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的新郎
雪人帶着蘇清晚穿過冰架,來到宮殿裏一處偏僻的角落。
“雪宮裏女子不多,所以脂粉之類的東西放得比較偏。”雪人解釋。
“雪王身邊難道沒有女子伺候?”
雪人搖搖頭:“王的身邊至今無人伺候,他一直是一個人。”
不知為何,蘇清晚感覺雪人在說道最後三個字時有些難隐的低落。
雪人大約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拿起身側的一個白玉方盒遞給蘇清晚:“太子,裏面便是你要的東西。”
蘇清晚接過方盒,然後嘿嘿一笑:“你叫什麽?”
雪人一愣,然後低下頭說道:“奴叫司。”司,思。
蘇清晚湊到容臉前:“将你捏成人型之人過于敷衍,眉眼都未曾好好勾勒,你既然要跟着我,那便要精致些。”
“奴...”雪人垂下頭,低眉順眼的說道。
蘇清晚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擡起他的臉,說道:“無礙,我來給你畫副好樣貌。”
“此乃奴的榮幸。”雪人透過那雙敷衍的眼睛近乎貪婪的看着面前的人,他記得多年前的驚鴻一瞥,讓他心潮澎湃。
那時的他卑微到塵埃,眼前人矜貴而高雅,眉目間的平和柔順,将他滿心的戾氣瞬間消散殆盡。
那時心裏湧起的激情,到如今也沒有減退半分。
雪人端坐在靠窗的一張冰桌邊,明明是一個無血無肉的人,卻讓人感覺格外優雅。
蘇清晚半蹲在他的身前,手拿着脂粉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臉上勾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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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窗戶裏傾瀉而下的陽光,照在蘇清晚的側臉上,将他臉色的絨毛襯得格外清晰。
雪人閉着眼睛,但是卻依舊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蘇清晚的一舉一動,在描眉時,蘇清晚眉毛微蹙,好像在困惑如何才能将眉毛畫的更加細致些。
“雪人可分男女?”蘇清晚突然問道。
雪人低聲回答:“分,奴是男子。”
“哦。”蘇清晚聞言便選了一個較淡的顏色在雪人的嘴上塗抹,顯得不那麽豔麗。
“好了!”
過了片刻,蘇清晚放下手裏的胭脂,長呼一口氣。
雪人聞言站了起來,方便蘇清晚好好看自己的傑作。
蘇清晚往後退了一步,叉着腰打量面前的雪人,如今他的眉眼變得精致了很多,不再是敷衍的兩條溝壑。特別是那雙眼睛,蘇清晚畫的時候想到容那雙灰色的眼眸,便也給雪人畫了與容如出一轍的雙眼。
“走吧!”蘇清晚滿意的拍拍雪人的肩膀。
雪人點點頭,乖巧的跟在蘇清晚的身後走出庫房。不過,在經過冰鏡時,他瞟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在看到那雙灰色瞳孔時,被蘇清晚塗成了淡粉色的嘴唇忍不住勾起了細微的弧度。
蘇清晚站在屋前的高臺上眺望整個雪宮,雕欄畫棟的宮殿秩序井然的坐落雪宮的各處,這裏的建築樣式和蘇清晚之前去故宮旅游時見過的宮殿樣式有些相似,紅磚綠瓦,白牆紅柱。
不過在雪族人的眼裏,沒有這麽多顏色。
蘇清晚的視線落在一處偏僻的宮殿處,那個宮殿周圍種滿了紅色的鳳凰花,看上去熱情似火。
蘇清晚取下琉璃鏡不出意外的發現那些鳳凰花也是純白色的,明明是最熱烈的花,平白無故的增添了些凄涼。
“雪宮裏為什麽只有白色?”蘇清晚重新帶上琉璃鏡,這樣看這個世界,舒心多了。
雪人往前走了一步,随着蘇清晚的視線看向那一片鳳凰花,解釋道:“雪族人以白雪為信仰,在族人眼裏,其他的顏色皆為不祥。所以整個雪宮便成了一片純白。”
蘇清晚聞言不禁可惜,世間五彩缤紛,但是雪族人卻不能親眼所見,真是遺憾。
“雪宮外面有其他的顏色嗎?”
“回太子,雪宮之外雖有其他顏色,但是盡數被白雪覆蓋。”
那便是沒有。
蘇清晚長嘆一口氣,幸好容給了他這幅琉璃鏡,不然他在這個白色的世界估計熬不了十天。
“太子想去看其他的顏色嗎?”雪人的聲音帶着試探。
“對。”
“太子戴的琉璃鏡不是可以讓太子看見五彩嗎?”
“可是終究是假的。”蘇清晚伸手摸了摸觸感冰涼的琉璃鏡,聲音帶着遺憾。
雪人轉頭看向蘇清晚的側臉,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道:“奴可以帶太子去一個地方。”
“哪裏?”
“雪宮中有一處地方,那裏常年長滿五色之花,飛着旋光飛鳥,四時景色如春,萬年日光不落。”
“還有這種好地方?”蘇清晚動了心思,想要去看看這種奇妙的景色。
雪人用那雙灰白色的雙眼看着雀躍的蘇清晚:“只不過那裏很是隐蔽,沒人發現,奴也是碰巧去過一次。”
蘇清晚嘿嘿一笑:“現在為時尚早,不如你帶我去瞧瞧?”
雪人笑着點點頭:“好。”
雪人帶着蘇清晚從雪宮的東邊走到了西邊,徑直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才停了下來。宮殿的大門緊閉,門口的臺階上堆滿積雪。
“這門匾上怎麽是空着的?”蘇清晚疑惑的指着門匾。
“可能是因為偏僻,少有人來便忘了取名。”雪人說着推開緊閉的宮門,對着蘇清晚說道:“太子快些進來吧。”
蘇清晚聞言便也不再糾結門匾一事,快步邁進了宮門。
這個宮殿應該鮮少有人來,進門便能感受到一股荒涼之氣。院子裏種了幾顆柳樹,雖然枝條繁多,但是卻沒有半點生機。
“太子請随我來。”
蘇清晚跟着雪人穿過右邊的回廊,來到一處小池邊。這一方小池塘裏面空無一物,深不見底。
水面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像是上等的白玉。
“在這池水下面嗎?”蘇清晚蹲下身,用手撥了撥水面。
竟然是溫熱的。
“這水是熱的,你可以下去嗎?”他既然是雪人,應該是怕熱的吧?
雪人蹲到蘇清晚的身邊,溫聲說到:“無礙。奴曾下去過。”
蘇清晚聞言不再言語,他靜靜的看着從指縫中流淌而過的池水。
“太子,請随我下去吧。”雪人的視線落在蘇清晚的指尖,他的指尖蔥白指腹微紅。
蘇清晚點點頭,站起身看着雪人,等着他領路。
“冒犯了。”
雪人對着蘇清晚行了個大禮然後伸手攬住蘇清晚的肩膀縱身躍下水面。
蘇清晚被雪人環抱住才發覺他竟然比自己高大許多,如今自己在他懷裏竟然完全被裹住了。
“太子請屏住呼吸,稍後将會有瘴氣湧出。”雪人的聲音在蘇清晚的頭頂響起,很恭敬,還帶着一絲沙啞。
這池水很奇怪,現在蘇清晚全部浸在裏面依舊可以呼吸如常,聽到雪人的叮囑後他連忙屏住了呼吸,睜大雙眼看着眼前清澈的池水。
不出一會,眼前的池水突然染上了幽蘭色,線上被滴入了一滴墨,瞬間潤暈染開。這應該就是剛剛雪人所說的瘴氣。
繼續往下沉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池水才重新變得清澈,蘇清晚也被雪人平穩的放在了一塊石階上。
“太子,你先在此處等候,奴去打開石門。”
石門?
蘇清晚看着雪人轉身朝着不遠處的一處堆滿碎石的地方而去,不知道他施了什麽法術,那些碎石突然朝上湧起,在池水中搭起一道拱門。
“太子可以過來了。”雪人對着蘇清晚招手。
蘇清晚往他身邊游去,好奇的打量這個石門。“這石門倒是有趣。”
雪人伸手對着蘇清晚發出邀請:“這個門外族人無法穿越,還請太子握緊奴的手。”
蘇清晚一把握住雪人的手,感受到冰涼的觸感。真奇怪,剛剛被他環抱住的時候還感覺他的身上是溫熱的,怎麽現在這麽涼?
蘇清晚看了一眼雪人,可惜他的面容是自己畫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瀾。
雪人握緊蘇清晚得手,跨過拱門。
蘇清晚看着眼前突然一變得景象,發現震驚的感嘆。
太美麗了!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洞頂一輪驕陽高懸,溫暖的照耀整個山洞,不熾熱的溫度剛剛好。
山洞的峭壁上爬滿藤蔓,蔓上開門五顏六色的小花,像是牽牛花但是比牽牛花更小巧精致。鮮花襯着綠葉,嬌豔動人。
地上長滿花草。與牆上的小花不同,地上的花朵每一朵都格外的大,錯落交疊的花瓣上面暈染各種顏色,像是被潑上了水彩,自然渲染一般,說不清顏色,夾雜五顏六色。
空中飛着許多發着微光的小鳥,鳥叫聲此起彼伏,并不覺得刺耳,反倒是顯得格外活潑悅耳。
雪人進了山洞也未曾放開蘇清晚,他牽着他的手将他帶到一片花叢中。
“太子可喜歡這裏?”
“喜歡!”
蘇清晚剛說完,一直飛鳥變緩緩的停在他的肩頭,還用堅硬的鳥喙輕輕地啄了啄他的衣裳。
蘇清晚輕笑一聲然後動作輕柔的将琉璃鏡取下,想要真切的看看這只調皮的鳥。
竟然與戴上琉璃鏡所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這裏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琉璃鏡賦予的色彩。
雪人看着蘇清晚嘴角蕩開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來。
“太子可以在這裏休息片刻。等到了用膳的時間,奴再帶太子出去。”
蘇清晚點點頭,轉身便撲進了花鳥之中。
雪人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蘇清晚的身影,用胭脂畫出的五官雖然呆滞,但是卻依舊顯得很真誠。他就像是一個守衛者,一動不動的守護着那個男子。
撲通一聲,有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
雪人低頭掃過,原來是一個冰雪做的左手。他緩緩的擡起自己的左臂,不出意料的只剩下光禿禿的關節,不見手掌。
雪人無奈的搖搖頭,忍住心髒處傳來的刺痛,滿足的看向蘇清晚。
雪族之王,在成年之時得到白雪庇佑獲得無上靈力,但是作為代價,他需要保持對白雪的敬仰,不可見其他色彩,否則将要遭受萬刃穿心之痛。
從山洞裏面出來時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剛剛在山洞裏面的美景讓蘇清晚的心情格外愉悅,現在看到水池邊的那幾株柳樹時都感覺它們多了幾分生機。
蘇清晚看了一眼身側的雪人,總感覺他好像和未進山洞時的模樣有了些區別,但是具體是什麽區別他又說不清楚。
“太子,奴帶您去王的宮殿用膳。”雪人恭敬的對着蘇清晚說道。
蘇清晚想起那個滿身雪白的王,心知太子錦這十天肯定和他牽扯至深,一味地躲着他也不是辦法,于是點點頭,說道:“你帶我去吧。”
雪王的宮殿在雪宮的正中間,和這個偏殿距離甚遠,但是蘇清晚卻感覺并未走多久就到了雪王的宮裏。
雪王的宮門口立着兩只飛龍,原以為只有人間的皇帝喜歡用龍當做身份的象征,想不到雪族的人也是如此。
“太子,您請。”雪人并未跨上宮前的臺階,他恭敬的彎下腰示意蘇清晚可以直接進去。
蘇清晚并未多想,只當雪人是因為身份低微所以不能靠近雪王的宮殿。
“今日多謝你帶我去看了一場美景。”蘇清晚感激的說道。
雪人站起身,輕笑着說:“這是奴的榮幸。”
蘇清晚對着他擺擺手然後轉身跨上臺階,朝着雪王宮裏走去。
雪人擡頭看着他的背影,然後化作一縷白光飛進了那座宏偉的宮殿。
容作為雪族的王,宮殿樣式與雪宮裏面其他的宮殿有所不同。宮殿是一座兩層高樓,樓上挂着紅色的燈籠,不過蘇清晚知道,摘下琉璃鏡,燈籠也會變成白色。
再雄偉,也死氣沉沉。
蘇清晚跨過殿前的數十層臺階,緩步朝着殿門走去。店門口守着兩個身穿铠甲的士兵,他們面容了冷峻,眼神犀利的盯着蘇清晚。
蘇清晚任由他們打量自己,自顧的走到他們面前,淡淡的說到:“你們的王邀我前來用膳。”
士兵聞言恭敬的替蘇清晚将殿門打開:“太子請。”
蘇清晚擡腿跨進大殿。
轟的一聲,殿門随即被關上。蘇清晚挺直脊背,默默的環顧四周。
一進門正對着的是一個精雕細琢的王座,王座立于高臺之上,容坐在上面時應當是睥睨終生的。右邊放着一個長約一丈長的屏風,屏風上面繡着盛放的粉色菡萏,花瓣上面點着點點水珠,好像要滾落一般。左手邊有一個樓梯通往樓上,樓梯旁擺着一個巨大的水晶球,裏面有點點星光,混雜着一些煙霧一樣的東西,像是銀河落在了球裏面。
樓梯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蘇清晚猜到了來人是誰,便沒在往前走,而且靜靜的等着來人下樓。
正是雪王容,他那雙灰色的眼眸裏多了很多雀躍之情。
蘇清晚掃過他的眼角,發現有一些不明顯的紅痕,像是體內的毛細血管破裂之後的紋路。
蘇清晚不經意的将琉璃鏡稍微挪動了一眼,再看容的眼角卻發現那些紅痕變成了白色的水跡。
“錦!”容大步走到蘇清晚面前,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
蘇清晚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皺着眉說:“去用膳吧。”
容有些尴尬的看着落空的手,然後裝作無事發生領着蘇清晚往樓上走去。
蘇清晚低着頭,數着臺階往上。他突然想到一個事,太子錦以為在這裏住了十天以後一回去便自刎了,那必定是這十天發生了什麽才導致的結果,如今所有即将發生的事情都要自己來經歷,等到十天以後回到檔案局,他真的分得清自己與太子錦的區別嗎?
位高權重的太子錦都沒辦法将他自己從死亡的深淵裏面拉出來,他一個檔案員又該如何自救?
蘇清晚長嘆一聲,等他擡起頭時便剛好和容四目相對。
“錦為何嘆氣?”容的語氣溫柔,眼神關切。
蘇清晚将手背于身後,故作冷淡的說到:“無礙。”
“錦可是擔心你不在,朝堂中會生變故?”
“不擔心。”
蘇清晚這話不假,太子錦手段狠辣,治下有方,不說他只失蹤十日,就算是時間再久些,他的謀士與心腹們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那錦為何還愁眉不展呢?”容的話帶着一絲試探。
蘇清晚看着容,很久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容長的真的很好看,雖然膚色可以用慘白來形容,但是眉眼卻像是畫的一般,當他滿眼關切的望着自己的時候,蘇清晚的心裏都有些不忍心。
如果不是因為太子錦從未不是貪圖美色之人,蘇清晚真想順了自己的心意和眼前這個美男好好相處。
可惜了,他如果不是太子錦,也沒有機會見到這幅模樣的雪王容。
思及此,蘇清晚避開容的視線,冷漠的說到:“無事。”
容聞言眉目一顫,看上去可憐的讓人心疼。
“那我們去用膳吧。”
容的情緒并未外露,語氣也很平和,只是走在蘇清晚身前的腳步有些急促。
二樓一上來便是一個亮堂的大廳,廳中擺着一張圓桌,桌上擺着很多美食。還未走近就能聞到撲鼻的菜香,煎、炒、炖、煮,葷素搭配。
蘇清晚多看了一眼桌子中間一盤看上去像是鴿子但是卻比鴿子大許多的菜。
容見狀笑着介紹:“此乃雪族特有的舍鴿。與人族的鴿子類似,但是卻更加肥美。”
蘇清晚挑挑眉,突然有些好奇取下琉璃鏡這桌美食會變成什麽樣子。他才把手放在鏡框時,容的手便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錦還是帶着琉璃鏡吧,白色會減少你的食欲。”
看來正如自己所料,美食在也是純白的。蘇清晚同情的看着容,不禁在心裏長嘆一聲:還有什麽比看着一桌子純白色的美食更慘的事嗎?
容将蘇清晚引到凳子前坐下,然後坐在他身邊。
容并沒有吃飯,而是動作迅速卻優雅的給蘇清晚夾菜,順帶着還詳細的給他介紹每一道美食的食材以及相關美談。
蘇清晚雖然不太習慣別人這麽伺候自己,但是也只能硬着頭皮吃下去,畢竟是太子,該擺的譜子還是要擺的。
等到容竟然夾起那只舍鴿開始仔細的剔骨時,他斟酌了一下終于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這個我自己來。”
他果然不是富貴命,看着容那雙白淨的手忙個不停,他就感覺到愧疚。
“無礙,雪族人不能食五谷,我坐在這裏也無事。”容輕笑着推開蘇清晚的手,埋頭繼續将舍鴿的骨頭一絲不茍的從肉上剃去。
蘇清晚沉默的咽下一口飯,正想開口說話卻突然感覺天靈蓋一陣刺痛,好像有人在用鐵杵敲打一般,痛得他眼前一黑,險些跌落在地上。
容驚覺他的異樣,趕緊扔掉手中的舍鴿一把環抱住他的後腰,将他整個人環在身前。
“錦!你怎麽了!”容的聲音顫抖而迫切,但是他的眼神卻很深,像是藏着什麽洶湧的波濤,并沒有他身體上表現的那麽驚慌失措。
蘇清晚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實在是太痛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就要靈魂出竅了一般,他急促的大口的呼吸,一把抓住容的手腕:“頭痛。”
容聞言趕忙在手心結起靈力溫柔的輕撫蘇清晚的頭頂,他的眼睛盯着蘇清晚臉龐,時刻注意着他的反應。
蘇清晚才感覺到天靈蓋的疼痛稍減了一些,就發現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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