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言溪獲二殺
呼延那伊一覺醒來,見言溪還杵在鐵鎖前,一本正經正琢磨些什麽。
她伸個懶腰,無奈搖頭:“別看了,你都盯了它兩個多時辰,累不累的慌?再怎麽盯,這鎖又不會自己打開。”
言溪聽了,卻置若罔聞,依舊搗鼓着。顧自又研究了好半天後,她才終于肯放下鐵鎖。呼延那伊以為她這是終于知道放棄了,正要調侃幾句,卻見言溪轉身,然後直直盯着自己。
“公主,我們那裏有個說法叫溫水煮青蛙。就是說如果把一只青蛙突然放到熱水裏,因為突然受熱,它會立馬跳出去。但是,如果一開始是把它放在冷水裏,然後再慢慢加熱,結果就不一樣了。這只青蛙會慢慢适應水溫的變化,不僅不會跳出去,反而還很惬意。等到它發現水溫很高的時候,已經晚了,這只青蛙再也跳不出去。”言溪指着呼延那伊,然後兩手一攤,“這簡直跟現在的您如出一轍啊!”
呼延那伊本還對她的故事挺感興趣,結果聽完才知,言溪竟是借機在諷刺她。她那雙狐貍眼圓睜,騰地從地上爬起來,沖着言溪就揚起手。
這一巴掌下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一看情勢不妙,言溪急忙抱頭躲開。
“打人不打臉啊!”
看言溪躲在角落裏的那副慫包樣,呼延那伊輕啧一聲,頓時沒了興致。她放下手,轉而抱胸背靠着鐵牢,擡起下巴沖對面那人挑釁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這只青蛙是準備怎麽跳出水?”
“呵!還怪瞧不起人嘞!想當年,本姑娘可是憑一己之力,創造了十分鐘逃出密室的新記錄,區區一把鎖還能難倒我?”言溪邊說邊從發間摘下銀簪。
她用手指甲小心挑開簪挺末端部分,竟從中抽出了一根鐵絲。言溪得意地晃了幾下鐵絲,轉身再湊到鐵鎖前開始倒騰起來。
沒想到言溪居然還留了一手!
呼延那伊大為吃驚,心中登時燃起一絲希望來。她輕手輕腳地也跟着湊了過去,盯着鐵鎖眼睛都不眨一下。
正此時,帳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二人一震,立時坐了回去,言溪也将鐵絲偷偷藏進袖中。
烏達端着飯菜進來,言溪瞥了眼分量,果然還是只有一個人的。她沒好氣出聲:“又不準備我的,你這是要餓死我?不是,我都沒沖你下毒,你難道不應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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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個屁!把老子騙得團團轉,現在還想吃飯,沒殺你算不錯了!”烏達将飯菜端到呼延那伊跟前,然後龇着牙朝言溪瞪過來,“等今天單于和大哥回來,看我們怎麽收拾你。”
要不是須蔔留臨走前有交代,烏達巴不得現在就擰斷這丫頭的脖子。想他活了二十多年,竟被這個黃毛丫頭騙得團團轉,不僅背叛了烏木哈和須蔔留,還差點丢了性命,如今在營帳的兄弟跟前,更是擡不起頭。
一想到這兒,烏達就火冒三丈。怕再待下去,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了這丫頭,于是烏達便紅漲着脖子,轉身立馬出了營帳。
待烏達離開,約莫片刻後,言溪才再次爬起。她又湊到鐵鎖前開始搗鼓起來。
呼延那伊沒心思顧着吃飯,也跟着湊過來,順帶在旁邊幫她把風。
營帳內突地安靜下來,唯剩下鐵絲發出的輕微瑣碎聲,言溪大氣都不敢出。看似她将全部心思都專注到這上面,實則,言溪只是看呼延那伊滿臉熱切,她才一直沒敢吭聲。
其實她也就撬過一次鎖,還是在玩密室逃脫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玩逃脫游戲,腦子轉不過彎,結果被困在裏面,也不知當時哪根筋抽了,她竟然當場撬了人家的鎖,還一撬一個準。最後嘛,言溪自然是順利走出來,不過也賠上了一周的生活費。
正在言溪胡思亂想間,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呼延那伊終于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鐵鎖。
良久,她又朝言溪望過去,結果卻發現那人比她好不到哪裏去。言溪正瞪着大眼,看樣子比她還要吃驚。
鐵鎖竟然真被言溪撬開了......
呼延那伊顧不了更多,她一手攥起鐵鏈,一手拉着呆若木雞的言溪就往外沖。
被關在鐵牢中的兩女子竟然還能逃了出來,營帳外的匈奴士兵始料未及,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相繼被呼延那伊手中的鐵鏈撂倒。呼延那伊奪過彎刀,手起刀落,眨眼間就結束了兩個匈奴士兵的性命。
呼延那伊收拾完這邊,便徑直往關押中原女子的營帳方向走。言溪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将人拉住:“你要幹什麽?我們救不了這麽多人。”
“但那些人能救我們。”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營帳前。呼延那伊掙開她,将手中的刀扔了出去,正中營帳前其中一匈奴士兵的腦門,那人立刻倒下。另一人見狀立馬要拔刀,哪知呼延那伊更迅速,她幾步便沖上前,利落地扭斷了士兵的脖子。
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言溪依然不能适應,頓時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但此刻,她甚至連別過臉的空隙都沒有。她知道呼延那伊的意圖,那也是她沒辦法容忍的。
言溪緊跟着呼延那伊沖進營帳,想要攔住那些女子。只是,這些人哪裏肯聽她話,一聽到有逃跑的機會,便推開言溪蜂擁而出。
這些女子還沒跑上幾步,其餘匈奴士兵便都被驚動。他們揮着刀湧上來,見着人就砍,根本沒有一絲猶豫。轉眼間,幾個女子就倒在了血泊中。
言溪攥緊拳頭看向呼延那伊:“你滿意了?”
“哼,你要是不想死最好趁機快點逃。”呼延那伊越過言溪身側,沖到火堆前,挑了根燃木,然後接連點着了好幾頂營帳。
這幾日天氣燥的很,這些火苗順着營帳往上爬,不多時,已經壯大成幾條火蛇,在夜色中歡快吐着紅信子。四周一下子變得嘈雜無比,哀嚎聲,撲火聲,大火的劈裏啪啦聲,還有營帳的倒塌聲,交織在一起,如臨人間地獄。
就在這時,突然有馬蹄聲響起,且這聲音越來越近。
言溪機警起來,立即拉着呼延那伊,藏身在不遠處的草料堆後。
二人這邊才剛藏好,須蔔留的身影就出現在人群中。他一下馬,就快速沖進了那頂帶鐵牢的營帳,只是很快便又重新走出。
須蔔留沖四周高喊幾聲。言溪雖聽不懂,但看到那些匈奴士兵一股腦散開,大抵也能猜到他們是要做什麽。
“走,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言溪想拉着呼延那伊離開,卻發現她僵着身子不動彈。
呼延那伊的視線紮已經根在須蔔留身上,挪也挪不動。言溪看的分明,她雙眸中閃爍着異樣光芒,絲毫不亞于那些火光。
“須蔔留身邊沒人,這是個好機會......”
“你瘋了!你想死嗎?”言溪攥緊她的手腕,生怕呼延那伊一個沖動,真沖了出去。
即便這裏再混亂,但終究是須蔔留的地盤,她可不覺得呼延那伊能占到什麽便宜。
但顯然,呼延那伊并沒有意識到這點,仇恨已經驅使她聽不進任何勸阻。她反手扣住言溪手腕,只是稍稍用力,言溪便痛地差點叫出聲。
趁這空隙,呼延那伊已經提刀沖了出去。
***
若說烏木哈此時最想做什麽,那必定是親手了解那女人的小命。
他和烏達本就是親兄弟,二十多年來,他們之間從未出現過裂痕。
直到那個女人出現。
那個女人僅僅扯了個謊,就逼着烏達做生死抉擇。于是,烏達為保全自己,背叛了他。也是第一次,他們兄弟間出現嫌隙。
這一切,烏木哈都歸結于那個叫言溪的女人身上。
盡管在回營帳途中,須蔔留告訴他,那女人還有用,暫且得留她小命。但烏木哈已經等不及了,若不盡快出了這口惡氣,他怕有一天自己會動手幹掉烏達。
烏木哈回到營帳時,大火幾乎吞噬了大半個營地。他沒去撲火,而是帶着将士四處搜人。聽說那個女人和呼延那伊逃了,他自然得親自将人抓回。
不過,夜裏視野不好,那二人又躲得隐蔽,烏木哈搜獲無果。正準備帶人往遠處搜時,他恰巧看到呼延那伊沖了出來。
烏木哈立刻了然。
他提着刀便往不遠處那幾捆草料堆後走。
言溪對烏木哈的靠近毫無察覺,她還在為呼延那伊提心吊膽。雖說呼延那伊武功不錯,但從這場打鬥來看,到底是須蔔留略勝一籌。
眼看呼延那伊被逼着連連後退,言溪皺起眉頭,正絞盡腦汁想怎麽救人。
“夫人小心!”
不知打哪兒,林鴻的聲音突然響起。言溪駭然,迅速轉身,卻正好發現已經靠近的烏木哈。
烏木哈如同看獵物般盯着言溪,火光照在他半邊臉頰上,顯得愈發詭異。見言溪發現自己,烏木哈突地咧嘴發出幾聲怪笑。
“賤人,老子終于找到你了。”
言溪吓得腿軟,只能眼睜睜地盯着烏木哈提起彎刀,然後朝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