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淺的紅暈,青紫色的血管慢慢鼓起,然後又慢慢消退,直至隐藏在皮膚下,消失不見。
一名男性實驗品先一步靠近陳焰,就在他手快要碰到陳焰的時候,一塊石子擦着空氣,以極快的速度奔射而來,砸在他的手背上。
丢石子的人力氣很大,但實驗品的皮膚比常人耐糙些,石子并沒有在他手上留下痕跡。
他瞅了眼石子扔過來的地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冷笑一聲,托起陳焰便往回頭。
餘犀距離陳豔眉越來越近,眼看陳焰被人擡走,她調轉方向,放棄陳豔眉,直奔男性實驗品的方向。
她速度很快,沒多久的時間便追上了男性實驗品。
大概是她的樣子太柔弱,沒有威懾力,男性實驗品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見她過來,瞅都沒有瞅她一眼,繼續扛着陳焰走。
餘犀跨步,擋在男性實驗品面前。
實驗品不得不注意她,他眉頭緊皺,臉上寫着找死和不耐煩。
他手扛住陳焰,沒法空出來推餘犀,便擡腳踹過去。
餘犀在他踹過來的時候急速閃身,躲到了一邊。
她就那麽冷冷地看着男性實驗品。
微微泛紅的眸子有種說不出的威懾,男性實驗品愣了一下,被眼前的女人震懾住。
然後他反應過來,對自己的反應産生唾棄和羞惱。
他臉色變得更差了,沖餘犀吼道:“閃開!”
餘犀冷着張臉,對他說:“把他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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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實驗品聞言嗤笑一聲:“你在做夢嗎?”說完又一腳踹向餘犀。
餘犀這次沒躲,在他踹過來的時候也擡起一只腳。
她腳擡高,先一步踹在男性實驗品的小腿上。
只聽“咔嚓”一聲,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來。
男性實驗品的臉色瞬間變了,擡起的腳從小腿的地方往下,突然間失去了知覺。
沒過幾秒鐘,就是鋪天蓋地的疼痛。
額角的汗倏地冒出來,在臉上彙聚,啪嗒一聲滴在水泥地上。
男性實驗品看向自己的小腿,只見小腿的地方以一種不正常姿态彎曲,有白色的骨茬兒刺穿皮膚,露在外面。
男性實驗品不敢相信這是眼前的女人踹的,但腿部傳來的刺痛又不斷提醒他,正是這個看起來風一吹就倒的女人将他的小腿踹斷。
他戒備的看着餘犀,想逃開,但腿部的傷勢太重,他沒法在抱着一個人的情況下火速離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這麽想着,男性實驗品果斷扔掉手上的陳焰,一瘸一拐的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恰在此時,陳豔眉走了過來。
她沒有看到餘犀踹男性實驗品的畫面,以為男性實驗品被其他人逼走了。
她自顧自上前,一只手抱槍,另一只手去拽陳焰的腿。
餘犀先一步擋住她。
陳豔眉喲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着扣動扳機。
陳豔眉動作果斷,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開槍射擊。
本以為這麽近的距離不會失手,可子彈打出去後,餘犀依然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
陳豔眉愣了一下,接着打了第二槍。
第二槍她打的是餘犀的腹部。
這次她看到子彈射出,重重射擊在餘犀的腹部。
陳豔眉皺起眉頭,再次看向餘犀。
這次不像上次那樣匆匆看過,而是認認真真的仔細看。
她上下打量一番,卻沒有在餘犀的身上看到傷口。
陳豔眉忽的意識到什麽,說道:“你也是實驗品。”
餘犀沒搭理她,眼睛盯着她手上的槍,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陳焰,最終決定先把陳焰搬回後車廂。
至于其他的,她決定先不理會。
餘犀去拖陳焰的腳,陳豔眉阻止了她,嚴肅地看着她說:“你也是實驗品?”
餘犀覺得這個女人有毛病,明明是敵對雙方,明明上一秒還在殊死拼殺,怎麽現在反倒拉着她問東問西了?
她不耐煩地瞥了女人一眼,接着雙手卡在陳焰的胳膊下,将他拖了起來。
拖起來後把陳焰架在肩膀上,開始往車那邊走。
她拖人的動作被陳豔眉看到,更令陳豔眉确定了心中所想。
陳豔眉眼中的震驚還沒有消退,一會兒盯着餘犀,一會兒又盯着陳焰,然後看向場內的其他人。
她沒想到只是随便攔了只隊伍,便遇到了兩名實驗品。
陳豔眉皺眉,不知道是自己的運氣太差,還是這隊人的運氣太好。
她帶領的這對人對付普通人還行,對付實驗品的勝算很低。
她不想冒險。
這麽想着,陳豔眉吹了聲口哨。
另外幾人聽到口哨聲,顧不上進攻,開始有序撤退。
陳豔眉先一步鑽到車子裏,啓動車子,等所有人上車,她發動車子,腳踩油門沖了出去。
劉國裏幾人打得正酣,突然對手不見了。
他們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郎震看到扶着陳焰的餘犀,急忙上前幫忙,一邊幫忙一邊納悶道:“他們就這麽走了?怎麽回事,他們那麽拼命的圍攻我們,我以為他們非要殺死我們才肯罷休呢。”
事實上,陳豔眉确實是想殺死他們。
她看中了失去戰鬥力的陳焰,打算把陳焰座位實驗品帶回基地,其他人随手殺也就殺了。
她沒想到這隊人這麽難對付,不僅難對付,隊伍中居然還有一個實驗品。
一個看起來非常健康的、沒有受針劑折磨的實驗品。
車子開出幾裏路,旁邊的男性實驗品才開口問道:“陳姐,剛才那隊人有什麽不對嗎?”
陳豔眉嗯了聲,将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車內的幾人,換來一片沉默。
另一邊,餘犀在郎震的幫助下,将陳焰放到車廂內。
陳焰身上的溫度時冷時熱,皮膚偶爾也浮現出不正常的紅色,臉色愈發蒼白,像冰櫃中凍僵的屍體,剛一拿到外面,臉上浮出一片白色。
郎震在貨車雜物堆中翻找,找到了一床薄被,他把薄被裹在陳焰身上。
劉國裏和殷菁眉幾人也上了車。
上官南和殷菁眉坐在車廂內,雙腿攤開,大刺刺的擺了個放松的姿勢,一邊喘粗氣一邊問出了郎震同款問題。
“他們怎麽走了?”
殷菁眉嗤笑一聲:“可能是幹不掉我們,索性就先走了。”
她額頭的汗浸濕了頭發,此刻濕噠噠的蓋在臉上,顯得非常難看。
其他人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
陳豔眉一行人全部是實驗品,反應力和靈敏力遠超常人,他們槍法極準,動作靈敏,能在非常短的時間內鎖定目标,開槍射擊。
幾人被他們逼得非常狼狽。
郎震稍好一些,但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此時正靠躺在車廂上,擰開蓋子喝水。
他衣服上布滿灰塵,仿佛從地上滾了圈一樣。
刁楚抹掉臉上的汗,沖開車的劉國裏說:“劉哥,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調整調整狀态再走。”
劉國裏說了聲好。
車子在二十裏外的一棟三層小樓停下。
這棟樓仿照古代設計,蓋了三層,每層用紅色的磚瓦和木漆裝飾,門用的實木門,上面雕刻着祥雲彩鶴,花紋瑞獸。
劉國裏掃了一眼,看到門頂上殘留的招牌。
依牌子來看,這裏末世前是一條小吃街,一樓二樓三樓全部是賣吃的的。
小吃街對過是一家非常大的商場。
劉國裏本想去商場瞧一瞧,但看到隊友們疲憊的狀态,便決定把去商場的事情延後,先做一頓飯再說。
吃過飯後,幾人的狀态好了很多,起碼不會一直癱在地上了。
他們在小吃街後面找了一家賓館,進去洗了個澡,收拾了一圈,然後一直在裏面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劉國裏和上官南去商場轉了一圈,補充了一些物資,幾人繼續上路。
陳焰的狀态比昨天好了一些,他身上的紅暈消失,神态也變得平靜,就好像睡着了一樣。
餘犀摸摸他的手腕,發現他體溫仍然很低,便将被子蓋在他身上。
車子一路行駛,接連走了兩天。
這兩天,他們在路上遇見了兩隊人。
一隊人和他們一樣,由六七個人組成,隊內人周身散發的煞氣和戒備透露出他們在末世中的無數次拼殺。
另一隊人看起來是随便組成的。
隊伍內統共有二十幾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大多數人的武力值看起來不高,唯有幾個人身強體壯,占據隊伍的中心。
其他人也以這幾個人為主,看到餘犀他們的車子經過時,他們下意識靠近那幾個強壯的人,神色惶恐且戒備地看着車子。
劉國裏本想停下車打聽打聽消息,看到他們的樣子,便沒有停車,直奔前方而去。
車子又行駛了三天,他們看到了一個基地。
這個基地是他們在歷經一個多星期的跋涉後見到的第一個基地。
基地很大,建在一處山腳下。
左邊是河,右邊是山,所處的位置易守難攻。
基地大門是用手工削出來的木條做成的。
木條大概有成年男子的手臂那麽粗,彼此緊密靠攏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結實。
木門後面,是一座同樣用木頭建造的守衛室。
守衛室高三米,分為上下兩層,每一層的屋頂先用木頭拼接起來,然後用一種灰色的布料蓋上去,用以防水。
餘犀瞅了一眼,瞥見守衛室上站了一個人,那人個子不高,皮膚因為長期在光照下而變得黝黑。
他剃了個禿頭,光瓢腦袋上帶了頂棕色的帽子。
看到車子,光頭男拾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前前後後吹了三聲。
三聲哨響後,有人打開了木門,從門後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男人的身後跟了幾個穿灰色衣服的年輕人。
男人的目光在車子上停留了一番,面帶笑意地走向劉國裏,問他是不是要住進基地裏。
劉國裏點頭,問男人他們能不能在基地內待幾天。
男人問了他一些問題,他半真半假回答。
劉國裏沒說他們要去柳島的事,說了他們有隊友的家人在南方,為此整隊人南下,幫隊友尋找家人。
男人聞言,露出一副感動的神情,并竭力邀請他們,一定要在基地多住幾天。
車子進基地的過程,男人又問了他們幾個問題。
當得知他們是從臨岩市走出來的時候,男人長長哦了一聲,說:“B基地不就在臨岩市旁邊?”
劉國裏點頭:“離得不遠。”
男人半眯起眼睛,盯着昏迷的陳焰說:“聽說B基地人員衆多,基地內的設備很完善,連喪屍潮都可以防禦,你們為什麽沒在B基地安心住下去呢?”
劉國裏瞥了眼他的神色,故意裝作失望無奈的樣子,說:“B基地底下還有一處人體實驗基地,整個基地依托在B基地上,不斷捕捉附近的人類進行人體實驗。”
“前段時間,他們玩脫了,大批的實驗品逃脫,逃走的同時殺了無數巡邏者和B基地的管理層,導致B基地一片混亂。”
男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B基地也進行人體實驗?”
劉國裏點頭,接着反問道:“這附近也有進行人體試驗的基地嗎?”
面對他如此問,男人正了正神色,說道:“這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距離我們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叫柳島的地方,倒是有很多人體實驗組織。”
劉國裏愣了一下:“很多?”
其他人也一并看向男人。
男人見他們感興趣,于是慢慢解釋起來。
原來,第一個人體實驗基地的人在柳島發現怪異植物後,又有其他的實驗基地跑過來。
他們發現,這個地方奇怪的不僅僅是那株變異植物,其他的動植物也有變異的。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這裏動植物的與衆不同,于是越來越多的實驗基地搬進這裏。
陳焰逃走的段時間,柳島又多增加了十幾家人體研究基地。
大批實驗基地的湧入,導致柳島附近的人頻頻失蹤。
一開始,人們并沒有注意到失蹤人口和實驗基地的聯系。
後來随着失蹤的人越來越多,加上偶爾有人看到實驗基地往外搬運屍體,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那些基地都幹了些什麽。
他們本想反抗,想質問基地的人,為什麽要拿活人來做實驗,為什麽要做這種喪盡天良、殘害人命的事。
可當第一批質問的人成了實驗品後,第二批質問的人成了實驗品,慢慢慢慢的,便沒有人再問了。
柳島附近的幸存者收拾收拾東西,趕往其他地方。
有些抱着僥幸心理,不願意離開的人,很快便被不知道哪個基地的人抓走,成了針下亡魂。
男人說道這,嘆了口氣:“我們基地內也有從柳島逃過來的,聽他們說,現在的柳島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柳島的周圍幾乎找不到幸存者,只剩下喪屍和變異過的喪屍,大部分幸存者不是死在變異喪屍手裏,便是死在實驗基地手裏。”
“基地內每天都會有車子進進出出,進去的是他們從外地捉到的用以做實驗的正常人,出去的,則是沒能挺過針劑的實驗品。”
男人說完,周圍一片沉寂。
一直積壓的烏雲看起來更加密集了,也更加低了,仿佛就在人的頭頂上,壓得人喘不過起來。
隊伍中沒有人說話。
就在這時,男人看向陳焰,忽然問道:“你們這位朋友,是怎麽回事?是睡着了嗎?”
郎震坐在陳焰旁邊,聞言哈哈笑了一聲,說:“是睡着了,他末世前是個病秧子,藥不離手那種,抵抗力差得要命,稍微冷了熱了就會病倒,前兩天不是下了場雨麽,我們當時在外面搜尋物資,沒注意到天氣,結果直接被淋成了落湯雞。其他人還好,免疫力強些,淋個雨跟洗了冷水澡一樣,沒什麽事兒,到他這裏就不行了,直接起了高燒。”
郎震說着,去掀陳焰的襯衫,露出他的胳膊。
他手在陳焰的胳膊上搓了搓,小聲嘀咕了句“燒退的差不多了”。
正巧此時,昏迷中的陳焰低聲咳嗽了幾句。
他的咳嗽聲很淺,和感冒的人咳嗽聲一模一樣。
男人壓下眼底的狐疑,目光在陳焰身上掃了兩圈,低聲說道:“你們這位隊友真幸運。”
郎震聽懂了他的意思,打了個哈哈說:“能活到現在,我們都挺幸運的。”
男人姓李,綽號李二,他領着幾人去了一座低矮的洞口,讓劉國裏把車子開進去。
劉國裏盯着那個不大的洞口,心中暗暗想,這麽點地方能停幾輛車。
可他把車開進去後,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洞口雖然不大,但裏面的面積非常巨大,四處停了大大小小的車。
洞頂和牆壁上砌了某種會發光的石頭,使得洞內沒有那麽暗。
劉國裏把車停在洞的一角,然後衆人下車,一起跟着李二出去。
李二把他們引到某棟樓前,指着那棟樓說:“你們先住在這裏,有什麽需要的随時和我說。”
他說完後,又叮囑了衆人一番,便笑眯眯地離開。
李二讓他們住的這棟樓不高,只有三層,最上面一層是用木頭和竹子搭建的,上面鋪蓋了某種幕布,幕布上糊滿了水泥。
他們住的房子在二樓。
餘犀一只手拎着一只行李箱,目光掃了圈眼前這棟樓,發現裏面住了一些人。
那些人躲在門內,透過門縫偷偷看他們,臉上是惶恐和貪婪。
她半阖着眼皮,總覺得這裏會發生什麽。
84、一波又一波
頭天晚上, 幾人吃飯的時候,餘犀又瞥見有人看他們。
偷窺者不是一兩個人,而是很多人, 好似整棟樓的人都冒出頭,藏在陰暗的角落裏, 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其他人雖然沒有她那麽敏感,但也多多少少察覺到了。
刁楚褲兜裏的匕首拍在桌子上, 夾起一塊土豆片,一邊往嘴裏送一邊看向外面。
餘犀也看向外面, 恰好有一個人也看了過來。
那人躲在窗戶後面,和她四目相對。
可能是沒想到自己偷窺被抓,也可能是沒想好該怎麽反應, 那人見餘犀看着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呆住不動。
足足過了半分鐘, 他意識到什麽, 緩過神來,急忙挪開視線,他的眼睛裏還殘留着畏懼和好奇, 轉身的時候因為太慌張,直接撞在窗戶上。
他揉了揉肩膀,畏畏縮縮離開。
餘犀收回視線, 繼續吃飯。
一晚上的時間, 幾人收到了無數這種目光。
目光中夾雜着畏懼和好奇, 好像在看一件奇怪的物件。
刁楚和殷菁眉受不了這種視線,吃過飯後便回到房間裏休息。
劉國裏、郎震和上官南打算出門一趟,查探基地的情況。
餘犀留在房子裏, 她既沒有回房睡覺,也沒有跟着出去,而是跑到了陳焰的房間,靜靜坐在他的床邊,懶洋洋地打瞌睡。
陳焰的狀态比下午好了很多,身上的蒼白褪去了很多,看起來更像個正常人了。
他偶爾會從睡夢中咳嗽幾聲,聲音沙啞輕淺。
每當他咳嗽的時候,餘犀便會端起一碗水喂給他。
起初她掌握不好技巧,喂出去的水從陳焰的嘴角流出來,全部灑了出來。
後來喂得多了,也就知道怎麽才能不灑出來了。
餘犀又喂了陳焰一口水,便收了碗,坐在床邊發呆。
就在這時,她聽見旁邊有人敲門的聲音。
那間房是她的。
餘犀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旁邊房間的門口站了一個年輕女人。
女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留了一頭長發。
她頭發及腰,沒有紮起來,而是雜亂的披散在身後。
女人看到餘犀走出來,朝她出來的房門裏看了一眼,發現看不到什麽後,女人沖餘犀笑笑,說了句你好。
餘犀沒吭聲,老實站在原位,冷漠地看着她。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不友好,女人的臉上出現拘謹,接着她舉起手。
她手上拿了個白色的塑料袋,塑料袋裏裝了些土豆蜜餞等不容易壞的東西。
女人沖餘犀伸出手,開口自我介紹道:“我是白虹,住在一樓就在你們這幾棟房子下面。”
餘犀點了下頭,也自我介紹一般說了自己的名字。
白虹和她交換了姓名後,顯得很興奮,手裏的塑料袋塞進她手裏,一邊塞一邊和餘犀閑聊。
她打聽餘犀以前的住址,家裏的親戚朋友,甚至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餘犀沒有回答她,而是靜默的站在原地。
白虹也不在意她是不是說話,依然自顧自的說着,說着說着她站到餘犀旁邊,探着腦袋看向房間內,瞥見了躺在床上的陳焰。
白虹眼睛一亮,說道:“那是你男朋友吧,怎麽,他生病了?”
餘犀淡淡嗯了聲。
她的态度稱不上好,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已經離開了,但白虹仍然自顧自說話,一邊說一邊擡腳,想進房間裏。
餘犀手撐在門口,看到她的動作,順手将門關上。
白虹差點走進門裏,就差臨門一腳,門忽的一下關上,差點撞上她鼻尖。
這次她想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都裝不了了,臉上露出尴尬的笑,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轉了回來,奪過餘犀手上的塑料袋,一聲不吭的走了。
餘犀看着空空的手心,撇撇嘴,轉身回了房間。
那天晚上,如白虹一樣的人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先是裝作很熱情的樣子,跟你講些瑣碎的小事,順道套你幾句話,然後目光就開始往你房間裏瞅。瞅完這間房瞅那間房,恨不能鑽進房間裏。
餘犀就站在門口,任由他們跟她講話,她漫不經心地靠在牆上,一邊打哈欠一邊聽這些人說話。
有幾波人後,她有點累了,不可以陪這些人玩了,便關上門,誰敲門也不肯開了。
那群人見找她不管用了,又開始找刁楚和殷菁眉。
殷菁眉直接不開門,站在門後大聲吼幾句,吓得門外的人趕緊逃開。
至于刁楚,她倒是開門了,不過開門的時候手上拿了把匕首,銀白色的匕首在指尖靈活旋轉,轉出一圈圈殘影。
那群人一見她這副架勢,更不敢說什麽了。
第二天早上,又來了一撥人,但這時已經沒有人理他們了。
早上劉國裏房間裏,幾人一邊吃飯一邊讨論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殷菁眉板着張臉,吐槽道:“一波一波又一波,我都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麽。”
劉國裏眉頭緊皺:“昨晚我們在基地內逛了一圈,發現這裏到了晚上後,大部分人不會出門,他們會呆在自己房間裏,把房門關得緊緊的,有部分人出來也不是為了聊天串門,他們會低着頭走在路上,對周邊路過的人充滿戒備。”
刁楚:“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樣嗎?”
郎震搖頭:“他們的嘴很嚴,好像有人脅迫他們,不讓他們說出有關基地的事。”
85、藤蔓屏障
這所基地內奇怪的事挺多的, 先是周圍這些人的舉動,接着是幾乎見不到的基地巡邏者。
但凡是基地,多多少少會有巡邏者, 但在這所基地裏基本上看不到巡邏者。
即便有也只有一兩個,運氣好勉強能撞見。
餘犀下樓, 繞着樓下走了一圈,看到好幾個昨晚去她門口敲門的人。
她沿着小路一路走, 中途遇到幾個穿着奇怪的人。
這些人穿着黑色的袍子,帶着帽子, 看人的目光警惕且帶着疏離。
幾個黑袍人不知道在說什麽,看到餘犀走過來後,立刻停下談話, 直勾勾盯着她看,一直到她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他們才收回視線, 重新說起話來。
類似的場景餘犀遇到了兩次, 她走了半個多小時,在另一邊的石子路裏遇到了相同的事。
第二波人的脾氣沒第一波的好,他們看着她走過去, 在她後面低聲咒罵。
餘犀聽力好,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罵了什麽。
她沒理會,繼續往前走。
大概轉了一個小時, 回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上官南。
上官南身上搭了條黑色圍巾, 神色古怪的往前走。
看到餘犀走過來, 上官南忙走過去,把她拉到一旁,說道:“餘犀!來來來!”
餘犀跟着他走過去。
上官南左顧右看, 沒看到周圍有人,把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摸着額頭上的汗說:“你在外面呆了多久了?”
餘犀說了個時間。
上官男呲牙道:“這麽久啊,那你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人?”
餘犀想到一路上奇奇怪怪的人,點頭說了句有。
上官南頓時覺得找到知己了,拉着她吐槽自己一路上遇到的人,說着擺了擺手上的圍巾,一臉無語道:“大熱天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人會送我圍巾。”
很快兩人就知道為什麽會送他圍巾了。
兩人回到房間,發現郎震的門上也挂了條黑色圍巾。
上官南來了興致,跑過去敲郎震的門。
郎震應該剛起床,頭發亂糟糟的蓋在頭頂上,渾身上下散發着不耐煩的氣息。
他一開門,看到上官南手上的圍巾,又瞥了眼挂在自己門上的圍巾,頓時一樂,指着上官南說道:“你也收到了?”
上官南唔了聲,頂着一腦袋問號說:“這是什麽?”
郎震帶笑的臉頓時一僵,想回答上官南,偏偏嘴裏的話又說不出口,一手撐在門上,一手下意識去摸鼻子。
見他就不說話,上官南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大概是這一腳把郎震踹醒了,他想到在場的人中除了他,上官南也收到了圍巾,頓時,心裏那點兒不自在煙消雲散。
沒了不自在,他看着上官南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相當于古時候的香囊吧。”
上官南:“???”
郎震:“嗐,我聽基地內一個人說,好像是哪家看上你了,就送你一條圍巾。”
他說着扒拉下圍巾,找到一角,指着上面的字說:“每條圍巾上都有标記,你看你那條上有沒有。”
上官南忙低頭看圍巾,瞥見上面的字後,一臉震驚:“卧槽!”
他仿佛吓到了一樣,瞬間扔了圍巾。
郎震閉閉眼睛,把扔到他臉上的圍巾拿下來,重新挂到上官南的脖子上,說了句收着吧,然後轉身回了房。
上官南一臉懵逼,下意識看向餘犀。
誰想餘犀看夠熱鬧了,沒理他,轉身也走了。
上官南:……
餘犀回到房間,看到陳焰的狀态又好了許多。
他臉色和以前醒着的時候基本沒什麽區別,雖然看起來依然比正常人蒼白點,但比前兩天好太多了。
餘犀接了杯水,扶起陳焰,杯口剛塞進他嘴裏,就見他眼睛動了動,緩慢睜開眼。
陳焰看起來想說什麽,餘犀沒等他說話,水杯傾斜,直接一杯水灌了進去。
陳焰沒預料她的動作,喝完水後嗆了兩口。
他剛醒,本來還算不上清醒,這一嗆整個嗆清醒了。
陳焰借力靠在床上,又咳嗽兩聲,捂着額頭說:“我睡了幾天了?”
餘犀放下碗,慢吞吞了個數字。
陳焰聞言愣了下,低聲哦了聲。
他臉上沒有表情,好像他只是睡過頭了,并不是昏迷了幾天。
餘犀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塊糖,遞給他。
陳焰接過糖,剝開糖紙。
他好久沒有吃過糖了,硬質糖在口中融化,濃烈的甜味一瞬間湧了上來。
陳焰擰眉,有點太甜了。
他不習慣吃那麽甜的東西。
雖然這麽想着,但他還是皺着眉頭把糖吃掉了。
他剛吃完一塊糖,餘犀又遞過來一塊。
陳焰瞅着糖,糾結幾秒,接過後吃掉。
大概是看他睡得太久,太久沒吃東西,餘犀接連喂了他三塊糖,又喂了他兩杯水。
陳焰看到她轉身繼續扒拉東西,頓時想再次昏睡過去。
好在餘犀這次扒拉出來的東西并不是給他的,而是自己吃的。
兩人之間隔了段距離,彼此安靜地坐在位置上。
過了十幾分鐘,門被人敲響。
餘犀扭頭看過去,就聽見門外響起劉國裏的聲音。她走過去打開門,見劉國裏幾人站在外面。
劉國裏手裏提了幾個塑料袋,看到她開門,沖她晃了晃塑料袋。
餘犀閃身,露出後面的陳焰。
幾人才發現陳焰醒了。
劉國裏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眼神裏的笑意更真誠了些。
他先一步進屋,笑着說:“喲,醒了啊。”他把手裏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掏出裏面的飯盒,說:“幸好我多買了點菜,還帶了些粥。”
陳焰靠在床上,半睜着眼皮,沒有說話。
後面幾人也跟了進來,本就不大的房間顯得擁擠起來。
看到陳焰醒了,幾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各自去房間拿了凳子,圍成一圈吃飯。
陳焰從床上下來,他身體虛弱,衣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餘犀幫他拉了把凳子,看着他坐下,又把手邊的粥遞給他。
吃了太久流食,陳焰胃裏難受,不太想吃東西,面前的菜勉強動了一點。
餘犀喝掉碗裏的湯,又吃了餅,擡頭問劉國裏:“這裏有賣吃的?”
一旁殷菁眉點頭:“有,不僅有賣吃的,還有賣衣服的。”她仰頭看向左側:“基地東邊你去過嗎?”
餘犀搖頭。
殷菁眉:“距離我們不遠,東邊的位置,有一條類似商業街的地方,那裏有很多賣吃的的,還有人賣衣服鞋子之類的必需品。”
她說着皺起眉頭:“不過這裏的人挺奇怪的,那個地方明明人挺多的,但好像大家都成了啞巴一樣,不論是賣東西的還是買東西的,都不說話,即便說話也是很小聲的說,生怕別人聽到。”
殷菁眉喝了口水,“太奇怪了。”
基地內處處透露着古怪的氣氛,幾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不宜久留,修整一番後收拾東西離開。
他們離開的時候,周圍的鄰居明裏暗裏朝他們觀望,有些膽子大的,直接湊上來,也不和他們說話,就那麽直勾勾的看着他們,嘴角帶笑,仿佛在看一件好玩的物件兒。
刁楚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罵了句神經病。
餘犀掃了眼旁邊,正巧一個紮着低馬尾的女人看向她。
女人的頭發很長,幾乎垂到地上。
她長了一雙三角眼,臉上抹着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化妝品,眼角的位置用鮮紅的化妝品塗了一層。
她看到餘犀看過來,咧開嘴一笑。
餘犀眼皮都沒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走開了。
走了一段距離,她聽到那個女人和旁邊的人說話。
女人說:“他們能走出去嗎……”
旁邊的人用氣音回答:“誰知道呢……”
從開車到出基地門,沒有人上來詢問他們。
基地門口的巡邏者僅僅看了他們一眼,既沒有檢查他們的車輛也沒有說話,只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們。
那種眼神很奇怪,不像是在看活人,仿佛是在看死人一樣。
隊伍內的氣氛很沉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們沒有說話,安靜地上車開車。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駛了出去。
三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