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翌日, 傅星河醒來時,秋醉已經把特産都買好了,花花綠綠的禮盒擱了滿屋, “娘娘, 您過目。”
傅星河:“你昨晚就出門了吧?”
秋醉:“昨晚去預訂了一些,夥計今早送上門。”
陛下怕娘娘今天太操勞, 讓她先把清單上面的大件買了。
傅星河身殘志堅地爬起來, “行,那我再去挑一些首飾就成。”
宓丁蘭的翡翠手镯耳環項鏈, 二哥的筆墨紙硯,太後的頂級杭綢, 傅寒的古籍珍本,然後再比照着秋醉的身材, 買了幾套江南小姑娘的粉嫩衣裳給夏眠和明絮。
夏眠跟她相處最久,她走的時候還把夏眠支開了,傅星河仔細想了下, 發現孟岽庭的女手下們都把自己的愛好藏得很嚴實, 她想不起來夏眠偏愛什麽東西。
“你要是收到什麽禮物最開心?”傅星河問秋醉。
秋醉:“暗器?”
傅星河:“我還是買點瓜子吧, 你們能灑出去當暗器嗎?”
秋醉:“可以試試!”
傅星河想到她每次做甜品, 夏眠都喜歡吃,于是去蜜餞幹果鋪子,把所有品類都買了一圈。
夏眠要是不喜歡,她還可以拿來做糕點花樣。
秋醉陳陳述道:“她不會怪娘娘的。”
“因為我突然消失,不少人擔驚受怕, 不論如何,本宮得補償她們。”
傅星河把蜜餞果幹放在了天子居住的大船上,晚上呼吸都是甜甜的, 想吐了就能随手拿到酸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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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日,運河邊重新熱鬧起來,老百姓紛紛圍觀天子起駕回京。
李霄征暫時留在杭州,一邊練兵,一邊靜待小島上的軍隊自投羅網。
孟岽庭用鬥篷裹着傅星河,把她嗖的一聲抱進船艙,連臉都沒露。
“這麽着急開船?”
“朕是怕你的肚子被人看出來。”孟岽庭小心翼翼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隔着厚重的衣服,摸不出所以然,“有不舒服了就提,我們立刻靠岸。我們可以在岸上走一段,朕也可以抱着你走。”
“陛下的船比焦老板的穩定多了,只要不起風浪,我沒什麽問題。”傅星河瞄着孟岽庭的側臉,彈了彈孟岽庭的衣袍下擺,“陛下,記住,千萬不能浪。”
孟岽庭呼吸一窒,看着傅星河笑吟吟地在靠窗戶的貴妃榻上坐下,撐着下巴看碧波萬頃。
絕對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要克制,就來撩撥他!
他閉了閉眼,心裏默念了一遍還有整整七天水路,傅星河做什麽他都不能上當。
就讓貴妃再嚣張七天好了!
暴君忍辱負重地想。
每天傍晚,船會靠岸一次,補給食物和水,孟岽庭問傅星河要不要上岸去住客棧。
傅星河覺得有點浪費錢,出門在外要節省開支,便道:“我習慣住船上了,就當搖籃了。”
傅星河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陛下,要是小崽子也習慣了,以後睡覺都要人抱着晃,一放到床上就哭,可怎麽辦?”
老父親冷酷無情:“不能慣他。”
傅星河枕着他的手臂,“那小崽子一定要大人抱呢,要不就大哭不止,你舍得?”
孟岽庭想了一下那個令人頭疼的畫面,他沒說宮裏有很多奶娘,而是認真道:“朕可以便看奏折邊抱他。”
他握了下拳,傅星河腦袋底下枕着的肌肉頓時繃緊,“朕很有力氣。”
“如果他光讓你抱的話才不哭的話,那就打一頓屁股,讓他提早見識一下帝王家的殘酷。”
孟岽庭摟了摟傅星河,商量道:“最重要的是,孩子他娘聽不聽話,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安分到生産,生下來的孩子一定聽父母的話。”
傅星河笑裏藏刀:“比如?我怎麽聽話?”
孟岽庭重振夫綱:“朕命令你用手幫朕。”
傅星河果斷把他掐醒:“昏君才會白日宣淫。”
茫茫河面,夕陽泛下粼光燦燦,一條肥碩的魚兒越出水面,然後将夕陽也帶入了水平線下。
孟岽庭暗暗吸氣,把傅星河威脅的手指捉住:“日落了。”
……
浩蕩的船隊停在距離京城最近的渡口,岸上接駕的人翹首以望,終于看見陛下攜着貴妃,從船裏走出來。
傅星河:“這次都是熟人,讓我自己走。”
孟岽庭不放心,一只手始終虛環着傅星河的腰,等她在岸上穩穩地走出十來步,才高冷地把手收回去,背在身後,宛若一個無情暴君。
傅星河看清前面的人,腳步一頓,沒忍住揪了揪孟岽庭的袖子:“陛下,我爹我娘怎麽都來了。”
“你出去一個月,哪家父母不擔心?”
傅星河:“可我還沒想好,怎麽解釋肚子……”
傅雲旗不懂什麽月份應該對應多大的肚子,從來沒起疑,至今仍然覺得自己還有八個月才能當舅舅。
宓丁蘭不一樣,她是生過三個孩子的。傅寒是看着自己三個孩子一點點大起來的。兩人都不好糊弄。
“陛下。”傅星河聲音軟軟的。
孟岽庭聽得通體舒暢,殘忍拒絕:“自己解釋,朕負責太後那邊。”
崔娴不是精明人,只要孟岽庭跟她說是入宮之前就上過床,她根本不會發難,反而高興自己離抱孫子又近了一個月。
同一件事,自家孩子是男方還是女方,反應完全不一樣。
宓丁蘭知道她未婚先孕不可能高興,傅寒知道她截了陛下給他的信,然後跑去給皇帝下藥,估計會氣得跳腳。
靠,狗皇帝還不肯幫她。
孟岽庭接收到傅星河不滿的瞪視,挑了挑眉,無動于衷。
傅星河撒下彌天大謊,還跑路遮掩過去,孟岽庭坦然地說,不可能一點都不記仇。
朕對貴妃舍不得罵舍不得打,教育傅星河的重任,只能交給岳父岳母了。
……
宓丁蘭雙目含淚,仿佛看見失而複得的寶貝,她沒想到陛下這麽快就能把傅星河帶回來。當時看到那封信,宓丁蘭心裏就咯噔一下,總怕傅星河再也不回來,不過當着衆人的面,不敢把心事說明,怕陛下降罪。
傅星河太不省心了,懷孕了還孤身上路,要是中途遇上什麽事可怎麽辦。
宓丁蘭看見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女兒,眼淚一下子止不住,她多怕傅雲旗在信中只是安慰她的假話。
此時此刻眼見為真,女兒好好的,跟陛下有說有笑,連外孫都長大了不少——
宓丁蘭身體一僵,馬上用帕子擦幹眼淚,瞪大了眼睛看傅星河的肚子。
陛下走時對她們說懷孕一月,而傅星河現在的肚子大小,至少是入宮前就懷孕了!
仿佛晴天一道霹靂,宓丁蘭傻眼了,戰戰兢兢地去看傅寒的臉,對方和她一樣,注意了傅星河的不對。
傅星河硬着頭皮走到宓丁蘭面前,笑容無懈可擊:“爹,娘,我回來了。”
宓丁蘭拉住她的手,旁敲側擊:“衣服穿了幾件啊。”
傅星河:“五件。”
宓丁蘭一顆心落回肚子裏:“那就好,那就好,京城天冷,要多穿些。”
傅星河腦殼痛,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十月懷胎又不能變。
她握住她娘些微冰涼的手:“走吧,咱回家,我有事跟你說。”
孟岽庭頓時不滿,叫住她:“傅星河。”
不應該先回皇宮,然後朕再陪你回娘家嗎?
傅星河轉過身,嘴角挑起,聲音不疾不徐:“陛下忘了?您已經解散後宮了。”
傅星河一字一句,生怕孟岽庭聽不出她的小心眼。
孟岽庭臉色一黑:“……”
宓丁蘭連忙把傅星河的手交給陛下:“星河乖,不能這樣和陛下說話。”
傅星河看着暴君吃癟的樣子,心裏暗爽,順勢拍了拍孟岽庭的肩膀:“乖,您回宮去吧。”
孟岽庭額頭青筋直跳,千裏迢迢找回來的媳婦回了娘家:“傅星河你有種……”
傅星河單手抄腰,點了點肚子。
“……”好,你有種,朕惹不起。
孟岽庭怒不可遏。
孟岽庭怒不可遏地護着傅星河進了傅家,怒氣沖沖地回宮了。
……
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