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醒一場
背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我收起了小動作面色從容的轉身。
＂怎麽是你？＂我驚呼出聲，下一秒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葉南尋不疾不徐向我走來，把書包扯下往旁邊一坐，如同漩渦的雙眼在此刻多了幾分柔情。
＂你欠我一個解釋。＂他說。
我停頓了好幾秒，抓住了解釋這個詞困惑道：＂什麽意思？＂
他現在看起來很有耐心，就連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也變得溫柔：＂為什麽要說是一個小姑娘送的？情書下的署名明明是你。＂
他輕笑一聲，打量着我此刻的窘迫。
我忽然想起那姑娘不懷好意的笑容，一瞬間全部明白了。
看來我現在得要感謝她了。
我看着葉南尋的側臉入了迷，竟讓埋藏在心底的話不知不覺吐露了出來，我說：＂我對你很感冒。＂
他明顯怔了一下，正臉轉過來看着我道：＂什麽？＂
我拍了拍額頭，頓時覺得自己太沒骨氣了，連一句表白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說我喜歡你！＂我故意語調高昂，你滿臉不可思議。
我曾經在內心編排過幾千種甚至幾萬種的表白方式，卻沒想到站在自己喜歡的男孩面前，借此機會以最簡單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葉南尋慢慢走到我面前，握住了我的手。他主動的行為讓我好似看見了滿山桃花盛開的景色，我屏息又認真開口：＂葉南尋，我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做我男朋友……＂
＂如果我不答應你，你會不會難過？＂葉南尋還是握着我的手，只是明顯帶了幾分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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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他這細微的變化，但還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點點頭道：＂會。＂
他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尖酸刻薄：＂我涼楚絕對不會為一個男生難過，這句話是你說的吧？＂見我臉色慘白，他皺了皺眉，放開了我的手。
我以為最好的愛情應該是棋逢對手，但我和他處處過招，卻總是輸得一敗塗地，他一身傲骨翩翩而立，而我一身布衣卑微如土。
過了幾分鐘，葉南尋沒有再說話。
他就站在那，靜靜的看着我，帶了點輕嘲複雜的情緒。
沉默還是由我打破，我吸了吸鼻子，輕聲道：＂葉南尋，今天的事情就當做是一場夢，希望夢醒來……＂
我壓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出聲打斷：＂希望夢醒來，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見到你。＂
我呆滞在原地，如同一具木偶，葉南尋把我留在原地，我不動的身影漸漸與暮色重疊，就算我依依不舍，他也還是會在轉角處消失，從此将我們隔絕，從此那就是離別了。
我又請假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內我沒有打開社交軟件，沒有接收任何同學的消息，我去了散心，容許我再矯情一點：想去試試忘記他。
我表白被拒的事情還沒有人知道，就連溪子，我都沒有告訴。
我知道是我的自尊心不許。
等到我從黑色轎車上下來，一眼看見站在校門口的溪子，她的身側是一個長相白淨的男生，我認識，名叫木易楊，是上一屆有名的學長，現在已經參加了工作，聽說是在國企上班。
我看着溪子臉上的笑容明亮自信，心中忽然有些＂吾女初長成＂的感覺，我輕笑了一聲，想必他倆是在一起了。
我識趣的沒有去打擾他們倆，邁着步子從側門進去。側門的小路上很少有人，也容我一個人在這緩慢行走，臉色沉郁。
之前的事情如同電影回放般浮現在我的腦中，我像是一個觀影者，品味着這部電影裏的傷痛，悲傷到不能自已。
苗頭被你一手掐斷，就連根莖連同摧毀，葉南尋，你說你是有多麽狠心才會辜負一個這麽宅心仁厚的姑娘。當我把這句話告訴溪子的時候，她的眼神很怪異就如同現在一樣。
溪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和木易楊散步來了側門這邊，見到我低着頭，有些不爽道：＂涼楚，寧可頭向上也不可向下，寧可掌心朝下，也不可掌心朝上，這句話是誰跟我說的？＂
我擡起頭來對視溪子的雙眼，肯定道：＂都是我說的。＂可是溪子你知道嗎？自從我遇見葉南尋之後，這些話已經不複存在，你能看見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已經被人拒絕并且還裝作一臉淡然的涼楚。
木易楊知道我倆很久沒見了，跟溪子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我怎麽感覺你有事瞞着我？＂溪子撅起嘴巴。不愧是死黨，就連隐藏在最心底的秘密也被一眼看穿。
我順着她的話接下去：＂我的确瞞了你一件事情。＂然後話鋒一轉：＂這件事情就是我想你了啊。＂
溪子很容易被我的節奏帶跑，她壞笑了一聲，是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她湊來我身邊，又有些遺憾道：＂你肯定不止想了我一個人，對不對？＂
我垂下眸子，是啊，我還想了你，我還想了葉南尋。
可我還是瞞着她：＂我當然只想了你。＂
＂喲，竟然這麽乖。＂溪子笑着勾了勾我的下巴，然後想起了什麽，對我說：＂葉南尋退學了。＂
＂因為我？＂我幾乎是下意識就說出了口。
溪子微微張嘴，一臉驚訝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疑惑道：＂你沒發燒啊……＂
我用力拍開她的手，白了她一眼：＂你只需要告訴我原因。＂
她見我忽然嚴肅，連語氣也不免跟着我一起認真了起來：＂就在你請假的前一天，他就辦了退學手續，沒有任何理由。＂
我現在只想笑一笑，葉南尋啊，你為了不再見到我，還真是用了最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
我佯裝平靜的＂哦＂了一聲，拉着溪子的手往教室裏去，但是拼命加快的步伐還是露出了些許端倪。
大三一年很快就結束，而我和葉南尋也真的沒有再相見。
村上春樹說過：
＂有時候，時間緩慢地流逝，矯揉造作得令人難以容忍。＂這是我在和你表白的時候。
＂而有時候，又會一口氣跳躍過好幾個過程。＂這是在你退學之後。
時間永遠都是在往前行走，而我亦是如此。我心中執念依舊，甚至有想要去找你的沖動，但最初故事的華美已經在你拒絕我之後消散，結局還是未知，便只能猜測。
畢業以後，我遵守承諾接手了公司，開始平淡如水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