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9)
他為先,随時随地想到的都是他怎樣,會不會受委屈,從來不考慮自己。或者說在他心裏安靖塵的事就是比天還大的事,自己的事就是大事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霍雲庭嘆了口氣,“安安,我胳膊有點疼。”
安靖塵這次一點也不心軟,看都不看霍雲庭傷着的胳膊一眼。
無奈道:“不要轉移話題,咱們現在說的不是這個事,肩膀現在可能會疼,但是最疼的應該是你的手,剛剛是手,下一次呢,你還要用什麽樣的驚喜來吓唬我。”
“安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手完全是意外,也不會有下一次,真的。”
霍雲庭說的這個話安靖塵一句也不信,一旦開了這個口子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霍雲庭,你什麽時候才能為自己考慮一下,我不應該是你人生的全部。退一萬步來說,我是你男朋友,你傷害自己我不會難過嗎?我忍心嗎?”
“你就是我的全部。”
安靖塵啞然,氣笑了,這個人一根筋,說什麽都不聽。
“好,那我現在命令你不能傷害自己,你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再做這樣的事。好不好?”
“好。”
安靖塵其實很不喜歡這種的類似命令的口吻,而且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讓霍雲庭患得患失的。
“還有,雲庭,抑郁症是怎麽回事,再有你是不是潛意識裏就不相信我喜歡你。”
“沒有,我沒有。”
安靖塵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你有,我不知道我哪裏做的不對讓你有不安全感,那我今天再說一次,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什麽被感動,更不是随便哄你玩玩,我喜歡霍雲庭,安靖塵喜歡霍雲庭。可能,我現在還沒辦法完全的說愛你,但是我真的很認真很認真的,愛對我來說是特別奢侈的東西,現在我還做不到都給你。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毫無保留的愛上了一個人,那那個人一定是你。霍雲庭,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霍雲庭整個人像是被釘子定在了椅子上,腦子裏紛紛嚷嚷的都是安靖塵的話,更有甚者還出現了上輩子的場景。
不是不愛,是不敢愛。鏡花水月一般的愛情,讓霍雲庭有強烈的不真實感。霍雲庭唯一的軟肋,唯一害怕的東西就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給了安靖塵最赤誠的愛意,甚至不求安靖塵回複以同樣的愛,只是喜歡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我擔心你會離開,安靖塵你離開我會瘋掉的。”
不敢把你禁锢在身邊,就只能毀掉自己。
霍雲庭把整顆心血淋淋地刨開遞給安靖塵看,生死全在安靖塵手上,他用了兩輩子得到的一個人,怎麽會不害怕。
“霍雲庭,我那麽喜歡你,怎麽舍得離開。有你在我到哪都得念着,你手裏抓着我的風筝線呢,你掌控着線,不放開我就永遠也不離開。你是我一直牽挂着的繩子,走到哪我都得帶着你。永遠不會離開的,你信我的對不對?霍雲庭最相信我的,我不會走。”
霍雲庭不說安靖塵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人內心深處的惶恐,離開,這兩個字像定時.炸.彈一樣無時無刻不敲打着霍雲庭那顆心。
安靖塵比誰都明白,話說去最沒有誠信力,所以他用做的,一輩子那麽長,霍雲庭總會明白的。
白皙的手輕輕晃了晃霍雲庭的衣角,安靖塵仰着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天真無邪道:“霍雲庭,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可能有離開你的趨勢,你可以把我鎖起來,這樣我就不會走了。不過,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永遠不會有這麽一天。”
霍雲庭伸手摩擦了一下安靖塵的脖子,薄繭擦過後頸柔軟的皮膚讓他不自在縮了一下。霍雲庭惡魔一般低吟道:“我要是真那麽做你會不會怪我。”
安靖塵搖頭,“不會,你是霍雲庭呀。”
喉結滾動發出聲音,霍雲庭摸在上面的手也跟着震動,果然這個樣子的安靖塵真的很會讓人沉迷的。
“安安,我記住你的話了,希望你也記住好不好?”
“好。”
安靖塵看着突然色.氣滿滿的霍雲庭,後知後覺臉紅了,他是不是被霍妖精蠱惑才會說出這種讓人臉紅的話。真的是,說都說了,現在想想還有點小害羞。
☆、情敵?
安靖塵紅着臉暈暈乎乎被霍雲庭哄着就要出門,剛走到門口突然警覺起來,他們的事還沒解決呢,差點忘了。
“霍雲庭,你是不是套路我。”
霍雲庭眨了眨眼睛,眼裏的無辜差點讓安靖塵信了,“安安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套路你呢。”
“哼,好說沒有,抑郁症的事還沒說呢,我說感覺忘了點什麽。”
霍雲庭無奈只能讓安靖塵回來,“其實沒什麽事,就是葉箋溫瞎操心。”
“真的嗎?我不信。”
安靖塵用做無辜的語氣說出最氣人的話。
“真的,你監督我好不好,我要是真的有問題肯定會吃藥的,這麽長時間不也沒見過嘛。所以,安安,信我。”
最後兩個字霍雲庭湊到安靖塵耳邊說的,安靖塵不自在後退一步,揉了揉發紅的耳朵,“說話就說話,不用套近乎哦,我可是會很嚴厲監督你的。”
“那就拜托安安了。”
“哼嗯。”
安靖塵噠噠地跑了,再不跑他立馬就要倒戈。霍雲庭太會了,心撲通撲通的根本頂不住。
葉箋溫等在樓梯口看着安靖塵紅腫着唇,一臉羞憤地出來就知道這是霍雲庭又贏了。
唉,可憐的嫂嫂啊,被霍雲庭吃的死死的。
“葉箋溫,看什麽呢。”
“我什麽也沒看,真的老霍信我。”
霍雲庭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今天信我這兩個字聽的他快要免疫了,累了。
中午安靖塵親自下廚給霍雲庭炖了一大鍋豬蹄,排骨湯。
霍雲庭傷了手安靖塵親自喂飯,葉箋溫坐在桌子那頭索然無味機械地吃着飯,啊,熱乎乎的狗糧快吃撐了。
“老霍,你不能自己吃嗎?”
霍雲庭伸出左手擺了擺,葉箋溫無語,他怎麽記得霍雲庭就是左手吃飯也很六來着。
“對了,雲庭,師父上次讓去抓藥來着,咱們什麽時候去。”
“下午吧,給畫上色下次吧。”
“好。”
“老霍,抓什麽藥啊,我看我有沒有認識的人,給你便宜一點。唉唉唉,別用看窮鬼的眼神看我啊,能省一點是一點。”
安靖塵倒是很好奇,随口問道:“中藥,你也有認識的嗎?”
葉箋溫一聽這話來勁兒了,“那可不,我家好歹也算得上是有名的醫藥世家了,別說中藥你要什麽醫療設備都能給你弄來。”
安靖塵倒是不擔心葉箋溫說大話,能跟霍雲庭一個檔次的能是什麽窮人。
“那你給提供一套複健設備吧,等霍雲庭腿好了複健用。”
葉箋溫感動的眼淚汪汪,“嫂子你對霍雲庭可真好啊。”
霍雲庭的飛刀眼神立馬就到,葉箋溫脖子一縮專心啃肘子去了。
“葉箋溫,你最好趕快就走。”
葉箋溫無所謂的嗯了一聲,哼,讓走就走,狗糧吃夠了不想在吃了。
吃完飯,葉箋溫聯系了一家中藥供應商,把霍雲庭所需要的藥材都發了過去。
“他那都有,咱們直接去就行。對了,你們要多少啊?”
“先拿一點,用一段時間還得換藥的。”
取藥的地點在一個大山別墅裏,劉叔開着車,安靖塵看着窗外的風景突然發覺這個地方有點眼熟是怎麽回事。
“咱們要去的是不是景陽別墅區啊。”
“嫂子你知道啊,就是啊,他們家家主跟我家是世交,藥材就是白送的。”
霍雲庭心一沉,他怎麽不知道安靖塵認識這的人。似乎是随意問道:“安安你認識啊,來過嗎?”
葉箋溫眼神立馬瞟向窗外,醋味太濃了,霍雲庭溫柔說話的樣子真吓人。
“嗯,我認識曹靜雲,她跟我說大學同學,來過她家一次,不過我不知道她家是做中藥的。”
“安安,還來過女同學家裏啊,來做什麽。”
噗嗤,安靖塵實在忍不住就笑出聲了,霍雲庭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吃醋啊。
“你想什麽呢,就是她家裏辦過一次畫展,我來看過而已。”
安靖塵靠在霍雲庭肩膀上,偷偷看了葉箋溫一眼,湊過去親了霍雲庭脖子一下。
“雲庭,別生氣好不好。”
“嗯。不氣。”
哼,你板起臉的樣子可不是這麽說的。
葉箋溫:殺了我,就現在,不想吃狗糧。
曹靜雲似乎早就知道安靖塵要來,她化了一個精致的妝,穿着薄薄的一層紗裙,看見安靖塵過來眼睛立馬亮了一瞬。
“靖塵,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我都不知道你家還做中藥。這次還得麻煩你們了。”
“沒事,都是朋友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霍雲庭輕輕咳了一聲,安靖塵心一緊,“雲庭,你怎麽樣,是不是肋骨那疼啊。”
霍雲庭語氣都溫柔起來,露出一個脆弱又堅強的笑來,“沒事的,可以忍受。”
安靖塵一聽瞬間心疼了,霍雲庭手指摩擦着安靖塵的手腕,似乎再說我摸一摸就不疼了。
曹靜雲疑惑開口道:“靖塵,不介紹一下,這位是?”
安靖塵反握住霍雲庭的手,只是虛虛地握着,怕碰到他的傷口。
而後不好意思道:“我先生。”
曹靜雲看着安靖塵眼睛裏透出來的笑意只覺得刺眼,手攥到一起,顫聲道:“你結婚怎麽沒通知大家啊。”
“哈哈,等我們結婚紀念日邀請你們去家裏吧,婚禮辦的有點匆忙就沒通知大家。”
霍雲庭突然開口道:“也沒關系,上次确實不夠隆重,等明年再辦一次,請你到場。”
曹靜雲躲開霍雲庭看過來的眼神,那個冰冷地直戳人內心的眼神讓曹靜雲出了虛汗。他似乎是什麽都知道,剛剛的眼神就是警告。
“要不我們先買藥吧,雲庭身體不好想早點回去。”
“沒事,我讓醫生給抓了,你們等着就好。靖塵我記得你喜歡喝咖啡來着,我親手泡了。”
“他現在喜歡喝牛奶了。”
霍雲庭很少這麽強硬的不給人面子,安靖塵隐約猜到了什麽,笑着對曹靜雲說:“對,喝咖啡晚上睡不着,牛奶助眠。女孩子也少喝一點。”
曹靜雲笑不出來了,不管安靖塵懂不懂她的意思,都沒有可能了。更何況霍雲庭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霍雲庭她怎麽可能會不認識,只不過不想認識罷了。
“靖塵,能不能單獨聊聊。”
安靖塵下意識看向霍雲庭,霍雲庭輕輕點了點頭。
別墅後面的花房裏種着很多跟多的花,最多是滿天星。
“靖塵,我記得你之前喜歡的是滿天星啊,你看我家的好看嗎?”
安靖塵笑意也淡下來,“好看,不過我現在喜歡玫瑰了。”
“玫瑰,你之前不是覺得俗嗎?現在又喜歡了,人真善變啊。”
安靖塵蹲下摸了摸滿天星的花瓣,低聲道:“之前覺得俗,後來霍雲庭喜歡送,我也就喜歡了,擺在家裏格外好看。人不是善變,是在不斷成長。”
曹靜雲忍了半天,她覺得必須說起來,她喜歡了安靖塵四年,不說出來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靖塵,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喜歡了,那會你不愛說話,總是坐在後排,頭發很長長到遮住了眼睛。看見你眼睛的那一刻我就被吸引了。你不僅沒像大家說的那樣孤僻不近人情,相反意外的溫柔。我就想着怎麽會有這麽矛盾的人啊。越是接近就越是沉迷,只是我不敢說,一點也不敢提。大學四年只能默默藏在心裏,而且你沒有一絲喜歡男人的端倪,怎麽一畢業就結婚了,你真的喜歡他嗎?還是他逼你的。”
“沒人逼我,我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只喜歡霍雲庭。只是他正好是男人而已。跟他結婚是我自願的,在遇到他之前沒有動過心,遇到他之後只對他動心。靜雲,你值得更好的人,你那麽優秀,找一個真心實意喜歡你你也喜歡的,很簡單的。緣分這種東西都是命,你遇到誰愛上誰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
就像上輩子他分明逃了婚,到變成阿飄的那兩年天天守着霍雲庭才發現他的好。他有一次補償的機會,是上天的恩賜,他格外珍惜和霍雲庭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明白了,我就是害怕你是被威脅的。”
安靖塵俏皮的眨眼,“怎麽可能。”
“靖塵,我有點相信你是真的喜歡他了,你變了好多好多啊,從一個陰郁少年成了陽光少年。”
安靖塵透過玻璃看向另一邊的霍雲庭,溫柔道:“跟他在一起我永遠都是小孩子。”
曹靜雲想,也許她真的放下了。說出了那番告白的話之後心底的那一絲波瀾也沒有。她這幾年可能不是喜歡,是已經成了執念,放下了也就不喜歡了。
“不過,霍雲庭可真愛吃醋啊,他這樣你受得了嗎?”
“樂在其中,走了,再等一會兒我怕我家霍先生砸門。”
霍雲庭陰着臉,看見安靖塵出來立馬露出委屈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安安,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
那一副小媳婦兒模樣讓曹靜雲大跌眼鏡,這還是霍閻王嗎?怎麽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狗狗一樣。
“去看了靜雲種的花,看完就出來了。”
“什麽漂亮的花讓安安笑的那麽開心。我在外面看着都開心。”
“霍先生,你這麽愛吃醋可是會讓人厭煩的,再說了靖塵跟我看看花怎麽了。”
“好了,好了,靜雲別逗他了。我就喜歡霍先生吃醋的樣子。什麽事都沒有,霍先生不生氣好不好呀?”
霍雲庭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而後還暗戳戳給了曹靜雲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曹靜雲無語道:“我對靖塵沒什麽的,就是老同學見面聊一聊,這麽霍先生這麽在意幹嘛,還怕我搶了靖塵不成。”
“這個倒是不怕,他是我的誰都搶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嗎?我不信 突然魯豫上身,哈哈哈
假情敵罷了,曹靜雲其實也沒有很喜歡他,就類似于必須得要個回應的那種人,喜歡什麽的大概是看安安好看。
☆、醋精
霍雲庭和曹靜雲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越來越濃重,安靖塵夾在中間也不能一味的幫着霍雲庭說話。
“雲庭,你乖一點好不好。”
霍雲庭瞬間進入狀态,眼底震驚無措還帶着一絲脆弱,看了安靖塵一眼不自在的偏過頭,“安安,我不乖嗎?”
安靖塵捂着心口倒退一步,天哪,霍雲庭太慘了,靜雲對不起了。
安靖塵立馬蹲下看向霍雲庭的眼睛,“我錯了,雲庭,你最乖了,是我不對,原諒我吧,好不好?”
說完還輕輕晃了晃霍雲庭的衣角,霍雲庭一秒變臉,拉起安靖塵的手,大方道:“沒關系的安安,你不用在乎我怎麽樣的,我都可以。”
完了完了,更愧疚了怎麽辦。
曹靜雲快要瘋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臉呢,臉呢。
“靖塵你覺不覺得霍雲庭有哪不對勁兒,甚至還有點茶茶的?”
安靖塵面不改色撒謊道:“靜雲你誤會了,霍雲庭不是那樣的人,雲庭很好的,你不要誤會他。”
曹靜雲算是明白了,這兩人是一個瞎,一個裝。或者說一個愛演,另一個配合着他演。誰見了不得說一句神仙愛情啊。
葉箋溫摸着頭發,就是不看那邊那三個人。人家情侶他湊上去幹嘛,對霍雲庭不要臉的程度有了新的認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誰教的。
林助理悄然上線,當然是我啊。
醫生抓了藥回來就看見自家小姐坐在沙發上氣呼呼地吃橘子。旁邊那倆還是互相投喂。嗯,知道了,小姐這是狗糧吃撐了吧。
“霍先生,藥抓好了。”
霍雲庭示意葉箋溫拿着,看向一旁的安靖塵,直接道:“安安,我們走吧。”
曹靜雲立馬起身道:“靖塵,吃了飯再走吧。”
霍雲庭有些不經意炫耀道:“吃飯就不必了,安安趕着回去給我做湯呢。”
曹靜雲看着這張臉就來氣,還讓安靖塵給做飯,可以,很可以啊。
霍雲庭随後疑惑道:“曹小姐怎麽了,我看衣服都擰巴皺了。”
曹靜雲露出吃人的微笑,不在意道:“沒事啊。”
安靖塵推着霍雲庭走到門口還能聽見曹靜雲喊安靖塵的聲音,安靖塵還沒回頭就被霍雲庭反手按住了手。
霍雲庭的手很涼很涼,還有一絲顫抖,安靖塵終究是沒回頭。
車子離開別墅消失在曹靜雲的視線裏,沒有傷心也沒有無措,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是輕松。這麽多年也算是有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如果之前不理解安靖塵為什麽會喜歡霍雲庭,等這次見識之後曹靜雲有一些明白了。一個掌控着大半個京市經濟的大佬,為了一個人低下頭争風吃醋,很難理解,又理所當然。
霍雲庭是太過赤誠的人,他的愛是滾燙的,有的人喜歡細水長流,有的人喜歡轟轟烈烈。霍雲庭既能給你一輩子的溫柔,又能給你熾熱滾燙的愛。
四年的時間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也就過去了。從車子消失的那一刻,曹靜雲自此重生了。
上了車回去的路上霍雲庭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霍雲庭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大度。
安靖塵撓着霍雲庭的手心都沒能換回他一個眼神。
安靖塵悄咪咪打開手機在情感問題的論壇裏發了一條求助。
安靜的塵土:求助,惹男朋友生氣了怎麽哄,在線等,急!(樓主男)
畫畫:嘔吼,樓主受還是攻啊(無惡意)
語嫣:因為什麽事惹他生氣啊,好奇。
安靜的塵土:自然是攻!!!就是碰到了之前一個同學,她跟我表白了,但是我敢肯定她不是多喜歡我啊。
畫畫:樓主肯定是受,蹦噠的越高越是。
語嫣:額,替樓主點煙,不過沒關系,吃醋說明他在乎你,男人嘛哄一哄就好了。
安靜的塵土:怎麽哄啊,他不理我。
語嫣:上去親他呀,沒有什麽是一頓親親解決不了的,不行就兩次。
畫畫:樓上說的似乎不是親親吧,秒懂哦。
安靖塵紅着臉放下手機,他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他也秒懂了。
一回頭就看見霍雲庭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眼睛裏還有一絲黑氣。
完了,霍雲庭不會又腦補什麽東西了吧。
“霍雲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什麽都沒做,真的。”
霍雲庭緩和臉色,輕聲問:“我想什麽了,嗯?還是說,你在做什麽。”
安靖塵頂着巨大的壓力,紅着的臉溫度降下去,不自在道:“我沒做什麽,而且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霍雲庭哼了一聲,“我什麽都沒想,倒是你臉紅什麽,手機拿來我看看。”
這還是第一次霍雲庭跟安靖塵要手機,類似于這種查崗的行為是從來沒有過的,霍雲庭的手機倒是随意讓安靖塵翻看。手機裏除了工作再沒了其他東西,還有一些別人分享的養生內容,妥妥的老幹部風格。
安靖塵條件反射就把手機遞了出去,屏幕還亮着,霍雲庭一眼就看見了那條問答。安靖塵也是腦子一抽,這麽能把手機給出去呢,應該删了記錄的。
“安安的口味很獨特呀,回去可以試試。”
霍雲庭眼底的揶揄讓安靖塵一頭霧水,湊過去靠在霍雲庭的肩膀上,待看清內容臉瞬間爆紅。
剛剛讓提意見不提,現在倒是都積極起來了。
什麽一頓兩頓,床上床下的,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
“雲庭,這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反正不是。”安靖塵都想找個地洞進去,尴尬,太尴尬了。
霍雲庭湊到安靖塵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麽,安靖塵直接臉爆紅。随後氣的打了霍雲庭一拳。
“咳,安安我好疼啊。”
安靖塵咬牙切齒道:“疼死你算了,不理你了。”
腦子裏不停回放着霍雲庭的話,他,他怎麽是這樣的人啊,不應該啊。色.色的,真是絕了。
葉箋溫捂着耳朵還是能聽見兩人的嘻戲聲,姑且稱之為嘻戲吧。
下車之後安靖塵破天荒的沒管霍雲庭,霍雲庭忍俊不禁說道:“安安,手機不要了嗎?”
安靖塵立馬回頭,搶過手機消失不見了。
“老霍,你又幹嘛呢,嫂子都氣跑了。”
霍雲庭斜眼看了葉箋溫一眼,“氣,應該不是,估計是羞的。”
安靖塵确實是羞的,手機一打開就是那個問答頁面,随意翻了幾個評論,簡直不忍直視。氣的把帖子删掉了,再問就是他智障。
“安安,要不要聊聊天啊。”
“不要。”
霍雲庭艱難地滑着輪椅,轉身把門關上。安靖塵腦子裏瞬間想起些有的沒的。
卧室裏全是霍雲庭身上的香水味,霍雲庭俯身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安靖塵安靜的湊近看了一眼。反應過來之後撇撇嘴坐到了床上。
盒子裏是一個精美的書簽,書簽下面還刻着一個安字。
“安安,好看嗎?我親手做的,本來想當成一個驚喜的,結果現在只能做賠禮了。”
安靖塵拿起書簽迎着光看書簽上面的紋路,分明是他的模樣,這麽小的一個書簽怎麽刻下的他的臉。
“哼,我說那兩天你這麽手上那麽多小傷口,有什麽事不能說的,非得悶在心裏不成。”
霍雲庭挨着安靖塵才放松下來,“不是的,今天是我小題大做了。可是,我一想到那個女人在跟你表白我都要氣炸了,哪裏還有什麽理智可言啊。我又想我的安安那麽優秀怎麽會沒人喜歡呢,可是,我就是嫉妒,嫉妒你多看了一眼的人,你還對他笑,我更受不了了。”
安靖塵算明白了這就是一個行走的大醋包,還是不摻水的。
“她就是我的一個同學,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了我都是你的人了,有了你哪裏還看得上其他人啊。霍雲庭,你要對自己的美貌有自信,世上沒有再比你帥氣的人了。”
霍雲庭久久無言,窗外的夕陽漸漸落下,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窗臺上,彼此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
屋裏光線漸暗,沒人想着開燈。
“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霍雲庭聲音太輕了,屋裏分明沒有風,可到安靖塵的耳朵裏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為難什麽,不會為難的。我懂你愛吃醋,也樂得看你吃醋,你氣呼呼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霍雲庭不知道自己哪裏可愛,明明自己是一個一米九的壯漢,雖然現在看起來不是特別壯。
兩人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小,霍雲庭緊貼着安靖塵的身子,低吟道:“我哪裏可愛?”
安靖塵歪着頭,扳起手指一條一條道:“吃醋的樣子可愛,扮演綠茶也可愛,反正你哪哪都可愛。”
光線有些暗,但是安靖塵确實霍雲庭确實是笑了一下,他看見霍雲庭彎起的唇角,也看見他那雙亮的驚人的眸子。
“以後不許說我可愛,你才是最可愛的,知道不。”
“哼,好。”
霍雲庭把手遞過去,“不生氣了就牽着。”
“霍雲庭,你崩人設了知道不。”說完還是把手遞了過去。
“沒有吧,有也是林助理教的。”
說着就把安靖塵拽了過去,吻上了他的唇。在曹家霍雲庭就想這麽幹了,安靖塵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小安安
吃過晚飯安靖塵按照張旭輝給的藥方親自給霍雲庭泡了藥浴,滿屋子刺鼻的苦味讓安靖塵不停地打噴嚏。
“安安,你別弄了,讓葉箋溫弄。”
安靖塵揉了揉發紅的鼻頭,眼角還帶着一絲水汽,軟糯道:“那怎麽行,你可是我的人,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啊湫。”
霍雲庭等藥浴泡好立馬讓安靖塵把他抱進去,“安安,你先出去吧,等時間夠了我喊你就行。”
“好。”
安靖塵搬了一個小椅子守在門口,對着裏頭的霍雲庭喊道:“雲庭,我就在門口哦。”
霍雲庭沒想到安靖塵這麽粘他,洗個澡的功夫還得守着。
“安安,要不你給我念念文件吧,閑着也是閑着。”
安靖塵一臉懵逼,都這個時候還想着文件,很好,這很霍雲庭啊。
“嫂子,你找什麽呢?”
葉箋溫吃着新鮮出爐的冰沙,靠在霍雲庭書房的小桌子上批文件,猛地看見安靖塵進來還吓了一跳。怎麽自己看着那麽像背着主人家偷吃的長工呢。
“我給霍雲庭找個文件念一念。”
葉箋溫抽出幾份遞給他,“嫂子你就是太慣着他了,想當年我們創業的時候霍雲庭發着高燒還能開會出門參加酒局,現在都得你伺候着給念了。”
安靖塵心一疼,霍雲庭受了多少苦才到今天的位置上,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兒上,現在有機會了為什麽不能好過一點。
“那不一樣,要是早遇到我我肯定也會這樣的,最起碼不用他發着燒喝酒。我不能替他生病,替他喝酒還是可以的。”
葉箋溫嘆了口氣,霍雲庭上輩子這是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遇到安靖塵這麽好的一個人。
回卧室的路上安靖塵又想要是早遇到霍雲庭,會不會替他擋酒。思考良久,答案是不會的,沒有上輩子最後的那兩年他只當霍雲庭是陌生人,也許連他出門做什麽都不關心,更何況是擋酒了。
那壓下心頭的愧疚又湧上心頭,好像是他一直在接受霍雲庭的照顧,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麽東西。
“我回來了。”
安靖塵興致不高,聲音聽起來也是無精打采的。
“怎麽了安安,葉箋溫欺負你了嗎?”
霍雲庭讓葉箋溫幫忙批批文件,是不是安靖塵去書房被欺負了。
“沒有啊,唉,我不知道怎麽說。”
浴室裏有水聲響起,安靖塵立馬進去又把霍雲庭按進水裏。
“乖乖的別動,還沒到時間呢出來做什麽。”
霍雲庭伸出左手的小拇指勾了勾安靖塵,“安安,這可不像你啊,到底怎麽了?”
安靖塵一屁股坐在小沙發上,手指還勾着霍雲庭,茫然道:“霍雲庭,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啊,我不是什麽豪門世家,也沒有驚豔的樣貌,甚至還有點笨,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這是困擾了安靖塵兩輩子的事,一見鐘情不太可能,日久生情更不可能了。這輩子住到一起認識滿打滿算也才四個多月。
他喜歡上霍雲庭還有上輩子的因素在,霍雲庭呢,因為什麽。
“嗯,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安安,你要知道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說不清楚的,你非得讓我說出一二三四來有點困難,但是我知道的,非你不可。”
這麽一聽安靖塵也覺得自己問的有點莫名其妙,很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非得讓自己的朋友說出跟自己玩的幾個理由來。
“可是,我怎麽會是第一個對你好的人啊,你有爺爺,有其他朋友親人,怎麽着也輪不到我啊。”
霍雲庭看着軟乎乎的安靖塵,跟記憶裏的那個奶包子漸漸重合。
遇到安靖塵的時候霍雲庭十一歲,那是在孤兒院的第七年。那些被人打罵的日子還沒過去,他只不過是從一個惡魔手心裏跑進來一堆惡魔群裏。
在孤兒院不合群的孩子是要被全院孤立的,霍雲庭就是被孤立的那一個,他太好看了,又不愛說話。來來往往的領養者都被他餓狼一般的眼神吓走了,沒人會領養一個養不熟的狼。
每天霍雲庭都吃不飽飯,院長不喜歡他,甚至默許了別人對霍雲庭的打罵。吃飯的時候碗裏多出幾條蟲子,或者輪到他就沒飯了是常有的事。聚衆圍攻他的事更是家常便飯,霍雲庭小小的身子隐藏着巨大的能量,不管多疼他都不吭聲,只會更狠的打回去。漸漸地打他的小孩兒少了,因為他反抗的太激烈了。
臉上常年帶着青青紫紫的傷,他成了孤兒院人盡皆知的問題小孩。他上不了學每次捐助的東西都沒他的份。
直到有一天孤兒院來了一個漂亮的阿姨,每次來都要帶很多的好吃的,這是唯一的霍雲庭能吃上飯的日子。
有一次阿姨很久沒來,霍雲庭失落了很久,那天他爬出孤兒院的大門,躲在陰暗的巷子裏舔舐傷口。奶包子模樣的小孩就那樣帶着光闖進了他的世界。
小孩兒穿着雪白色的衛衣,唇紅齒白,幹幹淨淨。霍雲庭第一次生出了羞恥的感覺,他太髒了,渾身是傷不說還像個小乞丐。
霍雲庭往陰暗的地方藏了藏,安靖塵好奇地湊過去說:“哥哥,你做什麽呀,你是不是受傷了。”
太久沒說話的嗓子有些發緊,試探地開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哥哥,我給你吹一吹吧,媽媽說吹一吹就不疼了。”
霍雲庭渾身僵硬,脊背貼着牆,拳頭緊握着。帶着奶香的小孩兒湊近,溫熱的氣息吹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