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0)
,暖呼呼的。
“哥哥,是不是不疼了。”
不知怎麽,好像真的不怎麽疼了。
霍雲庭眼睛瞪得很大,第一次有人這麽親近他,在過往人生裏是從來沒有過的新奇體驗。
“哥哥,你怎麽不說話,是啞巴嗎?”
小孩兒顯然還不懂什麽話說出去會傷人,只是直白地說出心底的疑惑。
霍雲庭還沒準備好開口,巷子那頭就傳過來女人的呼喊聲,“安靖塵,安安,你躲到哪去了?”
逆着光霍雲庭看清楚女人的模樣,是那個漂亮阿姨。自慚形愧,這個詞用來形容彼時的霍雲庭貼切的過分。霍雲庭低着頭,把手擡起來擋住臉上的傷痕,卻不知道手臂上的傷口早就暴露出來了。
“媽媽,我沒有躲哦,這有個哥哥受傷了好慘的。”
柳柒踩着高跟鞋噠噠地進來,安靖塵跑過去拉住她的手,柳柒穿着一身碎花連衣裙,蹲在地上霍雲庭都害怕弄髒了。
“你好,我們不是壞人,要不要一起去買點藥啊。”
霍雲庭拉着本就不合身的衣服,跌跌撞撞起身不停後退,根本不敢看柳柒和安靖塵的眼睛,直接跑掉了。
霍雲庭往前跑還能聽到安靖塵喊哥哥的聲音。他像是臭水溝裏的怪物,跟那樣的小少爺站着一起格格不入。所以,他只能離開,不能髒了他的小少年。
“媽媽,哥哥為什麽跑了呀,他身上好多傷哦,肯定很疼的。”
柳柒看着霍雲庭跑向孤兒院方向,這個小孩她都沒怎麽見過,應該是經常被欺負的。
“安安想不想要一個那樣的哥哥,以後保護他,不讓他受傷。”
“好呀。”
柳柒去了孤兒院找了霍雲庭一大圈,最後在孤兒院最北邊的大樹才看見的他。
安靖塵驚喜地喊的一聲:“哥哥,你跑的好快啊,我們差點沒找到你。”
“你好啊,你跑的太快了,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做安安的哥哥。”
霍雲庭心裏酸脹的厲害,他不是三四歲的孩子,他見慣了人間的冷暖,自然知道收養一個孩子意味着什麽。
“不,不用了。”
喑啞的聲音讓柳柒都有些心疼,光是這一身不合适的衣服滿身的傷痕就能知道他過的是什麽日子。
“唉,哥哥你不是啞巴啊,那你怎麽不跟我說話。”
“安安乖哦,不能開哥哥玩笑的。”
柳柒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不願意也沒關系,那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
柳柒沒說謊,她來的确實頻繁了很多。經常給霍雲庭帶一些好吃的,安靖塵甚至給他帶了很多的玩具。
他知道小奶包叫安靖塵,生日是12月24,最喜歡吃的零食是棒棒糖,最喜歡的玩具是變形金剛。就是他爸爸很忙,忙到經常不見人影,他喜歡彈鋼琴,讀過很多故事書。安靖塵說永遠不會忘了他,永遠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們拍了合照,安靖塵不嫌棄他衣服髒,還會靠在他懷裏,親昵地叫他哥哥。
後來呢,他被遺忘了,在兩年後的一天,那個說着永遠的孩子再也沒有出現過。
“霍雲庭,你怎麽了?”
霍雲庭回過神,這還是那個奶包子,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嘟嘴,笑起來有好看的酒窩,生氣的時候眉頭皺起像個小老頭。
“安安,你去過孤兒院嗎?”
“啊,我忘了,應該沒有吧。怎麽了?”
“等我腿好了帶你去孤兒院看看吧,那裏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我得去拿回來。”
霍雲庭把和安靖塵最美好的回憶畫在孤兒院的牆上,如果可以霍雲庭想把他找回來,不能再丢了。
霍雲庭的神情太過落寞,透過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人,是誰呢?是孤兒院的玩伴嗎?他是不是就是一個替身啊。
還沒等安靖塵深想,霍雲庭泡藥浴時間就到了。安靖塵幫着霍雲庭出來,擦幹淨,又折騰的針灸一次,這才休息。
☆、霍齊天
安靖塵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着,翻來覆去都是霍雲庭那個可憐兮兮還帶着懷念的神情。
“安安,睡不着嗎?”
“哼。”
霍雲庭伸手戳了戳安靖塵的肩膀,安靖塵氣鼓鼓地轉過身,惡狠狠道:“做什麽,你現在不是在想你的白月光嘛,戳我幹嘛。”
好大一口黑鍋就扣到了頭上。
“白月光,哪裏來的白月光,這輩子就愛了你一個,安安你是不是做什麽夢了。”
還做夢,根本睡不着好不。安靖塵實在氣不過,對着霍雲庭的臉就掐了一把,爽,早就想這麽幹了。
“還說沒有,那你剛剛說起孤兒院在懷念誰,可不就是你白月光嗎?難不成還是我啊。”
“就是你啊,真的,你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
霍雲庭自己還委屈呢,自己那麽大一個小可愛說走就走了,說好的一輩子,才兩年就不見了。霍雲庭用看渣男的眼神看向安靖塵,眼底的控訴讓安靖塵一陣心驚。
“你,你不用用這個眼神看我好不好,怪怪的。”安靖塵聲音更輕了,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等我身體好了就帶你回孤兒院一趟,到時候你就知道誰是渣男了。”
霍雲庭這麽篤定安靖塵又有些猶疑起來,難不成霍雲庭以前真的認識自己,所以不是什麽一見鐘情,是蓄謀已久。
“那你以前真認識我啊。”
“嗯。”
安靖塵哼哼兩聲,紅着臉道:“多長時間了,我就随便問問啊。”
霍雲庭失笑,這個樣子那裏像是随便問的。
“先拉手。”安靖塵把手遞過去,霍雲庭這次接着道:“16年。”
安靖塵瞳孔一瞬間放大,“這麽久,可是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沒關系的,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我記得就好。你不是說自己高燒過一次,忘了也正常。”
那兩年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忘了就忘了。霍雲庭只是不甘心。也想知道說好的來看他為什麽不去了,是不是厭倦他了,還是有事耽擱了。這些霍雲庭通通不知道,他就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哪怕是騙他的也好。
“也許我看到就想起來,要不明天就去吧。”
“不行,我好了再去。”
安靖塵腦袋瓜一轉就知道怎麽回事,現在他受着傷回從小的孤兒院肯定想着風光一點的。只是沒想到霍雲庭還是這麽臭美的人。
“睡吧。”
夜裏窗外有一顆星星閃過,那是霍雲庭童年最美的夢。
一連折騰了幾天葉箋溫終于受不了黏糊的兩人跑路了,給自己工作不香嘛非得替霍雲庭工作。
霍氏那夥人走了之後工作量都減輕了不少,霍雲庭堂而皇之翹了幾次班林助理就受不了了。
安靖塵把手上最後一塊蘋果喂給霍雲庭,無奈道:“你這麽不接林助理電話啊,信息都發到我這裏了,一會兒我就跟你一起去上班。林助理太累了。”
“那你知道他一年工資多少嗎?七位數,他不做誰做。”
七位數,瞬間安靖塵那點愧疚就消失了。
不論如何消失了三天的霍雲庭還是沉着臉上班了。
“老板,是真有大事。”言外之意就是別罵我,我有正經事。
“什麽事?”
“您二叔已經跟陳家搭上線了,說是有一個新科技,實際上就是咱們放出去的那個誘餌。”
安靖塵一聽陳家就來勁兒了,“哪個陳家?”
“就陳嘉樹少爺家。”
陳嘉樹家裏現在是他哥哥當家,按理說不該會跟霍雲庭二叔扯上才是啊。
安靖塵摸出手機說道:“我問問陳嘉樹什麽情況。”
[溫柔的樹:啊,我都不知道啊,我哥不跟我說這事的,再說了我還忙着管直播平臺呢,哪有時間管那些啊。不過應該跟霍家脫不了幹系,不是很清楚。]
安靖塵一看見直播就一陣心虛,自從霍雲庭受傷他就沒開過直播,聽陳嘉樹這麽一說難得生出一絲愧疚來。
“雲庭,嘉樹不知道這事,應該是他哥全權負責的,你說咱們要不要回去看看爺爺。自從上次家宴之後還沒回去過。”
霍雲庭一聽安靖塵說起爺爺就明白是什麽意思,再者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害他,或者是人人有份。
“林助理,我下午應該不來了。”
林助理一臉沉痛,強忍着心底的難受,爾康手揮別霍雲庭。為了錢他真的犧牲良多啊。
霍齊天看見兩人回來還是很高興的,只是一看霍雲庭還帶着石膏的手臉色就有些難看。
“胳膊又怎麽了?”
霍齊天背脊挺直,拄着拐杖端坐在沙發上,安靖塵剛要說話就被霍雲庭按住了手。
“不小心摔了。”
“哼,難得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我還以為你忘了家裏還有個糟老頭子了。”
“爺爺,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忘呢。工作太忙了。”
霍齊天眼睛一瞪,自己生了一陣悶氣才道:“坐下吧。”
管家給兩人分別倒了茶水,安靖塵看了一眼道:“雲庭現在不喝茶了,他吃着藥呢。”
管家看安靖塵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塊腐肉,怎麽惡心怎麽來。
“換杯清水就好。”
安靖塵真是奇了怪了,這一家子都有毛病,一個管家對霍雲庭恨之入骨,親爺爺也能熟視無睹。當着霍雲庭霍齊天的面管家就敢對他甩臉子,厲害呀。
“老黃,你先去吧,我跟雲庭說說話。”
安靖塵剛剛的眼神霍齊天比誰都看的清楚,霍雲庭這找的媳婦兒不怎麽聰明啊。連裝可憐告狀都不會。
真回來了霍雲庭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始說了,說你的幾個兒子可能要害你,管家可能是幫兇。沒有證據霍齊天也不可能會信的。
霍雲庭還是沒忍住問道:“爺爺,二叔最近做什麽呢,前兩天我住院回到公司雲州差點撺掇着股東把股份賣了。我讓他回家裏公司了,他和二叔跟你提了嗎?”
霍齊天嘆了口氣,“雲庭,我知道你有點怨我,怨我把雲州安排到你公司裏去了,可是他到底是你弟弟呀。咱們是一家人我還能害你不成。有自家人幫襯着總要輕松一些。”
安靖塵一聽這話就來氣,合着霍雲庭拼了命創立起來的公司成了霍家的了。
“爺爺這話就不對了,要是在霍家的公司到還好,怎麽在雲庭的公司裏他不能說了算了。他辛辛苦苦創業沒靠過家裏,怎麽到了霍雲州那就能靠着霍雲庭坐享其成了,這是什麽道理。”
安靖塵總算是知道霍雲庭為什麽那麽不願意回來了,寧願自己殘這腿住到公司附近去,也不回家了。這個家沒有一點溫情在,霍雲庭還一直擔心霍齊天出事,照他看完全沒必要。
“我跟我孫子說話。”言外之意就是你一個外人插什麽嘴。
“您就當我跟霍雲庭說話呢。”安靖塵這人沒什麽毛病,就是護短,別說是霍齊天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該說還是得說。
“爺爺,我之前說過的,霍氏跟霍家沒有一點關系,我已經做的仁至義盡了,他和二叔從我這拿了多少好處之前的我就不一一追究了。”之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他們不作妖,什麽事沒有,要是非得想着跟霍氏硬碰硬,霍雲庭也不會善罷甘休。
霍齊天氣的拐杖在地上狠狠戳了幾下,安靖塵裝聾作啞,霍雲庭默不作聲,就是沒人欣賞他的表演。
“雲庭,爺爺不是那個意思…”
“那二叔跟陳家搭上線總是爺爺介紹的吧。”
霍雲庭的眼睛直愣愣看着霍齊天,霍齊天啞然,還真是的。
“不過是一個項目而已。”
“呵呵,一個項目而已,爺爺能默許霍雲州去偷文件我就該明白的。”
之前霍雲庭想不明白霍雲州哪來的膽子敢把霍氏的股份賣出去,這次跟陳家搭上再看霍齊天的态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一直都是個外人,怎麽公司的事他們也要來橫插一腳呢。
“怎麽說話呢,都是自家東西,誰做不是做。”
霍雲庭心涼了半截,安靖塵看他神色不對,立馬握住他的手。霍雲庭手很涼,手心裏更是濕濡一片。
“可是,我創業的時候爺爺分明說跟霍家沒有半毛錢關系的,我處處碰壁霍家不也沒幫忙,怎麽他偷了我的文件反到成一家人了。爺爺怕不是忘了,霍氏姓霍雲庭的霍,不是爺爺的霍。”
“你放肆。”
怒吼聲響起,安靖塵條件反射把霍雲庭護在身後,霍雲庭還傷着,霍齊天這架勢看起來要打人了。
管家立馬從外頭進來,看着沙發上不停喘着粗氣的霍齊天,上去順着他的背,對着霍雲庭厭惡道:“霍雲庭,你這是要氣死家主嗎?”
霍雲庭跟安靖塵十指相扣,冰冷的目光讓管家一陣氣悶,“不要給我扣這種高帽子,我承擔不起。”
平複了好一會兒霍齊天才緩過來,“雲庭啊,你翅膀硬了就不把爺爺放在眼裏了是吧。”
霍雲庭淡定與之對視,“我沒有,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爺爺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僅此而已。我回來之前從沒想過霍雲州做的事是您知道還默許的。”他不過是試探的問了一句沒想到還真讓他猜對了。
霍齊天不僅不覺得不對,反而理所當然。所以霍雲庭就活該受苦嗎?霍雲州就該坐享其成,天下就沒有這個道理。
霍齊天痛心疾首道:“我也是為了你好。”
安靖塵冷笑一聲,“你就不要給自己找什麽借口了,所以你的理論就是霍雲庭就該事事都聽你的,需要的時候跟你們說一家人,不需要了就得他自己拼。我很好奇,如果今天霍雲庭沒有到今天這個位置你眼裏還會有他嗎?”
霍齊天什麽話都說不上出來,他向來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哪裏考慮過別人的死活。
☆、生日
“安靖塵,這個家還沒你說話的份,我們的家事你插什麽手。”
安靖塵擡起跟霍雲庭十指相扣的手,反唇相譏道:“我們才是一家人,或許你根本沒把霍雲庭當成是你們家人吧。”
霍齊天銳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安靖塵,似乎要把安靖塵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爺爺,我想知道的我都明白了,不會讓你為難的。”
霍雲庭轉過身就要拉着安靖塵離開,霍齊天怒吼道:“走了你就別回來。”
霍雲庭身子一僵,到底是沒有再回過一次頭。
來時的路和安靖塵第一次來一樣,心情也一樣,當時他還害怕霍家人為難他,現在他只想為難霍家人。
安靖塵頭抵在玻璃上,看着窗外不停變化的風景,深深嘆了口氣。
“霍雲庭,我要是有錢就好了,有錢了就養着你不用去工作,只要吃飽了睡就好,當然剩下大把的時間陪我。”
霍雲庭失笑,“那你做那個人也行啊,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你只要負責開心陪我就好了。”
安靖塵回憶着家裏放着的那個黑卡副卡,自己不是早早就過上米蟲生活了嘛。
安靖塵從窗戶上描摹着霍雲庭的樣子,眉眼之間的笑意還沒散去就被霍雲庭拉了過去。
霍雲庭親了親安靖塵細白的手指,無奈道:“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剩下的我給你就是了。”
安靖塵擡手把霍雲庭眉間的褶皺撫平,“雲庭,真的跟霍家斷了嗎?”
霍雲庭嗯了一聲,接着又道:“其實早就該斷了,這些人我給霍家帶來的利益足夠抵消那幾年的照顧了。我只是他們家的一個租客,時間到了離開就是了。”
租客,沒有再比這個合适的詞了。黑白灰色調,常年落灰的卧室,大酒店都沒霍家給霍雲庭準備的卧室敷衍。
“安安,以後我就只剩下你了。”
霍雲庭靠在安靖塵肩上,那麽大塊頭委委屈屈縮成一團靠在他身上,安靖塵心都揪在一起。也不知道霍雲庭之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往後他們只剩下彼此了。
“那你放心,不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安靖塵比誰都明白霍雲庭內心的苦悶,霍齊天對他再不好也是他爺爺,是這個世界上霍雲庭唯一的親人。他沒想到霍齊天一點也沒有給霍雲庭留情分,他只是惦記着兒子和那個孫子,霍雲庭始終是一個外人。上輩子霍齊天突然離世就處處透着蹊跷,這次回去也是想提醒他的,沒想到出了這麽個事,也許那些事跟他們都無關了。
“雲庭,你怎麽想起來問你爺爺是不是他給霍雲州找的陳家啊。”
“爺爺跟陳爺爺之前是戰友,能搭上不奇怪,我就是随口一問。”
誰能想到随口一問正好問到了心坎裏。
“那要不要提醒陳嘉晟一聲啊。”
安靖塵很糾結,一方面是自己最好朋友的哥哥,另一方面又是霍雲庭連帶着霍氏的項目。
“安安決定就好。”
安靖塵嘟囔道:“要是告訴他會不會影響你的計劃呀,還是不要了吧。你更重要。”
霍雲庭親了親安靖塵紅豔豔的薄唇,“我很開心安安還想着我,提醒一下吧,不要明說。”
安靖塵臉一紅輕聲道:“還在車上呢做什麽。”
霍雲庭到是真想做什麽,單單安靖塵這個表現就讓他很想做些什麽。輕咳一聲,還是規矩地坐好。
這一趟他是真的死心了,十五歲回到那個家二十一歲成立工作室,六年。發展成現在的霍氏也用了六年,十二年的時光,在霍家的六年終是過去了。
那些風風雨雨他挺過來了,對爺爺最後一絲溫情還是消散在了利益硝煙裏,之後霍家的事就不用他手下留情了。
安靖塵只是快信提醒了一下陳嘉樹,陳嘉樹不懂他哥哥應該明白的。
折騰了一天霍雲庭已經很累了,泡完藥浴直接就睡覺了。
一連幾天霍雲庭都泡在公司,就連安靖塵過生日這天也不例外。
早上睡醒霍雲庭已經不在了,旁邊的位置還帶着溫熱,霍雲庭應該是剛走不久。這還是确定關系以後霍雲庭第一次沒等安靖塵睡醒就走了。
安靖塵看着日歷上的12月24日,霍雲庭明明很在乎的怎麽今天什麽話都不說就走人,是不是把他生日給忘了。
霍雲庭不在就算了,連阿姨也不見了。
[安安:你到公司了嗎?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先生:嗯,不好意思啊安安,公司臨時有事,早安。]
安靖塵氣鼓鼓地把手機丢在床上,這叫什麽事啊,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都能忘。
霍雲庭放下手機,一邊指揮着大家把各種東西貼好,另一邊還在艱難地疊着花。
幾天前霍雲庭就在準備安靖塵的生日會,他希望給他的安安一個驚喜。
[溫柔的樹:安安生日快樂呀,出來玩不,在洲際酒店。]
[安靜的塵土:來。]
安靖塵壞心思的想着等霍雲庭回來看不見他會不會生氣,生氣才好呢,誰讓他什麽都忘了。
只是安靖塵看着洲際酒店的裝扮怎麽這麽喜慶,到處是氣球飄帶,就差一個紅地毯了。一路上都是各種顏色的花,還是擺成心型的,該不會是什麽求婚現場吧。
大廳裏更是,原本高端的布局成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怪異,似乎這個詞比較貼切。
安靖塵推來陳嘉樹說的包廂,一開門耳邊被禮花震的有些聽不真切周圍的聲音。
包廂裏全是人,都是跟他關系的不錯的朋友。牆上貼着‘安安生日快樂’這幾個字,他的霍先生端坐在輪椅上,手裏捧着一束花,言笑晏晏看向他。
安靖塵有些發懵,只是條件反射的向前走了一步,霍雲庭滑着輪椅微微當當停在他面前。
“安安,二十一歲生日快樂。”
安靖塵看着霍雲庭手裏的花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全是人民幣疊成的,圍起來中間似乎還放着幾張卡?
霍雲庭緊張地抿着唇,手心都有些出汗,生意場上殺伐果斷的霍大佬,此時此刻成了一個等待心上人回話的毛頭小子,對上他的安安一句漂亮話都說不出來。
“不喜歡嗎?”
霍雲庭失落地垂下眸子,早知道多打聽打聽別人怎麽弄的了。手緊緊攥着,下一刻就要收回去。
安靖塵眼疾手快接過抱在懷裏,笑的眼睛眯起,輕聲道:“謝謝,很喜歡。”
雖然那一坨一坨的看起來根本不能稱之為花,但安靖塵知道這些都是霍雲庭親手疊的,他傷着胳膊也不知道是怎麽疊起來的。
眼眶有了些許濕意,安靖塵猛地眨了幾次眼,把那股子熱流逼了回去。
陳嘉樹上前抱了抱安靖塵,“安安,二十一歲了,以後呢就更堅強了,我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說着還往安靖塵羽絨服口袋裏塞了點東西,“別動啊,回去看。”
安靖塵手伸進去摸了摸,臉直接爆紅,這送的什麽玩意兒,太羞恥了吧。
陳嘉樹眯起眼笑得不行,湊到安靖塵耳邊道:“放心吧,最大號的。”
安靖塵手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立馬伸出來,還不忘把口袋拉鏈拉上。
林虞上前遞給安靖塵一個盒子,“安安這個呢可是我靜心給你挑選的禮物。回去看回去看。”
盒子被精美的塑料紙包裹着,不大,也看不出來放着的是什麽。
“謝謝大家。”
霍雲庭笑意瑩瑩看着安靖塵,“安安過來切蛋糕了。”
蛋糕上七扭八歪學着永遠快樂這幾個字,粗糙的蛋糕模樣分部不均的水果,全是他愛吃的。
“雲庭,你做的吧。”
霍雲庭耳廓紅了一瞬,在包廂燈光的照射下格外顯眼。
“嗯,手不太方便,不是很好看。”
“誰說的,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安靖塵許完願望切了一塊最大的遞給霍雲庭,剩下的才分給大家。
陳嘉樹拿着水果最少的一塊氣憤道:“安安,做人不要太雙标為什麽霍雲庭的是最大的。”
“還有的,吃完了再切。”
紅酒喝完安靖塵臉更紅了,整個人醉醺醺的,看不見霍雲庭就要撇嘴,非得霍雲庭拉着手才好。
手裏的花更是不能離手,霍雲庭抱着安靖塵還不算 ,還得親親才能好。
“我先帶着安安回去了,大家玩吧。”
上了車安靖塵一下來了精神,整個人坐在霍雲庭身上,控訴道:“我以為你忘了,早上起來你也不在,我找你找不到,家裏也沒有人,我快氣死了。”
說着還掉了幾顆珍珠,霍雲庭吻着安靖塵臉上的淚珠子,“對不起,安安,以後不會了好不好,我的錯。”
“哼,還有你一點也不霸總,太土了,誰還用錢做花呀。”
霍雲庭愣住,剛要道歉,就聽他的小甜心道:“不過,我喜歡,我喜歡你在乎我。”
“嗯,都怪林助理,他說大家都喜歡的。我以為你會喜歡。”
安靖塵揪了揪霍雲庭的臉,又把揪紅的地方親了親,“我也喜歡。”
車裏昏暗的燈光把安靖塵紅着的臉照的分明,眼尾微紅,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霍雲庭深吸一口氣,半抱着安靖塵進了屋。
屋裏也被裝扮成生日廳的模樣,安靖塵不安分地膩在霍雲庭身上。
霍雲庭拍了拍安靖塵的小屁股,“安安先下了好不好,還有禮物沒給你。”
安靖塵跌跌撞撞把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從花裏掏出幾張卡,湊到霍雲庭眼前晃了晃,“這麽多卡都給我嗎?”
“只要我有的都給你,以後就靠着安安養我了。”
安靖塵一聽眼睛瞬間亮的驚人,“好,霍雲庭,我會給你最好最好的。”
霍雲庭失笑,果然不愧是安安,幾杯紅酒下去就成了小醉貓。
☆、我愛你
“小醉貓,要看看禮物嗎?”
安靖塵跨坐在霍雲庭腿上,環着他的脖子晃了晃,哼哼道:“要,要抱。”醉醺醺的樣子讓霍雲庭的心軟了又軟。
霍雲庭深深嘆了口氣,要是腿好了就能抱着安靖塵上樓了,現在都有點搞不清楚是想要禮物還是單純地要抱着。
“安安,想看禮物嗎?”
“嗯。”
滾燙的氣息噴在霍雲庭脖頸,帶着些許酒氣,安靖塵的小爪子不安分地撓着霍雲庭的喉結。
“安安,別鬧好不好?”
霍雲庭氣息都有些不穩,喑啞的聲音在安靖塵聽來更加性感,壞心思地湊過去叼着霍雲庭的喉結磨了磨。
小貓被揪住命運的後脖頸,茫然擡頭看着霍雲庭,“安安,不要撩我,再鬧要出事的。”
安靖塵眸子瞬間聚起濃濃的水汽,委屈道:“為什麽不能親,霍雲庭,你兇我。”
霍雲庭咬牙切齒道:“安安,以後不能喝酒了,不乖不讓你親了。”
安靖塵瞬間變乖了,“我乖的,你親親我嘛。”
霍雲庭親了親安靖塵的薄唇,直到水豔豔的才放過,“好了嗎?”
安靖塵紅着臉,小聲道:“好舒服呀,喜歡。”
咻。
霍雲庭完敗,安靖塵的嘴跟抹了蜜一樣,這誰受得了。
天大亮着,不合适,不合适。
“安安,你先下來好不好,我帶你去看禮物,你肯定喜歡的。”
“好。”
林助理說的對呀,沒有什麽是一個吻解決不了的,不行就兩個。
霍雲庭牽着安靖塵的小爪子上樓去了書房,安靖塵乖乖坐在沙發上,眼睜睜看着霍雲庭打開櫃子拿出一個畫架。
本就不清醒的腦子更加漿糊,這個畫架怎麽那麽像他媽媽做的那個。
霍雲庭忐忑的遞過去,手心一片濕潤,眼睛緊緊盯着安靖塵,小心翼翼等着回應。
“不喜歡嗎?”
安靖塵抱在懷裏,本就發紅的眼眶更紅了幾分,啞着嗓子低語:“你做的吧,毛線套也是你打的。”
“嗯。”
淚珠子滾滾而下,安靖塵摸着粗糙還有些地方開線的毛線套說不出一句話來。
九歲沒有得到的禮物,在二十一歲得到了。一個男人一針一陣給他圓了十二年的夢。
“安安別哭呀,等我胳膊好了再給你做更好的,現在還有些粗糙。沒關系,我的安安以後會有更好的。”
霍雲庭笨拙地給安靖塵擦着淚,“雲庭,我喜歡,喜歡的,這是我收到的最好最好的禮物。”
除了霍雲庭再沒有人會給他花那麽多時間給他織毛線套了,這輩子沒有錯過他是最對的一個決定。
“霍雲庭,我想回卧室,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好。”
窗簾拉起來遮住了屋裏的全部光亮,安靖塵淚珠子還不停淌着,霍雲庭怎麽哄都沒用。
伸手拍在安靖塵背上,安靖塵自動縮進霍雲庭懷裏,頭拱在霍雲庭心口處,聽着他的心跳才放松下來。
霍雲庭摸了摸安靖塵的頭,頭發有些微長,貼在頭頂順下來遮住了一點安靖塵的眼睛。
沒一會兒霍雲庭胸口處就濕濡一片,霍雲庭只能擡起安靖塵的下巴,輕輕捏了捏,“安安,你怕什麽呢,為什麽哭,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要高興的。”
“霍雲庭,我怕,我怕你會離開,怕你不要我了。”
“怎麽會,我這麽好的安安怎麽舍得不要你。”
安靖塵突然情緒很激動,急的淚珠子又掉得狠了一些。
“不是那種不要,是你放棄自己,也不管我了。把我一個人抛下,你自己一了百了高興了,我怎麽辦。”
安靖塵突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霍雲庭一臉懵逼的親了親安靖塵,“不會的,我會好好活着,永遠不會丢下你的。”
安靖塵嘴裏還是不停地說着騙子的話,霍雲庭想起之前也是有過一次,他以為是安靖塵做噩夢,現在看來不太像啊。
上輩子他就在安靖塵眼皮子底下閉上了眼,安眠藥成了安靖塵最害怕的東西,他知道霍雲庭睡不着必須得吃,但是從來沒想過再也醒不過來。
安靖塵哭累了趴在霍雲庭懷裏睡着了,眼皮發腫臉上更是帶着道道的白痕。霍雲庭動彈不了,手被安靖塵緊緊攥在手裏,力氣大的像是怕霍雲庭跑了。
霍雲庭回想着安靖塵這幾天的不同,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底形成,安靖塵該不會也重生了吧。
剛有一個苗頭就被霍雲庭壓了下去,不可能的。如果真的重生了肯定是跑的遠遠的,再也讓他找不着,怎麽會乖乖的跟他在一起,還喜歡上他呢。
明明上輩子避他如蛇蠍,重生了更應該是這樣才對。可是那些若有若無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上次說他爺爺的事分明是意有所指,再加上今天的狀況,讓霍雲庭一陣迷茫。
安靖塵醒來天已經大黑了,昏黃的夜燈開着,霍雲庭不在身邊。開了開口,喑啞的聲音讓安靖塵有些懵逼,怎麽這麽啞。
霍雲庭推開門,還在床上發愣的安靖塵立馬起身沖過去,“你去哪了?”
霍雲庭擡了擡手裏的粥碗,“去給你熬了粥。阿姨還沒回來,将就一下好不好?”
安靖塵慢半拍地點點頭,回神打開屋裏的燈,接過粥碗。濃郁的糊味傳來,安靖塵就跟沒聞到一樣,幾口吃完了一碗。
放下碗意猶未盡地舔舔唇角,“真好吃,還有嗎?”
折騰了一天安靖塵實在是餓了,眼皮還有些紅腫,眼尾更是紅的驚人。
霍雲庭上前輕輕碰了碰,才道:“還有很多,下去吃吧。”
确實很多,一大鍋米飯,水基本上熬幹了,從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