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墓有寶貝
人群裏的驚呼聲還未消散,墓穴裏面突然想起剛剛那只蛇鼠的叫聲,此起彼伏,尖銳得讓人心生煩躁。
那八具屍體開始劇烈的抖動,最令人無法忽視的是他們臉上所畫的盤蛇竟然有擡頭的趨勢,而且,盤蛇在緩慢移動的過程中扯動屍體臉上的皮,讓原本完好的人臉竟然像黏土一樣開始相互糾結在一起...
噗的一聲,是眼珠從眼眶裏擠出的聲音,原來盤蛇從人臉上爬下來時腹部竟然連着他們的眼珠。
“這是什麽鬼東西!”身後的人開始慌亂。
斯州離那些盤蛇最近,盤蛇的身軀彎曲環繞好像無法伸直,但是爬行的速度不減,很快就圍在了斯州的周圍。
盤蛇爬過的地方還有眼珠留下的血痕...蘇清晚依稀還能看到一些從眼眶裏帶出來的粘液。
“斯州,回來!”胡庸叫到。
斯州想要越過盤蛇回到衆人身邊并不容易,他神色不顯慌亂,只是警惕的握緊手裏的槍,好像在盤算如何一舉将這十幾條盤蛇打死。
蘇清晚也有些着急,這麽多蛇圍着斯州一個人,他就算槍法再快也沒有辦法一次性擊斃這麽多蛇。
忽然,盤蛇動了。
它們快速的抖動蛇尾,腹部的眼珠将它們的身體的中間鼓得老高,本就是詭異的姿勢,現在顯得更加詭異。
“開槍!”斯州大叫一聲,胡家兄弟早就拿出了槍,聞言快速的舉槍對着圍在斯州周圍的盤蛇啪啪啪的快速開槍。
盤蛇的動作靈活,擺動的蛇尾不停,蛇頭猛地朝着斯州沖來。
這些盤蛇顯然是有些智商的,還知道分別從不同的角度沖向不同的部位。
這可就難倒了胡家兄弟們,眼看着蛇就要撲到斯州的身上,如果他們照着蛇打,那麽斯州也會中槍,但是如果不打,蛇咬死了斯州接下來肯定會對他們動手。
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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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聲子彈射入肌肉的聲音。
胡庸沉着臉,對着斯州的右側小腿打了一槍,子彈穿過盤蛇的七寸之處直接沒入斯州的小腿肌肉。
斯州身體一抖,臉色不變,手裏依舊快速的開槍對着沖自己撲來的盤蛇開槍。
胡家的兄弟見狀也明白了胡庸的意思,手裏的槍不再留情,只對着盤蛇,不再顧及是否會打傷斯州。
蘇清晚手裏也有槍,但是他沒有辦法對着斯州開槍,這太冷漠了。
“他沒事。”阿安好像察覺到了蘇清晚情緒的波動,伸手握住他微微顫抖的手腕,低聲說道。
斯州确實沒有性命之憂,因為他自己動手打死了那些撲向他的重要部位的盤蛇,其他沖向他四肢的都交給了這邊的人。
但是他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手臂和腿上各中了兩槍,流血不止。
蘇清晚從背包裏拿出藥然後跑到他身邊将他扶到角落裏,仔細的給他消毒包紮。
不管他最後能不能走出去,現在就先救着吧。
斯州慘白這一張臉,低垂着頭突然說道:“所以我才覺得你比不上大少爺。”
蘇清晚手裏的動作一頓,“為什麽?”
“你剛剛沒有開槍。”斯州說着嗤笑一聲:“婦人之仁。”
蘇清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給他塗藥的手故意用了些力道,聽到了他的悶哼才回到:“槍沒子彈了,懶得上彈。”
“呵呵。”斯州冷哼。
“阿安!過來!”蘇清晚對着身後的人叫到。
“少爺,怎麽了?”阿安一直守在旁邊,聞言蹲下了身子,和蘇清晚平視。
“交給你了,我不就傻b。”蘇清晚說着将手裏的藥都往阿安手裏塞,然後轉身就朝着胡庸走去。
阿安看了眼手裏的東西,然後轉頭打量着斯州說:“一個遲早要死的人,有什麽好救的?”
阿安的語氣平淡,就像是在問為什麽要救一只垂死的狗。
斯州聞言擡起頭,和阿安四目相對,他的面容有些陰沉,臉上還有先前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跡。
阿安任由他打量,風平浪靜的面容上還有着少年特有的天真稚嫩感。但是斯州卻抿着唇沉默的看了他很久,等到阿安将消毒水潑在他的傷口上時才回神,冷聲質問到:“你究竟是誰?”
“我啊?一個向導罷了。”阿安說着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乖巧的很。
斯州卻是不信的,他靠着牆,沉默不語。
蘇清晚走到胡庸身邊的時候正聽到他吩咐人準備開棺。
“爸,你确定要開棺嗎?”蘇清晚問道。
胡庸點點頭:“我們要找到東西在棺材裏。”
蘇清晚聞言環顧墓穴,仔細的将所有的佛像都看了一遍,每一個都是精品,拿到現在的古玩市場,個個肯定都是高價,竟然都不是胡庸要找的那一個。
“那我們要小心些,我總感覺這個墓穴詭異的很。”蘇清晚低聲說道。
胡庸點點頭,輕笑着拍了一下蘇清晚的腦袋:“你爸我什麽時候失手過?”
蘇清晚摸了摸被胡庸拍過的地方,轉移了話題:“爸,我再仔細瞧瞧這墓穴。”
胡庸擺了擺手,“去吧。”然後他便繼續和身邊的人讨論。
蘇清晚看着他的側影,視線移到那個金碧輝煌的棺椁上,上面雕龍畫鳳,還點綴着一些奇珍異獸,這墓主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要不是因為谷叢隐提過這個墓不是什麽帝王墓,蘇清晚都要以為這個棺材裏面躺着的是哪位皇帝了。
阿安給斯州敷衍的上好了藥然後胡亂的包紮了一下便又跑到了蘇清晚的身邊,一雙眼睛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樣,将他的一舉一動都看的仔細。
蘇清晚正站在面容扭曲,沒了眼珠的倒挂男屍面前,注意到身邊的動靜便伸手指着男屍問道:“你能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阿安往前走了一步,手臂貼着蘇清晚的手臂,彎下腰仔細的看了半晌說:“他好像變長了。”
蘇清晚背後一涼,原來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剛剛在這屍體面前站了會便感覺他倒挂的頭顱離地面越來越近!
“小心!”蘇清晚立刻轉身對着圍在棺椁周圍的衆人大叫一聲,他們雖然離倒挂在牆裏的屍體不近,差不多一米多的距離,但是誰也拿不準這些屍體會變得有多長。
衆人聞聲朝他望來,還不待他們做出反應,一只粗壯無比的蛇尾便從天而降砸在了其中一人的頭頂,鮮血夾雜着腦漿濺射在周圍人的身上。
墓穴裏面驟然驚呼聲四起,人心惶惶。
蘇清晚重新看向那具男屍便只看到一條巨蟒正挺着身,吐着蛇信和自己四目相對。
八具屍體全部變成了巨蟒。
蘇清晚驚恐的對着阿安說道:“怎麽辦!?”
阿安一把拉過蘇清晚的手臂,錯開巨蟒砸過來的蛇尾,出言安撫:“沒事,我會保護好少爺的。”
衆人現在已經緩過了神,都拿着槍對着巨蟒的七寸之處打去,可是這巨蟒與盤蛇不同,它的鱗片堅硬得多,大多數時候打了七八槍才能打進去一槍,而且巨蟒雖然笨拙但是沖擊力也很大,蛇尾一擺就能将一米多的雄偉大汗拍倒在地。
“這樣不行,太慢了。”蘇清晚抓住阿安的衣袖,看着他吼道:“我們要盡快想辦法解決這些巨蟒。”
阿安将蘇清晚小心的護在身前,臉上的神色還算輕松,聞言沉思片刻,然後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檐上的佛像可以讓它們顯出原身,要知道墓裏是沒有活物的,這些巨蟒雖然看上去很真,肯定也只是障眼法而已。”阿安說着指了指牆面上突出來的屋檐上放置的精致佛像。
蘇清晚看着那些佛像皺起了眉,太高了,要是時間充裕他們人多倒是可以搭個人梯上去拿,可惜現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手忙腳亂的,而且那些巨蟒根本不會任由他們拿到佛像。
就在這時,蘇清晚看到一條巨蟒正長着血盆大口朝着胡庸撲去。
蘇清晚眼皮一跳,竹簡上在記錄出墓人時的描述是“胡庸和其他人”,所以胡庸絕對不能死!蘇清晚忙中生亂,一把推開護着自己的阿安便朝着胡庸在的地方跑去。
“爸!小心!”
胡庸也看到了朝自己撲來的巨蟒,可是太快了,他來不及躲開。
突然,蘇清晚感覺自己腰上一緊,阿安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腰然後自己被迫轉了個方向。
“放開我!”蘇清晚說着扭頭朝胡庸看去,卻看到那條撲向他的巨蟒在咬下他的頭顱的一瞬間化作了一地的灰...
胡庸雖然臉上不顯,但是心裏卻大為震驚,他以為自己要喪命于此,卻突然來了個大驚喜。他愣愣的灑落在地上的蛇灰,地上有一灘還猩紅的血跡,灰落在上面瞬間糾結在一起,血旁邊躺着一半碎屍,因為這次來的兄弟都穿着相同的衣裳,胡庸并不能分辨這是屬于哪個年輕人的身軀,自己原本也要變成這樣的,雖然身份地位都比他高上許多,但是死了以後,也不過是一地碎渣....胡庸心裏有劫後餘生的驚喜和片刻的恍惚,等到他緩緩的擡頭看向胡良,卻發現他身後的那個少年正皺眉看着自己。
“那蟒怎麽突然沒了?”蘇清晚看着地上的灰問道。
“我也不知道。”阿安說着用手叉着蘇清晚的腰,說:“少爺,你去拿佛像。”
阿安很高,他一擡手就将蘇清晚舉了起來。蘇清晚看着墓穴裏盡力避開巨蟒的衆人,趕緊伸手将檐上的足金佛像拿了下來。
“朝蟒蛇身上扔。”阿安在身下說着,然後舉着蘇清晚在空中轉了個圈讓他面對巨蟒。
蘇清晚繃着臉點點頭,忽然感覺壓力巨大,特別是他看到有一個人被巨蟒攔腰咬斷的時候。
蘇清晚握緊佛像,狠狠的朝着那條巨蟒扔去,他還是有些手抖,佛像只擦到了巨蟒的一點點鱗片,沒有完全撞在巨蟒身上,不過也夠了,巨蟒瞬間化作一地的灰,蓋在了剛剛被它咬斷的人身上。
“少爺真棒。”
蘇清晚聞言尴尬的嘴角一抽,“繼續。”
阿安便又舉着他去拿佛像,蘇清晚的手才碰到佛像,一只巨蟒便張大嘴,垂着涎對着兩人猛地撲來。
蘇清晚手一抖,差點沒拿起佛像。
巨蟒嘴裏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像是夏天的垃圾回收廠外面充斥的酸臭味一樣,熏得蘇清晚閉着眼睛趕緊将剛剛拿起的佛像朝着巨蟒砸去。
阿安的手很穩,力氣也大,舉着蘇清晚在墓室裏幾個來回就将巨蟒都砸成了一地的灰。
蘇清晚被阿安穩穩的放在地上時才注意到躺在角落的斯州竟然毫發無損,這是什麽難得的運氣!
斯州嘴角含着笑,用手撐着下巴對着蘇清晚說道:“少爺好膽量,好身手。”
蘇清晚呵呵一笑,他心知肚明斯州根本不會誠心的誇自己,他只怕是在暗嘲自己剛剛像個孩子一樣被阿安舉在空中。
大難臨頭,他哪裏還能顧忌什麽得體不得體。
“阿良,你表現不錯。”胡庸的語氣比斯州的真誠的多,看着蘇清晚的眼神也多了些欣慰與感慨。
蘇清晚不敢邀功,只笑着擺手:“是阿安教給我的方法。”
胡庸聞言轉頭看向站在蘇清晚身後的少年,他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人只怕是不簡單。從當時的石牆,到現在的巨蟒,都是他帶着衆人化解的。
“阿安,多謝。”胡庸這種身份的人,平日裏哪裏會說這種話,但是現在他說了,就表明他對阿安是打心裏的感激。
阿安搖搖頭:“我帶你們進來,就要把你們安全的帶出去。”
胡庸聞言不再言語,轉頭看着一片狼藉的墓室。
巨蟒剛剛咬死了7個人,活着的人也多多少少的帶了些傷,不過蘇清晚倒還算好,只是剛剛不小心在牆上撞了一下。
巨蟒雖然兇殘嗜血,但是卻在撲向人群時巧妙地避開了墓穴中蓮花座上的棺椁,就連石階上的珍寶都只碎了幾個。
那些巨蟒,好像專門來殺人的。
胡庸沉默了許久吐出一口濁氣沉聲說道:“修整十分鐘,我們開棺。”
“是!”餘下的幾人雖然剛剛都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但是依舊很沉得住氣,說完便動作迅速的靠牆自己包紮傷口。
蘇清晚走到石階旁,看着眼前的這個棺椁。棺椁打開其實不難,但是誰也拿不準打開會出現什麽,有時候運氣好是一具腐爛氧化後的真屍體,有時候運氣不好就是在開盲盒,什麽東西都有,兇神惡煞妖魔鬼怪,全憑運氣。
現在他們完好的戰鬥力已經不多,希望這次的運氣好一些。
“少爺,你會害怕嗎?”阿安問道。
“怕,我怕死,怕得很。”
“有我在,少也不會有事。”
“可是我爸...”胡庸也不能死,佛像必須由胡庸拿出去。
“我也會保護好老爺的。”
阿安說着用腳踢開面前的幾個金器,跨過那幾盞詭異的長明燈然後伸手拍了拍蓮花座上的金棺。
“你在做什麽?”蘇清晚疑惑的看着他的舉動。
阿安的手順勢在金棺上摸了一下然後跳到蘇清晚身邊,低聲說:“你叮囑老爺,拿了東西就趕緊把棺材蓋上,不然會有麻煩。”
“你察覺到什麽了?”
“說不清。”阿安說着伸手摸了摸下巴:“反正是很麻煩的東西,我怕到時候顧及着你來不及保護老爺。”
蘇清晚的神情變得謹慎了起來,他趕緊轉身去告訴了胡庸這件事。
胡庸聽到是阿安叮囑的,便沒有多問什麽,只讓蘇清晚去告訴一下等會要擡棺的幾個兄弟。
胡家的兄弟們也沒說什麽,他們信任胡庸便也信任胡良,只有斯州聽到以後撐着牆緩緩的走到棺材前站着不動了。
“怎麽了?”蘇清晚疑惑的看着他。
“那個向導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阿安去給蘇清晚拿水了,所以斯州說話的時候并不怕他聽到。
“噢,他确實挺厲害的。”
“為什麽呢?他不是只是一個向導嗎?”
蘇清晚聞言斜着眼,打量着斯州,聲音冷了下來:“哪來這麽多為什麽,能活命就行。”
斯州對蘇清晚的話嗤之以鼻,然後往後退去,繼續靠着牆看着棺材。
其實對于阿安為什麽會對墓裏這麽熟悉,蘇清晚思考過但是沒有深思,畢竟他只是短暫的過來這個世界一下,能完成任務就行,至于阿安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只要他對自己沒有威脅就都不算事。
他也不是真的胡良,但是他不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帶着胡庸出去嗎?
有些事不用深究,世間的事沒有那麽多邏輯,更多的都是巧合和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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