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兔子急了會咬人
“二爺!”
在同夥的嘶吼聲中,當場斷氣的領頭黑衣人身體傾向一邊,靠在了同他綁在一起的同夥身上。鮮血不斷從領頭黑衣人的脖頸間湧出,才須臾間,已在地上形成了不小的血泊。他歪着腦袋,尚且還睜着雙眼,正死死地瞪着言溪這邊,姿勢極為詭異。
言溪吓得一哆嗦,慌忙別過腦袋,不敢再看。
雖說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但那會兒她甚至沒來得及流一滴血,人就已經要讀檔重新開始了。像眼前這樣血腥的場面,言溪也只有在電視上見過。
事實上,現實比熒屏給人的視覺沖擊更為強烈。
顧容卿瞧了眼微微發抖的言溪,站起身,看向林鴻:“這裏交給你了。”
說完,他便朝二樓走,結果剛走出幾步,就發現言溪還沒跟上來。顧容卿轉身,有些不耐煩道:“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準備跪到明早?”
言溪才反應過來,急忙應聲,就要從地上爬起。跪的久了,她的膝蓋已經麻木,才剛爬起就兩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到地上。最後還是她費了好大勁,才攀附着椅子重新爬起,一瘸一拐地跟在顧容卿身後。
出乎意料地,顧容卿這次沒有趁機嘲諷她,而是一聲不吭地上了二樓。
言溪低着頭一直跟在他身後,直到進屋時,她才被攔在門外。顧容卿望過來,一臉似笑非笑道:“怎麽,你今晚想跟本相一起睡?”
“大人要是不嫌棄的話,言溪也不介意。”
顧容卿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他沒想到,面前這人盡管已經臉色慘白,看起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卻依舊不忘逞嘴上功夫。
他殊不知,言溪方才那句實則是真心。
剛才的畫面于言溪的沖擊實在有些大,要想完全恢複過來,還得花些時間。這種時候讓她一個人待着,還不如跟顧容卿待在一起更為安心。
見顧容卿一直不說話,言溪大抵也知道無望。
“那大人您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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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溪剛要轉身離開,就又被顧容卿叫住。她面露喜色:“大人,您改變主意了?”
顧容卿微怔,随後反應過來她意指什麽,頓時冷下臉。
“不是!本相是要問,你今夜怎麽沒暈倒?”
“這個啊,我是覺得他們有些古怪,所以才一直提防着。”
“哦?那裏古怪了?”顧容卿倏地來了興致。
言溪略略一思索後,開始扳着手指頭數了起來:“首先,店小二很古怪。他看見我們進來,不僅沒有第一時間招呼,反而先盯着外面的林鴻他們看。然後是菜牌,才四十個字,裏面就有兩個錯別字。還有店小二說的話,這裏離洛陽不算太遠,方圓二十裏地又只有這家客棧,按理說應該有狠多人像我們一樣,需要留宿,客棧裏怎麽會這麽冷清?”
說着,言溪頓了一下,視線落在顧容卿手上。
“大人,您的玉扳指應該很昂貴吧?吃飯的時候,我看另一桌人緊盯着它不放。”
顧容卿輕挑眉頭,道:“你這個腦子總算有了點用處。”
說完,他就啪地一聲帶上了門。言溪撇撇嘴,無奈也回了自己屋子。
繼上次得知顧容卿與匈奴人有關之後,這天夜裏,言溪有史以來第二次失眠了。她一閉上眼,滿腦子就是領頭黑衣人的死狀,結果只能睜着眼到天亮。
言溪頂着黑眼圈下樓,發現昨夜裏活擒的那些人一個都見不到。她沒忍住好奇,向林鴻打聽一句,卻發現林鴻神色怪異,于是她急忙捂着耳朵,灰溜溜竄上了馬車。
“顧相,那些人招了。他們是一群山賊,在這裏開黑店謀財害命,斂財不少。人已經都處理了。”言溪離開沒多久,顧容卿就走出客棧,林鴻見了,立馬上前向他禀報。
顧容卿點點頭,便徑直往馬車走。在林鴻的指揮下,一行人收拾整頓好,重新踏上了馮翊郡的路。
他們走後,馬廄裏的稻草堆突然動了一下,又過片刻,裏面的人才終于鑽了出來。他伸着腦袋張望一番後,慌忙離去。
***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人陪在身邊,言溪趴在馬車裏反而睡的極好。才休息半天,她就重新恢複了精氣神。為了抛卻昨夜的不好記憶,她便開始湊在顧容卿身邊叽叽喳喳起來。
“大人,您很愛讀書嗎?”言溪盯着他手裏的書籍問。
在相府也是,不管言溪什麽時候去找顧容卿,永遠都能看到他拿着不同的書。不像游戲中的幾個男主,顧容卿作為一個大反派,言溪只知道他壞事做盡,最後下場悲慘。至于關于他的其他設定,言溪是一概不知。
顧容卿沒有應她,甚至是眼皮都沒擡一下,依舊是專心看書。
言溪不死心,繼續纏着不放:“大人,您今年二十有八了,怎麽之前都不娶妻呢?古人不是應該很早就成親嗎,到您這年齡,差不多三妻四妾都有了。”
“大人您有錢有勢,還長得這麽好看,是不是有狠多女孩子追,不是,傾慕于您啊?”
顧容卿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到底還是忍住了。
言溪沒注意到他的變化,顧自繼續往下講:“我跟您說,您這樣做就特別好,特別對。因為等到千百年後,國家就施行一夫一妻制,別說是三妻四妾了,就是腳踏兩條船,那都是人人喊打的!”
“我就特看不慣那些腳踏兩條船的!等我以後嫁了人,就去學個散打,他要是敢劈腿,看我不修理......疼,疼!”話說到一半,言溪的半邊臉頰突然就被人狠狠捏起。
顧容卿一手合上書,一手捏着她的臉不放,惡狠狠地瞪過去:“你還想嫁人?怎麽,當本相是死人,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說在這兒,大人,您快放開我!”言溪邊嚷嚷着邊要去掰開顧容卿的手。
果然,動漫裏都是騙人的!
人家捏臉就甜度滿分,怎麽看怎麽可愛,怎麽瞧怎麽順眼。怎麽一到她這兒,就能疼死個人!
別看顧容卿平時一副書生模樣,其實手勁十足大,而且絲毫不會手下留情。每次被他捏過後,言溪的半邊臉頰就會失去知覺,要花上好半天才能恢複。
“大人,我錯了!我不嫁,不嫁了。您快松開!”言溪疼地差點掉眼淚,只好一個勁地求情。
只是,這顧容卿卻不是個見好就收的人,他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言溪求饒不成,頓時一肚子火氣蹭了上來。
“顧容卿!你松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一聽,顧容卿別有興致地挑了挑眉:“你膽子不小,竟敢直呼本相的名諱!”
說罷,他手上的力度又添上幾分。
這可徹底惹怒了言溪。哪管得是不是得重新讀檔回去,言溪氣得一手攥住顧容卿的領子,然後一個縱身,另一只手直接朝他的臉招呼過來。
顧容卿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反抗,一時躲閃不急,結果半邊臉頰就被言溪掐住了。
“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松不松開!”言溪疼地淚眼汪汪,卻依舊卯足了勁向顧容卿反抗。
顧容卿更是被氣得臉色鐵青,哪裏肯松手:“反了你!”
反正也是在馬車裏,旁人又看不着,這二人絲毫顧不得形象,就這樣扭打在一起,誰都不肯輕易讓步。就在二人打得正起勁時,一直疾奔的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沒個準備,言溪和顧容卿二人就猛地向前撲去,在馬車裏打了個滾,最後一個腦袋磕在車壁上,一個手心從車板子上擦過,疼地不約而同嘶了一聲。
二人摔倒的模樣狼狽至極。
好不容易,言溪捂着擦破皮的手心從地上爬起,結果發現顧容卿也坐了起來,此時正惡狠狠地瞪着她。
言溪立馬往後面挪了挪。
“裏面的人快滾出來!”
這時,馬車外傳來叫嚣聲。顧容卿本就惱怒至極,此刻聽到,氣得一把扯開車帷,正要朝外怒吼時,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
他們連人帶馬車都被團團圍住。
對方有幾十個人,各個手持利器,長相兇狠,神情嚣張。尤其是領頭那人,他騎在馬上,扛着長刀,視線落到顧容卿身上時,臉上油然露出一股子輕蔑。
“就是你殺了我二弟?”
稍稍一思量,顧容卿便知是怎回事。他冷哼一聲:“是又如何?”
聽罷,像是覺得他這話十分好笑,領頭那人放聲大笑起來。
笑過後,他便命人将顧容卿和言溪從馬車上扯了下來。林鴻見狀想反抗,顧容卿卻朝他搖了搖頭。
雖然林鴻武功高強,也不怕死,但對方人多勢衆,他幾乎沒什麽勝算。
二人被揪下車後,領頭那人的視線就落在了言溪身上。
“女人?”他看了眼紅着半邊臉的言溪,又瞧了下衣衫不整的顧容卿,頓時輕浮地笑起來,“兄弟們,看來我們來的不湊巧,壞了別人的好事。”
這話一出,周圍那些小喽喽立馬哄笑成一團。
畢竟,看了他們這副狼狽模樣,誰會想到二人其實在馬車上打了一架呢?就連林鴻,望着二人衣衫不整的樣子,也沒辦法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