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表白
遠處，葉南尋從操場上靜靜向我走來，映影在他微微擡頭的朝氣臉上，便是陽光下的光澤。
而我，是有多麽希望擁有這樣的他。
我的視線從他出現起就附在他的身上未從移開，直到他高大修長的身影籠罩着我，我才不自然清咳了一聲，口袋裏的那封情書也在蠢蠢欲動。
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靜，見到我時的眼神也未嘗不是與別人相同，葉南尋把手中提着的盒子交到我手上，語氣涼而淡：＂這是謝禮。＂他頓了頓又說：＂上個星期你沒有來。＂
這時葉南尋看向我的時候帶了些探究。
心裏的話堆積如小山一般高，到嘴邊卻只剩下寥寥幾個字：＂請假了，家裏有事。＂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複雜，眉輕蹙了蹙，連帶着眼睫毛也輕顫了顫，最後舒展，難得有些表情變化的臉上又恢複了慣常的平淡無波。
他＂嗯＂了一聲，視線看向別處，微微動了下腳步往前處走去。
我抓着那封情書的力道重了些，鼓起勇氣對着葉南尋的背影喊道：＂葉南尋，我有東西要交給你！＂
他停住了腳步，沒有轉過身來，側着頭偏向我這邊，好似在阖着眼，但眼裏明亮的光我從未忽視。
＂什麽東西？＂他問。
我躊躇了一會兒，顧不得邊上人好奇的異樣眼光，低着頭走到他面前，把情書慢騰騰掏出來，飛快遞到他手上，語氣裏帶了幾分懊惱的音色：＂這是一個小姑娘給你的……你要是有時間就看看。＂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要被自己蠢哭了，幹嘛要他看啊！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字觸及到了你的導火索，葉南尋眼裏似乎有火花在翻轉燃燒，燎燎之火逼視道：＂你就這麽樂于助人？＂
我交扣着手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擅長打嘴仗的我在這一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我僅剩下的只有呼之欲出的一份感情和不敢與你道明的心意。
“那既然這樣，我收下了。”他全身上下似乎被澆了一桶冰水，散發着寒意，連眼中的那抹火星也随之消失不見，就像剛剛的那一場野火，盡管燃燒過森林，卻只是一場幻覺。
我還怔在原地，他卻只給我留了一個冷硬清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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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葉南尋迎面走來的是溪子，她用餘光瞥了一眼他的臉色，然後慢跑來我身邊後怕道：“剛剛葉南尋的臉色太滲人了。”
“他可能生氣了。”我癟着嘴，嘆息了一聲。
我從小就沒心沒肺，還不曾有一個人能在第一眼就走進我的心裏，也不曾有一個人能讓我這麽擔驚受怕，但是，葉南尋都做到了。
我多少希望，這是一個好跡象。
溪子聞言忽然扳正了我的肩膀，板着臉正視我道：＂涼楚，你變了。＂
我驚訝地看着她，心裏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翻江倒海。如果說是陌生人對我說這句話，那麽我不會在乎，但當溪子對我說這句話時，我咬着唇沒有反駁她。
“我認識的涼楚家境好，長相好但唯獨脾氣不好。”溪子見我沉默，不茍言笑對我解釋，＂我認識的涼楚很高傲，絕對不會因為另一個人的壞情緒而影響自己。＂
我默默接受着她的批判，我承認她說的這些話已經抵達了我的心坎。
她松開了手，也如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總結道：“涼楚，你在他面前變得卑微了你知道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懵懵懂懂看着她宛如在夢中一般。
卑微這個詞以前是離我多麽遙遠。但現在卻從溪子對涼楚的審判當中離近了。
溪子見我不開口，也失去了耐心。她喜歡搖頭，但這次是很失望的對我搖頭道：＂涼楚，你好好想想，如果很喜歡，就去追啊，你掩蓋你喜歡他的事實，這算什麽？＂
太陽高照的學校內，除了上課鈴聲的響起和微醉的南風吹過的聲音，周圍一片寂靜。
我內心慢慢平靜下來，如一汪清水。手裏的菜盒還有一些餘溫，我打開來，企圖分散一下注意力。葉南尋的手藝很好，色香味俱全的菜緩慢撫平了我的心中的溝壑。
我心中暗暗作了一個決定，看着校內樟樹的眼神變得堅毅，連同微微刮起的風也開始喧嚣起來。
當我趕回教室的時候，課已經上到一半。同學們的視線齊刷刷從黑板上轉到我身上來，目光裏摻了些同情。因為這是主任的課。
我有些尴尬，但還是一臉坦然地走到了座位上，甚至沒有跟老師打聲招呼。可想而知，主任的臉色現在是有多麽難看 。
＂涼楚，你拿着書給我站在外面聽課！＂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手中沒有停歇的收拾好了書包，麻溜的就站在了門外，彎起了唇角。
一向桀骜不馴的我絕無可能乖乖面壁思過，我扯緊了書包肩帶，趁着主任轉身的那一刻，一溜煙跑出了教學樓。
仲夏，臨近傍晚，暮色已經模糊起來了，天空并沒有陰暗的感覺，而是一種明麗的藍色，我抿着唇隔着五層樓看着你的教室門口。
離下課鐘聲響起還剩下半個小時，我眨了眨因為一直盯着而泛酸的眼睛，內心充滿了無奈和倦怠。
最近越來越情緒化的我有些迷茫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中。狂風卷集着細沙，撲面而來的是一陣陣塵土的飛揚，它們直面向我，有那麽一刻凝固在虛空中，我眼神慌亂想要後退，生怕下一秒我就被深深埋藏在這沙漠之中，了無訊息。
這種感覺太讓人心悶。
我下意識捂了捂心口處，試着閉上眼睛平息內心不好的想法，到最後卻只是徒勞無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