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柯繁上線
面前的男子舉止輕浮,又衣着鮮麗,一看便知是個富家子弟。好在他臉上挂着笑,看起來倒不像個壞人。
許一鳴動了動肩膀,掙開男子的手,淡淡一笑:“只是運氣罷了。”
他收好銀兩擠出人群,就要出賭坊。沒想到那個男子也立馬跟上來。
“這位兄弟,既然手氣好,怎麽不趁機多玩幾局?下此可不一定有這種運氣了。”
“久賭必輸,凡事還是适可而止比較好。”
男子略顯吃驚地望着他,仿佛看見了什麽驚奇事物。
像這樣贏了錢反而更堅定從賭桌上脫身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看兄弟就是幹大事的人!”說完,男子突然變得一派正經,朝他拱手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在下柳柯繁,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許一鳴亦是回禮:“在下許一鳴。”
“一鳴驚人,好名字!”柳柯繁大笑過後,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攀附上許一鳴的肩膀。“許兄,相識一場不易,不如你幫小弟一個忙?”
“什麽忙?”
柳柯繁笑而不語,卻指了指旁邊的人群。許一鳴意會,立馬搖頭拒絕。
“許某方才說了,凡事要适可而止。柳兄還是莫要為難許某了。”
說完,許一鳴就要離開,柳柯繁急忙大步追上去将人攔住。
“許兄,不瞞你說。今日我在這裏已經待了三四個時辰,眼看身上的錢快輸個精光,愣是沒贏一局。不如你就幫幫我,讓我先贏上一局,這樣我也好心甘情願地離開這裏,是不是?”
聽罷,許一鳴搖頭嘆口氣:“贏了第一次,就會想贏第二次,如此下去,你怕是離不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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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柳柯繁拍拍胸腹,一口保證:“就一局,我保證贏了一局後立馬離開。”
在柳柯繁的再三保證和糾纏下,許一鳴才終于應下。
但很快,他就後悔起來。
賭徒的話果然是不能信的,柳柯繁所謂的一局也并非真正意義上的一局。
自在賭桌前坐下後,柳柯繁就開始使千百種方法不讓他離開,許一鳴無奈,只能陪着他賭完一局又一局,結果二人離開賭坊時,天色已經變得完全昏暗。
柳柯繁抱着滿滿一袋子的銀子樂的不可開支,哪裏還有空顧及許一鳴眼中的埋怨。
“許兄,不怕告訴你。這點銀子于我柳某來說還真不算什麽,我圖的主要還是這其中的快活。”
許一鳴停下腳步,望着柳柯繁懷裏的銀子,笑着伸手:“柳兄既然不在乎這銀子,那倒不如将它送給許某如何?”
他的話音剛落,柳柯繁便不動聲色地側開身子。
“想不到許兄竟是這樣的人。”柳柯繁擡起下巴笑了笑,“當然,這些都是多虧了許兄,這銀子肯定是要分你一半的。”
這時,旁邊突然有人接過茬:“不如也給我們兄弟分一分?”
一聽,柳柯繁就不悅了,他朝着說話人瞪過去:“你又算哪根蔥......”
柳柯繁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他呆愣片刻後,和許一鳴相視一眼,二人悄悄後退了一步。
他們的前方,五六個彪形大漢迎面走來,很快就到了他們跟前。這些人長得一個比一個兇狠,而且來勢洶洶,好像只要再多看兩眼就能讓人把半條小命給搭上。
“你們要幹什麽?”許一鳴皺眉質問道。
“幹什麽?哈哈哈哈!”幾個大漢突然大笑起來,随後,領頭那個捏了捏拳頭:“看二位公子玩得有些過火,兄弟幾個是特地來為二位公子去去火的。”
眼看情況不妙,柳柯繁突然望向幾個大漢的身後,咧着嘴揮揮手:“官爺!這兒呢!”
幾個大漢一聽,急忙回頭望去,只是,除了他們,黑黝黝的街道上哪裏還有半個人影。幾人立馬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被騙了。
再回過頭,柳柯繁和許一鳴早已逃開。
大漢們怒吼一聲,立刻追趕上去。
一邊是舞文弄墨的書生,一邊是稍微有點武功的壯漢,沒過多久,這場追逐戰就落下帷幕。
柳柯繁怒喝:“你們知道小爺是誰嗎?一個個的都是不怕死的?”
“老子管你是誰!壞了賭坊規矩的,就得受點皮肉苦。”領頭大漢一聲令下,柳柯繁二人就被圍了起來。“兄弟們,給我上!”
很快,寬闊的街道上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偶爾有路人經過,也是急忙避開這邊,生怕被扯上麻煩。
最後還是巡邏的府衙遠遠路過,這群大漢才停下,搶了銀子便四處逃竄開。
盡管如此,許一鳴和柳柯繁二人也是實實在在挨了頓揍。
兩人皆被打的鼻青臉腫,衣服上也布滿腳印,此刻披頭散發躺在地上,花了好半天都爬不起來。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本都是凄慘模樣,卻在看到對方的慘狀後,還是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待他們笑夠了,才終于互相攙扶着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結伴找了家較近的面條攤坐下。
“許兄,短短一日內,我們也算是富貴同享、患難與共了,不如就此以茶代酒,結成好兄弟如何?”柳柯繁邊說邊倒了兩杯茶,将其中一杯推過去。
許一鳴看了眼後,搖頭輕笑,随即端起一飲而盡。
柳柯繁亦是毫不猶豫地一口灌下。
二人正談笑間,突然柳柯繁的身後走出一個女子。許一鳴微愣,立馬向柳柯繁示意。
柳柯繁回過頭,還未看清來人的面貌,他的耳朵就被人狠狠提起。
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揪着他的耳朵道:“柳柯繁!大晚上的不回家,又在跟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是吧!”
狐朋狗友?
反應過來女子口中的狐朋狗友正是指自己,許一鳴面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只能尴尬地給自己倒杯茶,詳裝無事地飲下。
這邊,柳柯繁也已經看清來人。
“臭婆娘,你罵誰呢!許兄是你能随便罵的?快放開我!”
女子聽完,嘲諷出聲:“呵!本姑娘就不放,有本事你躲開啊!”
柳柯繁是想躲,可偏偏他既打不過人家,又躲不開。他只能邊嘶聲,邊罵個不停:“你個臭婆娘果然是面上一套,暗地裏一套。嫁過來之前還裝什麽知書達理,現在根本就是個母老虎!”
“母老虎?”女子說着,就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就連一旁光看着的許一鳴都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聽着柳柯繁哀嚎不斷,女子忿忿出聲:“你以為我就願意?本姑娘要是早知道,所謂的‘倜傥風流’侍郎公子其實是個賭徒,本姑娘就是選個客棧老板都不會選你!”
“你個瘋子又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啊!”
“走!跟我回府!”
也不管路人的指指點點,女子拖着柳柯繁就往回走。
柳柯繁抵抗不過,只好沖許一鳴揮手大喊:“許兄,我們改日再會!”
原本還被眼前一幕給驚呆住,這會兒,許一鳴立馬回過神,忙低下頭,繼續喝自己的茶。
他絕對不認識這人......
這時,黑暗處走出一人。
言溪望着那吵鬧不停的二人,忍不住一陣感嘆:“看來這邊的游戲進展還不錯嘛。”
許一鳴擡起頭:“游戲?是何意?”
“沒事,我是在誇你今天做的不錯。”
言溪笑着走近,然後坐到柳柯繁的對面。
許一鳴望着言溪,思慮良久,才終于開口:“原來你教我賭術是為了誘柳柯繁上鈎,你好像很了解他?”
聽罷,言溪笑而不語。
當然,若是連游戲中的男主角都不了解的話,她還哪兒來的膽子去攻略大反派。
她拿出傷藥遞過去:“別的我沒有,藥倒是夠你用的。”
“多謝姑娘。”許一鳴接過後,看了眼手臂上的淤青,笑道:“姑娘若是能讓他們動手輕點就好了。”
剛起身準備離開的言溪略略頓了下。她回過頭,滿臉疑惑地盯着許一鳴。
“許公子你莫不是以為那幾個人是我安排的?”
在看到許一鳴困惑的神情後,言溪又是無奈,又覺得有幾分好笑:“你們大搖大擺地賺了人家這麽多錢,該不會還以為會全身而退吧?”
言溪搖搖頭,略顯遺憾道:“許公子以後還是不要光看書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成書呆子。”
許一鳴:“......”
......
言溪回到丞相府時,已是亥時。
合景院依舊是燈火通明,想來是真兒還在院內等她回來。
不知為何,言溪的心裏生出一股暖流。這幾個月內,無論是在墨閑齋,還是在合景院,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如今知道有人在等自己回來,即便是在游戲世界裏,她依舊覺得有幾分欣慰。
言溪歡歡喜喜地走進屋子,結果剛擡頭,就對上了一道陰蟄的視線。
“大人?您怎麽在這兒?”
顧容卿冷笑一聲:“怎麽?本相不能來?還是你這裏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哦豁,是閑着無事過來找茬了。言溪暗自腹诽一句,面上笑容卻依舊不減。
她走上前,尋了個近處坐下:“您又在開玩笑了。大人怎麽會不能來呢,別說是過來坐坐,就算大人想在這兒歇下,那也是不成問題的!”
“哦?是嗎?”顧容卿輕挑眉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本相今晚就在這裏歇下了,如何?”
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