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眼色讓人都出去,上前來給睿琛梳頭,睿琛問站在他斜後面的清淺:“方才去哪兒了?”
清淺道:“奴婢瞧着皇上晚膳多進了些,怕積了食,因此尋了些陳皮來,做了茶飲。”
睿琛笑了笑,說:“怪道我說方才的茶裏有股藥味兒。”說着忽的皺眉,對着鏡子裏道:“你如今可是越活越回去了,連梳個頭都不會!”
張保忙跪下:“奴婢手腳粗笨,皇上恕罪。”
睿琛蹙眉不語,揮了揮手,張保告罪退下。睿琛這才沖清淺一笑,道:“這會兒可算清淨了。”清淺面色一紅,又聽他興致勃勃的說道:“快來給我梳頭。”清淺抿唇一笑,走過去說:“奴婢沒給人梳過頭,要是有沖撞了皇上,還望皇上恕罪。”睿琛道:“不打緊,你只管梳就是了,左右待會兒就安歇,也不出門。”
清淺便把睿琛的頭發散開,重新梳過。他的發絲黑亮柔韌,前人曾喻女子的青絲如瀑,他的倒也不輸兩分。梳過一遍,便如綢緞般順滑。将發絲聚于發頂,用網巾帛帶束了便罷。
睿琛看了看鏡子裏的人,笑道:“左右這兒沒人,你也去泡一會兒,身子也會爽快些。”
清淺紅着臉小聲說:“奴婢不敢。”
睿琛道:“我不是說了,只咱們兩人在的時候,不許自稱奴婢嗎?”
清淺忙道:“是,奴……”她漲紅了臉,忙住了嘴。睿琛低笑了兩聲,轉身握住她的手,把她抱着坐到自己懷裏。雙手摟住她的腰,只見她面色緋紅如天邊雲霞,不由自主的便低下頭去。清淺本能的別過臉,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脖頸上,惹得她身子微微一抖。
溫香軟玉在懷,他藏在她頸間,深深吸一口氣,無比貪戀。
清淺正不知所措間,忽覺眼前景物變化,身子一輕,竟被他抱了起來。她慌忙摟住他的脖子,就聽到他醇厚的低笑,好像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清淺把頭躲進他懷裏,心中忐忑不安。
粗若兒臂的金龍環繞紅燭将寝殿內照的亮如白晝,明黃帷帳依次垂下,光線漸漸柔和暗淡下來。四下裏極是寂靜,只聽到衣衫盡落的聲音。清淺只管閉着眼,腦中混沌一片。
不一會兒,有細細密密的輕吻落在她額上、臉頰、唇畔……肩頭一涼,身上大約只剩了亵衣,她大氣也不敢出,頭扭到一邊。帶着龍涎香氣的溫暖男子身軀覆了上來,熱烈的氣息撲在她頸間,身子又要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只好雙手緊捏着身下的床單,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那一刻來臨的時候,她還是猝不及防的落了淚,好痛,真是好痛……從來沒人教過她這些,她只能一味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睿琛抱着她,輕撫她僵硬的脊背,溫柔喚着她的名,她才緩緩回過神來。他的吻時而落在她不知被汗水還是淚水浸濕的腮邊,望着她蒼白的面孔,柔聲問道:“累不累?”
她的确累得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了,閉着眼輕輕“嗯”了一聲,他便道:“我抱你去泡一會兒池子。”她無力掙紮,只能任由他抱着進溫泉池,到最後連自己是怎麽睡着的,都記不清了。
遠遠聽見更鼓敲過五更,睿琛尋常這時候要起身上早朝,今日雖不用早起,卻也在這時候醒了。側身對着身旁的人,見她沉沉睡着,眉目玲珑,小臉精巧,不由想起昨晚觸手滑膩的冰肌雪膚,還有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纖細腰肢來。他擡起手,攏起她散亂在枕畔的一縷青絲,放在鼻端細細嗅着,輕輕念道:“青絲七尺長,挽作內家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雲香。”
她雖一動不動,呼吸卻有些亂,面頰上漸漸顯出兩團可疑的紅暈。睿琛心底仿佛浸了蜜,用發梢撩了撩她的臉,笑道:“睡着了還臉紅。”
清淺依舊不睜眼,翻了身背對着他睡去,又往被子裏縮了縮。睿琛忙貼過去,伸展手臂将她摟在懷裏,精壯的胸膛貼着她裸着的背,溫存的問道:“還疼嗎?”自然是疼的,手腳身體仿佛都被上了一層枷鎖,動辄就酸痛無比。睿琛憐惜的說道:“若是不舒服,我讓太醫來給你瞧瞧。”
哪有為這種事請太醫的?清淺忙小聲說道:“不用,我歇歇就好了。”
外間依稀傳來宮女太監們走動的聲音,如今在行宮,雖不用上朝,但每日也有大臣觐見回事。
清淺撐着身子坐起來,道:“奴婢伺候皇上更衣吧?”
睿琛按下她瘦削的肩頭,笑道:“你再睡一會兒,我叫人進來伺候就是。”說着又嘀咕:“真的要好好養一養才是。”
清淺只得躺下,等他往外遞了信號,張保等人魚貫而入,伺候了穿衣洗漱,去了前面。清淺哪敢真的再睡,摸索着自己穿戴好,原本想着還如往常般侍奉,只是禦前的人個個精明,看她的神色早已不同,張保更是不讓她再做活兒,只讓她在暖閣裏等着皇帝就是。
午膳前睿琛回來,清淺放下手中的針線迎上去,睿琛笑問:“上午都做了什麽?”清淺接過他解下來的玄色缂絲鶴氅,道:“什麽也不讓我做,只好做了會兒針線。”又問:“外頭下雪了嗎?倒是沒在意。”
“下着雪珠兒,到不大。”睿琛坐到炕上,看她繡了一半的荷包,見上面繡着龍紋,知道是給自己的,心底十分歡喜。
用了午膳,睿琛靠着彈墨大迎枕看書,清淺便倚着炕沿做針線。張保早已将人都遣了下去,他自個兒也站在門外候着。暖閣裏只有皇帝和清淺兩人,四下寂靜無聲,只有睿琛偶爾翻動書頁傳來的聲響。他看一會兒書,便擡頭望着她的側臉。
她身上依舊是半新不舊的宮人常服,挽着發髻,不戴簪環首飾,愈發顯得小臉兒清淨,宛若梨花。只是與尋常不同,原本恬淡的眼角眉梢,多了幾分婉轉妩媚,更顯風情。竟一時,貪看住了。
不知怎麽,他心底湧起“歲月靜好”這四個字來。只願往後時時刻刻,都能如今日此時此刻——祥和安逸,自在清寧。
清淺忽的放下針線,臉轉向了一邊。睿琛忙問:“怎麽不繡了?可是哪裏不舒服?”清淺小聲道:“沒有,只是皇上總看着奴婢……”睿琛笑道:“你不看着我,怎知我總看着你?”清淺面上愈發潮紅,站起身走開。
睿琛撂下書走過去,牽了她的手笑道:“好了,我也看不進書去,這屋子裏氣悶,你陪我出去走走。”
清淺點頭,睿琛立即叫人進來,看着清淺單薄的身體,對張保說:“去取件缂絲鶴氅來。”張保知道要給清淺穿,忙去傳了尚服局的人,取了件大紅色的給她披上。
出了澡雪堂也不往別處去,只沿着回廊緩緩走着。雪珠兒已住了,地上也只鋪了一層松松散散的雪末,兩人便出了回廊,踏上了石板路。
裴紹聞訊趕來,睿琛擡手讓他起身,笑道:“我不過出來走走,你們不必大驚小怪,遠遠跟着就是了。”裴紹看到他另一只手緊緊握着清淺的柔荑,心下明了。
隔了幾丈遠,裴紹和張保不緊不慢的跟着,身後的宮人又隔了段距離。裴紹問張保:“成了?”張保笑着點點頭,裴紹不解:“那怎麽……”張保知道他要問什麽,便道:“皇上吩咐了,不必記檔,想來皇上另有用意。”裴紹便不追問,只道:“太後那裏也該回禀一聲才是。”張保笑道:“這個自然,一大早奴婢就讓人回宮請安了。”
裴紹颔首,望着前面不遠處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心底長長舒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這麽快就滾床單了,爺以前是重口味的,現在改走小清新,真是不太習慣迪斯內。希望別被和諧了就好,嘤嘤嘤嘤~~
20多紛擾
在行宮幾日,只晴了一天,其餘都在淅淅瀝瀝的下着雪。清淺如今什麽也不用做,偶爾做會兒針線,睿琛說了,冬季要養,除了每日給她用些滋補的藥膳,趁着沒人時還讓她下池子泡着。清淺畢竟面皮薄,哪裏敢當着他的面下池子,睿琛也只好避開。
小半月一過,清淺果然長了幾兩肉,睿琛還嫌不夠,又怕年關将近,不得不回銮。而回了宮,必然有一堆煩心事,他總擔心她好容易養起來的身子又會虧下去。
清淺見了他的樣子,就掩唇低笑道:“從前卻不知皇上的性子這麽急,總不能讓我一口就吃成個胖子呀!”睿琛也笑了,摟着她的腰說:“你身子這麽弱,我怎麽不着急?這些日子咱們天天在一起,要是……”他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