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己的,發現他額頭滾燙。
她把冰涼的手捂在他腦袋上,一邊捂一邊問:“你要不要下去吃飯?”
陳焰搖了兩下腦袋,吐出個不吃。
80、我殺的
餘犀沒勉強, 手覆在他滾燙的額頭上,想借着手心的涼意幫他降溫。
陳焰的臉色更白了,像鋪了一層雪。
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和面部一樣白, 手臂上的青筋在白色的肌膚下襯托的可怖起來。
餘犀靠在床邊,靜靜看着他。
兩人呆在樓上的時間太久,樓下的人沒等到他們下來吃飯。
殷菁眉上樓叫人。
她敲了兩下門, 沒聽到聲音, 推開門冒出個腦袋, 就見陳焰閉眼躺在床上,餘犀半個身子靠在牆上,手覆在他臉上。
殷菁眉咦了聲,被兩人膩歪的樣子驚到了, 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說:“你們倆還吃不吃飯?”
她走過去才發現陳焰臉色不好, 收起玩笑, 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怎麽了?”
餘犀搖頭:“好像是發燒了。”
陳焰一直燒了兩天,第三天體溫才慢慢降下去。
這段時間, 董威他們再次遇到了襲擊, 被襲擊的人是董威。
Advertisement
董威腹部破了個大洞, 像被尖銳的東西刺進傷口, 然後硬生生□□。
武器上的倒刺倒鈎撕掉他大片血肉。
董威躺在沙發上, 上官南正給他處理傷口。
他的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變得蒼白,一邊忍着劇痛一邊說:“襲擊我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兩人都是實驗品,男人個子挺高,武力值一般, 我和他單對單對決的話,勝算平分。厲害的是那個女人。”
董威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女人,卻沒能想到女人長什麽樣,他費勁的組織語言:“她比我矮這麽多。”他用手比劃了下:“穿着黑色貼身衣,用一把帶倒刺的長刀。”
董威指指自己腰部的傷口:“我身上的傷口就是她用長刀刺的。”
他額頭上的青筋因為疼痛鼓了起來,臉上的汗彙聚成滴,順着眼睑滑下來。
他皺緊眉頭,說道:“我是在某間房裏發現他們的。”
董威不想繼續住在這棟樓裏,但同伴的接連死亡令他挫敗不已,他不能接受同伴無緣無故的死亡,也不能接受自己找不到兇手便逃離這裏。
董威抱着必須查到兇手的決心,每天在樓內轉上幾圈。
這天,他順着樓層一間房一間房找過去,找到某間房時,突然聽到遠處傳出一聲驚呼。
他大吃一驚,這層樓裏除了他便沒有別人了,這聲驚呼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董威很快意識到什麽,順着聲音的方向火速奔去。
等他到了地方時,發現聲音發出的地方是一間普通的房間,還是一間他已經檢查過的房間。
上官南正用紗布幫他包紮,聞言停下來,說道:“然後呢?”
董威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出現驚愣,仿佛還深陷在當時。
他說:“我進去的時候,那兩個人站在牆邊,旁邊的地上鋪了張乳白色的布塊,他們手上有一株白色的變異植株,那株變異植株好像要死了,所以他們發出驚叫聲。”
餘犀掀掀眼皮,想到商場內死亡的白色植株,意識到董威看到的白色植株和她同陳焰殺死的白色植株有很大的聯系。
董威看到那一男一女的瞬間便意識到這兩人是殺害他同伴的兇手。
他當時已經顧不得想兩人為什麽會出現在他檢查過的房間裏了,憤怒湧了上來,灌滿了他的身體,他直接沖了進去。
董威仔細回憶當時的每個細節,待他說完,就聽殷菁眉咦了聲,說道:“聽你這麽形容,我怎麽覺得這兩人這麽眼熟啊。”
郎震:“我也覺得眼熟。”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看向其他人。
殷菁眉:“劉哥,你覺得熟悉嗎?”
劉國裏搖頭:“我沒多少印象。”
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刁楚突然開口:“像不像抓我們的那幾個人。”
她的話提醒了大家,衆人紛紛思索起來。
餘犀被抓時沒有被迷暈,她對那幾人比其他人要熟悉些,聞言又問了董威幾個問題,然後說道:“确實是抓我們的那幾個人。”
游樂場的地下基地遭到破壞,大量實驗品逃出基地,逃跑的過程中殺害了無數巡邏者,有些巡邏者為了躲避實驗品,混亂中逃離基地,後來一直沒有找到回去的機會。
餘犀記得抓她的那群人裏有個叫平賢的男人和一個叫陳豔眉的女人。
她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麽會離開游樂場基地,她幾乎忘了這兩個人了。
這麽想着,餘犀記起她好像在平賢身上留了點東西。
她仰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手指輕微動了下。
她把手藏在身後,手指輕動的瞬間,左手食指指甲變長,在空中輕輕刮了兩下。
餘犀感覺到了她留在平賢身上的頭發,但那股聯系時強時弱,大部分時間感覺不到,極少的瞬間能捕捉到,卻像隔了一層玻璃,給她的感覺是她和頭發之間的距離非常遙遠。
餘犀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一時間起來興趣,手指微蜷,又動了幾下。
離她不遠的怪異樓層內,平賢正包紮臉上的傷口。
和董威一戰中,他雖然沒受什麽大傷,但身上的小傷無數。
臉上的傷是被董威用衣領刮破的。平賢一邊看着鏡子一邊往臉上抹藥,時不時抽氣兩聲,惡狠狠說道:“媽的,老子殺了那麽多人和喪屍,還沒有人能往我臉上劃刀,這個男人簡直是在找死,下次見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的皮扒下來喂喪屍!”
旁邊的男人斜眼看了他一眼,隐藏住眼底的鄙夷,笑了兩聲,迎合說道:“是啊,他膽子也太大了,平哥下次遇見他,直接敲碎他的骨頭,讓他在地上爬兩圈!”
他一說完,平賢臉上的狠意消散了些,變成了狂妄和得意,他接話道:“老子不僅要打斷他的腿,讓他在地上爬,還要讓他學狗叫。”
平賢說着說着哈哈笑了起來。
其他兩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他突然覺得手心有些癢,低頭看了一下,只見手掌中的那條線大半脫離他的身體,正往外面飄動。
平賢以前巴不得這條黑線離開他的手心、離開他的身體,離他越遠越好。
但現在這東西要掙脫他,他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平賢用力握緊手心,可那條黑線透過他的指縫,一點一點慢慢鑽出來。
他身上的傷痛突然消失不見,他對董威的憤怒也在一瞬間澆滅,滿身滿心只剩下恐懼。
他額頭倏地冒出一層冷汗,整個人因為害怕開始發抖。
幫他包紮的男人笑道:“平哥,這點傷而已,至于疼成這樣嗎?”
平賢沒有吭聲,眼睜睜看着緊握的手指縫中鑽出一根黑線。
那根他打了無數藥、想了無數方法,卻沒能把它從身體裏弄出來的黑線,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脫離他的掌心,順着他的胳膊游動,最終游走到他脖頸的地方。
平賢奮力昂着頭,脖頸上的青筋因為恐懼變得凸起。
旁邊的兩個男人依然在笑着說話,他們在說董威,說殺死的那幾名女性,說下一個目的地在哪裏。
平賢覺得他們的話越來越清晰,他仿佛感覺到兩人是貼在他耳邊說話的,那聲音輕飄飄的,很快飄進他的耳朵裏,然後在他腦子裏轉悠一圈,卻不停下,又從另一只耳朵裏飄出去。
他越來越聽不懂兩人的話,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遠,仿佛是記憶裏的回音。
平賢覺得脖頸處有溫熱的東西,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片濕潤的液體,低頭一看,只見雙手沾滿紅色,像強烈陽光下的夕陽餘晖。
平賢好像聽到同伴的吼叫聲和驚慌聲,他覺得有點暈,又有點困。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一切都空蕩起來。
他覺得有點困,眼睛不自覺閉上。
平賢的同伴此刻拿着紗布,面色煞白地看着渾身是血的平賢,他看着平賢被割斷的脖頸,驚冷的心髒幾乎停跳。
他看向房內的另一個人,那人正好也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
男人扔掉紗布,踉跄着跑出房間。
餘犀睜開眼睛,她好像睡了一覺,可看到窗外的天和旁邊坐着的幾人,恍惚中意識到自己沒睡幾分鐘。
緩了一會兒她想起來剛才做了什麽。
沒有感覺錯的話,平賢距離她并不遠。
她能感覺得到,頭發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她透過自身和頭發之間的微弱聯系,殺死了平賢。
餘犀看不到殺平賢的場景,但她知道平賢必定是死在她手裏的。
餘犀心情好了一些,繼續靠在沙發上睡覺。
平賢的屍體是第二天淩晨被董威的同伴們發現的。
董威身受重創,不能繼續查找樓層,他的夥伴沒有放棄,循着樓層一層一層找尋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
他們繞了樓一層層找下去,沒想到找到了平賢的屍體。
此刻,平賢的屍體正躺在大廳裏。
餘犀打了個哈欠,拖着身子走進陳焰的房間。
陳焰還在睡覺,他的體溫剛剛退了些,蒼白的臉頰稍微有了點血色。
他手上打了瓶葡萄糖。
葡萄糖和針管是郎震在商場附近的藥店裏搜刮來的,真好用在陳焰身上。
陳焰半靠在牆壁上,疲憊的眯着眼睛,渾身無力道:“怎麽了?”
餘犀把找到平賢屍體的事和他說了一下,末了走過去攙他,把人攙扶坐起來,說道:“你要不要去樓下看看?”
陳焰勉強提了提精神,說了句不去。
他此刻病恹恹的,一副随時都會暈倒的樣子。
餘犀沒有勉強他,卻也沒打算出去,而是倒了杯水放在陳焰嘴邊,慢慢喂他喝水。
陳焰的嘴唇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而起了一層皮,她喂完一杯水,放下杯子,又抓了兩把堅果,塞進陳焰手裏,示意他吃。
陳焰拿了兩個,對她搖了搖頭,問道:“知道那人是怎麽死的嗎?”
餘犀接過他手裏另外的堅果,搖頭說:“他們不知道。”
陳焰捕捉到她話裏的不同之處,“你知道?”
餘犀剝了兩個堅果,一個塞進自己嘴裏,另一個塞進陳焰嘴裏,唔了聲,無所謂地說:“知道啊,他是我殺的啊。”
81、他是實驗品
陳焰愣了下,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
他借力從床上爬起來, 起身穿鞋,走路的時候差點摔倒,幸好餘犀拉了他一把。
陳焰面色發白, 掙紮着走到桌子旁, 倒了杯水慢吞吞喝着。
喝完水回到床上, 靠牆坐好。
他對餘犀殺了平賢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掀掀眼皮問她:“你怎麽殺死他的?”
餘犀還沒回答,他又問道:“你找到他們了?”
餘犀搖頭:“沒找到,是董威一行人找到的, 至于我是怎麽殺死他的, 要從上次說起。”
她把上次在平賢身上留了根頭發的事情說了一下。
她說這件事的時候, 陳焰明顯驚到了, 眼睛不停往她頭發上瞥。
餘犀注意到他目光,手指纏繞一根頭發, 頭發很快脫落, 宛如一條靈活的小蛇, 順着她的指尖, 慢慢移動起來。
餘犀手指搭在陳焰的胳膊上, 頭發挪到陳焰的胳膊上,繞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
陳焰蒼白的面色出現一絲紅潤,身體用力後撤, 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把你的頭發收起來!”
餘犀聳聳肩:“不是你要看的嗎。”話是這麽說,卻還是收起了頭發。
陳焰覺得瘆得慌, 看她的眼神都帶着戒備。
餘犀不喜歡那種眼神,手指頭拽住發尾,見陳焰又往後挪了挪,她故意往他那邊靠了靠。
陳焰木着張臉,回頭看了一下,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挪動到最角落的位置了。
眼看沒法在挪了,他幹脆不動了,任由餘犀靠過來,先前那副看到洪水猛獸般的樣子瞬間換了,垂着眸子,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餘犀戳弄他幾下,見他不動,頓覺沒趣,閃到一邊去了。
樓下,平賢的屍體躺在擔架上,他眼睛睜大,瞳孔布滿血絲,表情呆愣,仿佛臨死前看到了什麽令人迷茫的事。
最可怖的是他脖頸處的傷痕,好像被利器切斷,脖頸處的血肉、氣管,連同骨頭整齊割斷。
郎震圍着平賢的屍體走了兩圈,啧啧道:“看起來傷口不像人為造成的,反倒像被某種植物或者動物的利爪弄出來的。”
劉國裏站在他旁邊,皺眉說道:“也可能是實驗品。”力量型實驗品手持利刃,有很大的幾率斬斷人的骨頭。
董威此刻坐在沙發上,他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好,面色蒼白的看着屍體。
從看到屍體的第一眼,他就确定,這人是殺害他同伴的兇手之一。
董威記不清自己當時是什麽心情了,放松、愧疚、快意,亦或是舒了口氣。
要不是隊伍內其他人攔着,他早已把屍體大卸八塊,澆上汽油燒成一抹灰了。
見劉國裏幾人同樣弄不清死因,董威不再糾結,決定把屍體處理掉。
平賢的出現令這棟小區變得不安靜起來。
董威幾人每天在小區內四處尋找,期盼找到另外的兇手。
劉國裏本已經打算離開這裏,就在要出發的前一天,陳焰突然暈倒。
這幾天,陳焰的身體愈發差了,他的臉變得更加蒼白,身上的青筋潛伏,藏在灰白的皮肉下。
他的咳嗽聲也越來越密集,越來越輕弱。
餘犀有次聞到腥甜味,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瞥見他收起的手帕上沾染了紅色。
她摸摸自己胸口,發現心髒沉悶且緩慢的跳動着,像一條常年得不到維護而松懈了的繃帶,軟綿無力。
餘犀眸子裏出現擔憂。
隊伍內的其他人不明所以,以為陳焰是生病了。
上官南抱着他的醫療箱坐在陳焰床前,前前後後忙活了老半天,也沒發現問題出在哪裏。
他無奈地看向衆人,做了個攤手的動作,收拾好工具,合上箱子,從床前退了下來。
劉國裏悶坐在床的角落,雙手抵在唇邊,腮邊的線條緊繃,額頭因為天氣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抹掉臉上的汗,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
殷菁眉站在他後面,看了一會兒說道:“他怎麽了?”
沒人回答。
殷菁眉看向上官南,上官南搖了搖頭,攤手表示不知。
刁楚手裏的短匕塞進褲兜裏,看着劉國裏,問道:“他是實驗品嗎?”
劉國裏沒吭聲。
刁楚沒放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仿佛在逼迫他,逼迫他說出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劉國裏眼見其他人和刁楚一樣,全都看着他,他抹了把臉,嗓子像吞了一斤沙子。
仿佛粗糙的沙粒磨損嗓子,他渾然不覺,吞咽了幾下口水,艱難地點頭,說了句是。
一個是子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說完後他無力地後仰,靠在椅背上。
其餘幾人好像并沒有對這個回答表現出驚訝,他們看起來早有猜測。
陳焰時不時的咳嗽聲,身體驚人的恢複力,體內所爆發出的強大的力量,無一不說明他的不同。
但……
一聽他是實驗品,幾人紛紛皺起眉頭。
實驗品他們見過不少,大多下場凄慘。
雖然實驗品門擁有某項遠超其他人的強大能力,可他們的能力是依托在生命的損耗上的,絕對的力量耗盡了他們的生命力,他們使用能力的頻率越勤,自身的生命力也就損耗的越勤。
巨大的能量依托于體內的強大的生命力。
郎震見過實驗品前一秒仿佛擁有翻山倒海的能力,力量巨大,猶如巨人,下一瞬他們因為生命耗損太嚴重,變得白發蒼蒼,身體瘦脫了型,比正常人還不如。
他擔憂的看向陳焰。
劉國裏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艱難地吞了口吐沫,說道:“陳焰和其他的實驗品不同。”
陳焰和其他的實驗品不同,他算是第一批實驗品。
當時喪屍病毒爆發不久,到處能看到掙紮中被咬的人,陳焰就是那個時候被抓到的。
他當時在趕往五安山監獄的路上,從絕望中尋找生機,跟在一群人後面,堅定的往臨岩市的方向走。
他是在末世爆發兩個月的時候被發現的。
當時實驗基地發現了一株奇怪的植物,這株植物的能力遠遠超過其它植物。
不僅如此,它還具備強大的恢複能力。
實驗基地的人發現,斬斷植物的根須後,它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再次長出新的根莖。
它體內的生命力好像無窮無盡,幫它構建身體內所需的一切物質。
實驗基地的人發現這株植物後,欣喜異常,專門派出一支團隊用于研究植物。
基地內的研究員從植株身上提取了某些物質,用這些物質改造實驗品。
陳焰就是那批改造實驗品中的一員。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下班回來想睡一覺,睡一覺起來寫,結果一覺睡到今天早上,慚愧。
鞠躬致歉。
82、離開
那株奇怪的變異植株太過強大, 實驗基地的人沒法将整株植物搬運回基地,他們沒有辦法在做到保證變異植株生命的同時将它制服。
于是,一群研究人員在變異植株的位置安了家, 他們在變異植株所在的地界上新建了一所實驗基地。
所有的研究員以變異植物為主,研究它身上的奇特之處。
第一批混合變異植物基因的藥劑制作出來後,基地內的巡邏者大肆抓補周圍的人類, 他們抓到人類後, 将研究出來的藥劑打在人身體上。
陳焰是第一批被抓的, 他當時所在的隊伍有三十幾人,他們帶着同樣的目标,打算一路北上,去自己的家鄉尋找還活着的親人。
一行三十幾人, 一個不落, 全部被抓進了實驗基地。
和他們一起被抓的還有近三百人。
三百人的隊伍躺進基地的病床, 每人身上挨了一針。
第一根針劑下去, 基地內的人死了大半,大多變成了沒有理智的喪屍, 少部分發生奇怪的變異, 很快被處決。
剩下的人惶惶不可終日。
每日生活在恐懼裏, 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變異了, 成了活死人。
第一批針劑所帶來的效果雖然并不理想, 但它令基地內的人找到了研究發現,發現了從動植物身上提取物質打在人身上的可能性。
越來越多的人被調進實驗基地,越來越多的針劑打進人的身體裏。
第一批人差不多死絕了, 只剩下不足十人。
十人每日活得心驚膽戰,怕下一秒房門大開,穿着灰白色襯衫的醫生會拿着藥劑針, 再次打進他們的血管裏。
這種戰戰兢兢的日子一直過了半個月,有部分人松懈了,以為基地該打的藥劑都打了,接下來就是放過他們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們所願。
一天晚上,又有一大批人被抓緊實驗室後,第一批僅留的幾個實驗品明白,他們再也出不去了。
前前後後來了好多批,死的人愈來愈多。
陳焰隐沒在人堆裏,一直堅強地活着。
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了,身上露出的皮膚出現裂痕,仿佛樹木即将脫落的樹皮,他咳嗽的也越來越厲害,一天內大部分時間都在咳嗽。
為了咳嗽這件事,同住一間房的實驗品頗為不滿,私下裏接觸了他好幾次,時不時拿出明晃晃的武器威脅他,示意他繼續這麽咳嗽,他們會想辦法弄死他。
陳焰的咳嗽确是他控制不住的,藥劑在體內劇烈翻湧,像活着的生命駐紮在他身體裏,時不時興風作浪。
他經常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宛如被這種生命絞殺,他的器官無時無刻不再疼痛,有時痛得厲害了,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和他一批的實驗品慢慢全部死掉,只剩下他一個人。
陳焰的室友看他越來越不爽,某天晚上吃過飯後,室友們約着一起,差點把他弄死。
他們把他堵在房間角落裏,不停地用腳踹他的身體。
陳焰被踹的疼痛不已,差點失去知覺。
也就是那時,他忽然感覺到體內湧現出一股不屬于他的力量,那股力量異常強大。
陳焰憑借那股力量,打倒了房內的所有室友。
随着實驗的進行,一批又一批的實驗品死亡,活下來的實驗品漸漸得到基地的重視。
陳焰最為第一批實驗品中唯一活着的人,得到了基地內所有研究者的目光。
他們每天派人檢查他的身體,從他身上抽取血液,問他有沒有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見他搖頭說沒有,便再次往他身上注射藥劑。
陳焰不記得他們往自己體內注射了多少藥劑了,他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仿佛随時會死去一樣。
就在他渾渾噩噩的時候,基地內爆發了第一場逃亡運動。
領頭者是第二批中存活下來的實驗品。
他和陳焰不一樣,經過長期的藥劑注射,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強壯,這片牢籠已經困不住他了。
一天夜裏,他組織了幾十人,一起發動了逃亡運動。
陳焰的房間和他們很近,他早已察覺到隔壁的動靜,卻靠在原地沒有動。
有實驗品問他為什麽不逃,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也就是那時,這些實驗品意識到了地下基地的厲害之處。
三四十名逃亡者,內有初具天賦的實驗品,這麽多人當天晚上無一幸免,全部被基地內的巡邏者擊斃。
其他房的實驗品見狀難免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接下來一段時間,這批人老老實實的,不敢動任何歪心思。
陳焰日複一日的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每天最少會被注射一針藥劑,偶爾有多的時候,十幾針藥劑一起打進身體裏,多種藥劑混合在一起的劇痛和麻木令他神經愈發清醒。
陳焰在基地呆的第四個月,他逃了出來。
那時候他已經掌握了自己身上的能力,力量的爆發、神奇強大的恢複能力,加上一顆聰明的頭腦,他通過制造混亂跑出了地下基地。
劉國裏好像想到了第一次見陳焰的景象,那時候的陳焰已經瘦脫了型,整個人和皮包骨頭一樣,雙眼下陷,嘴唇幹裂,面色蒼白,仿佛随時會暈倒一樣。
劉國裏盡心盡力照顧陳焰,把他照顧成現在的樣子。
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陳焰,說道:“我遇到他不久的時候他昏過去一次,也和現在一樣,大概昏迷了半個多月才醒過來。”
殷菁眉撓頭:“這麽說,他以後還是會昏倒?”
劉國裏點頭。
陳焰和其他實驗品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用了超出正常的能力後,并不會耗損大量的生命力。
因為這條原因,劉國裏倒不是特別擔心他。
餘犀目光落在陳焰臉上,說道:“有沒有什麽方法,讓他徹底好起來?”
她的話提醒了衆人。
上官南的急救箱放在桌子上,桌子太高,他手搭在工具箱上,打了個哈欠問:“能不能把他體內的藥劑全部分離出來?”
他的建議顯然不實際。
等所有人發表完意見,劉國裏拿出一張地圖,指着其中一個位置,同衆人說:“那株植物就是從這裏發現的。“
他手指的地方,就是他們這條路的終點站。
郎震挑眉,手啪的一聲拍到地圖上,說:“那還等什麽,我們去這裏啊。”
餘犀回到房間,收拾好東西,靠在窗戶邊,目光停留在那棟奇怪的樓上。
樓內時不時有手電筒的燈光照耀,看起來是董威一行人在尋找其他人的蹤跡。
他們确定,那棟樓裏隐藏着幾個人。
第二天早上,餘犀将包裹放到車上,爬上車子後箱,安靜等待發車。
董威知道他們要離開後,帶領隊伍中剩下的人,親自過來送他們。
郎震一行人早飯都沒有吃,準備好後便出發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開了兩個小時,一直平安無事,等快要開出這片地界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幾個攔路人。
那群人為首的是個女人,女人手持□□,在車子轉彎的時候一槍崩了出去。
貨車的前車胎爆裂,車子因為慣性像另一側滑動。
劉國裏奮力穩住方向。
可這時女人手裏的第二枚子彈也即将落下。
為了幹擾她的行動,郎震幾人紛紛拿出槍,和女人打到一起。
他們槍法準,武力值不弱,對面的幾人同樣如此,甚至要更厲害一些。
郎震偏頭躲過一枚子彈,忍不住破口大罵:“這是哪兒來的瘋女人,不打死我們不罷休是吧!好!既然你想打,那爺爺今天就陪你打。”
刁楚和劉國裏下車,借着掩護逐漸朝敵方走去。
餘犀坐在陳焰旁,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脖頸,發現他脖頸處的皮膚冰涼一片,像冰窖裏呆久了,忽然出來的那瞬間一樣。
一枚子彈朝她飛過來,擦着她的鼻尖飛過去,她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仍然看着陳焰。
殷菁眉背上槍.支,拿起武器,沖她喊了一聲,兀自抱着武器跳下車。
餘犀又摸了摸陳焰的臉頰,發現他的臉頰同脖子一樣涼,瞬間心情不好了起來。
她找了塊毛毯蓋在陳焰的身上,然後耷拉着一張臉,慢吞古走下車。
陳豔眉一眼就看到了車子內的情形,看到了躺在車廂內的面色蒼白如雪的陳焰。
她在看到陳焰的一瞬間,就知道這是他們隊伍中的實驗品了。
陳豔眉加大火力,同時沖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靠近車子,把陳焰從車裏弄出來。
同夥領命,一邊加大火力一邊往車子的方向挪動。
陳豔眉本以為弄死這群人易如反掌,可現在子彈消耗快一半了,她仍然沒有殺死對方哪怕一個人。
她注意力集中,看準隊伍中的一個女人,應聲扣動扳機。
那個女人周圍沒有任何遮擋物,愣沖沖站在空曠的地方。陳豔眉毫不費力的打斷她的小腿。
子彈擦着空氣,毫不留情的穿進女人的腿。
女人踉跄了一下,差點倒地。
陳豔眉木目光從她身上挪開,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标。
可就在這時,那個本應腿部手上的女人,突然踉跄着站了起來,沖陳豔眉的方向走過來。
83、新的基地
餘犀腿部中了一槍, 但這一槍并沒有傷害到她。
槍支産生的巨大的沖擊力使她踉跄了一下,緊接着她穩住身體,繼續往前走。
那個開槍的女人她有印象, 是和平賢一起的,名字好像叫陳豔眉。
餘犀低下頭, 瞅了眼小腿的地方。
她小腿的地方破了個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覺得小腿被子彈打過的地方紅了一點。
餘犀眸子沉了沉,她看向陳豔眉, 瞳孔深處慢慢出現紅色。
當她看到陳豔眉不停往陳焰的方向開槍後,瞳孔泛紅的速度加快,很快眸子便成了血紅色。
陳焰此刻毫無抵抗力, 對一個沒有反抗力的人開槍,就是在要他的命。
陳焰的命是她的,除了她, 誰也不能奪走。
餘犀冷目看着陳豔眉, 慢慢朝她的方向走去。
陳豔眉此時并沒有注意到她。
刁楚和殷菁眉兵分兩路,二人前後夾擊,鉗制住了她, 令她進退不能。
陳豔眉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所有心神都用來對付刁楚兩人,顧不上其他。
三人打鬥之時, 刁楚匕首飛出, 擦着陳豔眉的臉頰, 削掉了她半截頭發。
陳豔眉摸了把頭發,看着發梢底部整齊的斷口,心裏一驚, 她深吸了口氣,槍口對準刁楚,手指扣動扳機,連開五槍。
槍槍奔向刁楚。
四槍走空,其中一槍擦在刁楚的肩膀上,擦掉了一塊皮肉。
刁楚跳着離開原來的地方,痛得呲牙道:“我要她手裏的槍!”
殷菁眉同樣開火,沖她笑笑:“我也想要,我們倆誰搶到是誰的。”
刁楚:“誰搶到是誰的。”
正值下午,天空中卻沒有太陽,大片大片的烏雲籠罩頭頂。
空氣中傳出悶熱的感覺,仿佛置身蒸籠。
上官南抹掉臉上的汗,險之又險躲過飛射而來的子彈。
他手裏的槍子彈有限,要用在關鍵時刻,此刻面對對方猛烈的火力,只能放開手腳肉搏。
一枚子彈打在他腳邊,瞬間濺起一砰塵土。
上官南大罵了一聲,急忙去找救援。
餘犀緩步上前,距離陳豔眉越來越近。
陳豔眉好像發現她了,對付刁楚兩人的同時,順手往她這邊開了一槍。
餘犀撇開頭,躲過了這一槍。
上官南和刁楚會合,刁楚幫他對付實驗品,沒法繼續騷擾陳豔眉。
陳豔眉周圍的防線瞬間降了一半,只剩下殷菁眉一個人。
殷菁眉只能令她速度變緩些,并不能阻止她。
陳豔眉一邊躲避殷菁眉的攻擊,一邊朝陳焰的方向走去。
陳焰此刻蜷縮在車上,好像忍受了巨大的痛苦,雙手抱住腹部,整個人縮成一團,額角的汗彙聚成滴,慢慢湧了下來。
他的臉因為疼痛出現了一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