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班時魯順心收拾好了東西就急急忙忙走了, 她還要趕去醫院,來去估計要兩個多小時,後天下午魯軍要動手術, 她估計還要請假,不然恐怕趕不及。
這邊魯順心前腳走進電梯, 後腳文家祺就從公司出來, 他剛從魯順心的辦公室“路過”, 已經不見她人,他有點兒惱火,懷疑她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按理說不可能, 可他就是覺得魯順心做得出來這事兒,忘恩負義是她的專長。
“你在哪兒?”文家祺上了車就給魯順心打去電話,一聽到她的聲音他就忍不住生氣, 有時候他真讨厭她。
“在公交站。”
文家祺嘲諷道:“別人還都在座位上坐着,你已經跑到公交站了, 你上什麽班啊, 你該去參加馬拉松啊!”
文家祺罵完那頭半天沒人說話,他又惡聲惡氣地“喂”了一聲, 心裏發狠道她要是敢挂他就跟她沒完!
“我要去醫院。”魯順心沒挂,更沒生氣, 她聲音有些不耐煩卻是為別的,“車來了, 我要上去了,待會兒···”
文家祺胸口堵着一股氣, 他真不想再看見她。
他打斷她的話喝道:“你在那兒等着!”
“什麽?”
“在公交站等着, 不許上車, 聽明白沒有!”文家祺說完也不等她回話就挂了電話,他沉着臉發動了車子,擔心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她氣死。
魯順心眼睜睜地看着公交車走了,臉色很勉強,直到上了車也是不情不願的。
文家祺也不理她,垮着個臉,時不時冷冷地瞟她一眼,但魯順心毫不察覺,她頭發把臉遮了一半兒,眼睛盯着前面,只有嘴唇和鼻尖露出來一點。
古人對牛彈琴,今他對牛生氣,文家祺想,他和她擺臉色有什麽用呢?她會知道錯嗎?她會道歉嗎?她連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都搞不清楚,他何必跟她這頭牛生氣?
文家祺剛要開口說話,車裏忽然冒出歌聲。
魯順心拿出手機,文家祺随意朝屏幕上看了一眼,眼神一頓便迅速轉開,他面上沒什麽反應,只照樣開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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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了魯順心說的每一句話
“喂···嗯···他在醫院···你有空就來···好···”
她話語寥寥,這并未讓他好受,只讓他起疑,同時倍感恥辱,她是在照顧他嗎?還是在照顧電話那頭的那個人?
他看她接電話時的臉色如此淡定,就該知道她一點兒都沒有顧忌他,更不在乎他。
文家祺冷冷笑了一聲。
魯順心轉頭看去,他的臉上一點兒笑意都沒有,嘴角往下墜着,手握在放向盤上十分緊力,骨骼盡顯,筋脈突起。
她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不說話的好,她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你們還好吧。”文家祺突然出聲,他狀若禮貌,可這情景下扮演禮貌不過是潤滑後的惡毒。
魯順心擡頭看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還好。”她只能說實話。
“肯定好啊,你現在還有什麽不好的,你開心得很!”他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臉也紅起來,就像被人扇了幾巴掌。
“什麽意思?”
“你說我什麽意思!你聽不懂人話?你是傻子!?”
魯順心實在是沒想到文家祺的脾氣是這樣的,她和葛俊彬在一塊兒的時候從不吵架,文家祺比葛軍彬能說會道,比葛俊彬聰明有能力,卻完全不講道理,就像個炮仗,她常無緣無故做了火星。
“我···”魯順心嘴實在是笨,她想說兩句又找不出話來,而且她其實心裏不怎麽生氣,文家祺發火時她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像看戲的觀衆。
“我猜你都想好了,我呢,就負責給你跑腿,給你開門搭梯子,他呢,就負責給你溫暖柔情,是不是?你倆還忍辱負重起來了!你倆還來我這兒經受考驗來了!可不要給我演這套,你敢跟我玩這種花樣兒你就試試!”
魯順心雖然沒聽太懂,但也知道答不是。
可她剛說完,文家祺就踩了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兒。
“滾下去!”他說的時候盯着前頭,像是在和幽靈對峙。
魯順心看看外頭,是條她完全不認識的路。
她解開安全帶,推開門下了車。
文家祺恨自己餘光裏還有她的背影,他立刻打轉方向盤,調頭離開。
昨晚朱薇瓊有得有失,床笫上雖縱情享受了,但覺卻沒睡好,這讓她今天一整天就像個上了發條的鐵皮兵,精神頭雖足,肉身卻感覺沉重。因此葛俊彬打來電話再求見面時,朱薇瓊狠心拒絕了,她打算今天早點回去,對文家祺補償一番,主要是慰一慰她自己的心,又因為她還拿出了父母作借口,便又計劃着明晚去父母家,逐個分批補償,誰都不落。
不過朱薇瓊沒想到文家祺會不在家,連個補償機會都不給她,她給他打電話,也是沒人接。
她當然失望,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那類失望。
她本想打電話給葛俊彬,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她決定今晚獨處,清淨一番。
但她這清淨也沒要到,在家電影看了一半,忽然接到了文家秀的電話,叫她快來把文家祺拖回家。
朱薇瓊忙趕過去,文家秀一開門就罵:“兩罐兒啤酒就醉得像條狗,還要喝!還要喝!我喝死你這個傻逼!”
朱薇瓊進門來看看躺在沙發上的文家祺,再看看桌上酒瓶,皺起眉。
她半是猜測半是詢問:“叔叔阿姨不在家?”
文家秀道:“在他敢喝?”她鄙視地看了文家祺一眼。
“他平時也不喝。”朱薇瓊替文家祺解釋了一句。
文家秀嘲笑道:“知道了,這酒量你說他每頓一杯我都不信,人家養的雞都比他量大。”
朱薇瓊笑起來:“他專程過來找你喝酒的?”
文家秀大笑:“怎麽可能?他找我還懶得搭理他呢!他是來找他爹的,爹不在也不走,看見我在喝酒,他就自己坐下了,我都沒注意到他什麽時候喝完一罐兒酒的···”
沙發上的文家祺很規矩,不吵不鬧,就和睡覺時一樣安靜。
朱薇瓊又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文家秀好奇道:“他是不是破産了?算了,當我沒問,他破産沒事兒,只要他爹不破産就行。”
朱薇瓊道:“可能是心情不好。”
文家秀踢了文家祺一腳道:“他心情好時更煩人,現在這個倒黴樣兒倒順眼些了。”
朱薇瓊笑道:“他其實很關心你的。”
文家秀皮笑肉不笑:“呵呵,那替我謝謝他,再轉告他,其實我也很關心他。”
朱薇瓊毫不在意,點頭答應了。
文家秀不理她,轉身去拉文家祺,朱薇瓊趕緊去幫忙。
拉到扮半路,文家祺好像清醒了,自己站住,四處一看,認出地方了,也認出了眼前的人,他不理一臉嘲笑的文家秀,拉起朱薇瓊就走。
上了車後,朱薇瓊看他臉色笑道:“你真喝醉了?怎麽臉一點都不紅。”
文家祺悶不吭聲,只點點頭。
朱薇瓊點破:“喝醉的人一般都不承認自己醉了。”
文家祺不說話,閉上了眼。
朱薇瓊認真看他,問道:“家祺,是不是有什麽事?”
文家祺又搖頭。
朱薇瓊嘆口氣,握住了他的手。
文家祺睜開眼,朱薇瓊眼中流露出清楚的關心。
她說:“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很害怕,好像我根本不認識你一樣。”
文家祺說:“對不起。”
朱薇瓊說:“你不相信我了嗎?我們不是說好了,任何事都一起分擔的嗎?”
文家祺羞愧不已,他望着面前的朱薇瓊,想到和她在一起時的情景,那時他感受到是平靜,是如同晨光一般的惬意,他從未感到失衡,現在呢?他如同在海裏沉浮,在懸崖上行走,搖擺不定,自己都覺得危險,遲早要溺亡或墜落。
朱薇瓊才是他的同路人,他們之間的關系才是向上的,才是給他帶來益處的。
他怎麽能不愛她?
他再不敢多想,一把将朱薇瓊抱進懷裏。
朱薇瓊伏在他的肩頭,柔聲安慰他,她說:“好了,沒事了。”
文家祺閉上眼,對,她說得對,他會沒事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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