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她說着看向陳焰:“你們不是好奇我們為什麽會藏在這裏、為什麽不去居民樓那裏嗎,因為居民樓裏有基地的人,他們躲藏在居民樓內部,暗中觀察來往的每一個人,一旦我們躲到居民樓,基地內的人會以最快的速度殺到。”
“至于其他地方,我們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每次出去都會被發現,後來,我們幾人過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便商量着來購物廣場。”
63、被捉
藏在購物廣場同樣會被實驗基地的人知道,但知道歸知道,他們卻不會跑到廣場裏面。
一是廣場內外喪屍密集,很難躲過喪屍進來找人,二是廣場內地形複雜,每一樓層都有倉庫、辦公區域和工作人員休息的房間。
如此多的的房間會對實驗基地的搜尋人員造成麻煩。
他們想清蕩購物廣場,卻沒有那麽多的人力和物力,想以最快的速度轉一圈購物廣場,同樣不現實。
瘦弱男人三人在基地內算不上重要實驗品,逃了也就逃了,不值得花費如此多精力尋找。
瘦弱男人聳肩:“所以我們就暫居這裏了。”
他指着這間房說:“這裏只是一個臨時暫居點,廣場內部類似于這種的暫居點非常多,我們有時候會過來,有時候不會過來,我們真正的居所不在這裏,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餘犀和陳焰沒有問他們具體居所在哪裏。
他們這次來購物廣場就是打聽消息來了,能打聽到這麽多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瘦弱男人一行人跟餘犀兩人講了些附近的消息,包括購物廣場內部的人員分布和游樂場實驗基地的事,講完後,陳焰拉着餘犀,告辭離開。
出廣場比進廣場要容易一些,沒費多少力氣,他倆再次回到車上。
餘犀坐在副駕駛上,說道:“你覺得這條路行的通嗎?”雖然在她看來,這條路沒什麽難度,但她和陳焰幾人跑來跑去跑多了,這裏卻是她遇到的喪屍最多的地方。
面對如此多的喪屍,不知道一行人能不能完整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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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焰轉動方向盤,隔着車窗玻璃,遙遙看了一眼遠處的游樂場,沉思片刻說道:“只要實驗基地的人不出來搗亂,這條路還是可以走的。”
就怕那群成天躲在陰溝裏的人冒出頭來,盯上他們。
說到這,陳焰面色不好,“回去再說吧,看看動植物園那邊是什麽情況。”
動植物園的情況沒比購物廣場好多少,甚至要更差一些。
購物廣場內至少能看到活人,動植物園附近是一個人也看不到。
劉國裏坐在椅子上,手上拆了包牛肉幹,一邊吃一邊說:“很難,我不建議從動植物園走,我們沒敢進去,隔了很遠的距離觀察了下,發現裏面的變異動植物非常多。”
郎震插嘴:“不僅多,而且難對付。”
上官南補充道:“我們粗略看了下,就看到裏面的變異黃金蟒和成群的變異猴,還有其他的動物,有些動物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麽。”
殷菁眉想起看到的東西,打了個寒顫:“我還看到一只類似豹子的東西,眨眼的功夫它便跑走了。”
刁楚沒吭聲,靠在牆壁上把玩手裏的匕首,見其他人都說話了,也發表意見:“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動植物園。”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陳焰。
陳焰沒有說話。
房間內安靜下來。
大概過了半分鐘,劉國裏開口:“購物廣場那裏怎麽樣?”
陳焰把購物廣場看到的、聽到的一一講述,着重講了游樂場內的實驗基地。
幾人都是經歷過B區實驗基地的人,多多少少見過一些實驗品,乍一聽游樂場內也有實驗基地,頓時氣憤起來。
B基地的實驗品有多慘他們是見識過的,在幾人看來,拿人體做基因實驗就是反人類的事,是不該存在的。
劉國裏對瘦弱男人三人的關注度超過了實驗基地,他問了幾個問題,陳焰一一作答。
末了,他說道:“不然我們走購物廣場?”
上官南嗯了聲:“我也覺得走購物廣場比較好。”
郎震:“附議,走購物廣場。”
“同意,走購物廣場。”
“我沒什麽意見,你們走哪裏我走哪裏。”
幾人紛紛表示可以走購物廣場。
陳焰遲疑道:“那實驗基地……”
郎震惡狠狠道:“管他什麽實驗基地不實驗基地的,他不來也就罷了,他敢來招惹老子,看老子不打碎他的藥劑罐,燒了他的實驗室!”
幾人又在居民區內呆了兩天。
瘦弱男人說過,居民樓內有實驗基地的人,所以他們這兩天非常低調,盡量呆在自己房間內,有人來串門聊天也委婉拒絕。
第三天淩晨,幾人收拾好東西,開始往購物廣場的方向進發。
幫他們開門的是劉姿,劉姿表情複雜,想勸慰,卻最終沒有勸,只說了句保重,開門放他們出去。
比起白天,夜晚要安靜許多。
車子慢吞吞行駛在馬路上,行駛了很久也沒有遇見幾只喪屍。
夜裏溫度低,喪屍雖然感覺不到冷熱,但它們會在寒氣到來時自發的前往可以躲避的地方。
郎震看着空蕩蕩的馬路,說道:“路上這麽幹淨,一只喪屍也沒有,我估計它們都跑到購物廣場裏了吧。”
“也不一定,你忘了還有一個游樂場了。”
餘犀沒睡飽,困倦的打了個哈欠,仰靠在椅背上,眼睛不自覺閉上,沒多久開始打起了瞌睡。
殷菁眉也困了,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注意周圍,看到餘犀睡得香,腦袋裏繃緊的線一下子斷了,沒辦法繼續清醒了,也跟着睡起來。
幾分鐘的時間,車裏呼呼啦啦睡倒一大片。
還在堅守的只有劉國裏和郎震了。
劉國裏要開車,沒辦法睡,郎震是精力旺盛型,每天睡四五個小時也能精神飽滿。
他現在一點都不困,甚至有心情哼歌。
車子拐了個彎,很快來到這條路上唯一會堵的地方。
路口處有幾輛車子,劉國裏繞車而行,過馬路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一只喪屍。
那只喪屍看起來有點呆,茫然的走在車子中間,聽見發動機的轟鳴聲後,慢吞吞轉過腦袋,歪着身子走過來。
它速度太慢,想追車子的時候車子已經開走了。
郎震嘆口氣:“好不容易遇到只喪屍,還是只傻的,唉,沒有喪屍的日子真是寂寞,我這一身本領什麽時候能展現出來啊。”
刁楚此刻醒了,聞言潑他冷水:“不要着急,很快就有你大展拳腳的機會。”
又行駛了幾分鐘,終于看到購物廣場了。
廣場外成群的喪屍此刻不見蹤影,路上只有喪屍殘破的屍體和擁堵的車輛。
劉國裏駕駛着車子,小心的在車輛中穿梭。
他放慢車速,盡量減低車子的聲音。
購物廣場的一段路走的超乎衆人想象的順利,除了幾只喪屍,他們沒有遇到其他危險。
那幾只喪屍沖過來的時候,劉國裏沒敢不管。
他停下車。
郎震和刁楚開車門走下去,手起刀落間解決了喪屍。
刁楚扶着喪屍的屍體,動作輕柔的放倒在地上,然後上車,說:“走。”
車子再次啓動。
過了購物廣場,就是廣場和游樂場的交彙處了。
此地看起來沒有購物廣場那條路危險,但幾人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的觀察四周。
餘犀腦袋探出車窗外,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隐隐約約察覺到一股不對的氣息,卻尋不到來源。
餘犀扭頭問陳焰:“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陳焰仔細聞了一下,搖頭說道:“沒有。”
餘犀鼻翼聳動,确定自己确實是聞到了味道,她問刁楚:“你聞到了嗎?”
刁楚沒有敷衍她,仔細感受了一下,說了句沒有。
餘犀問了車上所有人,發現除了她外,沒有人聞到什麽味道。她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
就在這時,陳焰忽然晃了晃腦袋。他手覆在太陽穴上,眼皮不受控制的耷拉下來,意識到自己的狀态後,陳焰努力睜開眼,發覺眼前好似蒙了一層白霧,霧氣蔓延在整個視線內,致使他看不清面前的景物。
陳焰意識到不對,手往餘犀那邊伸,還沒碰到人,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陳焰,刁楚睡着了。”
陳焰想,這人真傻,刁楚哪裏是睡着了。
他想說什麽,可嘴巴重若千斤,費勁力氣也張不開,慢慢的,他的五感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陳焰倒在了餘犀身上。
餘犀掃眼看過去,整輛車內只有她一人清醒了。
她深吸口氣,仔細觀察周圍,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索性垂下頭,腦袋抵在陳焰身上,也“暈”了過去。
她暈倒後,大概過了十五分鐘,車外傳來很輕的腳步聲,然後是車門打開的聲音。
餘犀閉着眼睛,控制住呼吸。
她沒有聽錯的話,車外一共站了四個人,根據腳步聲的輕重,能判斷出是一個女人和三個男人。
沒過一會兒,那個女人開口:“先把人拖到貨車上,給他們吃藥,對了,最後暈倒的是誰?”
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後排的這個女人。”
女人冷哼一聲:“給她吃雙倍的藥。”說完補了句:“給他們所有人都吃雙倍的藥。”
餘犀感覺有人掰她的嘴,有一瞬間,她想睜眼爬起來,扭斷那人的手,後來想不能這麽便宜他們,于是壓下情緒,繼續裝暈。
那人掰開她的嘴後,往她嘴裏塞了個東西,應該是他們口中的藥片。
藥片沒有味道,餘犀強迫性咽下去後,覺得有人卡住她的肩膀,拖着她往前走。
拖行了一路,她被人扔到車上,她被扔完沒多久,車上的其他人也被扔了進來。
貨車門關閉,車子啓動的聲音響起來。
車門關閉的一剎那,餘犀睜開眼睛。
64、游樂場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間面積不大的貨車車廂,除了他們一行人,車內還有十幾人。
狹小的車廂內塞得滿滿當當的,昏死的人被随意扔在車廂裏,有的人運氣不好,被疊了羅漢,身上壓着人。
餘犀幾人來得晚,位置稍好一些,沒和其他人擠在一起。
餘犀靠在車廂壁上,身體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歪扭着,屁股坐在車廂內,一只腿彎曲着,另一只腿壓在屁股底下。
她腦袋抵在地上,視線範圍受限。
餘犀擡起腦袋,第一時間找到陳焰所在的方向。
陳焰和劉國裏是最後被扔上來的,兩人沒比她好多少,劉國裏的腦袋枕在陳焰腰部,陳焰則整個人趴在車廂內。
餘犀想把他們擡起來,幫忙擺個舒适的姿勢,想想還是算了,幾人位置變動太明顯的話,難免會被那群人察覺到。
她從地上爬起來,試着拍陳焰的臉和手,沒能把人拍起來。
懊惱的嘆了口氣,又坐回了原位。
車內一共塞了二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除了她,沒有一個人是清醒的。
餘犀在這群人中看見了一個手臂受傷的女孩。
女孩年紀不大,看起來十七八歲。
她右臂上模糊一片,大塊血肉被什麽東西撕咬下來,露出森森白骨。
她穿着長袖襯衫,襯衫被咬出個大洞,血水浸濕衣衫,衣服貼在胳膊上,和傷口黏連在一起。
女孩即便昏迷了,身體仍然能察覺到疼痛,偶爾會抽搐幾下。
女孩旁邊是個更小的孩子,差不多十一二歲,滿臉稚嫩,眼睛緊閉。
餘犀撇開頭,不再去看,閉上眼睛靠在貨箱上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車子突然颠簸起來,然後是一陣緊急剎車聲。
她聽見有什麽動物跑到這邊了。
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行駛中左右搖擺,轉盤打的太快,車廂內的人因為晃動東倒西歪。
前方女人聲嘶力竭,大聲吼叫指揮。
槍鳴一聲接一聲。
如此行駛了一段路,車子甩開變異動物,速度重新恢複正常。
沒過多久,車緩慢停下,前方傳出車門打開的聲音。
餘犀急忙閉上眼睛,繼續裝昏。
四人隊伍只剩下三個人,兩個男人一邊開後車門一邊低聲咒罵:“不是說這裏沒有嗎?巡邏組今天幹什麽吃的,這麽危險的東西跑進來都不通知我們一聲?”
另一個男人呵了聲:“那群傻逼玩意兒,指望他們我們早喂喪屍了。”
男人:“你小聲點,當心被他們聽見。”
“聽見又能怎麽樣?他們能拿我怎麽辦?殺了我,或者把我驅逐出基地?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敢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幾個巡邏者走了過來,目光深沉的看了過來。男人看起來真的不怕被他們聽見,見巡邏者看過來,他陰恻恻一笑,沖領頭的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巡邏者那邊一陣騷動。
一直跟隊的女人出現,瞪了男人一眼,喊道:“平賢,你老實一點。”
平賢敷衍地嗯了聲,瞥了眼巡邏隊,低聲罵了句髒話,回頭拉車上的人。
他一肚子氣不能往巡邏者身上發,也不能沖女人身上發,只好發洩在車廂衆人身上。
車廂內的人倒了血黴,不僅被人迷暈帶到陌生的地方,還成了平賢的出氣筒。
平賢毫不憐惜地扯起一個女人的頭發,将人從車裏拖了下來。
女人長發被扯掉一縷,臉先着地,鼻腔湧出鮮血。
接着是一個男人,平賢仍然沒有手軟,拖人和拖屍體一樣,哪裏方便抓哪裏,車上人就這麽被他抓下來大半。
餘犀也是被拖下來的,膝蓋重重頂在地上,雙腿彎曲,身體側向一邊。
她面朝下,雙眼微睜,冷漠地看着地面。
已經記不清上一個這麽對她的人怎麽樣了。
餘犀手摸向頭發,悄悄扯下一根。
細軟的頭發順着她的指縫纏繞起來,靈活的繞了一圈後,慢慢鑽進地下。
平賢靠在車廂外,拿了瓶水,一邊喝一邊對另一個男人說:“聽說B組研究出來新的實驗品了?”
男人點頭,目光幽深道:“好像是,聽人說,他們這次研究的實驗品不是我們這種半成品,而是‘全品’。”
平賢:“什麽意思?”
男人:“我也不清楚。”
他倆聊了一會兒,帶隊女人領着三個穿着制服的人過來,平賢和男人看到幾人,瞬間老實起來,閉嘴不言。
隊伍中為首的是一個和平賢差不多大的男人,一只眼睛帶着黑色的眼罩,另一只眼睛呈現紅色。
平賢見他過來,喊了句:“陳哥。”
男人沖他點頭。
領頭女人指着地上的人說:“這次收獲不錯,除了一些本地的人,還有部分路過的,裏面有幾個人身體素質看起來不錯。”
陳姓男子走上前,輕踢了踢郎震,郎震大塊頭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姓男子笑了笑,滿意道:“質量确實不錯。”
說着招呼一聲。
身後的兩人上前,和平賢二人一起,把人擡到帶來的小車上。
他們的車是真的小,那麽多人和疊羅漢一樣塞在車裏,塞完人後,逼仄的車廂已經滿了,連門都關不上。
餘犀壓在人堆裏,氣得又薅了兩根頭發。
這次車子行駛的距離不遠,一路開到了某棟樓前,車子沒停,直接沖進了樓內。
樓內的通道是個斜坡,一路往下,直通游樂場地下。
周圍的牆壁上畫着一些奇怪的圖畫,有部分畫被清理掉了,有一部分沒有清理掉。
角落的位置放着粗制濫造的娃娃,娃娃形态各異,有的眼睛凸出來,有的嘴角被縫上,還有的身上塗滿紅色的顏料。
車下了坡後,轉了個彎,進了一條通道。
通道兩側全是用某種特殊材料做成的房間,一間間挨在一起,看起來和B基地的地下研究基地差不多。
餘犀一行人被帶到了某間房前,陳姓男子下車,敲了敲門,房間門很快打開。
他招呼一聲,房內又出來三四個人,幾人一起把車內的人擡到房間內。
這間房和B基地的房間有些不同。
這裏看起來不像是關實驗品的,像是專門用來關押迷暈的人類的。
房間巨大,裏面此時已經聚集了五六十個人了。
這些人沒有昏迷,清醒地靠在牆壁上,或幾個人一組,或遠遠脫離人群,謹慎地注意房間內的每一個人。
看到有人被拖進房間裏,他們見怪不怪,神态麻木的看着昏迷的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所有人被拖進房間後,陳姓男子拍了拍手掌,輕笑一聲,離開房間。
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穿制服的人。
房門關閉的一剎那,房間內騷動起來。
一個面容滄桑的老人嘆口氣:“又有人進來了。”
他旁邊的年輕人哼笑:“不用在意,過不了幾天就成死人了。”
有幾人看起來是這間房的房霸,占據了房間內最好的位置。
他們湊在一起,半靠在牆上,冷眼打量着新進來的一行人。
其中一人開口說:“打個賭怎麽樣?”
另一人:“賭什麽?”
“賭新來的這群人最終能活下來多少。”
他說完,一個女人漠然道:“賭這個沒意思,反正都是要死的,區別在于早點死還是晚點死,賭這個還不如賭他們什麽時候會醒。”
那人沒糾結,接着女人的話說:“那就賭他們什麽時候醒。”
“你賭多久?”
“我賭半小時。”
“嘿,我賭一個半小時。”
有人吃驚道:“一個半小時?那也太久了吧,我賭半小時,最多不超過四十分鐘。”
等所有人說完,那個賭一個半小時的男人嘿嘿傻笑說:“這次你們輸定了。我剛才聽進來的人說,陳豔眉那個女人給這群人喂了雙倍的藥。”
陳豔眉就是平賢的頂頭上司。
“你不早說!”有人氣急敗壞道。
一直冷眼旁觀的女人哼笑一聲:“什麽情況下會喂雙倍的藥?喂了雙倍的藥,說明這群人中有人耐藥性極佳,耐藥性強,喂再多藥也沒用,依然會很快醒過來。”
放在其他人身上,女人的猜測也許會成真,放在餘犀身上,她便注定會猜錯。
第一個醒過來的是那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女孩不知道是疼醒的還是抗藥性強。
她睜開眼,茫然的看向四周。
發現自己出現在陌生的環境中,周圍全部是不認識的人後,小女孩瑟縮着身體,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
那群房霸靠在一起,猜的最準的男人吹了聲口哨,得意地笑起來:“晚上的飯後小甜點歸我了。”
其他幾人喪氣低頭,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小女孩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不敢吭聲,也不敢着人詢問,一直待在原地,直到其他人醒過來。
第二個醒的人比小女孩晚了十五分鐘,他醒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醒過來。
餘犀夾在衆人中間,也迷迷瞪瞪睜開眼,裝出一副剛清醒的樣子。
她剛睜開眼,便和陳焰四目相對。
陳焰比她早醒兩分鐘,這時看着她,眼神中充滿懷疑和不信任。
他想說什麽,顧及到周圍人多耳雜,最終沒吭聲。
餘犀猜到他想說什麽,沖他搖搖頭。
所有人醒過來,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了。
65、.
人群混雜,各個年齡和性格的人都有,有小女孩一樣腼腆的,自然也有活潑開朗的。
幾個擅長和人打交道的,早早脫離隊伍,跑到其他人那裏,打聽基地裏的消息。
郎震天不怕地不怕,第一個跑到房霸那兒,沖幾人“哥們,哥們”的亂喊。
房霸們态度良好,不僅沒有群毆他,反而跟他打成一片。
劉國裏和上官南也找人聊天了。
六人組只剩下四個人。
沒一會兒,殷菁眉也四處逛起來。
刁楚坐在餘犀身旁,目光在房間內掃動,偶爾看到新奇的人,視線會停頓幾秒,接着繼續掃動。
她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婦人,婦人的頭發剃光,穿着藍白格小衫,靠在牆角,低着頭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刁楚觀察到她雙腿僵直,走路的時候膝關節宛如不存在一樣,兩腿不會打彎,硬邦邦往前挪。
她移開實驗,看到另一個人。
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骨瘦如柴,雙眼微眯,時不時擡頭看向燈光。
他好像畏懼光線,身體蜷縮在陰影裏,看向光的眼神中帶着畏懼和恐慌。
刁楚仰身,靠在餘犀身上,昂昂下巴說道:“看那邊。”
餘犀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怎麽了?”
刁楚:“猜猜他身上融了什麽藥劑?”
餘犀看了眼男人,扭過頭:“不猜。”
刁楚肩膀肘搗她:“說不定過兩天,咱們運氣不好,和他注射同一種藥劑。”
餘犀唔了聲,低聲且肯定的說:“不會。”
她說完,就見刁楚擡起胳膊,苦笑一聲:“怎麽不會。”
餘犀這才注意到她的異常,目光落在她胳膊上,說道:“怎麽了?”
刁楚聞言,詫異的看着她:“你沒有感覺?”
餘犀:“什麽感覺?”
刁楚捏捏她手臂:“什麽感覺?”
餘犀弄不清她在幹什麽,如實說道:“沒什麽感覺。”
刁楚又捏了兩下:“能感覺到我在掐你嗎?”
餘犀點頭。
刁楚伸出胳膊:“你掐我兩下。”她話剛說完,就見餘犀伸出手,狠狠在她胳膊上擰了下。
白皙的皮膚霎時紅了一小片。
刁楚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真下手啊,就不能輕點!”
說完看着發紅的皮膚,冷靜說道:“我感覺不到。”
餘犀:“?”
刁楚:“我感覺不到疼。”
說着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胳膊像麻掉了一樣,什麽感覺也沒有。”
餘犀轉身,在陳焰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陳焰正觀察周圍,冷不丁胳膊上傳出刺痛,扭着頭找始作俑者。
看到是餘犀,一口氣沒發出來,無奈道:“你在幹什麽?”
餘犀戳他手臂:“你能感覺到疼嗎?”
陳焰沒有直接回答,問道:“怎麽了?”
餘犀指指刁楚:“她感覺不到疼。”
陳焰看向刁楚,瞥見她胳膊上的紅痕,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伸出手在刁楚的胳膊上掐了下。
刁楚:“……”
刁楚翻了個白眼。
陳焰:“真感覺不到疼?”
刁楚收回胳膊,雙臂背在身後,鼻腔裏發出嗯聲,不耐煩說道:“感覺不到感覺不到,不要再掐我了,我真的感覺不到。”
這是殷菁眉走過來。
餘犀招了招手,殷菁眉走過去:“怎麽了?”
刁楚趁她不備,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掐完火速撤回手,老實縮大餘犀身後。
殷菁眉目瞪口呆看着她。
刁楚:“疼嗎?”
殷菁眉:“你那麽用力,怎麽可能不疼……咦,好像真的不疼。”殷菁眉說完,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發現真的不疼,傻乎乎問道:“我為什麽不疼?”
刁楚看她那副傻樣,不願意理她。
殷菁眉轉頭看向餘犀。
餘犀扭頭,和陳焰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殷菁眉:“……”殷菁眉坐在刁楚旁邊,開始思考疼不疼的問題。
殷菁眉報複性的掐了刁楚兩下,又起身去掐郎震,得知郎震和她一樣感覺不到疼後。殷菁眉臭着張臉,大罵實驗基地。
幾人猜測,失去痛感可能是因為昏迷藥的原因。
六人中,能感受到疼痛的只有餘犀和陳焰兩人。
陳焰沒察覺到身體有哪裏不對,他好像沒有受到藥物的影響。
餘犀同樣沒感覺。
有幾人猜到陳焰不受影響的原因。
劉國裏看了看陳焰,又看了看餘犀,話挂在嘴邊,沒想好怎麽說出口。
殷菁眉沒他那麽顧忌,直接問道:“你能感覺到疼?為什麽,你不是也昏過去了?”
餘犀木着臉,沒回答。
殷菁眉:“你也昏過去了,說明藥物對你也是有用的,但你為什麽感覺的到疼痛呢?難道是吸入的藥量不夠多,或者是你體質抗藥性強,還是說……”
見她大有一直說下去的趨勢,餘犀急忙喊停,硬邦邦說道:“我沒有昏迷."
幾個字,成功将殷話痨變成啞巴。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小範圍外的人還在說話讨論,或是自顧自對着牆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只有餘犀周圍這一小片,和按了靜音鍵一樣,安靜地可怕。
陳焰率先反應過來:“既然你沒有昏過去,那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游樂場內?亦或是游樂場地下,還是別的什麽地方?”
餘犀雖然沒有來過這裏,但她大致知道外面的情況,便将一路看到的景象說了出來。
她說完,郎震卧槽一聲:“他媽的我們這是在鬼屋啊。”
上官南:“也可能是擴大版的鬼屋,在游樂場鬼屋的基礎上,擴大地下面積,建了一座地下研究室。”
郎震:“一群畏光的臭蟲,怎麽都喜歡把基地建在地下。”
說着看向劉國裏:“劉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劉國裏心裏也沒有章法,只說了句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晚上,幾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推着車走了進來。
車上放着滿滿當當的食物,女人們把車推到房間中央,其中一名面相略兇的女人喊道:“排隊站好!所有人拿好自己的餐具,排隊站好!”
她說完沖餘犀的方向吼:“今天來的新人,到這裏排好!”
老人們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排隊站好。
隊伍的最前端是那群房霸,幾人手端飯盒,站在前列。
一個女人替他們分發食物。
飯菜看起來不錯,三個素菜,兩個肉菜,外加一鍋湯。除此之外,還有一盆茶葉蛋。
茶葉蛋數量不多,發到哪裏算哪裏。
這時候站在前面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
餘犀這批新來的是沒有茶葉蛋的。
他們排在另一隊。
一個女人幫他們分發飯盒,另一個女人負責往飯盒裏打菜。
飯盒大概五厘米深,五格,其中一格已經打好了米飯。
餘犀站在隊伍中間,很快輪到她了,她手捧飯盒,乖乖站在前面。
打飯的女人不知道是看她不爽還是怎麽回事,分給她的飯菜很少,連別人的一半都不到。
餘犀不餓,也就沒說什麽,打完飯後抱着飯盒回到原位。
刁楚雙腿盤坐在地上,瞥見她碗裏的飯,皺眉道:“怎麽那麽少?”
郎震湊過去:“那女人手抖的有點厲害啊,怎麽給你打了這麽點?”說着便要将自己飯盒裏的菜勻給餘犀。
餘犀手蓋在飯盒上,說道:“不要。”
說着後退一步,學着其他人的樣子,雙腿盤住,坐在地上吃飯。
她旁邊坐着陳焰,陳焰往她那邊挪了挪,夾了兩筷子肉放到她碗裏。
餘犀沒拒絕。
郎震頓時嚷嚷開了:“怎麽我給的飯你不要,陳焰給的你就要!”
上官南嘿笑兩聲:“你和焰哥能一樣嗎?”
郎震:“哪兒不一樣!誰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你說,你說我倆哪裏不一樣!”
上官南:“你沒焰哥帥。”
郎震炸了:“放屁!老子天下第一帥!”
他們這邊又吵又鬧,和他們一起的人卻沒有吵鬧的心情。
他們或聚在一起,或單獨呆在角落裏,手裏捧着飯盒,雙眼呆滞的看着地面,仿佛在吃斷頭飯一樣。
有個婦人抱着孩子,孩子畏生,躲在她懷裏低聲啜泣。
婦人拿着勺子,一邊往孩子嘴裏喂飯,一邊小聲哄她,哄着哄着,自己也開始掉眼淚。
淚珠啪嗒啪嗒滴在碗裏,混進湯水中,消失不見。
吃過飯後,餘犀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問題。
這裏沒有床。
整間房沒有隔間、沒有床,甚至連把椅子也沒有,想睡覺或者坐着,只能躺在地上。
這裏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就是那群房霸了。
房霸人手一件棉被,不睡覺的時候疊在一起,靠牆角放着,睡覺的時候抖開被子,人躺在上面,被子一卷,卷成蠶蛹狀,想怎麽睡怎麽睡。
餘犀瞅着那幾床被子,又看了看冰涼的地面,幹脆閉上眼睛,不看不想,強迫自己睡着。
淩晨兩三點鐘,房間內傳出各種怪異的聲音。
有人蜷縮在地上,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有人低聲啜泣,有人發出滲人的笑聲。
餘犀被一聲尖叫吵醒,揉了揉眼睛,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房間內沒有燈光,一個女人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胸口,低着頭,長發垂落在地上,她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就在這時,她好像察覺到餘犀的目光,緩慢的擡起頭來。
黑夜之中,只見她雙眼發出琥珀色的光芒,看人的目光像某種野獸一般,猙獰貪婪。
餘犀翻了個身,剛想閉眼繼續睡,就聽一陣破風聲直奔她的方向而來。
66、打不開
餘犀猛地回頭,見那個女人四肢抓地,和動物一樣奔她而來。
女人眼神貪婪,嘴角流出透明的粘液,身體幾乎全部貼近地面。
餘犀在女人過來的一瞬間,伸手擰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的手同時抓向她肩膀。
她指甲尖銳,抓人的時候手指彎曲,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