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快從我身上起來!”何奈忍下了火氣,可說出的話仍舊是兇神惡煞的。
孫悔瞟了他一眼說:“你還真是忘恩負義,好歹我舍命救你,你連句好話都不說,就會兇巴巴地鬼叫。”
“廢話少說,趕緊起來。”何奈不自然地往病房大敞着的門外看了看,“我們這個樣子,讓人看見了可怎麽辦?!”
“那又怎麽樣,難道你是什麽貞潔烈夫,和我授受不親就要以身相許?”孫悔嗤笑一聲,一邊說着一邊把何奈腦袋下面的手抽出來撐着地讓自己移到了一邊,但是因為怕他壓到傷口不敢放手,所以另一只手還摟着他的腰。
孫悔一讓開,何奈努力不去理會他在說什麽,只是要翻身側向左邊這樣就可以在不壓到傷口的情況下慢慢爬起來了,可是孫悔卻扣住他的腰,讓他翻不過去。何奈覺得他肯定是要為難自己,臉一嘟,不高興地說:“把手拿開,我自己起來。”
“你确定?”孫悔不懷好意地說道。
何奈回過身狠狠推了孫悔一把,“當然确定!!”
孫悔一笑壞笑,何奈的話音剛落他就突然抽回了手。
何奈沒想到這次孫悔真的放手了,腰下一空突然,他就措手不及地摔到了地上,雖然他及時地撐了起來,可是還是微微壓到了點傷口,一小聲痛呼沒忍住就溢了出來。
孫悔滿意地笑了笑起身去把剛剛丢在地上東西撿了起來,一邊幸災樂禍地說道:“是你堅持要我放手的啊~”
“……”何奈忍住想罵人的沖動,側過身用左側着地,彎起腿嘗試着自己站起來,只右腳一用力就疼,可是他一咬牙用左手撐着地還是緩緩地半站了起來。
另一邊孫悔已經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這時候正好折回來直接俯身一只手穿過他還彎曲着的腿下,矮□子用肩膀連同另一只手一起撐住他的上身,一用力把何奈抱了起來。
何奈大囧,憤怒地掙紮起來:“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別動!我不是叫你別下地亂跑嗎?不聽話,你就這麽想讓傷口裂開再做一次手術嗎?!”孫悔臉一板不高興地說着,因為怕他摔下去所以反倒抱得更緊了,一邊往病床走過去。
人有三急,三急不能等啊,已經一驚一吓一摔一壓折騰了半天,現在何奈已經急得不行了,只有坦白道:“趕緊讓我下來!我不是要亂跑,我是要去尿尿!”
“尿尿?”孫悔一愣,繼而對着床下努了努嘴說道:“床下有夜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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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奈立刻反對道:“不要!我要去廁所!現在就要去!”
“不可能的。你右腿站不住,瘸着一只腿就算去了廁所你也尿不了。”孫悔平靜地指出。
何奈固執地說:“反正我就是憋死也不絕不用夜壺!”
“……那好吧。”孫悔拿他沒轍,只有妥協,抱着他轉身又向房門走去。
何奈立刻猜到了他的打算,“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過去!”
“就你現在的走路速度,你難道想在路上憋死嗎?”孫悔用力把何奈推上了一點尋找一個抱得更穩一些的方式,一邊說道:“你連輪椅都不能坐,可你這麽堅持要去廁所,就只能這麽抱過去。可惜崔護士長今天白天不當班,只有我委屈一下了。不過只要你不介意,我也沒什麽好介意的。”
“等等,”且不說具體如廁的問題,何奈一想到別人看到他一個大男人被別人這麽抱到廁所的樣子就惡寒不已,“我還是用夜壺吧。”
“這就對了。”孫悔聽後滿意地一笑,立刻抱着他走回來小心地放在病床上,然後揉着自己胳膊感嘆道:“沒想到你還挺沉,跟個裝滿豬肉的麻袋似地。要是真這麽抱到廁所估計回來時候我是沒勁兒了,只能去找個小推車讓你趴上面推回來了。”
“……”何奈知道孫悔就喜歡拿話刺激他,幹脆不理他,可是心裏還是不禁嘀咕道:我有拜托你麽?!
孫悔從床下把夜壺拿出來遞給何奈之後就站在旁邊,說道:“你看床邊這裏有個鈴,需要換夜壺和便盆的時候你就按一下,過會兒就會有護工過來。”
“哦。”
“抽屜裏有一本住院手冊,你壓根沒看吧?”孫悔看着何奈說道。
何奈正在着急,哪裏有閑工夫和他讨論看沒看住院手冊的問題,現在忍不住不快地問道:“你還站在這裏是想看我小解嗎?”
孫悔一愣,随即笑了一聲就背過身去了,一邊走向桌邊一邊好笑地說道:“你不想我看就直說,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給你做完手術還是我給你穿的褲子呢。”
孫悔剛剛轉身的時候,何奈就迫不及待地拉開褲子準備小解了,結果聽到孫悔最後這句吓得差點弄到了外面。而孫悔倒是若無其事地在桌邊鼓搗他帶來的那一包東西。
等何奈完事,不好意思立刻叫來護工,就暫時把夜壺放到了床下,有些尴尬地對孫悔說:“那個、我沒什麽事,你去忙你的吧,剛剛……謝謝你哈。”
“我現在沒上班,倒是沒什麽要忙的。”孫悔知道他OK了,就轉身走回來順手替他按下了護工的鈴。
何奈詫異地脫口問道:“沒上班你來醫院做什麽?”
“給你送飯啊,”孫悔笑得很真誠,一邊卷袖子一邊說:“我聽說沒人給你送飯,剛好我在附近就順道給你送點過來,就當為早上騙你的事道歉了。”
這下何奈更驚訝了,有些不敢相信愣楞說道:“謝謝你了……”
“我去打水,吃飯前要好好地洗手。”說完,孫悔就拿着病房裏的盆走了出去。
在孫悔回來之前,護工果然來更換了夜壺,何奈還有些不好意思,對方倒是一臉漠然冷冰冰地說了句‘憋得夠久的,不過我有句忠告:憋着大便對身體不好’,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而何奈呆在原地全身幾乎僵硬成了一個大冰塊,他沒有啊……
孫悔回來時就見何奈眉頭皺得都快打出一個蝴蝶結了,奇怪地問:“怎麽了?”
“沒。”何奈立刻搖搖頭,死也不能告訴他。
孫悔不明就裏地又打量了他一遍才把盆架拉到床邊說道:“洗手吧,這是香皂。”
何奈把手弄濕擦了擦香皂就想洗掉,結果突然被孫悔制止了:“你這是玩水還是洗手?”
“洗手……”
“不,你就是在玩水而已。你看你,剛剛小解完就這麽洗手,等下也不知道都吃進去些什麽‘配料’。”孫悔嚴厲地說道,“用的是哪只手?給我仔仔細細地洗!”
就這樣,孫悔換了好幾次水,監視着何奈把手上上下下正正反反洗了好幾遍才放過他,何奈覺得他的手現在幹淨得可以直接配點作料、涼拌涼拌吃下去了,這洗一次手比他以前一個星期總共洗手的時間都長。
終于洗好了手,孫悔把盒飯拿到何奈床邊的小櫃子上時,何奈這才發現飯盒是塑料的,雖然裏面的菜都亂成了一團,可是一看就知道這肯定不是在街上買的。
“剛剛你扯我領帶的時候掉在地上就變成這樣了,将就着吃吧,反正等吃到了肚子裏就都一樣了。”孫悔說着,把病床側邊的飯桌的板子單抽出來平擺在他面前的床上,飯盒放在了上面。
何奈看着面前的午飯心裏忍不住感動起來,其實孫悔真的是個好醫生,現在有幾個醫生這麽關心病人的,還給病人送飯……
孫悔把筷子遞給何奈,自己拉了個凳子坐在他床邊,“快吃吧,吃完我要走了。”
“謝謝你。”雖然和之前說的沒什麽太大的不同,可是這一次何奈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孫悔。
“客氣。”孫悔開心地笑了笑,伸手從帶來的塑料袋裏又拿出一個蘋果,仔細地削起皮來。
看到被孫悔随手丢在桌上的皺巴巴的領帶,何奈對孫悔突然起了一種愧疚感。孫悔其實從來沒給他造成過任何實質性的損失,甚至還給他做手術、送飯,可是自己呢,毀了人家的領帶、衣服、車子……
“孫醫生,對……”何奈低頭看看手裏的飯菜,扭頭看着孫悔想開口道歉。
孫悔看了他一眼,卻道:“我沒下毒、也沒下瀉藥或者其他什麽東西。你也不是什麽壞人,這點醫德我還是有的。”
“不是,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是……”何奈趕緊澄清說。
孫悔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打趣道:“你這是什麽眼神?你最好別告訴我你是因為太感動愛上我了。”
“誰愛上你了!”何奈自然地立刻反駁道。
“不是嗎?”孫悔別有深意地看着他,笑得有些邪氣起來,“你這樣子簡直就好像在暗示我應該立刻動情地吻你。喏,你看,現在還舔嘴唇,這是完全是勾引~”
孫悔聳聳肩一幅妥協的樣子忽然又說道:“好吧,你要是這麽堅持,我倒是不介意滿足你。”說完,孫悔就一副意欲站起來的樣子。
何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脫口罵道:“你別過來!”
孫悔坐回凳子上,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這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是蘇雪:“孫醫生正好你來啦,我有話和你說。”
“哦,好。”孫悔把削了一半的蘋果塞給何奈,自己跟着蘇雪走了出去。而何奈拿着那個蘋果有些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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