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時後,殷菁眉看着面前的路,低低靠了聲。
車子正前方不遠處,一道由藤蔓組成的屏障憑空拔起。
寬兩三米的藤蔓屏障靜靜伫立在荒野中,邊緣整齊的仿佛是人工修剪的一樣。
這條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藤蔓屏障擋在了車子行駛的必經之路上。
餘犀記得來的時候,路上并沒有這條屏障。
上官南停了車,一時之間呆坐在駕駛座上,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劉國裏坐在副駕駛上,看了一會兒說道:“調轉,找別的路。”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原地。
他們轉了好幾個方向,每走一段路就發現前方的藤蔓屏障。
這條屏障好像盯上了他們一樣,漫無邊際地包裹着車子,将車子圍在一個範圍內。
郎震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進藤蔓堆裏。
只見剛才還安安靜靜仿佛綠化帶一樣的藤蔓,突然開始迎風晃動,無數的枝條伸展開來,張牙舞爪的宛如鬼樹。
石頭落進藤蔓中,很快被枝葉包裹、碾碎。
郎震後退一步,臉色難看的吓人。
86、屍山
餘犀腦袋伸出車窗外, 看了看那堆雜草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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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異植物大多外表異于正常植物,它們要麽因為病毒的原因形狀奇怪,要麽身上布滿黑點, 類似這堆雜草一樣的變異植物,餘犀還是第一次見。
這些植物看起來和其它植物沒什麽區別, 身上沒有黑點,有些枝葉長得很好, 有些枝葉發黃枯萎。
它們和路邊的綠化帶一樣,以S形狀, 安安靜靜紮根泥土中,堵在車子前方。
餘犀下車,看到郎震的動作, 她也順手撿了個石頭,扔了出去。
石頭落進藤蔓堆裏,被枝葉絞成碎片。
餘犀又撿了塊石頭。
她這次撿的石頭要大一些, 用的力度也大一些, 石頭越過藤蔓,眼看就要飛過去了,藤蔓中忽然冒出幾根紙條, 彼此纏繞,半空中截下石頭,再次絞碎。
陳焰坐在車裏, 半睜着眼睛, 看到後揉了揉眼睛, 從車上走下來。
大概是剛才的景象太過震驚,衆人沒有想到長得如此普通的藤蔓雜草有這麽大的威力,一時之間愣在原地。
前路徹底被堵死。
餘犀想起走出基地時那個女人的說辭, 便把這件事告訴了陳焰。
陳焰嗯了聲,沒有發表意見。
郎震撿起一塊大的石頭,走的離藤蔓近了些,然後扔了出去。
大石頭和小石頭一樣,很快被絞碎。
他不信邪,又撿了石頭和樹枝之類的雜物,統統扔進雜草堆裏。
多次嘗試後發現,這種東西對樹枝樹葉一類的東西不感興趣,扔過去後只當沒看見,任由樹枝落在枝葉上。
郎震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地吼道:“我去拿火把!”
其他人經他提醒,也意識到了,紛紛回車裏拿火把。
餘犀和刁楚擡了桶汽油,她們把汽油裝進備用的礦泉水瓶子裏,瓶子裝了十幾個,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扔進藤蔓屏障中。
枯幹的枝葉勾住瓶子,很快将瓶子勒緊崩破。
汽油從瓶子裏淌出來,澆在藤蔓的枝葉上。
十幾個礦泉水瓶用完,劉國裏點燃手裏的火把,順勢扔進剛才扔瓶子的地方。
火把精準的落進藤蔓身上,點燃了汽油。
越來越多的火把扔進去,面前的藤蔓屏障出現橙色火花。
一直老實呆在原地的藤蔓在火焰的烤灼下變得越來越焦躁。
有部分藤蔓脫離屏障,帶着滿身火焰亂竄。它們此時看起來不像是植物,倒像是某種奇怪的、長得像植物的動物。
但任憑它們怎麽逃,火勢依然越來越猛。
面前的屏障徹底被打碎,衆人匆匆上車。
劉國裏坐在駕駛座上,油門踩到底。
發動機發出憤怒的轟鳴聲,很快車子以飛一般的速度啓動,沖破缺口。
一直和火焰糾纏的藤蔓察覺到車子離開後,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它們沒有被火焰灼燒的植株集中起來,想重新建立屏障。
但為時已晚。
藤蔓發覺到這一點後,綿延不知道多少米的其它藤蔓紛紛集中起來,包圍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小。
但車子此刻已經沖破了屏障,任憑它們的速度如何快,也已經阻止不了了。
餘犀回頭看了眼藤蔓,忽有所感,擡頭看向遠處。
只見遠處的土丘凸起的地方,隐隐約約站了兩個人,因為距離太遠,她看不大清,只能模糊看到。
餘犀将那裏指給陳焰看,陳焰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他體力不支,身體靠坐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說:“什麽?”
餘犀:“有兩個人。”
大概是她的話太出奇,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去,不出意外全部沒有看到。
幾人表情凝重,忽然想到那個處處透着古怪氛圍的基地。
經歷了藤蔓屏障,車子行駛了半天,沒有遇到其他阻礙。
他們找了個地方休憩一番,沒敢多做停留,繼續趕路。
貨車出了平地,繞進一片樹林中。
樹林很大,一眼望不到盡頭,柏油馬路蜿蜒連綿,看不清方向。
行駛到一半時,他們發現了挂在樹幹上的屍體,那些屍體像吊死鬼一樣懸挂在樹上,死狀凄慘奇怪。
屍體大部分沒有穿衣服,即便穿着衣服的,也是些破破爛爛的、看不出原本樣子的。
一些身上沒有傷痕,屍體的舌頭伸出,看起來像是被吊死了一樣。
有一些渾身上下血肉模糊,皮被整個扒掉,好似進行了某種酷刑。
除了吊在樹上的屍體,還有一部分堆積在地上。
屍體腐爛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奇怪的是,這麽多屍體全部完好無損,沒有被變異動植物啃食過。
正當其他人納悶時,餘犀捂住鼻子,皺眉說:“很難聞的味道。”
有人點頭贊同:“一股腐臭味。”
餘犀搖頭:“不是腐臭味,是其他的味道。”她從這些屍體身上聞到了其他的味道,那股味道很淡,但濃烈刺鼻,聞起來給人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
她猜測,這些屍體沒有被變異動植物和蟲子啃食,很可能是跟他們身上散發的味道有關。
車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又一座屍山出現在衆人面前。
大量的屍體堆積在一起,宛如一堵令人惡心的肉山。
空氣中的腐爛臭氣濃刺鼻,劉國裏用毛巾捂住鼻子,盡量忽視味道,停車走了下來。
他繞着屍山看了一圈,沒看出來這些人是因為什麽原因死掉的。
陳焰跟在他身後下來,随手撿了根棍子,翻動眼前的屍體。
那具屍體被他翻開,後背裸露出來。屍體腐爛的後背上有一條又長又深的口子,透過口子看過去,能看到裏面空蕩蕩的腹部。
屍體的內髒不見了。
陳焰又翻動了一具屍體,屍體的內髒同樣消失不見,同內髒一起消失的,還有屍體的腦髓。
他們的後腦勺或者頭頂上有一個大洞,洞內空空如也。
連翻了幾具屍體,陳焰覺得一陣惡寒,強忍住惡心繼續觀察。
翻了十幾具,所有的屍體都沒了內髒和腦髓,陳焰扔掉手裏的棍子,回到車上。
他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說:“屍體的腹部和腦子被人剖開,內髒和腦髓消失不見。”
殷菁眉正在吃東西,聞言噎了一下,猛地咳嗽兩聲,嗆得臉色發白,“這麽惡心的事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說嗎!”
劉國裏進了車:“屍體除了內髒和腦髓消失不見,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依我看來,他們是活生生被人刨出內髒的。”
殷菁眉翻了個白眼,狠狠咬了兩口餅。
餘犀注意到屍體的狀态和基地內的人很像,她還沒有開口說,便聽旁邊傳出聲音。
陳焰:“他們是基地裏的人。”
剛離開的基地是他們遇到的最古怪的基地了,他們甚至沒有探索的欲望,那股古怪的氛圍像黏膩的泥巴一樣,惡心的人喘不過氣來。
看着如此多的屍體,幾人沒有探究的欲望,冷漠地望了眼屍堆,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他們離開後不久,一輛藍皮大卡車出現在叢林中。
車上下來幾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們沉默的打開卡車車廂,露出裏面堆積的屍體。
男人們往下搬屍體,拖着屍體扔進叢林裏。
其中一個男人發現了地上的塑料包裝袋和棍子,皺着眉頭,頗為不悅地說:“有人來過這裏。”
沒人回答他。
他順着路往前看,目光落在遠處。
這時,又一輛卡車出現。
這輛卡車車廂裏除了屍體,還有一些燒焦的植物。
一個平頭男捏着燒焦的根莖,說:“守護樹被燒了。”
男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誰幹的?”
平頭男:“不知道。”
屍體全部卸完,男人突然說道:“我們去前面看看。”
87、殺心
這座叢林出乎意料的安全, 車子在叢林中行駛了很久,除了藤蔓屏障,沒有遇到其它變異動植物。
周圍寂靜, 只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一路上不要說變異動植物了, 連正常的動物也沒有遇到幾個,遇到的大多是些小型爬蟲, 沒有太大的動物。
這裏好像被人拿篩子篩過了一樣,有危險的東西仿佛都被篩掉了, 只剩下些小東西。
中午的時候,天氣忽然暗了下來,滾滾烏雲籠罩頭頂, 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傾盆大雨落下。
他們當時正停車休憩,雨來的太急, 沒能及時躲回車裏。
餘犀用毛巾擦頭發上的水。
她一邊擦一邊看着窗外。
雨滴打在車上, 發出巨大的聲音,柏油馬路上被雨砸出白色的氣泡。
四周其他的聲音全部聽不見了,只剩下巨大的雨聲在耳邊轟響。
陳焰當時靠在車邊, 雨勢來臨時及時回到了車裏,身上沒沾太多雨水。
劉國裏和上官南就慘了,他倆走得遠, 狂奔回來的時候幾乎濕透。
車子在暴雨中行駛, 幾人打算找個地方躲一下雨。
陳焰看着大雨, 低聲說;“看起來今天都停不了了。”
他們跟着路走,走了大概半小時,雨勢不僅沒有停下, 反倒越來越大。
就在這時,餘犀聽見後面有聲音,她凝神仔細聽,終于聽清了那是什麽聲音。
那是雨滴打在車上的聲音,輪胎壓在地面上的聲音。
後面有車跟過來了。
這種偏僻的地方,很少會有人過來,她不确定後面的車子是從哪裏來的,只好提醒道:“後面有車跟過來了。”
衆人放下手頭的動作,紛紛注意起後面,但外面的雨聲太大,遮住了所有的聲音。劉國裏加大油門,想盡快離開這裏。
又行駛了半個多小時,一輛藍皮卡車和一輛紅皮卡車先後進入衆人的視線。
兩輛卡車比他們的車要大一號,後面的車廂不是鐵皮箱,而是露天的。
車廂底部的位置積了厚厚一層黑色,雨水沖刷在上面,攪起一車黑水。
一股難聞的惡臭味透過雨幕傳了進來。
餘犀捂住鼻子,她從那兩輛車上聞到了屍體的腐臭味和另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剛想提醒其他人,兩輛卡車其中一輛忽然減速轉彎,來到了他們車子的另一邊。
劉國裏目光一凝,心裏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猛踩油門,大聲喊道:“坐好!”
話音未落,車子猛地加速起來。
他們的速度快,那兩輛卡車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卡車追了上來,兩面夾擊。
藍皮卡車猛打方向盤,車身狠狠撞了過來。餘犀他們的車子因為突遭重力襲擊車身歪斜,劉國裏沒來得及調整,另一輛卡車也撞了過來。
接連被撞了三次,泥塑的人也有脾氣了。
劉國裏罵了一句,眼神發橫,決定不躲了,轉動方向盤,直接撞了上去。
但他們畢竟只有一輛車,無論如何也撞不過兩輛車。
劉國裏一擊即中,毫不戀戰,迅速踩油門轉換方向,從兩輛車的包圍圈中沖出來。
車子沖出來後,他立刻開向路邊,使車身貼近馬路的一邊,令卡車無法擠進來,以免再次遭受兩面夾擊的情況。
兩輛卡車一前一後跟在他們車後,時不時沖上來撞兩下,險些把車子撞下馬路。
劉國裏除了被動躲避,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場面一時陷入困局。
雨下得越來越大,如此膠着了十幾分鐘,其中一輛卡車的主人失去耐心,車子徹底調轉方向,沖餘犀所在的車子撞了過去。
大卡車加足油門,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劉國裏餘光瞥見卡車的動作,頓時僵住,他目眦欲裂,來不及多想,猛打方向盤。
但為時已晚。
倏忽之間,卡車的車頭撞了過來,巨大的沖擊力令車子脫離馬路,滑向泥地。
因為下雨,泥地很劃,再加上車子相撞所産生的慣性,劉國裏不管怎麽調轉方向,也沒能阻止車子側翻。
餘犀感覺到身體微微晃動,她下意識握住陳焰的手,她想和陳焰說什麽,還沒來得及說,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傳過來。
餘犀被人牢牢抱在懷裏。
她能察覺到車子翻倒造成的破壞力。車內的東西因為失去平衡東倒西歪,東西太多,有些砸在人身上,慘叫聲和悶哼聲此起彼伏。
車廂翻倒的過程很快停止,車子倒在地上,晃悠兩下後不再動彈。
車內的人好不容易等車穩住了,慢慢扶着車身爬起來,一陣巨大的撞擊力再次襲來,車身發出猛烈地晃蕩,爬到一半的衆人再次倒在地上。
餘犀聽見頭頂傳出悶哼聲,她擡頭,看到陳焰臉色蒼白,微微閉着眼睛。
她雙手掙脫開,環住陳焰的腰身。
一根螺絲崩飛下來,砸在了陳焰的額頭上,他的額頭破了皮,很快凝聚出鮮紅色。
餘犀伸手,拇指拂掉他額頭上的血滴。瞅着指腹上鮮紅色顏色,血液中散發的誘人的香氣若隐若現,時不時往人鼻子裏鑽。
餘犀沒忍住,手指貼近嘴巴,舔掉了上面的血漬。
恰在此時,陳焰低頭看了過來,正巧看到她的動作,瞬間紅了耳朵。
他皮膚白,耳朵紅起來異常明顯。
大概是感受到耳朵上傳出的熱意,陳焰別開目光,不去看餘犀。
餘犀卻發現他紅的幾乎透明的耳垂了,她趁他不注意,攥住他耳垂,輕輕捏了下。
陳焰渾身僵硬。
車廂在撞擊後報廢,有幾處鐵皮裂開,露出外面的雨幕。
豆大的雨滴砸進車廂內,幾人的身上很快濕透。
大雨模糊了雙眼,他們半睜着眼,模糊中靠着直覺慢慢站起來。
發動機的聲音依然響着,時不時傳出怒吼聲,彰顯主人憤怒的心情。
大概是看到車內的人沒有死,卡車再次撞了過來。
這次不是一輛車撞了,而是兩輛車。
兩輛卡車左右夾擊,一前一後分別撞擊卡車。
劉國裏早在車子側翻時就已經打開車門跳了出去,這個時候看到三車相撞,他臉部繃緊,拿着手裏的斧子沖了出去。
他速度很快,極短的時間內便來到其中一輛卡車旁,竄到後輪胎處,斧頭用力砍在輪胎上。
他力氣大,幾斧子砍破輪胎。
後車胎很快癟了,卡車一角陷下去,角度歪斜,沒法繼續前進。
只剩下另一輛車了。
減少了一輛車的攻擊,車廂內的人終于可以喘口氣了,借着這點時間,他們爬起來,抓起武器推開車廂門。
車廂門擠壓變形,很不好開。幾人紛紛上陣,用工具勉強撬開一條縫。
三個女生身材嬌小些,率先鑽了出去。
餘犀站在車廂外,看着開了半人寬的門,手扒在門縫上,仔細往外掰門。她旁邊是刁楚和殷菁眉,兩人同她做着一樣的動作。
車廂門擠壓變形的很嚴重,稍不注意就會被掰斷,着荒郊野嶺的,餘犀不知道離了這輛車他們還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車。
于是她掰車門的時候異常小心,生怕把車掰壞了。
她們在扒門,門內的人在推門,幾番努力之下,車廂門的縫又開了一點,勉強可以供一個人出來。
車內的人陸陸續續走出來。
另一輛大卡車看到他們出來,車頭加速朝衆人的方向沖過來。
車速太快,幾人幾乎來不及躲避,餘犀站在距離車子最近的地方,眼看車就要撞上她了,有人從旁邊拉了她一把。
她和那人一起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紅皮卡車直沖沖撞在倒地的貨車上,貨車的門從中間整個凹陷下去,擠壓變形,發出使人牙酸的咯吱聲。
撞擊令紅皮卡車的速度減緩,幾人沖這機會沖了上去。
殷菁眉手拿一根細長的尖頭武器,甩在紅皮卡車的車窗玻璃上。
玻璃被擊中,沒有碎,中間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車內的人瞅了眼她,沖她呲牙一笑。
殷菁眉靠了聲,手裏的尖刺再次甩了出去。
這次攻擊沒比上一次好到哪來去,車窗玻璃甚至沒有産生變化。
殷菁眉看着一邊狂打方向盤一邊沖她陰笑的司機,一股火氣自胸口出現,直竄頭頂。
她怒氣沖沖地瞪了一眼司機,轉身拽過餘犀,手裏的尖刺塞到餘犀手裏,說:“犀姐,給他點厲害瞧瞧!”
那司機看到她們的動作了,餘犀的身材比殷菁眉要小一號,司機看着她拿武器走進車窗,并不害怕,反倒有種看好戲的感覺,打方向盤的手無意識停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被餘犀抓住機會。
餘犀手抓在尖刺的底端,像拿短匕刺人一樣,舉高尖刺,對準車玻璃,迅速落了下去。
随着尖刺落下,卡車車窗發出一聲清脆的撕裂聲,看起來堅固無比的玻璃在她的手下仿佛一張薄薄的脆紙,一戳便會破。
大量的碎玻璃濺開,一部分尖銳的玻璃落進車內,劃傷了司機的臉。
司機抹了把臉上滲出的血,瞪圓眼睛,神色先是驚奇,然後在看到手上的血液後,驚奇轉變為震驚和憤怒。
他想調轉車頭撞死餘犀,但為時已晚。
卡車的前車胎已經被其他人戳穿。
車胎被紮,車子失去行動力。
卡車司機沒有放棄,拖了被紮的車胎繼續打方向盤。但車子的反應速度大大減緩,已經遠遠趕不上之前了。
陳焰手裏拿了一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三角鐵,尖端對準另一扇車窗,用力敲了下去。
車窗應聲而碎。
司機的臉上再不複之前的淡定,狂怒的神色中隐藏着恐懼。
他下意識去看另一輛車,只見那輛卡車上的人早已被劉國裏拖下車,兩人在泥濘中翻滾打鬥。
司機看了一眼圍在他中間的幾個人,又看了眼指望不上的同伴,一股絕望的情緒湧上來,他抄起座椅旁的步.槍,對準窗外的人射擊。
餘犀成了他的第一個目标,在他心裏,第一個戳碎車玻璃的人是餘犀。
他心裏起初是瞧不起她的,結果這個他瞧不上的人打碎了車窗,令他陷入如此境地。蔑視的情緒還沒有散開,就轉變成了震驚和羞惱,幾番情緒摻雜在一起,令他徹底恨上了餘犀。
在場那麽多人,司機第一個想殺的就是餘犀。
88、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