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論怎麽勒索奸臣
對方人多勢衆,反之,顧容卿這邊能打的還沒十個人,真打起來,他們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顧容卿便是這般思量下,才阻止林鴻出手。
連刀子都不用揮一下,便見這群人束手就擒,山賊們揚起手中利器,洋洋得意地歡呼起來。
很快,山賊就綁了他們,又将顧容卿等人身上的財寶玉石搜刮幹淨,然後就趕着他們往深山裏走。一路上,顧容卿都沒坑過聲,言溪偷偷望過去,恰好看到他正瞪着前頭那個把玩着玉扳指的山賊。
若他的視線能化作羽箭,那個山賊此刻恐怕已經被紮成了窟窿。
大山的最深處有間山寨,遠遠瞟過去,它幾乎占據了整個山頭。待他們走的近些,寨門口的山賊見到領頭回來,還收獲頗豐,立馬手揮長刀大聲歡呼起來。
盯着這群手舞足蹈的人,言溪覺得自己仿佛入了狼窩。
進到寨子後,言溪等人就被關押了起來。
前段時日,言溪為了教會許一鳴賭術,她幾乎天天往相府地牢裏跑,久而久之,反而還習慣了。雖然這裏不是相府,但地牢倒沒什麽不同,一樣的髒亂臭。言溪面不改色地繞着徘徊一圈,終于找到個還算幹淨的地方,然後盤腿坐了下去。
與言溪不同,顧容卿自始至終都面露嫌棄,別說坐下,就連站在那裏,他都難以接受。
見他杵在那裏好一會不動,言溪實在看不下去,起身把自己的位子讓給顧容卿,還不忘掏出手絹擦了一把。
顧容卿這才終于肯坐下來。
“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會有人來救我們嗎?”言溪邊問,邊在他跟前扒開個位子坐下。
“不知,一切要看林鴻。”
顧容卿講話時十分鎮定,連言溪也想不通他是哪裏來的自信。姑且不說林鴻現在自身難保,就憑顧容卿非但沒有主角光環,還是個反派角色,她就覺得這一關沒那麽好過。
地牢門口處響起一陣腳步聲,言溪看過去,面露無奈:“就不知道林鴻來的時候,我們還是不是個完整人了。”
那個騎着馬調侃言溪和顧容卿的人,正是山賊頭子。他走進來,打量一番顧容卿,嫌棄地唾棄一口:“老二真沒用,竟然死在你這個小白臉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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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溪撇過臉,努力壓下不自覺揚起的嘴角。她不得不承認,山賊頭子說話雖然粗糙了點,卻是一針見血,顧容卿那張比女子還白皙的面容,的确當得起小白臉這個稱呼。
“用不了多久,你也可以下去跟他作伴。”顧容卿挑眉道。
“呵!口氣倒不小!”山賊頭子猛地抽出長刀,沖顧容卿走去,“我倒要看看,你的脖子是不是跟你那張嘴一樣的硬。”
言溪一驚,想也不想地擋在顧容卿身前。她一臉賠笑道:“大哥,你這麽英明神武,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他這人就是嘴賤,其實膽子小的很,哪兒真的敢跟你耍橫啊。”
“你再敢說一遍!”身後顧容卿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即便不回頭,言溪都能感覺到他的憤怒。
前有狼,後有虎,言溪夾在二者之間瑟瑟發起抖。她壓低聲音,好生同勸起顧容卿:“大人,您消消氣,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不是還要等林鴻嗎?”
萬幸,顧容卿像是聽進了她的話,沒有再吭聲。言溪正要松口氣,結果面前那頭豺狼又蹲下身,突然就掐着她的下巴,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差點把你給忘了,我這寨子裏,倒好長時間沒見到你這麽嬌嫩的小娘子了。”
湊得近看,言溪越發覺得這個山賊頭子長的兇惡。一張臉黃的發黑,有個高鼻梁,但匹配上他的臉就怎麽看都不勻稱,雜草般的濃眉下,還有一雙充斥着戾氣的眼睛,單單盯着看就令人膽寒。
她甚至忍不住在心裏對着顧容卿的臉,好好欣賞一番,才能消除此刻感官上的不适。
“來人!把小娘子拖出去。”山賊頭子松開她,起身将刀收回鞘中。
兩個大漢聞言朝言溪走來,剛伸出手就被人打了回去,顧容卿将言溪拉到自己身後,怒不可遏地瞪着那二人。只可惜,這招好像只對言溪起作用。
那二人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人直接拎起顧容卿的領子,将人猛地往旁邊一扔。顧容卿像張紙片飛了出去,也就撞上牆壁時發出的悶響,才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重量。
“大人!”言溪驚叫出聲,就要沖向顧容卿,結果又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那兩個大漢不由分說地直接将人架了出去,顧容卿掙紮着要起來,立馬又被山賊頭子一腳踩了下去,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言溪的背影一點點消失。
“忘說了,今晚我準備用她犒勞我那群兄弟,你覺得怎麽樣?”山賊頭子彎腰湊近,嘲諷完顧容卿後,又用力踩了他一腳,這才終于大笑着離開。
陰冷的地牢內只剩下顧容卿一人,他攥緊拳頭,将臉埋進了髒臭的草堆裏......
***
再一次,言溪意識到主角關環是個多麽難能可貴的東西。只可惜,她區區一個NPC不配擁有。
人家主角被擄走時,遇上的賊人一定是個俊美公子。到她這兒,就變成了那張磕碜模樣。
人家主角被擄走時,賊人日後定要被主角的美貌迷得找不着北。到她這兒,就得被一個個奇形怪狀的人圍在中間,吓得手腳冰涼。
言溪盯着逐漸逼近的山賊,一步步往後退,結果才退了幾步,後背就抵上了牆。她咽了咽口水後,驀然大喊一聲:“那位大哥!我還有話要說!”
坐在虎皮椅子上的山賊頭子,正要看場好戲,就聽見言溪大吼一聲。他生出幾分好奇,于是吩咐那些山賊散開。
見機,言溪立馬從這人群裏走出,然後沖山賊頭子道:“這位大哥,你費心将我們綁上山,難道見幾滴血你便滿意了?”
“你什麽意思?”
“你們這麽多人占據這個山頭,不都是為了財嘛。如今就有個發大財的機會擺在面前,你們難道要白白浪費?”
她這話一出,不光山賊頭子,就連旁邊那些小喽喽都無不起了興致。山賊頭子又說:“別賣關子!快點說,什麽個發財法?”
言溪輕勾嘴角,卻依然不急不慢。
“說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事成之後,你得放我安全離開。”
山賊頭子一愣,随機大笑起來:“這個好說,不過,就放走你一個人?那個小白臉,你不管了?”
“我倒是想救他,但是不能救啊。”言溪聳聳肩,面露無奈,“若是救了他,你和我就都得完蛋。”
“繼續說。”
言溪找了個位子坐下,繼續道:“我的夫君,也就是你說的小白臉,他實則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顧丞相。”
聽罷,山賊頭子面露驚訝。他聽這個女子一口一個“大人”,原本以為那人是哪裏的小官吏,便也不甚在意。畢竟幹他們這行,手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吃官糧的人的血,加上這一個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卻沒想到,那個小白臉竟然是當朝丞相。雖久居深山,他多少也知道些外面的事,顧容卿這個大奸臣的事跡自然也聽說過。
山賊頭子感嘆一聲:“想不到那個小白臉竟然還是個奸臣。”
“既然大哥你知曉他,那你不妨再猜猜,這個奸臣手裏會藏有多少民脂民膏呢?”
“幾萬兩?”
言溪搖搖頭,伸出三根手指頭在這些人面前晃了晃:“是三百萬兩。”
一語既出,衆人嘩然,那些山賊一個個地兩眼放光,緊緊盯着言溪。山賊頭子也好不到哪裏去,聽了這話後,也立馬從椅子上彈起,花了半晌,他才壓下即将噴湧出的野心,面上露出一絲疑色。
“你少在那兒扯胡話!他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銀子。”
“不然,你以為他為何人人得而誅之?況且,這個數目還是我剛嫁進相府時得知的,如今又不知道添了多少。”言溪摸着手心的血痂,輕蔑一笑,“我是不知道你們寨子裏每年能收入多少,但這個數目至少也是你們的幾百倍了吧?”
“豈止是百倍,千倍都有了。”不知是哪個多話的突然接上一句,結果立馬引起其他人的共鳴。甚至還有不少人高呼要将銀子搶過來。
山賊頭子将平息掉呼喊聲,走過來繞着言溪打量一圈,冷聲道:“那又怎麽樣,銀子放在他那裏,你難道還能騙過來?”
“騙這個詞用的不恰當,我們那兒一般稱之為‘勒索’。”言溪淡淡一笑,雙眸中露出一絲絲狡黠,“顧容卿這人雖然愛斂財,但還沒到嗜財如命的地步。既然他人都落到你們手裏,不如直接找他做個交易,想必他是不會拒絕的。”
聽她說完,山賊頭子冷笑一聲,又坐了回去。看他那神情,雖有些不甘心,但的确是準備放棄了。
言溪自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麽。
“你莫不是擔心顧容卿事情敗露,或是顧容卿逃了出去,然後帶着人圍剿你這山寨?”言溪起身走近,小臉上滿是冷漠,“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只要你答應放我離開,我可以出面拿到這筆銀子。至于顧容卿,事成之後,放不放他走,還不是由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