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端王府。
“容珊沒事。又讓他躲過去了……他怎麽就這麽好運?”
殺,殺不死;挑撥,挑撥不成;拉攏,更不成。蒸不熟煮不爛的,煩死人了。
“王爺稍安勿躁。且看這一回。”
“這次再不成,還留着那個廢物何用?直接讓她用了藥得了。”
林相府。
一幹暗衛正守株待兔。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對方太過心切,當天夜裏寒霜齋又有人造訪了。
喬粉蘿:“……你竟然害我!你還我孩子!”
黑衣人:“怎麽了寶貝?你有喜了?”
喬粉蘿咬牙切齒:“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都是你給我的腌臜東西害的!”
黑衣人:“哎呦,寶貝,你要孩子做什麽?束手束腳,耽擱我們親熱……”
喬粉蘿:“你放開!”
黑衣人聲音一冷,縮回手來:“怎麽?讓你辦的事你辦成了麽?爺還沒怪你,你倒給爺使起臉色來了!”
喬粉蘿:“我不會再幫你害人了!”
黑衣人嘿嘿一笑,“怎麽會是幫我?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把那些女人都幹掉了,那個小白臉就可以專寵于你了。”
喬粉蘿:“你胡說!都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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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哼!爺好幾次讓你給那個小白臉下藥,你都推三阻四地不肯;對他的女人卻能次次下得了手,還說不是看上那個小白臉了?別以為爺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
“你就這麽賤,非得喜歡上自己的殺父仇人?”
喬粉蘿渾身哆嗦,幾近崩潰:“你!……”
黑衣人:“怎麽?怕我提這個?你死了心吧!他不會看上你的!你弄死一個,他還會再娶一個;與其跟着他守活寡,不如報了殺父之仇,跟爺遠走高飛……”
說着上前一把抱住她。
喬粉蘿:“放開我!”
黑衣人:“乖,你這次沒成功,爺不怪你,但你總要給爺一點兒補償吧?”
“……爺今兒給你帶了新藥來,這次你可一定要動手;他死了,一了百了,你也就解脫了。你如果還下不去手,爺就把你的事兒全都抖摟出來……”
“咣啷”一聲,在外面等候多時的暗衛一轟而入,齊齊動手,将黑衣人制住。
景王府。
“……那人輕功相當不錯,若不是沈莊,怕是等人走了都沒發覺,”容璟道。
唐果兒:“端王的人?”
容璟:“阿斐還在審,不過八成是了。除了他,誰還有這麽大的膽子。”
唐果兒:“端王訓練死忠是把好手,怕是問不出什麽來。”
容璟:“不是怕他跑了,就讓沈莊跟着,放長線釣大魚了。”
唐果兒:“怎麽就跟喬粉蘿勾搭上了呢?”
容璟:“阿斐查過了,這個喬姨娘早年間也是個官家小姐,後來父母雙亡,家道敗落,被哥嫂賣到了京城;正好林府在買丫鬟,就進了林府。”
“後來這個喬姨娘得知,她父母當年送命,全因阿斐一句話,她便想找機會報仇。正好有人找她,于是就勾搭上了。起初一直沒找着機會下手,後來有機會了,又下不了手了。”
唐果兒:“什麽‘正好買進相府了’,‘正好有人找她聯手’,哪來那麽多巧合?怕是從頭到尾都是設計好的。”
“只怕她父母喪命是林相害的,也是對方編排出來的。那時林相能有多大?一個小孩子的一句話,就能讓人家破人亡了?”
容璟:“唉,這事兒還真與阿斐有關。”
唐果兒一怔。
端王府。
“……陳博呢?又去哪裏鬼混去了?”
“王爺,尚未見他的人影。不知陳護衛去了哪裏。”
“哼,明日再不回來,就不必回來了!派人去找!”
“王爺,陳博八成又去了醉春樓了。應無大礙,”佟明澤安慰道。
“哼!沒出息!”
景王府。
“阿斐當年九歲,剛到端王身邊當伴讀不久。有一日端王去給父皇請安,父皇就拿了時事考他們。”
“說一個官員,平日清廉,兢兢業業,也算為當地百姓做過幾件實事,卻牽扯到一樁大型貪墨殺人案中,該如何處置。”
“端王說,平日清廉怕是裝的,就是為了今日這一筆,得重罰;抄家流放,全家去礦裏做苦力。”
“父皇問阿斐,阿斐說贓銀要追回,流放倒不急;怕是事出有因,将人抓了審問再說。”
“結果這一審,喬姨娘的父親就死在了獄中,她母親聽到消息就在家裏投缳了。”
唐果兒:“那這個勾搭喬粉蘿的人定是端王的人了。不是端王,誰知道禦書房裏的對話?”
容璟:“這還真不是證據。這事兒,當年京城裏知道的人不少;都說不愧是少年宰相,九歲就能判案了。我都還記得母後在我面前誇阿斐。”
“不然,喬粉蘿也不會輕易相信啊。”
唐果兒:“就沒人覺得喬粉蘿的父親死得蹊跷嗎?”
容璟一嘆,道:“陳年舊案了。當時沒人查,現在更沒人追究了。反正他确實貪墨了,死了就死了,沒人過問。一個地方小官,在京官眼裏根本不算什麽。”
唐果兒心道,喬粉蘿這線兒鋪得夠長的,這釘子也埋得夠深的,進可攻退可守,可拉攏可打壓,想什麽時候引爆就什麽時候引爆……端王不愧是端王。
還有,林相九歲稚童就被人盯上了,啧啧。林相也不愧是林相。
端王府。
“王爺,醉春樓的老鸨說,這幾日沒見着陳護衛……”
“王爺,剛剛傳來消息!林相府抓住一個刺客……”
“咣啷”一聲,杯盞砸地。
“廢物!一群廢物!都滾出去!”
佟明澤垂眉低眼,片刻方緩聲道:“王爺莫急,陳博是個孝子,一個字不會吐露的。”
容珏平靜下來,嘆道:“我倒不擔心這個。只可惜了這個人,還挺得用的。落在林相手裏,死定了。”
景王府。
“王爺,屬下回來複命!”
“好,起來吧。那邊怎麽樣了?”
“那人嘴硬得很,折騰得半條命都沒了,一個字兒也沒說。林相已經不打算留他了。”
容璟蹙眉,“什麽都沒問出來?”
沈莊:“什麽都沒問出來,什麽也都沒查出來。身上也沒有特別的标記,衣服料子是商鋪裏常見的。那瓶藥林相讓屬下帶回來了,請王妃看看。”
容璟:“那個姨娘招了沒有?”
沈莊:“她倒是招了,可也只知道那人的名字叫陳博,偶爾趁林相不在府裏的時候來找她。別的就一概不知了。”
容璟:“好,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沈莊施了一禮,退下了。
端王府。
“王爺,陳博已失,多想無益。如今卻另有一事。”
容珏擡頭。
“藥落到了林相手裏,景王妃曾先後救治過陸姨娘和四公主,怕是她會從藥中看出端倪。”
景王府。
唐果兒打開小藥瓶,仔細看了看,道:“他們還真是拿竺蝶花當草啊,這麽多。”
容璟一聽,趕忙命人把藥扔出去。唐果兒攔道:“哎,別扔,好東西。”
容璟:“這算什麽好東西,還是不要了吧。”
唐果兒:“沒事。只要不入口、不沾在皮膚上就沒事。”
容璟:“他們想用這東西對付阿斐?這東西還能對付男人?”
唐果兒:“竺蝶花這種稀有之物,若是只用來讓婦人絕育堕胎,也大材小用了些。”
“一指甲蓋竺蝶花粉加上朱丹粉,就能讓人立馬死得無聲無息;加上七日花,就能讓人沉睡七日七夜後悄無聲息地死去,還查不出原因,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七日醉’。”
“這裏面放的就是七日花。七日花本身沒什麽,吃了讓人嗜睡,睡一覺也就好了,摻一點竺蝶花就不一樣了。”
容璟:“那他們怎麽不加朱丹粉呢?七日七夜,早被你救過來了。”
唐果兒:“朱丹粉是紅色,放在哪裏都太紮眼了,毒藥要無色無味才不引人注意。七日花就不同了,顏色淺淡,沒有什麽氣味,不容易被發覺。”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還真沒有這‘七日醉’的解藥,七日醉的解藥比竺蝶花要難得多。不過現在有毒藥了,對應着去配解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花點時間。”
容璟:“那你一定要當心,別沾上了。”
唐果兒:“放心。我有特制的膠皮手套。”
容璟:“這七日花很難得嗎?怎麽不用七日醉對付容珊她們。”
唐果兒:“七日花不難得,竺蝶花才難得。喬粉蘿若是精明,事後将茶水處理掉,誰都不知容珊她們吃了什麽東西,只能看出是寒涼之物。”
“七日醉就不同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将七日醉用在容珊、陸瑩瑩身上,父皇、四弟、陸大将軍就會和林相同仇敵忾,聯手去追查兇手。”
“再怎麽精密的算計,也禁不住這幾號人物的聯手,查到兇手是遲早的事。”
“但若是她們吃了寒涼之物而絕育流産呢?就沒有兇手了。黨同伐異成了後院陰私,林相只會被責怪治家不謹、照顧不周,從而心生嫌隙,以致反目成仇。”
端王府。
“你是說,她認得這藥?”
“景王妃只要認出竺蝶花,就會聯想到我們與南疆皇室的關系。”
景王府。
“他們如何得到這許多竺蝶花?不是在南疆也算稀有之物嗎?”
“什麽稀有之物在皇室也不算稀有了。”
“你是說,與他們勾結的是南疆皇室?!”
端王府。
容珏一怔,随即道:“那又如何?毫無證據!”
查不到刺客是他們的,更查不到竺蝶花是他們的,喬粉蘿更是只知陳博,不知其他。
佟明澤微微一愣,笑道:“王爺說的是。沒有證據,懷疑永遠只能是懷疑。”
景王府。
“是又如何?只是猜測,又沒有證據。除了防備毫無辦法。”
容璟無語。
“對了,喬姨娘如何了?”
容璟:“阿斐将人送到了莊子上,給了一塊田地,讓她自生自滅去了。”
唐果兒:“哦。”
端王府。
“王爺息怒。”
“如何息怒?布置多年,竟是一顆廢棋!一事無成!反倒把陳博搭進去了!”
佟明澤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