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出自己存錢的文具盒,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把僅剩的二百塊錢拿出來花掉。
安靖塵來用二百塊錢給媽媽買花的,不能花掉,二百塊錢要攢好久好久的。
安靖塵謹慎的把錢放好,确認了兩三遍,這才噔噔噔跑下樓。
眨着大眼睛軟乎乎的問保姆,“阿姨,怎麽樣才能賺到錢呀,我想給爸爸買禮物。”
保姆被奶聲奶氣的安靖塵萌化了,開玩笑道:“你可以撿塑料瓶啊,一個一毛,很快就可以撿到的。”
保姆只是開個玩笑,她不知道她以為的小少爺真的會當真,會真的拿不出來多餘的幾百塊錢來買一個普通禮物。
于是小小年紀的安靖塵在學校裏出了名,因為他好像很窮很窮,每天都要跟做保潔的阿姨一起撿瓶子。而且上學路上還要撿,班裏同學碰見過好幾次。
安靖塵足足撿了三個多月,終于攢了四百二十塊錢。
那天安靖塵獨自一個人走到學校附近的文具店,選了好久買到了一只通體發金的鋼筆。
安洪斌生日當天沒回家,安靖塵一個人靠在廚房的桌子上等了半宿。半夜醒過來安洪斌還是沒有回來,安靖塵才失望的回了卧室。
安洪斌是在生日後的第三天回來的,保姆說安洪斌工作太忙了,安靖塵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很高興蹦蹦跳跳給安洪斌送了鋼筆。
結果安洪斌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丢在了桌子上。
那一刻安靖塵那顆滾燙的心漸漸開始變涼,徹底死心是在安洪斌把胡芝芝娶進門之後。
安靖塵記得胡芝芝和安洪斌結婚那天是個豔陽天,胡芝芝穿着潔白的婚紗滿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安靖軒作為小花童,穿着得體的西裝。一步一步走上紅毯,莊重地遞上戒指。他像一個矜貴的王子,更加襯托出一旁安靖塵的普通來。
送完戒指,安靖塵聽見安洪斌親昵的說着:“謝謝寶貝。”
寶貝,安洪斌從來沒跟安靖塵說過這個詞。一個後媽的孩子被他稱之為寶貝。
這是安靖塵第一次崩潰,他沒哭,也沒鬧,只是很想很想媽媽,想着媽媽為什麽不帶他走,姥姥姥爺為什麽不帶他走。
安靖塵被丢在他們幸福分一家三口之間,他成了徹徹底底的局外人,那個氛圍根本不是他能插.進去的。
那天安靖塵才清晰地認識到,他是沒人要的孩子了。
自從胡芝芝他們搬進來,安靖塵徹底沒了好日子,安洪斌很少在家,胡芝芝就變着法的折磨他。
吃剩飯,背地裏掐他,罵他是雜種。
這些都沒讓安靖塵屈服,第二次崩潰是因為安靖軒說他寶貝了那麽久的變形金剛是安靖軒不要的。
安靖塵狠狠摔掉了他最喜歡的變形金剛,第一次罵人,第一次因為忍受不了委屈哭。
安洪斌知道了這件事,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我看你也挺喜歡的。”
安靖塵心底的那一根弦徹底崩斷。
自此,安家再沒了安靖塵的容身之處。
回憶結束,那段不怎麽美好的記憶,翻來覆去的那幾句話,安靖塵記到現在。想忘都忘不了。
“安洪斌,我給你三百六十四塊錢,鋼筆還我吧。”
安洪斌理直氣壯道:“這都十來年了誰還能找到它哪去了。”
安靖塵情緒漸漸低落,“你找都找不到,憑什麽在意我給你算了錢,難道它不是錢買的嗎?”
“我給你算錢行了吧。”
安洪斌一副安靖塵是窮鬼的眼神,安靖塵有些好笑,果然小時候最天真,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零零總總的東西安洪斌總要掰持清楚,那一刻安洪斌成了吝啬鬼,一分一毫都不能讓安靖塵占了便宜。
安靖塵找到安洪斌的快信,痛快的轉了十萬塊錢。
這十萬比安靖塵所知道的還多一部分,就當是湊個整扣手續費了。
“安洪斌,自此我欠你的還完了,你欠我的我都要一點一點讨回來。”
安洪斌呲笑,“我是你爹,我欠你什麽了。既然斷絕了關系,以後安家就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了。”
安靖塵摩擦着手指,好笑道:“誰說的沒關系啦,我怎麽記得安氏有我媽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這個股份按照遺産是我的吧,你只是暫代。”
安洪斌一愣,“你說什麽傻話,所有的股份都是我的好不好。”
安靖塵身子靠在沙發上,身體放松,穩穩仰頭道:“不承認沒關系啊,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我還真要讓你知道知道,到底那四十二的股份是誰的。”
“安靖塵,就是給你再多時間他也是我的,你用不着瞎折騰。”
安洪斌走了,白拿了十萬塊錢走了。
走的時候還像來的時候一樣嚣張,只剩下那份賬單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無人多看一眼。
安靖塵突然好累啊,這麽多年自己還是太弱小了,上輩子的自己更是窩囊。
媽媽留給自己的股份被霸占了不說,連自己都沒有好下場。
霍雲庭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安靖塵身後,艱難起身,雙臂一撐坐在沙發上。
霍雲庭輕輕開口,“要靠一會兒嗎?”
安靖塵看着霍雲庭的側臉,眼底濃濃的關心,以及我無時無刻不在你身後的堅定。
明明只是一個靠肩膀的動作,安靖塵扭捏了好一會兒才把頭放上去。
靠上去的那一刻心裏那些郁結似乎都消散了。
安靖塵跌跌撞撞,一個人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終于有了一個依靠,只要回頭就有的依靠。
那一瞬,在安靖塵心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安靖塵知道,他不一樣了。
安靖塵枕着霍雲庭的肩膀一動不動好久好久,久到霍雲庭都把這些年安靖塵沒有的東西背了個透徹。
霍雲庭突然覺得遺憾,遺憾自己沒早一些強大起來,遺憾沒有早點找到安靖塵,遺憾沒有早早把安靖塵圈到自己的地盤上來。
安靖塵只給了自己半個小時的時間頹廢,半個小時過後,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好漢。
“雲庭,你能讓幫我好好查查安洪斌嗎?我确信股份我媽媽是留給我的,就是不知道怎麽到了安洪斌手裏。”
“好,這件事交給我,你想想有沒有什麽證據。”
因為那次高燒,安靖塵忘了很多事情。
“我之前的事都不太記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那個股份必須拿回來,那是我媽媽的東西,說什麽也得拿回來。”
霍雲庭立馬安撫道:“你不要着急,我幫你查。”
“謝謝你。”
霍雲庭幫了他太多太多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怎麽感謝才好。
“你是不是在發愁要怎麽感謝我。”
安靖塵驚奇的看着霍雲庭,“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霍雲庭伸手戳了戳安靖塵的小酒窩,“因為每次你一發愁,酒窩就會崩成直線,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吧唧的。”
安靖塵仔細回憶,發現好像還真是。
“那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好像話變多了。”
霍雲庭笑了笑說:“可能吧,總之有你在我就開心。”
安靖塵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最怕的就是一本正經的人說着似是而非的暧.昧話。
太撩了。
安靖塵沒有說話,只是猛地一個回頭,嘴角不小心擦住了霍雲庭的嘴角。
兩人都愣住了,安靖塵條件反射往後仰了一下。
手不受控制似的摸了一下唇角,“抱歉。我”
“抱歉。”
安靖塵很快恢複正常,“反正都是不小心的,沒關系啦。”
“嗯,要去吃飯嗎?
安靖塵好笑的不行,這轉移話題的能力很一般呀。
“吃,我要吃醬肘子。”
“好,我讓廚師做。”
林助理幽靈一般出現,這個時候他這個萬年的助理就需要有眼色的上線,替夫人解決一切困難。
“夫人,你剛剛拿着的賬單要銷毀嗎?”
林助理把三份賬單拿到一起,霍雲庭想了想說:“先放到我辦公桌裏吧,安安,你的意思的呢。”
“随便。”
林助理麻利地放進了辦公桌,随便什麽呀,當然是聽老板的。
公司的員工對霍雲庭和安靖塵一起來吃飯已經見怪不怪了,路上還有主動給安靖塵打招呼的。
“夫,夫人好。”
安靖塵一愣,打招呼的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只是一張臉漲的通紅。
随即磕巴道:“我很喜歡你的直播,你很好。”
女孩兒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安靖塵的時候似乎還閃着光。
“你好,謝謝。”
兩人對視的時間越來越長,眼神膠着,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霍雲庭握着拳頭,輕咳了一聲。
女孩兒這次反應過來,尴尬道:“老板好。”
“嗯。”
圍觀的一群女孩子差點跳起來,彼此眼神交流,透出的信息是嗑到了嗑到了。
雲塵是真的。
媽媽呀,我死了,太甜了吧。
塵塵和女孩子對視,霍總當衆吃醋,咳嗽吸引注意什麽的,太好嗑了。
“安安,走了,吃飯去。”
吃飯可能會遲到,但絕對不能吃不飽。
安靖塵覺得今天受了委屈,只有美食可以拯救。
醬肘子,雞排,紅燒肉。
飯後再來一杯奶茶,啊,滿足了。
☆、往事
“老板,關于夫人母親股份的事确實有隐情,你先看看要不要告訴夫人。”
自從上次霍雲庭交代給林助理這個任務,這幾天林助理一直忙着調查。
林助理有個朋友是做偵探的,對各種豪門秘事都了如指掌,不過花了一些功夫就找出來當年的一些內幕。
“我親自跟他說吧。”
霍雲庭拿着幾張紙,這上面寫着林助理能找到的所有的關于安洪斌和柳柒的事。
安靖塵無論何時都有一股超出常人的氣度來,哪怕此刻睡的四仰八叉的霍雲庭也覺得好看。
霍雲庭守在床邊,盯着安靖塵的睡顏出神。
安靖塵還是半大的孩子,好像沒心沒肺,什麽都不管不管的,其實內心比誰都脆弱。
安靖塵迷迷糊糊睜眼,吓了一跳。
“霍雲庭,你扒在我床邊幹什麽,吓了我一跳。”
安靖塵摸了摸被吓壞的心,撲騰撲騰的。
“給你送個東西。”
安靖塵迷迷瞪瞪從床上爬起來跟着霍雲庭進了書房。
安靖塵磋磨一下臉,好歹清醒了一點。接過薄薄的幾張紙,好奇地打開。
第一句就是安洪斌和柳柒談了三年戀愛。
很多時候,安靖塵也很佩服安洪斌,三年,結婚之前在一起三年,安洪斌一直維持着溫暖陽光的人設。熱情,開朗,還有難得一見的書卷氣,怪不得他媽媽當年會被迷惑。
安靖塵看着安洪斌大學時的照片,不得不感慨怪不得那麽多女人對安洪斌‘趨之若鹜’,除了那張會花言巧語的嘴,大概還有這個出塵的樣貌吧。
安靖塵繼續往下看。
這裏面關于柳柒和安洪斌談戀愛的事情并不多,只知道柳柒經常請安洪斌出去吃飯,因為安洪斌是從山裏來的窮學生,柳柒很照顧他。
剩下的都是一些戀愛裏的瑣事。
安靖塵看完直呼好家夥,安洪斌這麽會撩,甜言蜜語信手拈來,裝可憐立自立人設,這種手段根本不是他媽媽能招架得了的。
安洪斌當時除了跟跟胡芝芝搞暧昧,還有其他的小四小五,其中有一個人還是當年柳柒的閨蜜。
這種關系直到柳柒嫁給安洪斌,提供給他巨額的錢財開公司之後徹底擺在了明面上。
柳柒嫁給安洪斌之後就跟那些朋友漸行漸遠,她放棄了曾經喜歡的賽車,換下來英武大氣的機車服,開始學着做一個溫柔的家庭主婦。
安洪斌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柳柒總是無條件支持的,因為他知道安洪斌事業剛剛起步,公司事情很多她每一次都會理解。
女人一旦陷入到愛情裏,就開始無比盲目。
安洪斌身上每一次回來都不同的香水味,對柳柒愛搭不理的态度,柳柒也只當是安洪斌工作太忙太累了。
結婚一年後柳柒懷孕了,安洪斌并沒有她想象中初為人父的興奮感,更別說什麽甜言蜜語,就是表面的應付都懶得做。
這是柳柒第一次懷疑安洪斌的忠誠,只是這件事最後還是被搪塞過去了,因為那段,時間公司丢了一個大單子。
作為一個富豪家庭出身的柳柒,公司業務方面她比安洪斌懂的多,公司成立是柳家給的錢,柳柒的陪嫁就是公司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只不過這個股份一直在柳柒手裏罷了。
懷孕之後安洪斌出去偷腥的時間越來越多,幾乎到了不加掩飾的地步。
柳柒不止一次發現安洪斌身上有抓痕,柳柒試探過幾次,都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
矛盾積攢起來,終于還是爆發了。
彼時柳柒懷孕五個多月。安洪斌喝的爛醉如泥的回來,一進門噼裏啪啦就是一頓摔。
嘴裏不停的嘟囔着蘇苑,狗女人,敢背叛老子。
柳柒愣在當場,蘇苑,這個名字太熟悉了,整個大學四年都是這個人陪着自己。結果現在從自己丈夫嘴裏聽到了這個名字,太可笑了。
柳柒想過很多人,唯獨沒想過蘇苑。柳柒遍體生寒,那這些日子自己給蘇苑抱怨過安洪斌的事,是不是蘇苑當時就在暗暗嘲笑她,甚至安洪斌就在他身邊。
“臭娘們,你TM幹什麽呢,不過來伺候老子。”
陌生,太陌生了,這個滿口髒話,行為粗鄙的男人竟然是他的丈夫。在柳柒印象裏安洪斌還是那個說俏皮話就會臉紅的少年。怎麽會這樣。
安洪斌踉跄上前摸了一把柳柒,柳柒一把把安洪斌推開,“別碰我,我嫌惡心。”
柳柒不斷後退,安洪斌步步緊逼。
“惡心什麽,共侍一夫就讓你惡心了,嗯~說話。”
柳柒強忍着生理反胃,單單看着安洪斌那張臉,柳柒就再也忍不住,沖到衛生間大吐特吐。
安洪斌還要抓柳柒,被柳柒眼疾手快反鎖了衛生間的門。
碰,碰,碰。
“柳柒,開門。”
撞擊聲越來越響,柳柒直接吐到沒了力氣。
安洪斌等了一會兒柳柒不開門直接走人了。
柳柒靠着牆,淚流滿面。
自那天起兩人之間的和平徹底被打亂,連日來的打擊我,柳柒還是崩潰了。她抑郁了。
生産之後,安洪斌更是肆無忌憚。時不時還要往家裏帶女人。
柳柒提過很多次離婚都被安洪斌拒絕了,這個大男子主義強烈到骨子裏的男人,不允許離婚這種事發生。
而且柳柒還拿着公司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股份沒到手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安靖塵一天天長大,見到安洪斌的次數逐漸變少。
這段故事資料裏很少涉及,安靖塵僅存的記憶裏也提煉不出來安洪斌的影子。
資料快進到柳柒自.殺的那一天,柳柒很平靜,似乎早就下定了決心。
在這之前柳柒收到過蘇苑的消息,只是消息被删除了,偵探也不知道删掉的是什麽。
只知道柳柒曾經去見過一個人,一個大學同學——岑古。
偵探懷疑那個股份很有可能在岑古手裏。只是沒有确切的證據,只是給了安靖塵一個參考。
安靖塵看完久久無言。
柳柒永遠成了安靖塵不能提的傷疤,回憶起來呼吸都是痛的。
“安安,你還好嗎?”
安靖塵低着頭看不清神色,霍雲庭沒聽到回應有些不知所措,想安慰蒼白的找不到詞彙。
安靖塵緩緩呼出一口氣,朝着霍雲庭露出一個笑來。
“好,從來沒這麽好過。知道了當年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這意味着離真相跟進了一步。”
霍雲庭最欣賞安靖塵的就是這一點,永遠不放棄,像一個小太陽一樣。
窗戶外的天空,陽光閃耀,似乎這幾日的陰霾都一掃而光了。
“霍雲庭,你認識岑古嗎?”
這個名字安靖塵都沒聽過,更別說聯系到他了。
“見過,沒什麽來往。我讓林助理試着聯系聯系他。”
林工具人助理:“好的,老板,馬上。”
趁着這段時間安靖塵趕緊上網查了查這個人網上關于岑古的消息很少,不是正經的介紹,倒像是八卦傳聞。
什麽心中有一女神至今未娶,還有巨額財富,身患重疾甚至早早立下遺囑。關于岑古的這些八卦介紹,安靖塵也分辨不出真假。“雲庭,你在哪見的這個人?”
安靖塵太好奇了,霍雲庭是這麽跟這麽神秘的一個人見過面的。
霍雲庭努力扒拉腦子裏的記憶,霍雲庭眼神瞟向書櫃上的那本《格列佛游記》,終于想起來了。
“在一次童話晚會上,大概是三四年前。蘇董舉辦了一次小女兒的生日會,名為童話晚會,這個岑古似乎是以蘇董女兒老師的身份出現的。”
“老師?”
蘇董是海洋科技公司的CEO,家裏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比安靖塵還要大上兩歲,上輩子安靖塵還和她有過接觸。
只是蘇董家的小女兒有自閉症,這個岑古到底有什麽神通還能做她的老師。
“就是老師,好像是鋼琴老師。”
具體的內容霍雲庭已經回憶不起來了,那會霍氏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成為行業的龍頭,霍家作為京市的老牌豪門雖說不是頂尖的那一挂,但決對算得上名號。
當時的霍雲庭參加這種商業性很強的宴會,還不受追捧。大家都知道他在霍家說不上話,更別說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打壓是再正常不過的,那天基本沒有幾個跟霍雲庭搭話的。
林助理急匆匆的走進來道:“我聯系上了岑古的助理,不過他說岑古明天要飛米國。老板,要不要約一下中午一起吃飯。”
安靖塵立立馬道:“約吧,這一去米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霍雲庭想了想說:“你問岑古助理要一下岑古聯系方式,就說我要的。”
畢竟這次算是安靖塵有求于岑古,主動加個聯系方式示好一下總沒錯。
等了大概兩分鐘,霍雲庭收到了岑古發來的加好友申請。
[岑古:你好。]
[霍雲庭:你好。]
[岑古:時間,地點。]
[霍雲庭:十二點,洲際酒店132包廂。]
安靖塵一言難盡的看着這兩人只用了兩句話就交代完了全部的事,大佬們的對話,就是這麽惜字如金,畢竟時間就是金錢。
“霍雲庭,你在網上跟人說話都這麽簡潔的嗎?”
安靖塵回憶了兩人為數不多的交流,确實沒有很多話,甚至幾句下來就冷場了。
到現在安靖塵還記得他被黑那次,霍雲庭在網上給他出頭,字字珠玑,氣狠了也只會罵一個‘滾’字。
霍雲庭謹慎回答道:“不一定。你要是想說可以多說。”
安靖塵蹭的一下臉紅了,整個人像被燒着了一樣。
委婉直球最為致命。
☆、追人一百計
安靖塵眼神飄忽,就是不敢看霍雲庭的眼睛。
沉默了大概三十秒,安靖塵輕聲道:“還是收拾準備出去吧。”
霍雲庭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手撐在輪椅上,臉虛虛放在上面,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安靖塵。
“好。”
安靖塵更加不敢看霍雲庭,霍雲庭看着害羞不已的安靖塵,偷偷拿出手機,看着林助理發來的追人一百計。
第一計:用最炙熱的眼神勾.引他,讓他感受到你深沉的愛意。
霍雲庭微微勾唇,第一計成功。
安靖塵回頭正好看見微笑的霍雲庭,安靖塵裝作絲毫不在意,特別不小心的打了一個哈欠。
真絲睡衣的領口不小心滑落,露出白皙的肩頭來。
霍雲庭呼吸一滞,不自在的偏頭。
安靖塵得意的想到:小樣。
安靖塵手立馬把衣服攏上去,輕咳一聲道:“不走嗎?”
“走。馬上走。”
安靖塵沒再看霍雲庭,只是飛快的沖進洗手間,洗臉。
涼絲絲的冷水拍在臉上,把臉上的燥熱壓下去幾分。
剛剛做的動作還是太過大膽了,也不知道霍雲庭看出來沒有,忐忑。
霍雲庭自然是沒看出來,他被安靖塵迷了眼,到現在腦子還暈乎乎的。
[老板:林助理,你的方法好像不管用啊。]
林助理一驚,方法,什麽方法。
林助理忐忑的翻看着聊天記錄,上一條明晃晃的追人一百計。林助理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這明明是他發給發小的,怎麽發到老板手機上了。而且,而且,老板還用了。
事已至此,林助理自然不能露怯。
[林助理:老板沒關系,只要下功夫,這些東西都學會了,肯定能和夫人雙宿雙飛的。]
[老板:嗯。]
林助理悄悄抹了一把汗,只有我不說,沒人知道追人法則不是發給他的。
安靖塵收拾好就出門。身上穿了一件青春靓麗的米白色大衣,腳上穿的一雙最新款的AJ。
霍雲庭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西裝三件套,突然覺得自己打扮的過于老氣了。
“霍雲庭,你做什麽呢?”還苦大仇深的盯着那雙皮鞋。
“沒事。走吧。”
[老板:給我買幾件年輕人穿的衣服來。]
林助理無能狂怒,老板又做什麽妖,你的西裝不年輕嗎?
[林助理:好的,老板。]
安靖塵走到洲際酒店門口沒由來的緊張起來。
霍雲庭握住安靖塵的手,“別怕,我在。”
“瞎說什麽,我怕什麽。”
安靖塵嘴上說着不怕,但還是緊緊拉着霍雲庭的手。
兩人走進包廂,岑古已經等在包廂裏了。
溫潤如玉。
這是安靖塵看見岑古能想到的做貼切的一個詞。
岑古看着安靖塵,只覺得疑似故人來。
“岑先生,你好,我是霍雲庭。”
岑古起身,虛握了一下霍雲庭伸出來的手。
岑古偏頭看向安靖塵,随口問道:“這位是?”
“我夫人。”
“你好。”
“你好。霍先生,你這位夫人很像我一位故人啊。”
安靖塵沒想到岑古會這麽直接了當的說出來。
幾人落座,安靖塵微笑道:“我母親是柳柒,不知道岑先生有印象嗎?”
岑古一頓,怪不得這麽的相像,原來是她的兒子呀。
“認識。你們今天來到底是有什麽事?不僅僅是談生意那麽簡單吧。”
安靖塵直視岑古的眼睛道:“因為聽說我母親去世前見過你,我就想知道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岑古看着那張過分像柳柒的臉,無端生出幾分惡意來。這麽多年不打聽,怎麽這個時候找上來了。
“我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這些事,我不知道。”
岑古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到讓安靖塵更加堅定了這個人絕對知道什麽的樣子。
安靖塵沉吟片刻道:“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也不過就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什麽了什麽事會讓她什麽都不管不顧,一心要求死。”
這個事已經成了安靖塵的傷,太多次了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什麽樣的事能讓柳柒連他都不管了,什麽都不要了,在最好的年紀匆匆結束。
岑古突然情緒激動起來,“這些事你問安洪斌不來的更快些,問我我怎麽知道。”
岑古隐忍着怒氣,臉都有些憋紅了,他盡量放平呼吸,但是一抖一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憤怒。
“我跟安洪斌斷絕關系了,他不可能告訴我任何事。”
盡管來之前安靖塵就做好了岑古不知情或者什麽都不說的打算,但是真到了這一步,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霍雲庭拍了拍安靖塵的手,想了想說:“岑先生出來也還沒吃飯吧,不如先吃飯。”
霍雲庭點了一堆安靖塵愛吃的,又把菜單遞給岑古,“岑先生,你看你要些什麽?”
岑古機械接過,心不在焉的點了幾道特色菜。
該怎麽說呢,只能說真不愧是母子倆,連愛吃的菜都一樣。
岑古跟柳柒一起吃飯的機會很少很少,第一次兩人出來還是因為柳柒向他打聽安洪斌的事,因為兩人是室友,柳柒想着岑古知道一些。
那天岑古穿了最喜歡的一件衣服,精心打扮了一個小時,結果吃飯的時候柳柒三句離不開安洪斌。
岑古知道自己輸了,一開始就輸了。
岑古想着霍雲庭點菜應該是要跟他套近乎,沒想到啊,是真餓了。
安靖塵是真餓,早上起來沒吃東西,現在到了中午飯點,岑古不配合,什麽都不說,總不能自己也陪他餓着吧。
岑古心情複雜的看着對面就連吃飯都無意識秀恩愛的兩個人,一陣心梗。
“霍先生什麽時候結的婚?怎麽沒聽說啊。”
霍雲庭挑魚刺的手沒停,神色自然的夾給安靖塵,“有幾個月了,沒怎麽通知大家。”
當時想着名不正言不順,不想安靖塵以後為難,就沒有大肆宣傳,就連這次媒體都被霍雲庭請出去了,這下更沒什麽人知道了。
只是有些人大概知道一些,都沒聲張。
話題一旦結束,就有些連接不起來。
幾人幹脆痛痛快快吃了一頓,霍雲庭叫了一壺毛尖,邊喝邊談。
“靖塵,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才來找的我。”
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麽些年風平浪靜,突然來了這麽一下。
“前幾天跟安洪斌斷絕了關系但是我突然想到我媽還有公司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我知道這個股份絕對不在安洪斌呢,就讓雲庭的助理去查了,只查到我媽之前跟你見過面,所以這才來叨擾。”
岑古也沒想到是這樣,“那可真是難為那個助理能查到我頭上了。”
安靖塵眨了眨眼,俏皮道:“鈔能力罷了。岑先生應該不陌生吧。”
“哈哈,不陌生。”安靖塵真像柳柒呀,尤其愛開玩笑這一點。
“當年柳柒來找我我也很意外,畢竟自從她結婚之後就跟我們這些同學斷了聯系。時間太久了,我只記得當時她好像很憔悴,問什麽都不回答。只是說想把你托付給我照顧。”
安靖塵一驚,沒想到他媽媽當年是這麽打算的。
“不用驚訝,其實我後來真的去你家找你了。但是安洪斌說你不願意,把我趕出來了。”
安靖塵回憶了好久,都還沒有這個事。
“我不知道,當時太突然了,我媽媽去世之後,我生了一場大病,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我能肯定安洪斌沒跟我說過有人找我的事。”
安洪斌這個人最是好面子,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兒子跟別人走,他拉不下這個臉。
“當年你媽媽跟安洪斌談戀愛我說過她幾次,她不覺得安洪斌人品有問題,反而覺得他有上進心,肯吃苦。她出嫁的時候我不在現場,之後我更是出了國,安家的事我不清楚。她來找我那天,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什麽。雖然她有點憔悴,但是還很有精氣神,只是說兒子很可愛,想讓我做他幹爹,以後也能照顧他。”
岑古不知道,他以為的玩笑話,其實當時柳柒是在托孤,她害怕安靖塵以後在安家受了欺負,拉下臉豁出去想給安靖塵找一個容身之所。
安靖塵更加迷茫了,媽媽那麽溫柔堅強的一個人怎麽會走上絕路。
安靖塵手不自覺掐在一起,有些痛手心裏全是掐出來的紅印子。
霍雲庭難得強勢的把五指插.進安靖塵的手心裏,安靖塵的眼神像是迷路的羔羊,脆弱的讓人心疼。
“你媽媽那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确實是我拿着,當時突然知道了你媽媽去世的消息,去你家沒能帶你走,我心灰意冷直接出國了。股份每年分紅的錢我都拿着。安洪斌不知道是我拿着,他只知道當時柳柒把股份賣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怪不得安洪斌一口咬定全部的股份都是他拿着,原來他也找不到是誰拿了。
“那你去安家找我,安洪斌沒懷疑什麽嗎?”
安靖塵怎麽都想不到當年還有這一出,安洪斌野心勃勃早就有吞并所有股份的心思,那媽媽的死,會不會根本不是意外。
“沒有,安洪斌當時還挺傷心的,他說你是柳柒留給他唯一的寶貝,誰也不能帶走。而且他說他問過你的意思,不管是誰找你,你都不會跟着他離開安家。”
安洪斌啊安洪斌,人模狗樣的裝了這麽多年,騙了這麽多人。
☆、玻璃球
岑古說完這些事心底暢快不少,這些年因着柳柒的事對安靖塵很是愧疚。安靖塵找上來的時候他覺得這些年總算解脫了,股份還給他就算結束了。
“靖塵,你們家的事我不想插手,股份過幾天轉給你。”
岑古也不清楚當年柳柒的去世是不是意外,既然安靖塵找過來了,股份給了也就罷了。他心老了,再也不想管這些事了。
安靖塵和霍雲庭對視一眼,股份到手是好事,只是他媽媽死因成謎,終歸是放不下。
“岑先生,加個快信吧,有什麽事方便聯系。”
岑古收回時間,給安靖塵改了一個備注,接着道:“我到時候去霍氏找你吧。”
“好。”
岑古走了,安靖塵心裏的謎團更大了。
媽媽如果不是一心求死,怎麽會提前去找岑古安排股份,還把他托付給岑古照顧。可,如果她真的是意外呢。
“安安,不要想那麽多,一步一步來總能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