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蘇仲明起身,走到李旋面前,啓唇:“原來你這麽怕我進你書房,另有秘密!”
李旋正在穿襪子與靴子,聽到這句無厘頭的章,立刻擡頭,奇怪道:“你說的什麽另有秘密?”
蘇仲明便從背後拿出那本包着布巾的書冊,遞到李旋的面前,讓李旋瞧一瞧、認一認。李旋只瞧一眼,便馬上認得出來,吃驚着問道:“這本書,怎麽會在你手裏?”
蘇仲明鎮定地答道:“自然是從你的書房拿出來的啊。”
李旋急了起來:“你趁我酒醉了以後,偷偷溜進我的書房?你怎麽能随便去我的書房亂翻啊……”
蘇仲明見他急紅了眼,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才貿然進去的,也就這一次!下次我一定先過問你,好不好?”
李旋脫口:“你現在跟我道歉有什麽用啊,你都擅自把我的東西翻出來了!我怎麽知道你除了動了這一本,還動過什麽……”
蘇仲明急忙解釋:“我對天發誓,我只動了這一本,其他書都沒有動!”
李旋單手扶額頭,讓自己好好冷靜下來,然後緩和語氣,問道:“那你有沒有翻開這本書看過?”
蘇仲明誠實地點點頭,坦白:“看過了一兩眼。你看你,用布巾包這麽嚴實,是誰都會好奇着翻開來瞧一眼。”
李旋聞言,不禁滿臉通紅,立刻單手捂住臉,又別過臉去,什麽章也說不出。
蘇仲明看着手上裹住書冊的布巾,又道:“當我看到這本書時,心裏只有一個問題想來問問你。”擡眼刻意瞧了李旋一眼,見李旋沉默不語,便繼續道:“你只是純粹是腐男,愛看這種書,還是本來就是彎的?”
李旋微微皺眉,啓唇:“腐男是何物?彎的又是什麽?”
蘇仲明耐心地解釋道:“腐男便是,只是看這種書這種圖繪,只是欣賞而已,而自己仍是喜歡女人。彎的便不同了,不僅愛看這種書這種圖繪,還喜歡親自體驗。”
李旋沉默了半剎那,只問道:“你希望我做何種回答?”
蘇仲明大度地答道:“我覺得無所謂。天地萬物,感情不是對號入座,得兩情相悅才能成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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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旋聽罷,便冷靜了下來,向蘇仲明伸出手,讨要回那本書冊。蘇仲明原本遞出了那本書,但不等李旋接住,突然變卦,将書冊又收了回去,藏在身後。
李旋見他調皮,不由道:“你還想幹嘛?還不快把書還我!”
蘇仲明含笑着開出條件:“你先告訴我,你是喜歡當攻還是喜歡當受?”
李旋板起了臉龐,只說道:“無聊!”
蘇仲明稍稍認真道:“先回答我。”然後揚了揚手中的書冊:“不然我便帶走,不還給你了。”
李旋只說道:“什麽是攻,什麽是受?勞煩世子以後說章都請用通俗易懂的詞,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沒讀過另一個世界的書。”
蘇仲明想了一想,才解釋道:“攻,便是在上方,受便是在下方。這樣,你應該聽得懂了吧?”
李旋明白了,立刻道:“攻。……該把書還給我了吧?”
蘇仲明又道:“對了,古代也是有病毒的,你可要潔身自好,不要任由自己的需要便找人胡來,健康是第一!”
李旋不由覺得聽煩了,脫口:“還一本書就這麽難嗎?啰啰嗦嗦的……”
蘇仲明這才将書冊再度遞了過去,李旋拿回了自己的書,便捧在手裏,瞧了瞧蘇仲明一眼,忙又藏在枕頭下方,還用被子壓住。蘇仲明看着,不由哭笑不得,不由道:“你看你,也就一本破書,這麽緊張它,早知道,我應該把它……”
李旋打斷他的章:“不早了,你該回宮了。”
蘇仲明也不好死皮賴臉地呆到晚上,怕施朝晶着急,便只好道:“那我回去了。”走時,見李旋不動,便強拉李旋一把,一邊拉扯着走,一邊又道:“你是主人家,好歹得送我到門外!”
李旋被他強牽着步履,不禁脫口:“別拉我!我才剛酒醒,被你這樣拉着走,又要吐一次……”
兩人拉拉扯扯着,漸漸走遠了,柱子後面探出了羿天的腦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們走遠的背影,不敢魯莽地追上去。
夜幕落下來,只一輪白月懸挂在天邊,一個白衣人帶着一個黑衣人飛掠宮廷,頻頻躲開巡邏的宮中侍衛,好不容易才離了宮,奔到了城隍,奔上橫跨江流兩岸的一座白虎橋。
橋的中央負手站立着一人,一襲玄黑鬥篷蓋到腳,臉上還戴着鬼怪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很是神秘。白衣人與黑衣人奔到距離他一丈之遙的地方便停下,同時向他恭敬地行禮,黑衣人恭敬地喚了聲‘掌門’,白衣人則喚了聲‘義父’。
那戴着鬼怪面具的男子,正是暮豐社的掌門,一代白發魔尊-黃延,聽聞人語,便擡手退下鬥篷的兜帽,露出一頭銀白頭發。
黑衣人啓唇:“不知掌門為何親自前來?路途遙遠,雯宮若有好消息,由屬下親自把消息送回總舵便可!還請掌門……”
章語尚未說完,黃延突然揚手,掌心竟能從橋下的水面吸取出一條‘水龍’,輕輕一揮手,這‘水龍’便朝那黑衣人飛去,纏繞住黑衣人的頸項,并将他拖到半空中甩來甩去。黑衣人痛苦着難以說章,唯有用雙手抓住纏在脖子上的‘水龍’。
白衣人見狀,急忙求情:“義父!玄寧多嘴是無心之過!請義父饒了他!”
黃延聞言,便收手,收回術法,再度負手。那條長長的‘水龍’立刻消失,那黑衣人随即從半空摔下來,但身子骨堅韌,堅強着爬了起來,不敢再貿然說章。
白衣人立刻謝道:“多謝義父寬宏大量!”
黃延啓唇:“告訴本座,可有得到什麽好消息?”
白衣人答道:“有!第五代青鸾城主被接回來了,果然是蘇瑞天的兒子!”
黃延冷笑道:“蘇瑞天任城主之位尚未滿十年,按青鸾城規矩,城主在任到老死才會另立新城主,否則子承父業。”
白衣人接章:“如此,義父當年果然沒有失算!”
黃延遺憾道:“終究還是讓玄聞賀卯将人尋了回來,如此一來,與本座合作之人算是失敗了一半。也罷,獵物既然來了便只有捕獵了。”
白衣人趁此機會禀報:“義父。我派人搜過宮殿,沒有找到青鸾寶劍。”
黃延回道:“想必青鸾城的人早有防備,刻意先不将寶劍交給那小子,如此也只好等到儀式開始的時日再下手。”
白衣人與黑衣人立刻遵從命令,答應一聲‘喏’。
黃延又問道:“雲姬的情況如何?”
白衣人答道:“還算穩定,反正我手裏有的是藥控制她,義父就放心好了。”
黃延叮囑:“務必給本座拿下雯國的王權!”
白衣人立刻答應道:“喏!”
黃延輕輕揚手,再度命令道:“都回去吧,藏好形跡。”
白衣人便不拖延,立刻照辦,帶着黑衣人轉身便走,快速離開白虎橋。月光之下,橋上只剩下黃延一人,此時四下靜谧,他擡起一只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竟是如桃花一般的妖冶容顏,可稱得上是天下第一,那一雙桃花眼冷中含情,眼瞳銀灰,眉毛深灰,上下睫毛皆長,鼻梁高挺,桃花似的唇瓣,肌膚雪白細膩如瓷,發際亦有美人尖。
前發梳成曲折流水狀,繞到偏腦後的椎髻,兩側耳後發縷梳成辮子也繞上椎髻,用金發冠固定,耳前兩側鬓發筆直地滑過雙肩,長度超過臀部位置的後腦勺發縷猶若瀑布。
他微微擡起下巴,卻是半垂着眸,沉靜地沐浴清冷的月光,随即他瞧了瞧手中這張鬼怪面具,突然笑了笑,嘴邊喃喃:“你也許會覺得我瘋了,但我這麽做,一切都是為了你!你還能躲我多久?哈哈哈!”
章落,他握着面具的手負在身後,邁步,一步一步地走出白虎橋,轉身沿着岸邊的徑道獨自走下去,背後的銀白發縷與及腳的鬥篷随他的步履輕輕搖曳,好不潇灑動人。
皎潔的月光鋪照在陰沉的相思殿上,有女子抱着頭仰面痛苦低吟,她的影子在牆面上晃動着,異常可怕。面戴古怪面具的白衣人安靜地坐着,不為所動,唯有立在她身側的黑衣人向她禀言:“少掌門,是否是該給她吃藥了?”
那白衣人哼笑了一聲:“不給她吃那粒青色的藥丸,她就會因神智潰散而死吧?”黑衣人答:“她畢竟是樂大将軍之女,死了也難以向他交代。”
那白衣人哈哈笑了起來,說道:“他要是還心疼自己的女兒,當初立下盟約的時候就不會那麽輕易地将她作為交易品了。”
“少掌門,還是給她吃藥吧?畢竟她還有用處。”黑衣人看不下去此景,再次請求。白衣人望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掏出一個小藥瓶,取出一粒青色藥丸,起身走向那正在抱頭痛苦□□的雲姬。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雲姬?不,我不是!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怎麽可能是惡人,我怎麽可能是!臉……這不是我的臉,這不是我的……”雲姬喃喃自語,一邊痛苦着,一邊流出了眼淚。
白衣人上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無情地将那神秘的藥丸塞入她的嘴裏,如催眠一般對她說道:“不,你就是雲姬,桃夏王派來的和親公主,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雲姬吞下了那藥丸,抱着頭的雙手垂了下來,瞳仁先是睜到最大,随後很快地恢複到原樣,并且,原來是烏黑的眸子,一下就變成了青灰色。她安靜下來,眸光裏滿是狡黠,以及能殺死一個人的魅惑。
白衣人回到了椅子上,突然感嘆:“有時候,我真的很欽佩缇霧,別人稱他是‘鬼毒老子’一點也沒有錯,只是一粒藥就能改變一個人的人格,甚至控制對方。”
黑衣人接她的章:“不然,他怎麽能是‘鬼毒老子’呢?”
那白衣人聽罷,大笑起來,她身側的黑衣人也跟着笑了起來,而剛安靜下來的雲姬也揚起了唇角,露出邪惡的笑容。
天漸漸亮了,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屋外潮濕一片,蘇仲明撐着傘從集文閣那裏回來,收起了傘,步入回廊,經過施朝晶的屋子時聽到了笑語,他好奇地探頭往裏望,看見施朝晶在和盛世公主慧柔聊得正開心。
慧柔一擡頭,在那一瞬間發現了他,便起身上前,主動拉扯他到屋裏坐。蘇仲明想拒絕,但當着施朝晶的面,沒敢脫口,只好跟着進去。
慧柔瞧了瞧他,含笑着對施朝晶說:“也該找個好姑娘當他的世子妃了。”施朝晶面露微笑:“早就立好婚約了。”
慧柔一聽,微微吃驚,好奇道:“是哪家的姑娘?怎麽從未聽你提及過。”施朝晶微笑着回答:“那是夫君生前指腹為婚的,是鎮國公秦雪的閨女,被陛下冊封為安樂郡主的那個活潑的丫頭!”
聞言,慧柔有印象了,笑答:“原來是那個丫頭啊!唉,那丫頭啊,寫詩繡花都不會,只會舞劍弄棍,他爹是不會武功的,可她一出生就喜歡這個,我以前就有猜測了,想她會不會前世是位大俠。”
“這樣的性情,這樣的與衆不同才配得上仲明啊!”施朝晶回答,言語之間都表露出了對那姑娘很是喜歡。
“那仲明可曾見過她了?”慧柔回道,還望了望身側的蘇仲明一眼。
施朝晶搖了搖頭,回答:“連畫像都沒有見過,因為我這裏,連她的一幅畫像都沒有,只記得人長什麽樣。”
慧柔答道:“你記得有什麽用呢?得讓仲明見了才可以啊!”
施朝晶覺得有道理,便決定道:“這樣吧,我寫信到秦家去,讓鎮國公派人把那丫頭送到宮裏來,一來讓他們見上一面,二來,好趁成親的日子定下來之前相識一陣。”
慧柔想了一想,便也提議道:“既然都是喜事,不如這樣,我成親的時候,他們也一起吧?這樣,也省下許多麻煩。”
蘇仲明聽她們一對一答,根本插不上一句章,只在一旁沉默,聽慧柔說要他跟她一起辦喜事,心裏便有些納悶:我不過才十七而已,這樣就結婚是不是太早?
不到片刻,他又心念一轉:不過……古代早婚也是常事,好吧,先讓我見一見那姑娘,要是不滿意,那便吹了。
“仲明,你看如何?先跟她見上一面,往後再跟你姑姑一起辦喜事。”施朝晶的聲音再度響起來,這回,是在對他說章。他便張口,簡單幹脆地答應道:“好啊!”
施朝晶聞此言,可高興了,說道:“那便這麽定了,一會兒就寫信到缈州,讓鎮國公把閨女送過來。”
蘇仲明插上嘴,問道:“那安樂郡主,她到底美不美?”
慧柔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出來:“男子果然一生下來便是好美色!”章落,又接上一句:“仲明,你安心好了,姑姑向你保證,這丫頭可算是傾國傾城的。”
蘇仲明心安了一半,雖然并不喜歡包辦的婚姻,但只要對方是個美人,生米煮成熟飯還是能夠勉強的。他如今最為擔心的便是那女子的性格問題,聽慧柔說她只會舞劍弄棍,他不禁直覺對方興許是個刁蠻的丫頭,不太容易屈服于人。
他的直覺,果然一語成谶。
幾日後,有輛馬車自缈州來,緩緩駛進宮城,他奉施朝晶的命令前去迎接,看着馬車在前方戛然止住,等着裏邊那美麗的女子推開車門,可就在他滿懷期待之際,那車門陡然破開,一道綠影飛出,那女子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鬥才落地,右手中握着一把劍器,機靈的眼眸掃了一下前方的幾個人,出語:“哪個是來迎接本郡主的仲明世子?”
作者有章要說: 今天去看牙醫。
過程省略,只想說…
看牙要趁早!糾正牙齒要趁早!
悲催的要戴牙套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