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唐果兒等着看戲等了半天,沒想到猜到了開頭,沒猜到結尾。
容璟感嘆:“戶部還真是難動啊!”
唐果兒:“什麽戶部?是端王背後的勢力。連皇上都不敢輕舉妄動……”
容璟:“本王跟王妃一個意思。”
又道:“佟貴妃這一哭一鬧,還真管用。也不知她說了什麽,竟讓父皇改了主意。”
唐果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多半是以死相挾。都要把端王逼死了,他還能不反?”
“皇上只好改了主意。”
容璟:“……這也行?”
唐果兒白他一眼,“怎麽不行?換個人試試,逼死了就逼死了,還怕他反?”
“端王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觑。”
容璟突然嘟嘴道:“果兒,你怎麽還叫‘皇上’?應該叫‘父皇’。本王傷心了,愛妃要哄我。”
唐果兒想不到容璟居然還有這時時刻刻撒嬌的本領,不由哭笑不得。
整件事落下帷幕,最開心的莫過于韓墨羽了。
一下子修路的錢有了,造車的錢也有了,一時間工部忙得不亦樂乎,成了六部中最炙手可熱的部門。
不少高門世家為自家子弟打聽門路,削尖了腦袋要把他們送進工部。
有事做,還是聞所未聞的大事,無論是戰傀,輕甲,還是印刷機,卡車,修路……但凡沾上點兒邊,都可以青史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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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說薪俸高、升官快這些眼鼻子下的利益了。
唐果兒看戲沒看成心裏不爽,有人的錢袋子就要跟着不爽了。
唐果兒叫來韓墨羽,神秘兮兮,“想不想幹票兒大的?”
韓墨羽頓時兩只小眼睛閃閃發光,“王妃這回想造什麽?”
唐果兒:“軍船。”
韓墨羽軍船沒見過,游船畫舫還是見過的,當即道:“這可花老鼻子錢了。”
唐果兒賊兮兮,“有人出錢,你擔心什麽?”
跟我鬥,哼哼……
第二日早朝。政清殿。
兵部尚書張長弓出列請奏,東濱頻頻來犯,沿海居民深以為患,動蕩不安,以致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近年尤其愈演愈烈,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皇上,造船吧!無船無以抵擋東濱進攻。
容寬:“造船一事,國防之大事;既要出海對敵,船舶設計尤為重要。”
“韓愛卿,你可有圖紙了?”
韓墨羽就等着呢,聞言趕忙出列道:“回皇上,師傅們夜以繼日,忙活了許久,如今已經有了。”
說着,呈上厚厚一大卷圖紙。
容寬翻閱片刻,“不錯,連個鉚釘都考慮得如此周全。值得一試。”
韓墨羽大喜:“皇上聖明!”
又苦惱道:“就是……沒錢啊!”
容珏和佟國公等人聞言就是一哆嗦。
果然就聽皇上說道:“此乃大事,刻不容緩,耽擱一日,沿海百姓就受苦一日。着戶部撥款,胡雲農……”
胡雲農一聽皇上點名,直接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
造船啊!船啊!這可是軍船啊!這得燒多少錢啊!
韓墨羽趕忙遞上一卷薄薄的紙,“皇上,這是造船的預算。”
高淳趕忙接過來,呈給容寬。
容寬掃了一眼,道:“給胡愛卿看看。”
胡雲農拼命去看容珏,又去看佟國公,見兩人沉默不語,只好認命地接過預算紙,抖抖索索打開一看,登時沒趴在地上,哭道:“皇上,這數目如此龐大,戶部實在拿不出啊!”
容寬:“胡愛卿,你主管戶部這麽多年,怕是也累了,看個預算圖紙都看不清楚。”
“總額是大了點兒,可上面清清楚楚标明了分期付款,試驗期,生産期,維護期。”
“你先把試驗期的款項撥給工部,工部也好開始着手。”
“朕知道戶部艱難,國庫裏連修路的錢都挪不出來;當時皇後聽聞,還很為西北百姓傷心了一陣子,說後宮可以捐款幫助他們。”
“胡愛卿是男子,朝廷命官,高居戶部尚書一職,不會連後院婦人都不如吧?”
容珏聽容寬話裏話外都是胡雲農不稱職,大有戶部交不出錢來就要撤他職的意思,不由給佟國公使了個眼色,又瞥了胡雲農一眼。
胡雲農會意,咬牙道:“……臣定竭盡全力,募齊款項,盡快交到韓尚書手裏。”
韓墨羽趕忙道:“預算裏有日期,胡尚書按日期交付就可以了。韓某代工部先謝過胡尚書。”
這幾個日期離得很遠嗎?
胡雲農一口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下朝後,胡雲農哭喪着臉去會端王和佟國公去了。容寬一路輕快回到禦書房,嘴角都要揚起來了。
可算出了一口惡氣。
容寬:“高淳,賞些東西給韓太太。韓尚書公務繁忙,讓她好生照料。待軍船造成了,工部一并行賞。”
高淳應聲,就要退下,容寬又道:“送幾匹花色緞子給景王妃。”
“朕聽皇後說景王妃總穿純色衣服,小姑娘家家的,就該穿得花花綠綠的。”
高淳笑着下去置辦去了。
端王府。
胡雲農哭唧唧:“……王爺救救下官吧。”
佟國公憂心如焚:“王爺,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修路咱們認了,造車也認了,現在又要造船,誰知明日會不會出來個別的什麽?”
胡雲農:“可不是?花費這些錢,都遠遠超了這些年挪用的……”
容珏面色陰沉。
一個年輕斯文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狠厲:“王爺,不如從根上截斷。”
衆人一同望向他。
男子繼續道:“往年工部哪裏有這些花樣?”
佟國公一驚:“澤兒是說韓墨羽?”
佟明澤冷哼一聲:“韓墨羽哪來這些鬼點子?祖父難道沒聽說,他近日跑景王府跑得特別勤嗎?”
佟國公:“景王妃?”
佟明澤:“不是她還能有誰?出身唐門,果然擅機巧,哼……”
容珏沉吟:“此人是該除去,她不但是老三的錢袋子,還跟工部、離王勾搭在了一起,是老三的得力臂膀……”
“表兄可有了計策?”
景王府。
容璟暢快地笑道:“王妃沒看到大皇兄的臉色……他一向自诩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今日裏面色陰沉得都快下雨了。”
唐果兒笑道:“他當然不高興,這些年貪墨的錢全賠上,估計都不夠造船這一項的。”
容璟笑道:“那父皇心裏肯定很高興,不然不會賞你緞子了。”
“就是父皇真小氣,幾匹緞子當什麽?又不是沒有,父皇私庫裏好多寶貝呢。”
唐果兒:“大家都在籌銀子造船呢,父皇這時候可不能擺闊。”
容璟忽然兩眼亮晶晶地盯着她,嘴角都咧到耳後根了,唐果兒被笑得頭皮發麻,警惕地道:“你笑什麽?”
容璟樂道:“你在我面前終于稱父皇‘父皇’,不稱父皇‘皇上’了。”
唐果兒白他一眼,“繞口令呢你。”
容璟自顧樂了半天,忽然嚴肅道:“果兒,你這幾日出門可要小心,不,還是不要出門了。”
“就在府裏待着。哪裏都沒有王府安全。”
唐果兒:“你是說……端王會對我出手?”
容璟肅然道:“若是我被逼急了,也會不擇手段地對付罪魁禍首。何況是他?”
“我想不出他會用什麽法子,總之你待在府裏我才放心。”
唐果兒:“可後日我還要進宮請安呢。”
容璟摟着她,吻吻她的發髻:“這算什麽大事?我去跟母後說一聲就是了。”
“你可要乖乖聽話,待在府裏,哪裏都不要去。”
唐果兒乖乖聽話了三日。
這一日,她正悠哉悠哉地在王府的菜園子裏逛,突然聽到門房下人來報:有個小乞丐送了張紙條來,指名要給王妃。
唐果兒心想,來了。
自己不出門,有人着急了。
然而,接過紙條一看,登時叫道:“沈莊!”
唐果兒不但出了門,還出了城。
明知是坑也得跳了。
沈莊帶了三隊護衛跟着她,一路上被圍追堵截。等到了城外,最後一隊也被纏住了。
唐果兒孤身一人回了無憂山莊。
無憂山莊。
林斐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渾身燙極,苦不堪言。
這些日子離京辦差,今日剛回來就有人傳信給他,說是景王妃找他。
待林斐風馳電掣趕到無憂山莊,沒見到唐果兒的人影,卻中了媚藥。
唐果兒打開一條門縫,從門縫裏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林斐。
林斐發了瘋,滿地打滾,見什麽都撲,見什麽都啃,力大無比。自己的衣服都扯碎了。
唐果兒嘆氣,又是這招。
容珏這招得使到什麽時候啊?唐果兒一口氣沒嘆完,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了進去。
他奈奈的!她的宅子,被鵲巢鸠占了!什麽人都能進來逛一逛!
端王府。
“這次能成嗎?聽說唐果兒醫術高明……”容珏擔憂道。
佟明澤聞言,面色微微尴尬。
上次堂弟的事情辦砸了,堂弟只好娶了表妹安嫣然。
娶了漂亮的表妹,堂弟自然歡喜得很;可是原本可以做王妃的表妹卻一朝鳳凰落地不如雞,心裏積怨益深。
便是做不了景王妃端王妃,端王側妃總可以吧?安嫣然深知自己的端王表哥對自己的情意。
偏偏讓一個廢物表哥佟明非把自己的路全給堵死了!若是私底下還可以遮掩一番,偏偏是大庭廣衆之下!
這樣的醜事還能再如何遮掩?
安嫣然氣不過,整日裏對佟明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非打即罵,日子過得雞飛狗跳,苦不堪言,連帶整個國公府都跟着受牽連。
佟明澤想到這裏,心裏不禁嘆了一口氣,道:“王爺放心。這藥跟上次不同,厲害得很,吸入一點兒,當時就發作。”
“而且,這藥沒有解藥,景王妃就算醫術高明,能配出解藥來,她也沒有這時間。”
容珏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好。”
又問道:“老三去了嗎?”
佟明澤:“景王和幾個大臣已經在路上了。”
無憂山莊。
唐果兒現在無比感謝容璟當初的無理取鬧,硬讓她把媚藥的解藥給配了出來。
她一被人推進門來,就摒住呼吸,往嘴裏塞了一顆;感覺不夠,又接連吞了兩顆。
這媚藥,太厲害了!
林斐見有人來,馬上撲了過來。唐果兒趕忙閃躲,然後用盡全力,一掌把他給劈暈了。
緊接着把剩下一小瓶藥丸一股腦全倒進了他嘴裏。好在唐果兒當時煉藥就考慮到了,藥丸入口即化,不用咀嚼,不用硬生生地吞咽。
片刻後,林斐的體溫似乎下降了些。
唐果兒剛剛将林斐拖到床上,就聽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在門外停下了,“王妃娘娘……”
唐果兒一怔。
韓墨羽也被騙來了?
唐果兒正要去開門,就聽門外又傳來一道聲音,“咦,韓尚書也在?三弟呢?不是約我來嗎?四弟,你怎麽也來了?”
事情大發了。
單是韓墨羽和容璃倒好說了,容珏居然也來了!
唐果兒當機立斷,轉身回到床邊,給林斐又喂了一顆藥。林斐頓時口吐白沫。
唐果兒趕忙沖到門邊,打開門,“諸位來得正好,林相中毒了!”
容珏見她衣衫鬓發絲毫不亂,不由一怔,面上卻是一片焦急之色,“林相中毒了?林相怎麽會在這裏?”
唐果兒:“大哥來不及說了。四弟,你趕緊去景王府把我的藥箱子拿來!”
容璃看了唐果兒一眼,轉身便去,卻跟容璟撞了個對面。
容璟已經聽到唐果兒的話,對着容璃點了點頭。容璃飛快地走了。
容珏邁腿進屋,“林相呢?林相如何了?要不要本王命人去請太醫?”
哼!只要證明林斐中的是媚藥,唐果兒的清白就沒了!看老三還拿她當個寶!還拿林斐當朋友!
一行人都走了進來。
待看到林斐躺在床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容珏驚呆了,“怎麽會這樣?”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林斐這樣子不是媚藥,哪裏還用請什麽太醫來驗證?
唐果兒瞅了他一眼:“我在山莊的不遠處發現了林相。估計林相是中了毒來求救的,我就把他帶了進來。”
“不過我身邊沒帶解藥啊!四弟快點回來才好!”
韓墨羽沉聲道:“看來林相是遭了歹人了,衣服都破爛了。對方要麽人多,要麽武功定然不低,連林相都應付不了。”
容珏:“林相怎會孤身前來三弟妹的山莊?他的護衛呢?”
唐果兒見他怎樣都要把自己牽扯進去,不由心裏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就聽韓墨羽痛心疾首道:“端王爺還用問嗎?”
“林相的護衛要麽遭了不測了,要麽被調虎離山調開了,不然林相何至于此?”
“歹人想必還未走遠,當此之際,應該要立馬搜查周邊,找到兇手。”
容璟轉身對門外護衛,“去查。”
然後容璟走到床前,往林斐嘴裏塞了一顆百毒丸,“雖然不是解藥,好歹緩一緩。”
說着,暗地裏看了唐果兒一眼。唐果兒眨眨眼,容璟放下心來。
一炷□□夫後,容璃快馬加鞭而來,人和馬都跑得滿頭大汗。
唐果兒心裏怪不好意思的,裝模作樣地找了半天,找到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藥,給林斐喂了下去。
林斐立馬安穩了。
去搜查的護衛們回來了,自然是一無所獲。唐果兒對這個結果一點兒也不感到吃驚。
端王府。
“不是說十拿九穩嗎?他中的根本不是媚藥!”
容珏接連失敗兩次,再好的脾氣也發火了。
今兒要不是他的暗衛閃得快,就被老三的人揪住了。
佟明澤:“媚藥是沒錯的。定是景王妃從中做了手腳。”
容珏:“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她做了手腳我們還能指認她不成?”
佟明澤:“王爺莫急。還有一招……”
容珏附耳過去,半晌睜大眼睛:“……此話當真?”
佟明澤笑得暧昧,“真的不能再真了。”
容珏:“莫非老三不知?”
佟明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容珏聞言大喜:“好!就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