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争取盡快從男朋友,變成……
二十六七的人了,夜不歸宿爸媽也不會說什麽,不過盛夏還是得瑟了一嘴。
重拾舊愛,他恨不得讓從前所有知道他和尤遠談過的人都第一時間獲取這個好消息,尤其父母面前,談戀愛了帶對象回家,總有一種把對方鄭重相待的儀式感,他打電話跟劉春瑩說尤遠沒走成,所以去酒店陪他一宿。
這麽直白,把傳統婦女給噎個倒仰,支支吾吾囑咐他倆做好措施,燙手似的就把電話挂了。
其實在酒店住一晚也做不了什麽,盛夏吃了安眠藥,很早就困了,加上和尤遠複合,大悲大喜地來這麽一輪,窩在戀人懷裏頭一歪就不省人事,反而是尤遠根本睡不着覺,他也激動難耐只是面上強行淡定,戳着手機先給兄弟們彙報。
尤遠:【紅包】
尤遠:【紅包】
尤遠:【紅包】
腰子:?遠兒你搞什麽,賺了什麽不義之財了要這麽散啊。
陳維奇:先收了再說你廢話可多。
方淮:脫單了?
尤遠:聰明。
腰子:我操!
陳維奇:操什麽操,先問清楚是誰,我押小啞巴。
腰子:那是我小弟,你換個押,我押小啞巴。
方淮:我用方家所有産業押注,絕對是盛夏。
尤遠:等我倆回北京,一起吃飯。
腰子:真的???我他媽,有點激動怎麽回事。
方淮:恭喜啊兄弟。
陳維奇:真得恭喜。
腰子:恭喜恭喜,代我跟小啞巴問好,說腰子哥哥可想他了。
尤遠:謝了兄弟們。
萬年不發朋友圈的尤遠,還破天荒的發了個照片,單手托檸檬,是之前盛夏塞給他的那顆,回家就切片泡水了,切之前他心血來潮拍照紀念了一下,心中充盈的滿足感不知道還要做些什麽才能稍微釋放。很多人給他點贊留言,畢竟難得見老總兼男神發這麽日常的照片,有人問這檸檬有什麽特別之處,難道是進口的稀有貨色普通人吃不着,尤遠就挑了這條回,意味深長地說:某人親手種的。
“某人”這種詞,從高冷的尤總嘴裏吐出來就顯得尤其膩歪,但本尊對此一無所知,盛夏打着小呼嚕睡得很安穩,難得的一個噩夢都沒做。
尤遠暫時不回北京,把工作都給安排好,最後才跟魏曉楠發了微信,太熟了謝來謝去的沒意思,就說回去請他吃飯,這次是和盛夏一起,魏曉楠瞬間明白什麽意思,沒多說什麽,千言萬語化成一句“百年好合”。
第二天尤遠陪着盛夏去海哥精神衛生中心看病,特殊醫院壓抑的氛圍讓人喘不過氣,盛夏早就習慣了,怕尤遠看見治療過程和其他病人會更擔心他,索性一直挽着人哪也不讓去,他把人拉進診室,大方地跟吳曉婷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尤遠。”
“呀,是你說過的那位。”吳曉婷說話的聲音很溫柔,看着兩個人和和睦睦的也替盛夏開心,她站起來主動跟尤遠握手,“你好,我叫吳曉婷,是盛夏的主治醫師,這些年他可沒少提你,終于見着真人了,是大帥哥呀。”
“你好,謝謝吳醫生這些年對盛夏的照顧。”尤遠笑着看一眼盛夏後腦勺,“他也跟我提起過你。”
“真的嗎?沒講我壞話吧小夏?”
盛夏踹尤遠一腳,生怕把自己謊稱談女友的事兒給禿嚕出去,趕緊解釋:“我哪敢,說你壞話,好着呢,盡誇你。”
客氣了一會兒在診室裏坐下,吳曉婷征得盛夏同意,當着尤遠的面對他進行了心理診療,過程比較私隐,一般不接受第三人在場的,盛夏說沒事,是親家屬了,沒什麽不能給他知道的。
尤遠挺安靜地陪着他,豎着耳朵認真聽醫生和病患之間的一問一答,等結束盛夏拿着單子去開藥了,尤遠才開口問:“吳醫生,盛夏現在工作接觸的圈層壓力很大,又出了點意外引起情緒問題,在日常生活裏我能為他做些什麽?”
吳曉婷以為尤遠是擔心盛夏治了很多年沒有徹底痊愈,于是回答說:“治療是個長期的過程,即便痊愈依舊有複發的可能,他現在保持得很好,基本不會再出現意識缺失和過激行為,但我不能跟你保證他已經徹底好了,日子還長,你得有耐心。”
尤遠點點頭說:“就算治不好也沒關系,我主要擔心他吃藥有副作用,希望做些別的事可以緩解病情,以後再出現這類情況,有沒有可能通過心理幹預避免藥物治療,”
“盛夏是我遇過的病人裏最懂事聽話的,你是他的伴侶,只需要給與足夠的包容和體諒就行了,藥物向來只是輔助手段,家人和伴侶的關愛才是最重要的。”吳曉婷說,“他非常希望自己能治好,所以達到的效果才會超出預期,這裏頭你功不可沒。”
盛夏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吳曉婷壓低說話聲道,“他是病人也是我的朋友,以我對他的了解,你回來了就是最好的藥,放心吧,最大的心結已經解決了,有你在,他會好起來的。”
盛夏電話一關他倒是悠哉了,尤遠三不五時就怼着電話忙工作,這樣下去也不行,盛夏決定第二天就回玉城,讓尤遠先回北京忙。
尤總怎麽可能聽他安排,當即讓助理給訂了兩張飛玉城的機票,公司的事可以遠程處理,戀愛不行。
再忙也不缺這一天兩天的,盛夏說他:“你還,挺粘人,像個,霸總小說裏的,戀愛腦男主。”
“……”
這叫什麽,好心不識驢肝肺,尤遠怕他情緒不好回工作室處理不了太多事,巴巴地要跟着還成了粘人戀愛腦的霸總了,尤遠懶得辯解,“去視察下你工作和生活環境,放心了我再走。”
提前結束春節假期,帶着兩只胖貓回了玉城,這次滿載而歸,兒子們不再是留守兒童,盛夏也不用繼續守活寡。
盛夏自己買的房子不大,兩人加兩貓擁擠度增加,溫馨度也直線上升,金山和福福回了家适應了一個來小時就開始大搖大擺地出來閑逛了,聞聞尤遠的褲子襪子,順杆爬要他抱着。
尤遠的西褲已經報廢,一邊嫌棄一邊又要抱貓,只能空喊:“他倆掉毛!”
“哎,哪有不掉毛的,貓啊。”盛夏忙不過來理他,“掉就掉吧。”
“褲子全是毛,噗——嘴裏也有!”
盛夏聽得直笑,感覺他家少爺要瘋,偷偷看了一眼,尤遠被胖貓壓着腿,小心翼翼地撫摸脊背上的毛,摸兩下甩甩手,再接着摸,罵罵咧咧的又一臉舍不得。
隔了會兒盛夏拿着一卷透明膠出來,啪啪啪就往尤遠褲子上招呼:“真講究,我家裏都是,毛,你受不了,也得受着了,誰叫你是爸爸,進來,看看卧室。”
房子雖小五髒俱全,盛夏一直就喜歡買些在直男眼裏屁用沒有的東西擱家裏擺着,但布置一下就顯得溫馨且有情調,尤遠馱着兩個胖子終于參觀了一圈,在卧室裏坐下評價:“擠是擠了點,比我那像個家。”
“那當然。”盛夏笑話他,“連竈都不開,你那家冷冰冰的,一會兒出去,買點日用品和菜,晚上我做。”
“得空了去北京,也幫我收收家吧。”尤遠圈着他,手指頭還在忙着給貓按摩,“貓要用些什麽你開個單子,我讓人買好,分他們一間專用貓房都行,書房也重新弄一個給你,按你喜歡的布置,廚房照你習慣的買,缺什麽跟我講。”
盛夏瞅他一眼:“邀請我,同居麽?”
尤遠把鍋甩在貓身上:“是心疼他倆沒父愛。”
“啧啧啧。”盛夏拍着貓屁股說,“聽聽,爸爸要帶你倆,去住大別野,兒子們比我有福。”
尤遠學着公司裏前臺小妹的口頭禪說:“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心裏牽挂着事兒,盛夏不放心,帶着尤遠去了趟工作室,他沒跟誰說自己提前回來,本來以為工作室沒人,結果一半的人都在,面對一臉憂心的大家,盛夏先不打自招地介紹起尤遠來:“這位是我,男朋友,尤遠。跟我回來,一起處理下事情,別着急,沒那麽,嚴重。”
尤遠客氣地沖各位點頭算是打招呼,大夥木着臉,一時不知道該先震驚老大是同性戀還是震驚他搞對象搞到平臺老總身上了。李靜見縫插針地化解尴尬,介紹了尤遠的身份,包括最近幾天都是靠他在穩步推進調查工作,大家散了各忙各的,盛夏把尤遠帶進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才眨着眼拍拍胸口:“我裝的。”
尤遠早看出來了,盛夏耳朵尖都紅了,可見內心并沒有他面上那麽淡定:“不說也沒事,未必人人能接受,不怕他們議論你?”
“以前會,怕,很多事都會,讓我害怕。”盛夏說,“但當我學着去,面對,發現也沒那麽,困難,總有人議論,那就議論吧,有句話不是說,只要自己不,尴尬,尬的就是別人。”
盛夏回工作室是想找往期的合同再查查,當時程檀賣出去劇本,合同上搭一本劇本是寫得很清楚的,既然寫得明明白白,對方從不合法的渠道拿到現在的本子也不可能偷天換日,李靜把合同找過來,尤遠翻着看了會兒,跟助理打完電話說:“燦陽把現在的劇本改成了合同上的名字,還拿去做過公證,時間比平臺簽約早。”
李靜憤懑道:“時間點掐得這麽好,程檀果然是內鬼!”
“他回來過嗎?”盛夏問。
李靜搖頭:“別說回來了,跟你辭職的前一天這家夥就來收過東西,我們這兩天一直在給他打電話發微信,代冀還去他家找過他,這人躲着呢!他還知道沒臉見人啊!”
“未必是沒臉。”代冀也氣了好幾天了,“我找過初稿,都是按要求鎖在保險箱裏的,但是就那份初稿沒了,調監控的時候發現被删了一段,我估計他回來就是為了拿這個。”
“監控可以恢複,不過證明不了什麽,他有權限拿到這個東西,總不能因為第二天辭職就說他偷盜。”尤遠看着工作室的老合同若有所思,“讓你們財務來一趟,李靜,把牽扯這件事的所有相關文件全部送進來,我看一遍。”
李靜很聽話,立馬出去叫人,代冀也配合着去忙了,盛夏的位子被尤遠霸占,自己窩在懶人沙發裏犯懶:“是我不放心,非要回來一趟,倒累着你了。”
尤遠頭都沒擡:“男朋友不就是拿來使喚的麽,你歇着吧。”
花了一個小時看劇本和合同,再跟財務查賬,尤遠同平臺的法務反複溝通調查細節和合同相關,确認有幾個地方對方是有重大遺漏的,尤遠彈了下合同說:“他們的合同部分是僞造的,時間上很趕,現在不确定是否跟程檀提前溝通過,我覺得大概率是沒有,所以才做得漏洞百出,以支付金額不符為由可以查賬,剩下的就是時間點的問題。”
“代冀,去年有個,電子版權,登記,我讓你去做的。”盛夏突然想起來,“我記得庫存的,所有本子都登記,過。”
“對呀!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代冀猛拍自己腦門,“登記得挺全的,名字,內容,版權歸屬,都很詳細,而且最後是你簽的名,我這就去找。”
電子版權登記同樣具有法律效應,代冀當時拿着初稿去給盛夏登記,時間正好在程檀和燦陽合作之後,在燦陽偷拿劇本去私下做公證之前,尤遠把這個關鍵細節告訴法務,那邊通過商議後給出的建議是反訴,燦陽以不正當手段盜取劇本,侵害平臺利益,同時也對盛夏和SF工作室構成了版權侵權。
不過法務提醒,和燦陽的合同簽署确實是盛夏本人親手操作的,也就是說假如對方反咬一口這件事就是盛夏做的,在法律層面盛夏不會輸,但輿論層面盛夏恐怕名聲也難以挽回。
“折中的方法就是私下調解。”法務在電話裏說,“商議一個合理的金額,讓他們去澄清這件事,那麽平臺和盛編的名譽都能得到挽回,不影響項目進展,對影視公司和合作方,資方都有個交代,同時項目也有了熱度,當然,這是從平臺角度考慮最好的處理結果。”
李靜皺眉道:“燦陽獅子大開口,要一千萬的賠償金,鬧這麽一出維權是假,訛錢是真。如果私下調解用錢封口,再打折他們也是空手套到白狼,豈不是遂了他們的意了?”
其實盛夏也不同意,他受一頓委屈還被人訛錢,先不說這錢他拿不拿得出來,可這口惡氣硬是沒出得出去,但法務說得也對,私下調解是最便捷也最快速的解決方法,對平臺最有利,挽回盛夏名聲也很重要,盛夏猶豫不決道:“我再考慮考慮。”
“不用管平臺的立場,也不用操心錢的事。”尤遠說,“只要自己不委屈,你想怎麽做我都随你。”
事情不能急,而且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在發展,整個工作室的人都舒了一口氣,原本大家提議請尤遠吃一頓飯的,這麽多年還沒見過盛夏帶家屬來,但尤遠婉拒了熱情的編劇們,處理完事情,拉着盛夏就走了。
“他們人都,很好的。”盛夏小碎步跟着尤遠,被他用衣服罩起來,“好相處,請你吃飯,你跑什麽?不好,意思嗎?”
“改天再吃,今天就想跟你回家待着。”
打上車直奔超市,買完日用品尤遠推着小推車,牽着盛夏去了蔬菜瓜果區,挑挑揀揀一半天才說:“咱倆得一起過日子了。”
盛夏在超市裏東張西望,随口答:“是呀。”
尤遠又說:“像夫妻那樣。”
“啊。”盛夏挽住他哥的手,笑着捧哏,“可不麽。”
“從今天這頓飯開始,你教我學。”尤遠幹咳一聲,還有點不好意思,“争取盡快從男朋友,變成一個合格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