的安靖塵端坐在安洪斌曾經的位置上,穿着合身的白色西服,手指白嫩。這一幕讓安靖軒眼睛紅了幾分,憑什麽他能得到這一切,就因為他有了一個靠山。
“安靖軒,你來我公司做什麽?”
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是安靖軒不曾見過的,他印象裏的安靖塵還是幾年前在家裏一直被他欺負的小可憐。
“我來做什麽,這是我的公司我為什麽不能來。”
可能是很久沒說話,安靖軒的嗓音沙啞,像是含着沙子一樣粗糙。
安靖塵挑眉,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你要是想當老板也可以啊,自己創業,死盯着別人的東西有意思。對了,我聽說安洪斌把你卡裏的錢轉走了。這就是你的錯了,誰讓你把密碼告訴別人了。不過也沒關系,你媽不是給你找了一個新爸爸嘛,你們一家人相親相愛就是了。”
胡芝芝找的那個人也算個有錢人,雖說跟原來的安家不能比,到底是比普通人厲害些。
“你別提他們。”這話是用氣音說的,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安靖軒從你媽帶着你住進安家那一刻起,你就該想到有這麽一天的,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們就別想好過。我不是小時候任你們一家三口欺負的人了,你也別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我,就是不借助霍雲庭的勢力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安靖軒怎麽都想不到會是這種發展,他剛從賭桌上下來回到家發現家沒了,想進去被打了一頓不說,連一件衣服都沒拿出來。慌慌張張跑到自助提款機前一看,一分也沒了。安靖軒一點也不想回憶自己這些天怎麽過來的。
追債的人逼的很緊,他今天要是拿不到錢就完了。安靖軒賭.博欠下了一千萬,這要是擱以前絕對不算什麽,但是現在利滾利已經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安靖軒手伸進口袋裏,握緊了手裏的水果刀。邁着步子猛地撲向霍雲庭,他知道霍雲庭傷還沒好,把霍雲庭控制住逼安靖塵給錢。
人還沒挨到霍雲庭就被安靖塵一腳踹到地上,手裏的刀飛出來迅速被安靖塵踢飛。
“安靖軒,你腦子是進水了嗎?怎麽剛剛那一下是想學電視劇裏威脅我啊,且不說能不能控制住霍雲庭,你TM的把我當擺設呢。”
霍雲庭是安靖塵的底線,誰都不能碰,更別說霍雲庭現在還因為他受傷沒好。
安靖軒的手被安靖塵踩着,明明看着沒什麽份量,安靖軒缺動彈不得。
“靖塵,你放了我吧。我給你磕頭,給你道歉好不好?原諒我。”
安靖塵給了他一個近乎機器一般冰冷的眼神,“好啊,你回到小時候給我道歉。或者你現在先自己打自己然後把自己關小黑屋,不能吃飯喝水,然後再告訴所有人你是私生子,是人渣怎麽樣?”
安靖軒的臉色蒼白,之前仗着安洪斌喜歡自己沒少找安靖塵麻煩,他說的那些現在就是死也不會幹的。
“你不敢吧。那誰給你的勇氣讓我原諒你,是你不要臉的媽,還是沒心沒肺的爹。”
不得不說安靖軒某些做派跟安洪斌一模一樣,這就是所謂的血緣嘛。
安靖塵到最後也沒怎麽安靖軒,只是讓保镖把他趕了出去,之後通知下去見他來一次打一次。
“安安,你怎麽讓他走了。”
安靖塵捏了捏霍雲庭的臉,無語道:“你都把那些放高利貸的和賭.場的人叫來了,為什麽我還要動手。”
霍雲庭眉眼彎了彎,“安安,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其實不是,我只是知道我家霍雲庭肯定舍不得我受傷,你什麽都不做肯定是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而且覺得我處理安靖軒會髒了我的手對吧。”
“對。”
很多時候安靖塵看起來呆呆的,其實他都明白。他明白霍雲庭有多想把他染黑了,也明白霍雲庭肯定舍不得。這才是霍雲庭啊,喜歡了他兩輩子的人。
狐假虎威夠了安靖塵幹脆讓霍雲庭找人幫他打理公司,他對公司的事一竅不通。也不想霍雲庭那麽累一個人做兩個人的工作。
“霍先生,要去約會嗎?”
解決了安家的事讓安靖塵驟然放松,正好跟霍雲庭出去約約會。
“去哪?”
“随便,走到哪算哪。”
進了一月底街上的年味越來越重,街上四處懸挂着紅燈籠,各色各樣的花燈讓安靖塵眉眼彎了彎。
“雲庭,你吃過燒烤嗎?”
霍雲庭搖頭,小時候吃不起,回了霍家更不可能讓他吃了。
安靖塵把頭埋進灰白兩色的圍巾裏,圍巾是霍雲庭親手織的,上面還用紅線歪歪扭扭繡這安靖塵的名字。旁邊紅紅的一坨線,依稀能看出來是心的模樣。
霍雲庭窺見安靖塵的動作,心又軟了幾分,不枉他兩三天晚上沒睡覺織出來。
兩個人是步行從安氏科技的大樓的,市中心的小攤很多,安靖塵找了一家看起來人很多的街邊小店。
“霍雲庭,吃羊肉串嗎?”
“你點吧。”
安靖塵點了一大堆,很多都是霍雲庭沒聽過的名字。
兩人穿着昂貴的羽絨服,縮在街邊的小店裏怎麽看怎麽違和。
霍雲庭拿着冒着熱氣的烤肉,糾結該怎麽下口。
安靖塵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後轉頭跟老板要了幾瓶啤酒。
“雲庭,吃串就得大口大口吃,配上啤酒絕了。試試。”
噗的一聲,兩罐啤酒發出一絲青煙。
霍雲庭抿了一口,怪怪的。
“大口喝。”
安靖塵吃着串,大口大口喝着啤酒,他早就想這麽幹了。
吃完安靖塵早就醉了,他酒量不好,又連着喝了好幾瓶啤酒。趴在餐桌上笑意盈盈地看向霍雲庭。
安靖塵眸子裏盛着山河,山河裏有霍雲庭的倒影。
“安安,回家了。”
安靖塵把手搭在霍雲庭手裏,走路深一腳淺一腳,嘴裏嘟囔着:“霍雲庭,我好愛你啊。”
突然安靖塵停下,放開霍雲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