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烤鴨非鴨
第60章 烤鴨非鴨
(六十)
急救車趕來前風潇流了很多血,納蘭德性以為他要死了。突然有些慌張。
大夫推風潇進急診室搶救,幾分鐘後出來問:“誰是家屬?”
“我是我是。”納蘭德性忙摘下帽子口罩墨鏡,跟他一道來的交警和肇事司機這才認出來面前的是個名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拿捏态度了。
“病人失血過多,但血型有些奇怪,我們血庫沒有。”
“抽我的,大夫抽我的!我是rh陰性血。”一個年輕男孩突然從交警背後冒出來,納蘭德性認得他就是剛才站在被撞的風潇身邊不知所措的那個人。他跟來幹嘛?陰謀,一定是場陰謀!
……後來經過交警同志的耐心解釋,才知道這男孩是個夜總會的當家小鴨,風潇就是在跟他拉拉扯扯的過程中被車撞到的。
這這這這這……剛聽到的時候納蘭德性臉都氣紫了。不就是冤枉他兩句,竟然敢去召鴨!簡直有辱門風!
後來想想不像是風潇的作風,于是詳細詢問了小鴨和目擊證人,才知道原來是一場烏龍——
事情要追溯到今天早晨。出門前納蘭德性說,好久沒吃烤鴨了,今天要是場地的事辦妥了,就請你吃烤鴨。說完自己舔了舔嘴唇,顯然饞得緊了。所以其實剛才吵過架之後,風潇并不是真的負氣走了,而是去打聽附近有沒有“鴨店”,想說買只回家讓建剛烤了。鑒于他并不知道漢語裏“烤鴨”專指“某聚德”。好心路人給他指路,說前邊極樂大廈八樓就是本市最好的鴨店。
風潇于是深表感謝,去了。一進門就問老板“你們店裏最好的鴨拿出來”。老板見這位客人相貌堂堂財大氣粗,毫不猶豫推出了自家的小雛鴨。被風潇瞟了一眼自動忽視。
又問了幾遍“鴨呢”之後,風潇才發現事情不太對,翻出來辭海一查,暗罵一句蚩尤語掉頭就走。
結果小鴨不幹了,追上來就問他要開苞費。大街上拉拉扯扯,死活要三百塊錢。
風潇就是在不耐煩掏錢的時候被車撞了。
“不是rh陰性,是一種我們從沒見過的血型。”這時大夫說,一臉嚴肅地看着納蘭德性,“不排除世界上有特殊血型的存在。你是他的家屬,要不驗血看看跟他能不能配型成功。”
當然配不成功,有物種差異的。納蘭德性冷靜了兩秒,抖着手撥通了王建剛的電話。
……
王建剛不是一個人來的,或者說甚至不是打頭出現的那個,最先出現的是喬珍,或稱阿姒。她一副匆忙的樣子,上來就直戳要害地問發生什麽事,似乎對風潇的狀況很是關切。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納蘭德性,似乎在上下打量他有沒有受傷。
王建剛和阿姒都樂意獻血,但令累世為醫的王建剛奇怪的是——身為靈人的殿下怎麽會被凡人的交通工具傷得這麽嚴重?
阿姒冷笑說:“有什麽奇怪,縱欲過度,靈力不足。”然後陰恻恻看向納蘭德性,心語傳音,“你想他死嗎?”
還沒等納蘭德性發完愣,又說:“這世界本來就損耗靈人體質壽命,不想他死,就收斂些。”
靠……這女人是暗示他別再跟風潇啪啪啪?媽的想還口來着,還不出來,臉咋還紅了呢……
轉入病房還是沒醒。大夫深感詫異:“血流了很多,我們不敢貿然輸血,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器官和組織表現出明顯缺氧或是受損,髒腑功能全都正常,大腦也很健康,就是皮層顯示持續處于快波睡眠狀态,感官知覺下降,喚醒阈升高,怎麽樣都不醒……”
“什麽意思?”
“就是說多夢階段。”
“你就告我他有沒有事?”
“睡着而已,豈止是沒事,簡直是個醫學界的難解之謎。”
松一口氣。接下來納蘭德性拒絕了大夫關于想要就風潇血型問題開展一個學術研究的請求,守在床邊等他醒。突然覺得好像拍狗血電視劇啊,戀人鬧了誤會,女主沒來得及解釋就被車撞了。
風潇之所以銷毀煙頭,大概是出于保全他名譽的考慮。為什麽不解釋呢?這事情說大不大,但足以博取感動了。想到這裏納蘭德性笑了笑,怎麽好像,很喜歡這種被無條件維護的感覺……
風潇啊風潇,風潇啊風潇……現在腦袋裏轉三個彎的地方就有一個他的影子。
老子怕是喜歡上你了。真是糟糕。
風潇的眼球一直在動,時快時慢。也不知夢到什麽。突然他手指動了動,仿佛匆忙地想要拉住什麽。納蘭德性下意識伸手過去,卻被阿姒擠開,一邊拿眼睛白他一邊自己握了風潇的手。指尖有了着落,風潇才安心地展了眉頭,嘴唇微微張合念叨着什麽。
“離他遠點。”阿姒心語傳音,語氣更像是命令。護犢一樣。
“……”好,好,果然是有過婚約的兩個人。
眼看到了林安森說定的見面時間,納蘭德性一再遲疑,還是離開了病房。
巧的是這間醫院正好是蔣鋒住院的那家。他說去看看蔣鋒,叫王建剛和阿姒留下照顧風潇。知道他不會有事就好了,醒來只是個時間問題。
到了蔣鋒所在樓層,又突然不忍去看了。按了電梯直接下樓。
正愁不知道林安森家住哪兒,一出門就見一輛黑色勞斯萊斯慢悠悠停在面前,車後門打開,黑洞洞裏有人說:“請進。”
電影經典橋段。
呵呵,你們以為老子會按套路出牌嗎?老子偏不上……還沒想完就被人一巴掌推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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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并沒有林安森,只是些跑腿的。所有車窗都在他踏進車門的一瞬間自動降下簾子,密不透風像個監牢一樣。
納蘭德性突然意識到不太對,忙問去哪,沒人回答。警惕心起掏出手機默默撥通風潇號碼,本來是做得悄無聲息的,不料車裏太安靜,以至于“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的聲音響起時顯得特別的空靈而突兀。該死,忘記他手機已經丢掉了。
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将他夾在中間。左面那個這時一把奪走納蘭德性手機,右邊那個就死死按住準備撞破天窗逃生的他。
這車是改造過的,中央扶手裏突然升起一個隐形操控臺,但不需要人操控就已經在前後排之間空氣裏投射出一間奢華套房的景象,林安森正披着絲絨豹紋睡袍在畫面裏走動,皮膚銅色泛着光澤,頭發濕漉漉的。
“哦,來了?”他似乎也看得到車上的情景,拿了只軍工改造版平板電腦往床上一坐,點了點屏幕轉向鏡頭,“給你看個東西,可逗。”
只見平板上開始播放類似監控視頻的東西,八個分頻多角度拍攝,拍的是一座比林安森現在所在房間還要奢華百倍的歐式住宅。差不多半分鐘後,風潇憑空出現在第一和第三個鏡頭裏。
然後開始大搖大擺地……翻箱倒櫃。
“像是在偷東西啊。”林安森瞅一瞅納蘭德性瞅一瞅監控錄像,居然還事不關己地同步解說,“這是我的房子來着。”
“他在找什麽呢?好像什麽都沒找到啊……喲,又到樓下客房裏去了……”
“這是什麽?”納蘭德性問。
“噓……”林安森不許他打斷,不悅地指一指屏幕耳語似的說,“你瞧,他發現監控器了。”
風潇正站在攝像頭下眨眼睛,有些費解的樣子。手裏還拿着箱底翻出來的一條花泳褲,身後是拜他所賜的一片狼藉。看起來真傻。
不過怪不得他,這家夥涉世未深。
下一秒風潇抄起泳褲就把攝像頭砸爛了。
沒錯,抄起泳褲。鑒于他是靈人,過程略。
正準備繼續翻騰,一擡頭發現對面牆上還有針孔攝像頭。
又看了看四周貌似還有。
風潇怒了,提着泳褲一口氣全部搗碎。搗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故意停了下來,沖着鏡頭意味深長一笑,一把摘下攝像頭,拿着它參觀了一遍整棟豪宅的慘狀。然後扔地下一腳踩爛。
至此,視頻全部變成雪花。
“看起來有恃無恐哈。我查了下這個好像是你的人?怎麽你指示他去我家偷東西?”林安森扔掉平板。車子這時七拐八拐開進了一個室內地方,車聲人聲都甩在了身後。車門一開,納蘭德性就被兩大壯漢架進了一間電梯。
電梯裏金碧輝煌,左面挂着拉斐爾右面挂着莫奈,背後是幅畢加索,而且頗像真跡,不是真跡也是高仿。簡直土豪。
門向兩邊打開,眼前赫然出現了剛才視頻裏那個房間。林安森翹着腿坐在對面沙發裏喝茶,一身豹紋睡袍顯得慵懶又張揚,袅袅熱氣蒸得他面孔有些不真實。聽見來人才漫不經心擡起眼皮,隔過霧氣笑看納蘭德性:“終于見面了,老九。”
“安先生。”納蘭德性保持冷靜,喊完才發現喊錯了,“林先生,膠片在哪裏?”
“急什麽,不是該先問我的條件麽?”
“……好吧條件是什麽?秦燼麽?我可以考慮幫你游說他……”
“,”林安森嚴肅地搖搖手指,起身走過來,“怎麽都愣着?給我士奇弟弟上茶呀。”
茶來了親自接過遞給他:“上好的鐵觀音,嘗嘗?”
“最近上火謝謝。”
“怎麽怕我茶裏有毒?”林安森一臉委屈,放下茶轉了個身,就變成了眯眼淫笑,“既然如此,我換個方式——”說着一擡手用豹紋袖子揮向納蘭德性面門。
納蘭德性還以為他要打架,剛準備紮馬步,就覺得一陣香風撲鼻……也不是香風,是高中實驗室裏某種有機溶劑的刺激性氣味……什麽味兒來着想不起來了……哎呀腦子咋還不好使了……喲呵眼前怎麽出現了五六七八個林安森……
啊啊啊雲裏霧裏……
艾瑪林土豪家就是不同凡響啊連地板都是跳~跳~床~質地的……duang……duang……duang~~~
“給我擡到床上去。”林安森一邊吩咐一邊已經伸手去解自己的睡袍,等到壯漢們完成任務自覺退出門,才笑吟吟走過去,變形的臉湊到納蘭德性跟前左歪右歪看看,拍拍他的臉,手沿着鎖骨開始往下游走,鑽進領口,撐開衣扣……
“我的條件,是你。”
納蘭德性腦袋一懵,覺得大事不好。
迷/奸啊我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