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聽好了諸位,尤遠是我哥……
尤遠行色匆匆地趕到餐廳,接上人就走,盛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看見黑暗中突現的閃光燈和長/槍短炮的記者了,尤遠的臉色也讓他有些發怵。
他一直問出了什麽事,江汀不說,非但不說還把他手機給按着不給看,上了車開了五分鐘盛夏再次發問,這回他可有些急了:“到底出,什麽事了呀,你們越不說,我越着急。”
說着就按亮了手機屏幕,尤遠擡眸從後視鏡裏看他:“寶貝兒,聽我話不?”
盛夏擡起頭看過去:“嗯。”
“關手機。”尤遠在鏡子裏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什麽都別看,別接電話,突發事件無論好壞都會刺激你,醫生怎麽囑咐你的?”
盛夏眨眨眼,乖巧道:“切斷應激源。”
“對,切斷應激源,你先做,然後我慢慢跟你說。”
尤遠像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盛夏還是很聽話的,直覺事情嚴重到有可能讓自己情緒失控,所以尤遠讓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關機之前看見無數未接和微信,他一個沒看。
江汀就坐在他旁邊,摸摸他手:“沒事,不是好事但也壞不到什麽地步,聽你哥講。”
“好。”盛夏點頭。
尤遠卻并沒有直接說出了什麽事,反而說:“蛋糕臺訂了黑天鵝,都是巧克力做的,甜度還行,不知道你爸媽能不能接受,你改天問問他們口味,不行再改。”
盛夏有些懵:“?”
“下周四有個意大利的制衣師過來量體,料子我挑過了,你就在家等他吧,你白色我黑色,細節你自己定。”
“地點選了個小教堂,空間不大,我想也就請咱們熟悉的親朋好友參加,沒多少人,你列個名單出來,請柬咱們自己寫。”
“外婆外公也來,到的那天我倆一起去接,外公不記事,他以為是慶祝你大學畢業,就這麽跟他說就行了,反正解釋不清。”
“還有餐廳的菜單,我——”
“哥。”盛夏打斷他,看了眼江汀,覺得還挺難為情,江汀聳聳肩表示無所謂,盛夏才說,“你不是,要跟我說出了,什麽事嗎?這些,咱們之後再,講嘛。”
“這些跟今晚發生的事有關。”尤遠耐心道,“寶貝兒,結婚是喜事,跟親朋好友分享,你高不高興?”
盛夏答:“高興。”
“我也高興,想把大家請到禮堂裏做見證,隆重宣布你以後是我的了。”尤遠頓了頓道,“不過今晚有人提前幫我宣布了這件喜事,不止是親朋好友,是全部人。”
盛夏愣住,沒等他問什麽意思,江汀握住他的手補充道:“兩個人的快樂是快樂,分享給親朋好友是一群人的喜悅,大家都知道了,你們會收獲很多陌生人的祝福,同樣的,也鼓勵着別人像你們一樣勇敢,幸福就這麽傳遞出去了,對吧?”
盛夏不是傻子,這倆人循循善誘地引導他接受的事實已經昭然若揭,他和尤遠的關系被公開了。
盛夏咽了下口水,問:“公開,出櫃了?”
“對,就是這個意思,我好羨慕,做自己可以做得這麽轟動。”江汀角度清奇,“以後老了回味起來,年輕的時候幹過這麽牛逼的事,簡直不枉活一遭。”
尤遠一直在後視鏡裏觀察盛夏的臉色,見他木愣愣的,有些緊張地問:“你怕嗎?”
盛夏搖頭:“不怕,不怕別人知道,我是這樣的,但是我……你怎麽辦?”
“我高興啊什麽怎麽辦。”尤遠笑笑,“我從來就沒擔心過這個,只要你不怕,這件事對咱倆就沒負面影響,你就琢磨下婚禮,要請多少人,想吃什麽菜,要穿什麽衣服怎麽打扮,其他的都交給我。”
盛夏眼珠子轉來轉去,問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曝光,要達到什麽目的?沖你還是沖我?找你,要錢了嗎?”
“是誰幹的?”盛夏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哪那麽簡單,“哥,我知道你什麽,意思,可我不能,躲起來,把事情丢給你們,幫我面對,我得自己面對,是我惹出什麽,事了嗎?”
“跟你沒關系,你不用管,聽我話。”尤遠看着他都是心疼,“以前我不在,你自己去面對的夠多了,可醫生也告訴過你,這些讓你難受的事情除了面對還有另一種解決方法,你可以選擇閉上眼睛,可以躲在家裏,風平浪靜了想出來再出來,不出來也沒事,外面我給你擋着。”
“寶貝兒,說來也算你欠我的,明明是兩個人一起承擔的你挑了八年擔子,讓我一無所知,現在有這麽個機會我替你一次,別搶了,在家裏安心歇着,我陪着你。”
這些話給了盛夏一針強心劑,稍有冒頭的擔憂和緊張都壓下去了,盡管還是不知道誰曝光的,怎麽曝光的,到底曝了些什麽,能把他和尤遠的關系落實得板上釘釘,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盛夏說不怕是真的不怕,他不怕別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戀,江汀誇他勇敢,盛夏坦白那都是吃了大虧磨出來的。
哪裏有天生勇敢的人吶,從大學開始受到的白眼和非議就已經很有殺傷力了,什麽難聽的字眼他沒聽過?加上他身體殘疾,天生低人一等被輕視慢待,惡毒的指責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他能說“沒事”,是經歷了病痛和治愈後的風輕雲淡,并不輕松,但他現在已經能夠做到不在意了。
回到家,尤遠哄着盛夏去洗澡,他和江汀有很多事要忙,沒收了盛夏的手機,兩個人關進書房打了很久的電話。
平臺的公關得安排緊急任務,朋友的擔心得安撫,還有盛夏的父母,尤遠特意打了電話過去承認錯誤,說是他胡鬧惹出來的事,二老沒怪他,只叫他多陪陪盛夏,尤遠是個很能讓人放心的人,自家兒子惦記了那麽多年了,他們願意把人交給對方,是信得過他的。
“燦陽那邊說他們不知道這件事,事發前程檀找他們理論過,他認為燦陽發的那則公告是平臺的意思,為的是給盛夏出氣。”挂了電話,江汀說,“程檀名聲毀了,錢也沒拿到,他人微言輕別說跟平臺硬碰硬,連燦陽他都沒辦法,所以只能報複盛夏,營銷號混淆視聽,想坐實盛夏倒賣劇本幫程檀洗白,不過證據在我們手裏,這個倒是比較好澄清,至于你倆……反正不是娛樂圈裏的人,熱度過了也沒什麽太大影響。”
“嗯,我再打個電話給醫生吧。”尤遠操心得很,“盛夏沒停藥,這又出事,我還是不太放心。”
“這不,剛拍到沒多久,照片就傳上去了。”江汀哭笑不得,舉着電話,“這些無良營銷號真是什麽鬼話都編得出來,夜會陌生男子被抓包,盛夏一腳踏三船,哪兒來的三船?”
尤遠捏着眉心:“還有一個曉楠。”
“哦哦。”江汀都氣笑了,“真夠曲折的,這麽離譜有人信?”
八卦的真假不是最重要的,當事人是人是鬼也根本沒所謂,大家只是缺少狂歡的話題,缺個獵奇的宣洩口,他倆都覺得熱度過了人就散了,又不是公衆人物,和誰談戀愛都是自己的事兒,誰管得着?
陳維奇和劉晟都被這熱搜給驚着了,尤遠說沒事他會處理,方淮和他們也不可能幹看着兄弟被這麽陷害,動用自己的力量出錢出力壓了很多輿論,至于另一個被無辜牽連的魏曉楠,氣得直接發了張和盛夏的合照,沒澄清gay的傳聞,只說他和盛夏非但認識,還是從大學到現在最好的朋友,盛夏的人品他可以擔保,要是有一件壞事兒是盛夏做的他明天就退出娛樂圈。
只有風暴中心的盛夏對這些一無所知,他敲敲門進來,端着兩碗白酒湯圓:“我煮了宵夜,你們吃點,墊墊。”
“困了你先睡吧。”尤遠揉揉他半幹的頭發,“不知道處理到幾點,你別等我。”
“嗯。”盛夏拉着江汀,“那你別回去了,客房收拾好了,我明早起來炸,排骨,還蒸條魚呢。”
盛夏情緒還可以,有閑情逸致煮東西吃,江汀欣然答應留下過夜,等他出去以後繞到椅子後面給尤遠捏肩,尤遠看他一眼,江汀說:“哥,所有事我都知道了,以後就把你當哥,話撂這,咱別生分。”
“你真能想通?”尤遠猶豫了一下,握着江汀的手腕把他拉到面前,“難過別憋着。”
“還好,我真能想通,其實自從認識盛夏開始,我就在嘗試着了解他。”江汀說,“知道得越多,了解越深刻,尤其今晚,他的痛苦讓我也痛苦,怎麽跟你形容,有些情緒無法用嘴說,可我在他的小說裏跟他共情了,完全理解他的所有行為和想法,你就當我們文人都矯情吧,代入共鳴讓我感同身受,脫離出來,我願意站在一旁祝福你們。”
“辛苦你了,半夜跟我這耗着。”尤遠轉過頭笑笑,沒攔着江汀給他捏肩,江汀問他:“你倆真要結婚?”
尤遠說:“是,沒想搞那麽大,現在不得不高調了。”
江汀想了想道:“那我要當伴郎。”
“別鬧了你。”
“真的,我要當伴郎。”江汀推得尤遠搖來晃去,“我要當伴郎,要離你最近,做你倆的見證者,是我在成全你們!你就遂了我這個心願吧。”
江汀不依不饒:“換做任何一個人我都不可能放手,只有盛夏,能讓我心甘情願的喊你聲哥,也是真心希望你倆好,雖然我也挺不容易的吧,但命裏沒有也強求不了,我看着你們牽手,就真的能踏實也能放下了。”
尤遠拗不過他答應了,說去看看盛夏睡前有沒有吃藥,叫江汀洗澡早點睡。
結果這人還在煮湯圓,白酒湯圓做完還做了豆面的,珠圓玉潤的大湯圓撈出來晾着,豆面磨好的,混着糖稀沾着吃特別好吃,他弄了兩碗放在面前,自己抱着書趴在桌上睡着了。
尤遠輕輕摘下他的助聽器,打橫把人抱回卧室睡下,盛夏睡得挺安穩的,藥也吃過了,尤遠在床前守着沒忍心走,親親額角,把撓癢癢的劉海掃到一邊,盛夏抓被子的時候抓到他的手指,就一直攥着不放,無意識地低喚了一聲尤遠的名字。
“我在。”答應了他也聽不見,尤遠還是忍不住應了聲,幹脆直接上床把人抱在懷裏,輕輕拍着他的後背,“睡吧寶貝兒,有人保護你,什麽都不怕。”
江汀為他倆着急,一直盯着網上的輿論,夜深了,網民還不睡覺,吃瓜吃得一個比一個上頭,他在床上也輾轉反側,盛夏的個人經歷被翻出來不少,甚至有零星的人說起在精神病院見過他。
戀情都還好,病情是盛夏的心結,江汀擔心這事兒爆出來會把對他的負面輿論推向一個新高度,思忖良久,他登陸了自己的微博。
兩段錄音直接上傳,原汁原味,一秒未剪,一段是盛夏自己偷錄的他和程檀的對話,一段是和燦陽影視和解之後,江汀跟他們老總私下聊天的錄音,互相佐證,罪魁禍首是誰一目了然,江汀當初留了一手就是為了防止後患,但現在他也不得不冒着違約的風險把燦陽影視給推出去了,這事兒如果要過平臺,綜合考慮肯定是不被允許的,江汀只能用個人行為去做這件事。
“就當送你倆的新婚賀禮了。”江汀悶在被窩裏,打下言簡意赅的澄清微博,自言自語道,“盛夏啊盛夏,欠我這麽大個人情,你要是和尤遠不天長地久,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哈。”
點擊發送。
微博內容很簡單——良苦用心栽培徒弟反被坑,盛夏不是壞,是善良得有點憨,燦陽影視和離職編劇程檀合夥詐騙訛錢,還潑得一手好髒水。
內附兩段錄音,合法取得,随時可以做呈堂證供。
至于我和盛夏的關系,聽好了諸位,尤遠是我哥,盛夏是我嫂子,為人坦蕩無愧于心,自由戀愛天經地義。
祝福的我替他倆收下了,不服的你也只能憋着。
散了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