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赴溱安 聽這語氣,跟哄小孩子似的……
馬車急急行駛,好在之前後邊跟着來的商隊不敢再來了,皇後既然有意壓下這件事,那麽京城裏的那位親戚怕是不敢大張旗鼓,在客棧那般逼迫于她,怕是想着讓自己坦露身份。
甩了人,宋月稚心情自然是很好的,但免得再生事端,她還是讓人趕快了馬車,争取早日到溱安去。
童夕得了信,回來給宋月稚通報,“這次是悅音娘子迎接姑娘。”
“絮姨?”
鈴可忍不住捂嘴笑,“那帶話的人說,讓姑娘您叫她姐姐呢。”
宋月稚也彎了彎唇。
絮姨一向是蔫壞蔫壞的,她是宋母的好友,五歲之前宋月稚便在溱安長大,也算是在她手底下熬過來的。
也許是過了太久了,那時候宋月稚也太小,記憶裏她的模樣十分模糊,這時候卻有些想念。
哪怕小時候這個女人天天拉住她往各家公子的詩會上跑,還揚言要給他定娃娃親。
她伸手撩開簾子往外頭看了幾眼,道上人也多了起來,想必很快就能到溱安城了。
按捺下心中的情緒,轉首又問,“我的耳墜可找着了?”
“找遍了,沒呢。”
她有點難過,“罷了。”
那是席媽媽送給她的,雖然不貴重,但是她喜歡得很,沒想到出一次遠門就給弄丢了。
宋月稚放下簾子,忽覺身上有些無力,童夕見她臉色有些泛白,蹙眉道:“姑娘近日是不是又厭食少吃了?”
“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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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稚不承認。
但一聽就知道人是在狡辯,童夕趕忙吩咐鈴可去拿饴糖來,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到了溱安地界上都是姑娘喜好的口味,咱們把身子養好了,往後便不用糖吊着了,不然這氣血虧損的病症雖不重,但承着也是難受。”
宋月稚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吃喝穿用都是精細挑選,那口味更是刁鑽無比,她自小便不愛吃京都那喜好甜的滋味,甚至生了厭症,吃得少身子骨便差,甚至時不時就因為虛弱暈厥。
尤其是她祖母去後更是嚴重,若不是席媽媽壓着,宋月稚怕是厭的更重。
宋月稚看了她一眼,然後乖乖的點頭,“嗯。”
好一會鈴可都沒回來,可都已經到了溱安城外,可聽見城內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宋月稚的心就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起身探出手,顯然是要往外頭去。
童夕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宋月稚出去了。
她趕忙跟了上去,叫人搬來轎凳攙扶着自家姑娘下了馬車,溱安也是下了一夜的雪,連夜清掃了路面,但牆頭枝丫上的雪還是松垮的,人來人往時會落下幾分,然後被城門鎮守的侍衛清掃掉。
城門前也是不少小販叫喚着買賣,繁榮之景別具一格,只是來往之人大多衣不蔽體,就着城門口鋪着髒兮兮的席墊頹坐在一旁,蓬頭散發。
看着不像是乞丐,宋月稚剛收回目光便覺身上一陣無力,童夕很有眼力見的扶住她,鈴可這時候也回來了。
“帶的饴糖巧是落在客棧了!”鈴可有些着急,“許是昨晚咱們走的太急。”
宋月稚輕輕搖頭叫她不用擔心。
馬車一到這便引起封絮的注意,人一出現就拉着旁邊的人往前去,宋月稚見她紅衣加身,面容熟悉,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句,“絮姨?”
“哎!”
下一刻封絮上前一步,拉着宋月稚的手,從上到下的把人的打量了一邊,越看越滿意,許是想起這是逝去摯友的孩子,她眼眶居然有些紅。
“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從小就長得漂亮,這時候比你母親還要出挑!”
宋月稚許久沒見她,也是滿心歡喜,連身上的病痛也忽略了去。
旁邊的身着煙藍襦裙的女子看着眼生,她也是細細打量着宋月稚,封絮幫她解釋,“她叫柳夜夜,算是你母親半個徒弟。”
她長相柔和,沒有北方那種英姿飒爽的凜然,倒多了幾分江南水鄉的溫婉。
宋月稚正要喊她,卻聽她道:“可是身子不适?”
封絮這才慢半拍的發覺小姑娘臉色發白,神色間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樣。
“啊呦我的小乖乖,沒事吧,是不是昨夜下了大雪染上風寒了,趕緊,絮姨的衣裳你披着。”
說罷就要脫去自己身上的鬥篷,卻被宋月稚半路攔了下來,“有些氣血匮乏罷了,絮姨不用緊張。”
“這這這,這可怎麽辦!?”她說着就眼睛紅了,被她這樣瞧着的宋月稚覺得自己馬上就命不久矣。
“少吓唬小姑娘。”柳夜夜上前一步給宋月稚搭脈,沉吟了一會道:“不是什麽大病,回去滋補就行了,帶糖了麽?”
宋月稚好奇的拿眼睛看着她,旁邊的鈴可憂心的出聲道:“原先是有的,路上拉下了。”
柳夜夜攏緊了宋月稚身上的鬥篷,道:“那就趕緊回去。”
這個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藥草香味,聞着十分寧和安靜,宋月稚輕輕拉住她的衣袖,小聲的道:“謝謝......柳姐姐。”
她叫柳夜夜,适才聽絮姨說的。
封絮本來都藥哭出聲了,聽她這稱呼瞬間把眼淚憋了回去,委屈巴巴的小聲道:“怎麽我就是絮姨。”
宋月稚正要去哄她,頭又是一陣暈,雙肘被柳夜夜托着,差點跌入她的懷裏。
耳邊的話語很是溫柔,“忍一忍,到了清莺坊就有糖水喝了。”
聽這語氣,跟哄小孩子似的。
宋月稚不好意思在她懷裏靠着,只好支撐着身子往後退了一步,童夕接住她,神色裏透着擔憂。
忽而,身下的衣裙像是被人扯了扯,宋月稚一低首便看見一個臉上髒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伸手,曲張開手指,見掌心露出一塊小小的糖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