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植物手裏。”
她的話宛如一盆冷水,傾盆澆在幾人頭上。
小隊內的人不再讨論,憂心忡忡回房。
第二天早上,劉姿問他們要不要吃早飯。
這裏環境嚴峻,想必搜索物資要比其他地方難些,幾人不好張口要食,忙說自己車上有吃的。
吃了頓小火鍋,陳焰靠在椅背上,隔着窗戶看向外面。
附近的高大建築不多,加上他們住的樓層高,透過窗戶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陳焰看到遠處的摩天輪,忽然開口道:“我打算去購物廣場看看。”
衆人一愣。
劉國裏:“我和你一起去。”
其他幾人也附和道:“我們也一起去。”
陳焰說了句不用。
餘犀見其他人都表态了,随大流道:“我也和你一起去。”
她話一說完,陳焰看向她:“好。”
完全不是拒絕別人的态度,一個“好”字說的又快又幹脆。
餘犀頓時噎住了,見其他人看着自己,往後退了退,面無表情道:“我收回剛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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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焰:“晚了。”
當天下午,她和陳焰二人去了購物廣場。
劉國裏幾人也沒有呆在小區內,他們找了輛車,打算去動植物園外圍看看。
餘犀坐在副駕駛座上,打了個哈欠,困倦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說:“我們從哪裏走?”
去購物廣場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直通廣場,路程較短,所需花費的時間不多,但這條路是車輛通行的高峰路,平時堵車嚴重。
另一條路需要花費的時間多些,路程相對較偏。
陳焰本來不困,看餘犀打哈欠的樣子,也被傳染了,跟着打了個哈欠,含糊說道:“第二條路。”
他選的路車輛不多,唯一有些堵得地方是在某個十字路口,過了路口後便一路通暢。
透過車窗,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喪屍晃蕩在馬路中央。
陳焰沒敢開得太快,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兩人的視線中終于出現了游樂場。
車子在距離游樂場一裏多外的地方邊停住,陳焰本來想再往前開一段距離,後來發現開不了了。
隔了一裏的距離,能看到游樂場門口烏泱泱的喪屍,掃眼看過去,起碼有一百多只。
大部分喪屍十幾二十個聚集在一起,在游樂場門口漫無目的地游蕩,少部分獨自晃蕩。
陳焰看到一個喪屍擦着他的車窗走過去。
他迅速俯下身,俯身的同時還不忘按住餘犀的腦袋。
直到喪屍走開,他才重新擡起頭。
想和餘犀說些注意事項,一轉眼就見她怒目瞪着自己,陳焰這才想起來,自己手還沒放開她腦袋呢。
他急忙收回手。
餘犀又瞪了他一樣,抓了把弄亂的頭發,回頭看了眼喪屍。
那只喪屍此刻正往前走。
它上身穿着白色長袖襯衫,胸口的位置有幾塊漆黑的地方,看形狀像血吐在上面。
下半身穿了條牛仔褲,褲子已經髒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褲腿的地方破成一縷一縷的,上面沾着凝成結的泥塊。
餘犀收回視線,轉過身問道:“已經看到游樂場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陳焰目光看向遠處,掃視了圈游樂場,說道:“先不回去,我打算去廣場裏面看一看。”
他們打算離開寧州的那條路位于購物廣場和游樂場中間。
兩大娛樂場所相距不遠,中間僅僅隔了一條小吃街。
車子沒有立刻啓動,直到喪屍走遠了,陳焰才啓動車子,旋轉方向盤。
從游樂場到購物廣場的路很短,車子卻足足開了十幾分鐘。
為了避免發動機的轟鳴聲引來喪屍,兩人将車停在某條隐蔽的小道上,徒步趕往購物廣場。
一路上遇到好幾只喪屍,都被兩人成功躲過了。
眼看就要到購物廣場了,一只喪屍迎面走過來,差點和他們面對面撞上。
陳焰拉着餘犀,動作迅速的躲進一間店鋪內,順手關上門。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身後傳來嗬嗬的磨牙聲。
一回頭,見兩只喪屍直愣愣看着他們,嘴角流出黑色的粘液。
陳焰嘆口氣,趕在喪屍行動前率先攻擊。
兩只喪屍戰鬥力不高,陳焰很快解決了它們。
他和餘犀靠在玻璃後,注視着不遠處。
購物廣場的喪屍看起來比游樂場的少,但他們看到的事購物廣場外部,看不到內部的情況。
很難說廣場內部有多少喪屍。
依陳焰猜測,廣場內部的喪屍可能遠遠超過外部。
在店鋪內觀察了一會兒,兩人出了店鋪,沿着街後方小心靠近廣場。
在距離廣場大概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停下,找了個方便的角落,隐隐看清了廣場內部。
廣場分為東西南北四個門,他們此刻面對的是西門。
西門大敞,從側面能看到裏面無數晃動的喪屍。
陳焰看着內部比游樂場還密集的喪屍,頭皮一陣發麻,驚道:“全寧州市的人都跑到這裏來了嗎?怎麽那麽多喪屍?”
餘犀看得比他清楚些,說道:“二樓也有很多。”
她的話提醒了陳焰,陳焰只顧着看一樓,忘了廣場還有其他樓層了,他擡頭看向二樓,無數黑影在玻璃牆後晃蕩。
陳焰半晌沒說話。
餘犀大致估計了下喪屍的數量,意識到确實有點多,比她之前遇到的任何地方的喪屍都要多,她湊近陳焰,低聲說道:“還要過去看嗎?”
陳焰瞥了她一眼:“你不怕被咬就去吧。”
餘犀哼道:“我不會被咬。”她說的太自信,搞得陳焰差點就信了。
就在兩人說話時,突然,視線中出現一個人。
那人背着黑色背包,身上裹得很嚴實,速度極快的在街道上穿梭。
有喪屍發現了他,逐漸往他的方向聚攏。
男人動作靈活,在車輛之間跳躍奔跑,很快消失在街道深處。
陳焰盯着他的背影,意識到男人的速度遠超正常人。
他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正沉思着,肩膀處被人碰了下,回頭看到餘犀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嘴巴一張一合,說:“那也是個實驗品?”
陳焰擰眉:“你也發現了?”
餘犀昂了聲,點點頭,她的下巴随着動作一磕一磕的,點在陳焰的肩膀上。
餘犀:“他的動作太快了,比劉國裏、郎震他們快多了,不像是普通人。”在她的認知中,不是普通人,那就是實驗品了。
餘犀說完又疑惑道:“可實驗品不是在喪屍的基礎上改造的嗎?”衆所周知,喪屍的速度極慢,它們最大的優勢是身上無處不在的喪屍病毒,不管被它咬傷也好,抓傷也罷,只要它接觸你皮肉下的細胞血管,你就難逃病毒的襲擊。
喪屍的另一優勢是沒有痛覺,骨斷腸裂後仍然不影響活動。
餘犀:“喪屍的動作那麽慢,以喪屍病毒改造的實驗品不應該速度變慢嗎?她說完餘光瞥見一株伸展枝葉的植物,頓時恍然大悟道:“我忘記了,還有動物和植物。”
動物和植物與實驗品不同,研究人員完全可以從動植物身上提取病毒,轉而注射到人類身上。
此處擁有巨大的動植物園,內有種類繁多的物種,很容易成為研究基地注意的地方。
餘犀腦子和開了挂一樣,繼續分析:“所以,這裏很可能有研究基地?”
陳焰比她想的更多,聞言沒有說話,拉着她往那個男人逃離的地方走去。
“是不是有研究基地,一問便知。”
疑似實驗品的男人速度太快,很難尋找。
兩人在周圍轉了幾圈,沒有見到人。
餘犀身體貼在牆邊,盡可能隐藏自己。
一只喪屍慢慢悠悠走過來,誤打誤撞中,奔着她的方向來走過來。
她一動不動。
喪屍很快走到她面前,并且發現了她。
那只喪屍是只青年喪屍,穿着黑色貼身褲和看不出顏色的上衣,它呲了呲牙,雙手去抱餘犀的肩膀。
兩人距離半米時,餘犀一腳踹出去。
喪屍飛出兩米,重重摔在地上。
餘犀彎腰撿起一塊石頭,走過去砸在喪屍腦袋上。
她轉了個方向,繼續尋找疑似實驗品的男人。
餘犀順着牆邊走,她和陳焰分開尋找,沒了陳焰,她反倒放松了些,做起事來沒有那麽畏手畏腳。
餘犀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位置,也沒有躲避喪屍。她順着角落的地方尋找,遇到喪屍後,毫不介意的走過去,有些喪屍仿佛看不到她,貼着她旁邊便走開了。
有些喪屍會直接撲上來。
撲上來的喪屍免不了一腳的命運。
餘犀一路走過去,實驗品沒找到,倒是踹了不少喪屍。
她轉了一圈,沒有收獲,便回原地等陳焰。
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一直不見陳焰的蹤影,她靠在牆邊,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聲,餘犀臉上的倦意瞬間消失,循着聲音的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61、分開
驚叫聲離她有些遠,她速度不快,即使是全力奔跑,也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趕到目的地。
等她趕到目的地的時候,現場只剩一片狼藉。
這裏是一條窄巷,不長,是條死胡同。
幾只喪屍倒在地上,早已失去了氣息。
巷子口的那面牆坍塌一半,碎裂的石子四處迸濺。
餘犀踢開腳邊的石頭,看着那面高約三米的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過了一分鐘,她緩過神來,苦惱的抓了把頭發,走到牆邊。
牆有部分坍塌了,但坍塌的地方很高,不利于爬行。
餘犀伸手試探性的推了推牆,覺得這牆不太結實。
三米的高牆她很難爬上去,但三米的高牆她很容易就能推倒。
只是這裏距離購物廣場太近,牆體倒塌的聲音一定會引來大批喪屍,她雖然不怕喪屍,但她不願意和喪屍正面撞上。
那玩意兒太髒,她怕打鬥中弄髒了衣服。
餘犀試探性的扣了扣牆壁,發現可以扣動。
她手指扣進磚裏,笨拙的一點一點往上爬,費了挺大勁才爬上去,坐在高牆上,盯着地面,思考落腳點。
最後找了塊看起來幹淨些的地方,貼着牆面跳了下去。
地上滿地碎石,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餘犀鼻翼微動,沒有聞到陳焰的血液味,知道她沒有手上,稍稍放心些,循着血腥味往前走。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餘犀看到地上有血滴凝結。
她知道自己沒有走錯方向,繼續往前走。
血腥味七拐八拐,受傷的人在四處兜圈子。
餘犀走了二十多分鐘也沒走出多遠,她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
又過了十幾分鐘,終于脫離了小巷區,來到馬路上。
馬路寬闊,路邊停了幾輛卡車。
不知道這裏處于什麽地方,四周看不到喪屍的影子。
血腥味漸漸淡去,此刻已經聞不到了。
餘犀掃了眼周圍,看到卡車後有一排建築。
她走過去,看到一間兩米左右的大門。
大門沒有關,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
餘犀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內光線黯淡,用于透光的窗戶被人在裏面釘了一層紗布,減弱了光線。
偌大的空間擺滿架子,一排一排整齊有序。
四面牆上同樣擺上了架子,靠牆的架子要比其他地方的高些、寬些,密密麻麻的物品随意堆在上面。
餘犀走到架子前,随手拿起上面的東西。
她拿的是沒拆封的菜板,棕色牛皮紙外有一層薄膜,牢牢禁锢住裏面的東西。
餘犀扔了菜板,又拿了盒筷子。
她一個貨架一個貨架看過去,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裏可能是購物廣場的倉庫。
倉庫和購物廣場相連,也就意味着,距離她不遠的牆後,無數喪屍走動。
一旦倉庫和廣場內部的門被打開,這片兒地方會被洶湧而來的喪屍吞沒。
倏忽間,好像有聲音響起。
她順着聲音的方向走過去,在一面牆邊停下。
白色的牆壁外沒有放貨架,放了一巨大的廣告牌。
牌子上是一個年輕靓麗的女人,手上托着零食,笑容燦爛的看着面前的人。
餘犀搬開廣告牌,看到一扇幾乎和牆面融為一體的門。
她去拉門,沒有拉動,又拉了兩下,依然沒能拉動。
門從裏面鎖上了。
餘犀本想生拉硬拽開,又不确定門後的情況,怕剛一開門,成百上千的喪屍直奔她來。
她返了回去,四處翻找,找到一根小鐵絲。
鐵絲開鎖是陳焰教她的,一根細長的鐵絲,将其中一端擰出幾毫米,伸進鎖眼裏開鎖。
她學習的時候認真,即便技術不好,鼓搗一陣也鼓搗出來了。
門後的場景出乎她意料。
與門連接的并不是購物廣場,而是一間小一些的倉庫。
這間倉庫內沒有擺貨架,全部是不鏽鋼立體櫃。
一人多高的不鏽鋼立體櫃櫃門緊鎖,看不到裏面裝了什麽。
倉庫很小,一眼能看到全貌。
她一進倉庫,就發現裏面有人了。
此時看到某個櫃子前,兩名女性警惕地靠在一起,面露不善地看着她。
餘犀沒有看到陳焰,也沒有看到疑似實驗品的人類。
她沒想和兩個女人打交道,走到倉庫門口便要開門。
這時,房間內的女人驚叫道:“你幹什麽?”
餘犀哦了聲:“出去啊。”
那女人幾個快步走到她面前,身體擋在門前,說道:“你知道門後是什麽嗎?”
餘犀還真不知道後面是什麽,但是什麽她都不在意,她只知道陳焰在門後的幾率很大。
沒打算浪費口舌,她作勢要推開女人:“讓開!”
女人不僅沒有讓開,反倒貼得更緊了。
同她一起的女人也走了過來,牢牢靠在門邊。
女人:“這裏是購物廣場的倉庫,門後就是購物廣場,你知道裏面有多少喪屍嗎?推開門喪屍跑進來怎麽辦?”
她指指自己和另一個人:“我們是逃到這裏的避難者,除了我們,樓上還有好幾個人,你把喪屍放進來,要我們怎麽辦?”
餘犀聽她說完,恍惚中意識到自己只顧觀察周圍,一直沒有擡頭看。
她擡頭看向上方,之間樓上同樣是倉庫。
樓層與樓層之間安裝簡陋,彼此間有一條窄小的鐵梯。
梯子太窄,看起來不适合上下樓。
梯子旁是簡易的升降架,用于搬運貨物。
餘犀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裏不只有她們三個人,于是問道:“你們有多少人?”
女人沒有正面回答,模模糊糊報了個數字:“幾十個吧。”
餘犀:“為什麽不去居民樓?“
比起居民樓,這裏明顯要危險的多。
她問完後,女人假裝沒聽見,避開回答。
餘犀也不在意,招手示意說:“我要出去,等我出去後,你們再把門關上。”
那兩人聞言,眼神中的詫異一閃而過,繼而變得麻木,一左一右閃開。
她們沒勸餘犀,其中一個女人掏出把鑰匙,插進鎖扣,即将打開門的時候說道:“你真的要出去?”
餘犀點點頭。
女人轉動鑰匙,咔嚓一聲,門鎖打開,她推開幾步,和另一個人對視一眼,兩人扒拉開一條門縫。
門縫不大,僅供人側身可行。
餘犀側身穿過門縫。
她身體踏出門縫,後面的門“砰”地一聲關上。
餘犀想回頭看一眼,但已經來不及了。
門口兩邊分別站了兩只喪屍,喪屍貼着牆壁,歪歪扭扭前行,它們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人,緩慢的動作加快起來,迅速往餘犀這邊聚攏。
餘犀迎面怼上四只喪屍,心情不好起來。
身邊沒有趁手的工具,她不想赤手空拳和喪屍對打,只好快速跑開。
這裏好像是地下一層,周圍的貨架上擺滿泡面和袋裝零食。
餘犀順着貨架,快速往前面挪,終于找到擺放廚房用具的貨架。
架子上有鍋具和菜刀。
她找了把菜刀,撕掉外面的包裝盒,揮了兩下,發現用起來不順手,又放回架子上。
菜刀旁擺放着擀面杖,餘犀找了根長的,輕輕一掰,雞翅木擀面杖應聲而斷。
此時,一只游蕩在附近的喪屍發現了她,一步一步往這邊挪。
餘犀沒顧上理它,一直埋頭尋找工具。
想起它的時候,喪屍已經近在眼前了。
她順手抄起口鍋,一鍋掄過去。
七八斤重的鑄鐵鍋打在喪屍腦袋上,喪屍的口鼻中流出灰色血液,大腦死亡,身體失去活性,漸漸倒在地上。
餘犀颠了颠手上的鍋,滿意地笑了下。
她在貨架上找了個最重的鍋,看到某個不鏽鋼鍋時,靈光一閃,一手抓住鍋柄,一手抓住鍋,硬生生将鍋柄掰了下來。
鍋柄的材質也是不鏽鋼的,掰斷的地方尖銳,很容易便能刺進喪屍血肉中。
餘犀一手拿鍋,一手拿鍋柄,向扶梯的地方進發。
地下一層喪屍衆多,兩百米的距離,餘犀砸死了十幾個喪屍。
好不容易走到扶梯,看見臺階上的喪屍,頓時有種扔鍋走人的想法。
忽然,她看到扶梯旁地上躺着的喪屍屍體,心中确定,陳焰一定來過這裏,并且順着扶梯上去了。
餘犀抓緊鐵鍋,直奔扶梯的方向。
扶梯上的喪屍不多,但扶梯的位置特殊,喪屍處于上方,人處于下方,對打起來下方的人行動受限,難免吃虧。
餘犀倒沒有遇見吃虧的問題,她舉高鐵鍋,喪屍撲過來的時候,一鐵鍋将它扇飛。
她力氣大,往往能把喪屍扇到扶梯下面去。
走完整條扶梯,也沒用多長時間。
一樓的喪屍和樓下比起來不逞多讓,加上一樓的大門随時敞開,外面的喪屍為了躲避風雨和烈日,會主動進入商場內,導致一樓的喪屍更加多起來。
餘犀腳剛踏上一樓的地面,兩只喪屍列隊歡迎她。
她手擡起,鍋柄直戳喪屍面門。
尖銳的金屬刺進皮肉,強大的力道令鍋柄猛烈向前,刺穿頭骨。
喪屍倒地,随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喪屍。
餘犀殺死第三只喪屍時,又聞到了一股人類散發的血腥味。
她順着血腥味往前,一直走到某扇門前。
一扇白色的合金門,門口的位置圍了三只喪屍。
喪屍身形扭曲,臉部貼近門縫,嘴裏發出嗬嗬地聲音,它們雙手卡在門縫中,用力往外扒門。
餘犀聞到的血腥味就是從門縫裏散發出來的。
顯然,血腥味不止有她聞到了,這幾只喪屍也聞到了。
她解決掉喪屍,鍋體在合金門上敲了幾下。
門內沒有反應。
她又敲了幾下,見還是沒有反應,便低聲喊了句:“陳焰。”
陳焰的聽力很好,她相信,如果他在門內的話,一定能聽見她的聲音。
果然,沒過幾秒鐘,門內傳出開門的聲音。
餘犀在合金門打開的一剎那,側身擠了進去。
62、廣場內部
門內是一間辦公休息室,面積不大。
靠近門的角落放了張辦公桌,桌子後面是文件櫃。
另一邊,距離門較遠的地方擺放了一張單人床,此刻,上面正躺了一個身材消瘦的男人。
男人膚色發黑,顴骨高聳,雙頰凹陷,他露出的胳膊仿佛皮包骨頭,看不見血肉。
瘦弱男人聽見開門聲,朝這邊瞥了眼,見到餘犀後,表情沒什麽變化,安安靜靜閉上眼。
餘犀随手關上門,掃眼數了下,房內除了她和陳焰,還有三名人類。
其中一名是躺在床上的瘦弱男人,另外兩名分別為一男一女。
男人個子不高,身材微胖,脖頸因為體型近乎于沒有,一眼看過去和肩膀上頂了個腦袋一樣,稍顯滑稽。
他眼睛不大,沒有表情的時候還算正常,一旦做出表情,便看不見眼睛了。
他此刻正在和瘦弱男人說話,嘴角勾起笑意,眼睛眯成一條縫。
另一個是名女性,四十多歲的樣子,臉因為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而爆皮。
耳朵和發際線的位置爆起一層黑皮,額頭和臉頰兩側起了一層水泡,看起來異常吓人。
陳焰後背倚靠在牆上,腦袋後仰,側目看她:“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餘犀唔了聲,探過頭去,指了指床上的瘦弱男,壓低聲音說道:“我順着血腥味找來的。”
瘦弱男的腰部纏着繃帶,上面有血漬滲了出來。
陳焰奇怪地看了她一樣:“你鼻子這麽好用?”
餘犀掀掀眼皮,沒回答,但神情中的不悅意味明顯,仿佛在說這種問題還需要問?
瘦弱男和矮個男對餘犀的到來不感興趣,那個女人反倒時不時瞅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餘犀瞥見過她幾次,沒有在意。
瘦弱男的傷勢很重,聽陳焰說,他腰部的傷是被喪屍抓傷的。
陳焰遇見瘦弱男時,他正被一群喪屍圍攻。
幾十只喪屍四面八方圍住他,堵住了他逃生的去路。
瘦弱男就是那時候被抓傷的,有只喪屍咬向他,他謹慎地躲開,卻不想另一只喪屍朝他抓過來。
瘦弱男躲過了咬傷,沒能躲過抓傷。
他腰部被喪屍掏了個大洞,大片血肉缺失,當時要不是陳焰及時趕到,他極可能葬身于喪屍口下。
餘犀聽到的那聲驚叫就是瘦弱男喊出來的,也幸好他叫了一聲,不然她不會這麽快找到他們。
陳焰拖了把椅子,示意餘犀坐。
餘犀坐在椅子上,想起手裏的鍋還沒有放下,趕忙找了個空地放下。
她靠在椅背上,長長籲了一口氣,問道:“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附近那麽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哪裏都比這間休息室安全些。
這間休息室不僅面積小,而且外面強敵環繞,不容易出去。
陳焰靠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上,揉揉眉心說:“我哪兒知道。”
他一路跟着瘦弱男人跑,就跑到這裏來了。
要說納悶,他比餘犀還納悶。
就在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瘦弱男人爬起來,身體仰靠在枕頭上,看着他們說:“你們倆也是從游樂場逃出來的?”
餘犀和陳焰對視了一眼。
餘犀沒說話,就聽陳焰輕嗯了個聲,問瘦弱男:“你們是什麽時候逃出來的?”
瘦弱男人沒有立刻回答,思考了會兒,說道:“忘記了,好像是上個月,也可能是上上個月,我的記性不太好。”
他說完話,臉上出現一抹紅色。
爆皮女人見狀,熟練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遞到他嘴邊。
瘦弱男人接過手帕,捂在嘴邊咳嗽兩聲,手帕上瞬間染上了鮮紅色的血液。
他把手帕放到一邊,看着目光在餘犀的身上掃了圈。
在他看來,這兩人不像實驗品,既沒有實驗品的特征,也沒有因藥物帶來的身體缺陷。
像他,自從成為實驗品後,身體變得越來越瘦弱,時不時咳出血,爆皮女人雖然看起來的正常人沒什麽不同,但她的雙腿長滿鱗片,單看腿已經看不出人類的影子了。
矮胖男不說話的時候還好,說話時便會發現,他的舌頭足有人舌頭的三四倍長,言語含糊不清,已經很難完整的表達一句話了。
面前的二人,能跟着他們來到這裏,說明實力不差。
正常人很少會獨闖購物廣場,即便僥幸躲過廣場外的喪屍,闖了進來,也很快會淹沒在場內的喪屍潮中。
能完整走到這裏的,很大可能是實驗品。
瘦弱男有八成把握,面前的兩人是實驗品。
那個男人還好,膚色比正常人蒼白一些,偶爾手會抵在唇邊,輕聲咳嗽兩聲。多多少少能看出些實驗品的影子。
至于那個女人,他怎麽看也沒有在她身上看到實驗品的影子。
當然,實驗品那麽多,動植物的物種同樣很多,可能從某種哺乳動物身上提取的藥劑打在人身上沒那麽多反應,而餘犀恰好就是那個幸運兒,外邊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瘦弱男人沒糾結,看不出來便不再看了。
陳焰垂了垂眸子,問道:“你們是從游樂場的實驗基地裏跑出來的?”
瘦弱男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語中的重點,開口道:“你不是?”
陳焰還沒回答,瘦弱男似乎已經認定他們不是從游樂場的實驗基地內跑出來的,再次發問道:“不是從游樂場的基地內跑出來的,你是從哪裏跑出來的?這附近只有一個研究人體實驗的地方,你們是從外地過來的。”
他語氣确定,再次看向餘犀和陳焰的眼神變得不同。
陳焰沒想到他腦袋轉的那麽快,沒有否認,直說道:“我倆是從B基地跑出來的。”
他說出B基地的時候,在場三個實驗品的臉色均是一變。
爆皮女人眉頭蹙起,語氣中帶着不可置信:“B基地也有人體試驗?”
B基地不光是臨岩市最大的基地,在附近幾個市中都算是比較大的基地了。
加上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很多人都知道它。
乍一聽B基地這種廣為人知的地方也有人體試驗,幾人難免吃驚。
陳焰點頭嗯了聲。
瘦弱男人起身時扯了下傷口,疼得呲牙,冷笑一聲,語氣蔑視:“那麽大的基地也有人體試驗?”
矮胖男人也跟着笑起來。
爆皮女人沒笑,悲哀地扯扯嘴角:“我以為B基地能幸免,沒想到……”
陳焰聳聳肩:“沒什麽幸免不幸免,變異動植物感染喪屍病毒後能力提升巨大,人類感染病毒後變成行屍走肉。中間的原因很多人都想弄明白。”
他沒什麽表情,繼續說:“當然,一旦人類掌握了變異技術,通過藥劑制造出超越變異動植物的人類,那人類将不再懼怕喪屍。哪個實驗室掌握了這種技術,哪個實驗室便可以戴冠稱霸了。抱歉,我說話比較直白粗俗。”
瘦弱男人笑了下:“話糙理不糙,什麽為人類研究病毒疫苗,其實不過是打着疫苗的幌子,為自己基地制造超級試驗品罷了。”
他扯開腰部的繃帶,只見之前鮮血淋漓的傷口,此刻變得沒那麽恐怖了,血液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不再往外流。
傷口的血肉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生長着。
正常人受這麽重的傷,免不了要幾個月的功夫才可以長好,但看瘦弱男人的恢複速度,感覺幾個小時內便可以長好。
他戳了下腰部的傷口,木讷說道:“你看,這麽快的愈合速度,誰不想要呢?幾天,甚至幾小時,你便可以完全恢複。”
矮胖男人嘿嘿笑了下,他的笑聲是一種很難聽的嗬嗬聲,和喪屍的聲音有些像。
餘犀聽不懂他說什麽,扭頭看向瘦弱男人。
瘦弱男人:“他說他不想要。”
爆皮女人呵笑:“想不想要已經晚了。”
确實是晚了。
門外的喪屍好像聞到了人類的味道,不停地用身體撞門。
餘犀身後時不時出現咚咚的響聲。
瘦弱男人看着她後面的房門,問她:“你是怎麽進來的?”
餘犀有點莫名其妙,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開門進來的啊。”
她剛一說完,就聽爆皮女人撲哧一聲。
爆皮女人見她看過來,額了聲,略顯尴尬地說:“不好意思,沒控制住。”說完忙幫瘦弱男人解釋道:“他的意思是,外面那麽多喪屍,你是怎麽闖進來的?有沒有遇到危險?”
購物廣場內什麽情況,他們一清二楚。
三人配合默契,外加實力強悍,才敢進到這裏。
就爆皮女人自己一個人,她是絕對不敢闖進購物廣場的。
眼前的女人長相出衆,臉上和身上沒有沾到污漬,渾身上下幹淨的不像話,好像她不是生活在末世,而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大小姐。
爆皮女人看了眼餘犀腳邊的鍋,心裏默默把大小姐三個字去掉。
沒哪個大小姐會拎着鍋砸喪屍的、餘犀面對爆皮女人的問題,非常誠實地說:“就一路闖進來啊,至于危險,我沒遇到什麽危險。”
陳焰聞言笑了一下。
爆皮女人沒把餘犀的話放在心上,以為她是随口應付。在她看來,沒人能暢通無阻的進入購物廣場,即便是再厲害的實驗品,也不會毫不費力的進入這裏。
起碼要掙紮一下,在喪屍群裏滾兩圈吧?
屋外的喪屍依然在瘋狂撞門,陳焰不想衆人的話題放在餘犀身上,便問瘦弱男人說:“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實驗基地部署森嚴,游樂場內的喪屍不比購物廣場少多少,兩重屏障下,瘦弱男一行人想要逃出來,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果然,他的話剛落下,房間內的三個實驗品沉默下來。
瘦弱男人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就在陳焰想另找個話題,揭過這一茬時,爆皮女人開口。
她的聲音跟她粗犷的外表不同,溫柔中夾雜細膩,說起話來輕輕柔柔的,偏又想表現的兇一點、強勢一點,因此故意壓着嗓子,使聲音變粗一些。
爆皮女人:“我們當時一共有七個人從基地內逃了出來,基地到游樂場、再到購物廣場,這麽短的距離,末世前走路可能都要不了半小時,我們走了整整三天。”
“三天的時間內,我的同伴相繼去世,有人是沒能逃脫喪屍包圍圈,最終死在喪屍手裏,有人是被實驗基地的人抓住,當場擊斃。最終逃出來的只有我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