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低低喚了聲:“彘兒!”睿琛一怔,她嬌小的身軀被他投下的陰影遮蓋住,真恨不得将這幅小身板揉進自己骨血裏。湊近她唇邊,低語:“再叫一聲。”清淺閉了眼,卻沒再開口,他哪裏還忍得住,迫不及待的銜住她的唇瓣,細細品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情戲真的不是我所擅長,寫得雲裏霧裏的。
22月出皎
公主府中的荷香院裏,住着三少夫人黎川縣主,她已出了月子,正抱着長女慧姐兒坐在炕上認字,一旁的乳母照看着才兩個月的彤哥兒。黎川縣主自生了一雙兒女,愈發珠圓玉潤,不管是誰見了,都要贊一聲有世家夫人的風範。這時候在家,只穿了件大紅妝花錦雞雲緞褙子,挽着松松的堕馬髻,髻上也只簪了朵花——有孩子在身旁,一應簪釵都不再佩戴,免得一不留神傷着哪兒了。
忽聽外頭丫鬟禀報:“三爺回來了。”黎川忙下炕穿了鞋子,抱着慧姐兒到門口迎着。
小丫鬟打了簾子,裴紹進來,入眼便是嬌妻幼子,臉上因冷風吹得有些僵硬的神色,立馬緩了下來。黎川笑着屈膝:“爺回來了。”慧姐兒奶聲奶氣的叫了聲:“爹爹。”裴紹心下熨帖,對妻子道:“快進去吧,門口也冷。”
進了東稍間,裴紹就問:“今兒彤哥兒可好?”
黎川笑道:“一樣的吃了睡,睡了吃,一有不樂意就扯着嗓子哭,哪裏敢慢待半分吶!”
裴紹笑着看了兒子,見他睡得正香,點點頭,又問慧姐兒。聽說女兒又認識了幾個字,笑着贊了兩句,看一眼屋子裏低眉順目的丫鬟婆子,低聲問黎川:“你今兒還好吧?”
黎川面上一紅,輕輕點了點頭,又道:“爺可去見過母親了?”
裴紹道:“還沒有,待會兒換了衣裳咱們帶孩子一同去,吃了晚飯再回來。”
黎川剛應了聲:“是。”就聽外頭丫鬟又禀:“三爺,榮海在外頭示下。”榮海是裴紹的小厮,一般在外書房,這個時候怎麽會到內院來?裴紹皺皺眉,出去了一會兒,又神色凝重的進來,道:“給我更衣,換常服。”
黎川少見他在家時有這樣鄭重的神色,忙問:“爺,怎麽了?”
裴紹見她擔心,忙緩了神色道:“沒什麽,來了個貴客,我去見見。”迅速換好常服,大步去了外書房。黎川卻暗自奇怪,什麽貴客這個時候來?沖身旁的大丫鬟使個眼色,那丫鬟會意跟了過去。
到了外書房,裴紹進門便跪下道:“微臣接駕來遲,皇上恕罪!”
因初八就要開印,到那時恢複禦門聽政,必然又要每日案牍勞形。因此,初七這日睿琛便有心要帶清淺出宮一趟。可惜大街上的商家多未開業,便沒什麽可逛的,信步走到公主府,一時興起進來看看。
睿琛笑着扶裴紹起來,說:“我這是微服出宮,你不必多禮,沒得驚動了旁人。”
裴紹站起身,看了一眼跟着的人,幾個侍衛站在外面,這兒便是張保、戴貴等人,另一個女子,卻是清淺。正色道:“皇上不該出宮,這要是有什麽閃失,微臣怎麽擔當得起?”
睿琛笑道:“知道你慎重,我也不過在內城裏走走,哪裏能出什麽事?明兒開印,可沒這麽空閑了。”坐着用過茶,又問:“彤哥兒呢?今日既然來了,就抱過來我瞧瞧吧!”
裴紹忙叫人去抱彤哥兒,乳母抱着裹了大紅缂絲仙鶴絨的彤哥兒過來,跪在地上行了禮:“彤哥兒給您請安了。”睿琛近前一看,養的極好一個大胖小子,這時候還睡着呢!他回頭叫清淺:“你也來看看。”清淺瞥一眼裴紹,見他并無不悅,便上前看了那孩子。白白嫩嫩,香香軟軟的一個孩子,睡得極香,頓時心裏柔軟了一片。
睿琛看着清淺的神色,對裴紹笑道:“以後無事便帶孩子進宮給太後瞧瞧,想必她老人家也極是喜歡的。”裴紹應下,睿琛又道:“今兒出來的急,倒是沒帶見面禮,明兒我再讓人送來。”
裴紹忙道:“謝皇上恩典,只是小兒滿月時皇上已給了賞賜,就不必再勞煩皇上了。”
睿琛只道無妨,又道:“這兒冷,還是快把彤哥兒抱回去吧,免得着涼。”又見出來的久了,準備回宮。裴紹忙去準備,睿琛阻攔道:“不必開了中門,動靜大了讓言官們知道,又得好一頓啰嗦!”
裴紹親自送睿琛上了馬車,馬車卻遲遲未動,聽得裏面幾句低語。接着,睿琛便遞了一樣東西出來,他忙雙手接了,見是個繡着花鳥的精致荷包,裏面似乎有東西。又聽睿琛道:“另外的賞賜,明日再送來。”
及至馬車駛出街道,裴紹才倒出荷包裏的東西,原來是一塊羊脂玉的玉牌,卻并非宮中之物。他心下明了,等次日賞賜下來了,再一同給黎川送過去。
睿琛的馬車才進宮門,就有人來報內閣三宰來了,睿琛不由皺眉:“才出去半日,他們就不讓人安生。”清淺黯然道:“都是奴婢不好。”睿琛卻展顏一笑,安撫道:“是我帶你出去的,不關你事。”随即又是一笑,說:“待會兒我耳朵根子可不能清靜了!這會兒我就撂下話,楊相定要跟我說什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什麽’有恒産者有恒心‘!你別不信,若是說岔了,我再賠你個玉牌。”
清淺默默,随他進了懋勤殿,立在隔間帷帳裏,三宰來行過大禮,就聽一人說道:“皇上,聖人有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竟全叫他猜中了!清淺一時沒忍住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睿琛原本唇邊含着笑意,聽到楊相說出那幾句,雖知道她看不見,還是得意的沖清淺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卻聽到她輕笑出聲,自己也險些沒忍住。
三位宰相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楊相輕咳一聲,只得帶頭退下。
睿琛走進來笑道:“我說的如何?”清淺紅着臉道:“皇上聖明。”睿琛見她臉兒紅紅的,很是局促,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越發大膽了!若是換了旁人,可要挨罰的。”語氣溫和寵溺,哪有半分想要罰她的意思。清淺正要告罪,他又道:“不過,這樣也好,耳根子算是清靜了!”
清淺這才擡起頭來,對他微微赧笑。睿琛嘆了口氣,把她擁在懷裏,道:“今兒我見了彤哥,總想着他日你若為我生下一個孩子,必然也像極了你我,是世上最俊美、最有福的孩子。”
清淺眼裏囑着淚,胸中悸動,卻是笑道:“皇上是在誇我,還是誇自己呢?”睿琛一愣,繼而悠悠笑起來,說:“我第一次見你,覺得不過中人之姿;第二次見,嗯……你被雨淋了,那狼狽的樣子。你說,我是誇你還是誇自己呢?”知道她經不住打趣,又道:“只是聽了你的琴音,才覺這世上竟有人如此超凡脫俗,寵辱不驚。”
懋勤殿內雖做了火牆,到底不比暖閣,清淺一向畏寒,這會兒站了半晌,手已冷了。睿琛便道:“咱們回暖閣去,上次只聽了你半闕《蕉窗夜雨》,我讓張保去取琴來,你再給我彈下半闕。”
回了暖閣,張保已取來月下水玉琴一把,清淺校了音,屏氣凝神,彈奏完一曲《蕉窗夜雨》。睿琛怔怔聽着,曲終仍覺回味無窮,便道:“再彈一曲來吧。”
清淺笑問:“那不知皇上想聽什麽?”
張保極是機靈,取琴的時候把皇帝從前用的玉笛也帶來了。睿琛瞧見,只微微一笑,道:“彈一首《月出》就好。”
清淺面色泛紅,卻也依言彈奏,只彈了兩句,便有悠揚的笛聲和着她的琴音響起。她擡眸望去,只見帝王烏黑瞳仁深處,深情款款,悱恻纏綿,竟叫她心底亂了幾分。連帶着琴音也亂了,好在睿琛笛音卓絕,引領着她又轉回心神,一琴一笛合奏的天衣無縫。
過了初八,睿琛照常上朝,清淺依舊如往常陪伴在他左右。他本就對後宮不上心,如今更是除了皇後固定的那三日,其餘都和清淺一道歇在乾清宮裏。
妃嫔們私下議論紛紛,卻又不敢把手伸到禦前,只盼着有人先沉不住氣,除了那妖孽才好!
可惜清淺安安穩穩的在睿琛身邊過了一整個冬季,開了春,草長莺飛,褪下厚重的冬裝,愈發顯得她身姿楚楚,亭亭玉立。
睿琛看着身穿蜜合色羅衫的清淺,笑問:“我瞧你似乎是長高了,這衣裳是新做的吧?”清淺笑道:“是長高了些,這料子是周太後給的,只怕明年又穿不得了。”睿琛便道:“難不成我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