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了出來,慢騰騰的撫着他最柔軟的部位,唇邊原本稀疏的笑意也變得濃烈起來。點頭笑道:“是啊,現在要尋一個肯跟我打架的人,實在難了。”
清淺抿唇而笑,又覺這樣不妥,才斂容站好。睿琛怔了好一會兒,別過頭,道:“過兩日你記得給太後請個安,你總跟着我去,怕是沒時間說體己話兒。”清淺應了聲“是”,随後去外面叫人進來伺候。
過了兩日,清淺趁着得空就去了清寧宮給周太後請安。
周太後見了她來,沖她招招手,笑道:“你來得正好,過來瞧瞧這個。”說着把手裏兩個巴掌大的扁圓瓷盒打開,裏面盛了細細白白又香又滑的粉狀物。周太後遞了一個牡丹紋的給她,說:“這是揚州那兒的茉莉粉,皇上給了我兩盒,可我想着就我這老臉,用不用的什麽差別?沒得糟蹋了好東西。所以,這兩盒就賞你了。”
清淺忙道:“這是皇上孝敬您的東西,奴婢怎好收下?太後可折煞奴婢了。”
周太後卻道:“你伺候皇帝有功。這是我賞你的,你只管收下就是。”清淺還要推辭,周太後便道:“可是嫌經了我老婆子的手不好?若是不嫌,就收了去。”
清淺還能有什麽可說,只好謝過周太後的恩典,将兩盒茉莉粉都收下了。周太後這才歡喜起來,問過皇帝這幾日的情況,知道一切都好,更是歡喜。還道:“雖說皇帝每日都來定省,可我只怕他報喜不報憂,所以才遣了你去。如今,我可就高枕無憂了。”
清淺又謝過太後的提拔之恩,言道定會好好侍奉皇上,不會辜負太後等語。末了,周太後又賞了她兩匹緞子,才讓她回去了。
等清淺一走,周太後就笑着對夕顏道:“你瞧我那兒子,送個脂粉也要拐彎抹角的!真虧得平日在他跟前伺候的人了,只怕一句吩咐要放在肚子裏轉圜個三四回才敢通曉要意!”
夕顏掩唇笑道:“畢竟是皇上,若是輕易就叫人猜着了,在朝堂上怎麽治理那些油鍋裏滾過的朝臣呢?”
周太後笑着點點頭,很快又憂愁起來,嘆道:“只是這後宮的女人可比朝堂上的男人還要精明,也不知他能保得清淺多久。”
夕顏看着太後,想起從前先帝在時的光景,也在心底長長嘆了一聲。
清淺照樣在禦前小心伺候着,睿琛每日都要看她好幾眼,回回都像有話要問她,可要麽是開不了口,要麽便是禦前有人不便開口,反倒讓知道內情的張保急了個半死。
張保越發覺得自個兒應了那句老話——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趁這一日戴貴等人在跟前伺候,他沖清淺使個眼色,示意她出去說話。到了廊下,四下無人,張保低聲問道:“前兒個太後賞你的茉莉粉,你怎的不用?”
清淺一愣,道:“奴婢不慣用脂粉。”說了又覺奇怪,反問道:“公公怎麽知道太後賞了我茉莉粉?”
張保笑着說:“你這傻丫頭,也不想想那茉莉粉是誰給太後的!”頓了頓,又壓低了嗓音說:“其實那茉莉粉顯見的是給你們這樣年輕女孩子用的,皇上為何給了太後,你可明白?”
清淺漲紅了臉,聲若蚊蠅,細細的說:“聖意難測,奴婢怎會知道?”
張保急道:“你這樣聰明的人,怎會不知道呢?”
清淺手指絞着衣角,咬着下唇低着頭,張保不等她說話,連珠炮似的說道:“上回你晚上睡得不好,用脂粉遮臉,可尋常宮人用的都是摻了鉛粉的,皇上怕你年紀小被鉛粉傷着了,特特命我尋來揚州的茉莉粉。又怕直接給你太過打眼,這才經了太後的手!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還不明白嗎?”
清淺萬萬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麽直白,慌的大氣也不敢出,只管盯着地面拼接無縫能照出人影的大青石板磚,似要将地面盯出個洞來。
此時裏面正喚張保,張保無法,只得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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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成灰
入了十月,才正正經經的下了場大雪,整個紫禁城白茫茫一片,連綿起伏的殿宇只屋脊上露出一道道琉璃瓦和獸頭。屋檐下垂下的冰淩,似利劍倒挂,遠處的松樹上壓了厚厚一層積雪,樹梢低垂,再多一分便要壓斷了。
暖閣裏照舊是溫暖如春,閑來無事的睿琛穿着姜黃暗紋道袍,坐在炕上看《容齋随筆》。之前一直嘶吼着的北風,此時終于漸漸小了下來,雪卻下得愈發大了,細細密密的打在琉璃瓦上,簌簌有聲。
清淺覺着茶有些涼了,便欲上前換一盞,睿琛恰好擡起頭來,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等她換了茶來,閣中只剩張保,又聽睿琛對張保說道:“你去外面瞧瞧路上的雪可掃幹淨了。”這事本不必張保來辦,但他還是應聲退下。
清淺忙準備到外面叫人,卻被睿琛喚住。她局促不安的站着,睿琛合上書頁,下了炕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問:“為何這幾日你總不肯在我跟前?好幾次我打發了旁人,你卻忙不疊的叫別人進來了!”
清淺心中一慌,忙道:“奴、奴婢沒有。”
睿琛哼了一聲,道:“當真沒有?朕說過,別以為我好糊弄!”
清淺的心“砰砰”直跳,要跪又不敢跪,咬了咬唇,只好說:“是,奴婢欺君罔上。”
睿琛不忍她懼怕,可是自己心底也懊惱,故意板起臉來,慢騰騰的問:“那你知道,欺君罔上是何罪過?”
清淺脊背發涼,身子已顫抖起來,啞着聲音說:“死罪。”
睿琛見她如此惶恐害怕,心底升起無限憐意,才剛的試探一股腦兒抛開,賭氣似的說:“我哪裏舍得你死!”說着,他皺起眉頭,來來回回走了兩趟。又道:“太後跟我說你聰明謹慎,可我看,你要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要麽就是謹慎的過了頭!這裏只我們兩人,你何須如此?”
清淺緊咬下唇,沒有言語,眼前莫名浮現出進宮那日被杖斃的良家子來。每晚午夜夢回,都要一遍遍的叮囑自己,這兒可是皇宮內苑,出不得半分岔子!
睿琛見她不答話,知道她是又羞又怕,嘆道:“你若當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那我可要親口說出來了,清淺。”
他那一聲“清淺”喚的柔情萬丈,清淺心頭大震,臉上紅的欲滴出血來,螓首低垂,睫毛顫得厲害。語帶哽咽的喃喃道:“奴婢身份卑微……”她只是個入宮為婢的庶女,如何高攀天恩?
他卻是明媚一笑,握住她惴惴不安的雙手,掌心溫暖,低聲笑道:“你是說自己是庶出麽?若這樣論起來,其實,朕也是庶出呢!”
清淺沒想到他會如此正大光明的說出來,換做旁人,必定諱莫如深。她心底并非沒有動容,可她承認,她是個膽小如鼠的人,即便入宮至今,也只懂得明哲保身罷了!
鼓起勇氣擡起頭,她看着他明亮深邃的眼眸,輕聲說道:“女無美惡,居宮見妒。”
透過明紙望向窗外,風已住了,雪片如柳絮、似鵝毛,紛紛揚揚的落着。兩人靠得極近,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暖閣裏怎麽這樣安靜,張保出去了大半晌,怎麽還沒回來。她說的話他應是懂得,正因如此,她緊張的鼻尖上溢出汗珠,胸口仿佛有螞蟻在啃咬般酸痛。
他果然是懂得,握着她的手緩緩松開,從他掌心傳遞到她手背上的溫暖,也一點一點消減了。
若只為了貪戀這一時的溫暖,恐怕日後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退後一步,他便轉身,嘆道:“罷了,你去外面叫人吧!”語氣一如既往,沒有絲毫起伏。
清淺心底長舒一口氣,躬身退下。
自下了這場大雪,天氣倒是回轉過來,晴了大半月。可是到了十月下旬,天就像散開的面粉口袋,雪花撲簌而下,連續數日。
京師每年都會因為大雪壓塌房屋,砸死、砸傷百姓,或有窮困者因此凍死、餓死的。皇帝這些日子便變得格外忙碌,每日都有奏本上報,內閣的三位宰相也被拘在武英殿,非得商量個對策出來。
禦前伺候的人更加的謹小慎微,生怕一個錯處就觸怒龍顏——誰都看得出來,皇上這些日子聖心不悅,連張保對宮人也都嚴肅起來。
過了十月,天氣愈發寒冷,好在大雪已停。孫太後娘家永昌候府,皇後娘家輔國公府率領一衆公卿之家開設粥廠,為百姓們施粥救濟。題本上因天災而死的百姓人數大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