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氣來着,身體大好,真氣還剩下三分之一。
“紫霄!”原清越看到他就想哭,忍不住瞧了瞧青年臉頰上的一道鞭傷,吸吸鼻子,當即把他招呼過來。
他将剩下的珍珠磨成粉,“給你整到個好玩意兒。”
他把一盒珍珠粉推到師弟面前。
唐弈打開盒子看到珍珠粉,一打眼還以為又是什麽滋補的補藥,他搖搖頭,“師兄,我不想吃藥了。”
原清越沒好氣地道,“你傻不傻!珍珠粉不管內服還是外敷都可以,還是涼性的,可抑制你的體熱。”
唐弈到底拗不過師兄,最後還是收下了珍珠粉。
晚上,原清越連夜趕回道觀處理公務。
唐弈本來還想去出門散心,但是頂着這樣一張可能會把別人吓到尖叫的臉,他只得透過窗子看月亮。
過一陣子就要到中秋節了,既明看到小道長出神地盯着窗子外,十分心疼,忍不住湊到唐弈的身邊。
“既明,幫我買一張面具吧!”唐弈突然道。
半晌,他又說:“我怕出門會吓到別人。”
“胡說,明明一點也不吓人。”既明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體熱褪了不少,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下了。
在青年一再堅持的目光下,既明還真的不知從什麽地方翻出一張面具給他,讓他歡喜地瞧了好半天。
唐弈看着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半晌,他突然回想起來,“是放河燈的時候!”
☆、盤竹槍
沒想到既明至今還留着這張面具。
翌日,唐弈和既明商量了一下,二人一致決定先返回漣州城找師叔取紅塵鏡,其餘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唐弈心血來潮的算了一卦,讓他失望的是屏氣凝神半晌什麽都沒有算出來,最後只得收回手作罷了。
師叔邢燃在秋瀾山中隐居,等二人趕到的時候就瞧見他卧在桃樹上在吃酒,一副怡然自得的小模樣。
他打着赤腳,一頭長發及腰,雙目緊閉,明明不熱的天裏非得搖着一把扇子,一只手抱着一壇子酒喝。
唐弈是修道之人腳步輕盈,邢燃動了動耳朵依然聽得清清楚楚,跳下桃樹,面向二人眼睛卻不睜開。
“我的好師侄,怎麽學清越那小子,好好的一張俊臉非要遮上實在是可惜。”邢燃伸手想要揭開面具。
“師叔,我怕會吓到你。”唐弈臉上寫滿了猶豫。
“你師叔我還能被吓到不成,我平生見過的鬼怪比你小子吃過的飯都多嘞!”邢燃說着摘下他的面具。
片刻後又默默地扣了回去。
唐弈:“……”
“此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總之臉上的傷不礙事。”
“你小子看得還挺開!”邢燃咕咕哝哝,轉頭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既明,嘴角噙着笑意,“讓我好好瞧瞧!”
說罷,他就湊到既明跟前,在他身邊轉了一圈。
既明也笑着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禮。
“根骨清奇,我瞧着這小子不錯,師侄,我看不如讓這位小友來做我的徒弟。”邢燃擡手要拍既明的肩。
男人見狀身子一僵,卻按捺住沒有動作。
“師叔,別玩了。”唐弈猛地扣住他的手腕一翻。
一根銀針暴露在幾人眼前,只見邢燃食指和中指間夾着根寒光閃閃的銀針,銀針上沾了點紅色液體。
“哎呀,被你發現了!”邢燃吐吐舌頭,手一翻就将銀針收進了袖袍裏,眯眯着眼,帶着若有若無的笑。
邢燃伸手要拍他肩膀的時候,既明早就到察覺到他手上有小動作,卻沒有躲,沒想到唐弈站出來了。
“不好玩,”邢燃哼哼了兩聲,“好小子,你就先在我的院子和草屋裏随便逛逛,我和師侄有點事要講。”
既明點點頭,轉身朝院子走去,邢燃隐居避世但卻在選擇位置上下足了功夫,房屋周圍更是樹林環繞。
秋瀾山本就是四面環山的,山間還有一道十幾丈高的懸泉飛瀑,甚為壯觀,只是山林常有野獸出沒。
但邢燃是托了野獸的福,才隐居于此不被發現。
既明在院子裏外轉了一圈,發現四周動植物被面粗心細的邢燃打理得很好,竟然還圈養了幾只小雞。
他又去屋子裏頭轉了轉,就看到案上擺着幾本書。
《開局六神裝的我如何在修真界裝萌新》
《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後我不敢睜眼了》
既明:“……”
——
“小師侄,清越小子和我說了,屍鬼的事情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有心人所為,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
唐弈點點頭,道:“我也覺得對方似乎早有準備。”
那夥人身手矯健訓練有素,而且就算不是等閑之輩也必然是消息靈通的人,否則很容易就棋差一步。
當他順藤摸瓜查到周成旭,眼瞅着要從他的嘴裏問出來黑衣人無名的樣貌,‘巧合’的射殺就出現了。
一切不得不讓他懷疑對方早就在暗處觀察。
“我讓你師兄回道觀傳話了,轉告最近諸位弟子出門在外務必要多加小心。”邢燃背着手嘆了一口氣。
只怕漣州城很快就不太平了。
“對了,你師父的天地紅塵鏡,你且收好,回頭待他出關後再轉交給你師父。”師叔将紅塵鏡交給唐弈。
唐弈瞅了兩眼手上的鏡子,乍一看确實跟攤位上的普通銅鏡沒什麽大區別,甚至仔細一瞧還挺破舊。
大概是跟其他銅鏡放在一起都沒人挑它的水平。
等青年進屋找既明的時候,就瞥見男人捧了本書坐在交椅上看得津津有味,唐弈蹑手蹑腳地關了門。
後院裏砌了一方圓形池塘,邢燃在裏養了好些花紋獨特的錦鯉,鱗光閃閃,他靜下心來欣賞了片刻。
不多時,唐弈的目光就被一旁的武器架所吸引。
師叔喜好收藏些神兵利器,如果在拍賣行看到喜歡的還會一擲千金買下來,但卻沒瞧見他用過一次。
上頭的兵器各個透着寒光,其中一把劍更是在兵器譜中列位第三的日月劍,有“一劍誅妖邪”的封號。
日月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為地煞神教第一任教主的随身佩劍,吹毛刃斷,居然輾轉到了師叔手上。
就在唐弈不禁感慨的時候,突然瞥見武器架上的一柄紅纓□□,微微一愣,他情不自禁拿起來一看。
□□應該有一定的年代了,原本鮮紅的纓穗仿佛被鮮血浸濕染成了深紅色,槍頭鋒利尖長威風凜凜。
唐弈在槍杆上摩挲了片刻,邢燃回來,就瞧青年望着一柄□□出神走上前去,餘光一掃瞥見一抹人影。
“小師侄,一上手就是盤竹槍,你的眼光很不錯!”
唐弈聞言不解地看向師叔,“盤竹槍是北國赫赫有名的懷化将軍所用的兵器。”邢燃笑眯眯地回答道。
青年略微睜大了眼,心裏頭卻猛地一驚。
“——唐弈!”
既明身子緊繃的像一塊鐵,看到邢燃一副要往下講述的樣子立馬出聲喊道,目光不安地注視着青年。
唐弈狐疑地轉過頭看向他,方才還沒來得及和夢中聯系在一起,斷了思緒,索性暫時不去細想這些。
既明道:“元元找你。”
邢燃喉嚨裏滾出了幾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
唐弈進城前就往家傳了信,所以才一路直奔秋瀾山的方向去了,山路崎岖,一轉眼下來臨近酉時了。
和師叔辭行以後返回小築,青年在巷尾跟賣貨郎買了一點茯苓餅和糖人兒,還給既明捏了個小糖人。
當初男人盯着龍須糖的時候唐弈可是記得清楚。
既明接過青年遞來小糖人,四不像的兔子歪歪斜斜立在竹簽上,煞是可愛,男人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待回了家,宋炀立刻迎上來,唐弈順勢問了元元一嘴是不是有要緊的事找他,唐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他要搖頭否認的時候,就看見既明手掌攥成拳頭抵在嘴邊咳嗽了兩聲,唐元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說着,元元取出來一個木匣,說是施家大小姐前日差了府上的仆役送過來的,打開一看裏頭一排銀子。
在他出門的這段時間張府還差人送過一副古畫。
唐弈這才想起來确有其事,還是上次在張府當着張夫人面随口胡謅的幾句,居然被她給記在心裏了。
古畫挂在廳堂的一側牆壁,繪有山水,青年站在旁邊端詳片刻只覺得挺好看,取出了紅塵鏡立在桌案。
鏡面上灰蒙蒙一片,像是散不去的霧氣。
随着一滴鮮血落在鏡面上,灰蒙蒙的霧氣在鮮血下似乎隐隐有消散的勢頭,只是卻依然照不見人影。
看來師叔所言确實是真的,唐弈轉身提了佩劍打算去院子練劍,猶豫片刻,索性将紅塵鏡放在桌上。
前陣子因為體內真氣暴漲,他不得不屢次打坐運功将體內亂竄的真氣煉化,僅剩部分真氣未被煉化。
他一出院子迎面撞見既明,男人眼皮子一擡就看到桌案上的天地紅塵鏡了,鏡子上的霧氣盡數消散。
上頭如湖水泛起點點漣漪,仔細一瞧,正是唐弈走的時候手握通天劍的背影,一晃眼裏頭的畫面一轉。
少年穿着一身戎裝,手中握着盤竹□□。
微微一愣,既明正欲一看究竟,就見鏡子裏的人變成了一襲青衫長袍,一手執劍,一手托着金銀法器。
接着,紅塵鏡裏的影像一下子消失殆盡。
既明望着院子裏的人眼波微動。
——
青年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宋炀在一旁看了片刻就覺得渾身熱血沸騰起來,不由得湊上前拍手鼓掌。
“大人,幾日不見你劍法又精進了不少。”
唐弈看着他用手比比劃劃,不由得失笑,大概是因為體內煉化了真氣的緣故,感覺功力精進三成左右。
照目前來看距離飛升就差一點功德了。
宋炀盯着他的面具直發愣,沒想到大人居然也開始以面具遮臉,隐藏容貌,和書裏的大俠一模一樣。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大人,有徐氏的下落了。”
“是被衙役的捕快抓了?”唐弈聞言,挑起了眉頭。
宋炀若是不提這檔子事情,他只怕早就将王家貴和徐嬈給忘到後腦勺去了,畢竟現在還是施家做主。
宋炀搖了搖頭。
“派去的六名捕快回來禀報,他們前往徐氏娘家濱州的山道下發現一具屍身,經确認正是徐氏本人。”
宋炀繼續道:“說是馬車在山道不慎墜落崖下。”
唐弈忍不住喟然長嘆一聲,是意外墜崖,還是徐氏被無常索命就不得而知了,說白了是天道輪回罷了。
唐元突然拿着話本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大人,榮小姐在門外求見!”
☆、蛛紋
唐弈一愣,随即快步跟着元元去迎客。
挽髻插笄的女子就站在門前,躊躇等待,一張鵝蛋臉上一籌莫展的皺着秀眉,他忙把人請進正廳做客。
既明随手斟了一杯茶遞給她,二人從女子的敘述中漸漸清楚了事情的經過,竟然又是魑魅魍魉作祟。
前來拜訪他的女子名叫榮嬌,出身名門,就在五天前剛着一身紅妝嫁做人婦,男方是中了進士的青年。
就在鑼鼓喧天的大婚當夜裏,賓坐滿堂,郎君回來躺在床上就感覺渾身疼痛,胸前長出不明的圖騰來。
郎君祁成義讓榮嬌暫且寬心,最後還是在嬌嬌的不斷追問下,才道出實情,說是近來被女鬼纏了身。
榮嬌聽聞後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又得知唐弈是鎮子上有名的道士,登門拜訪,卻被小童告知不在家。
只得等到今日前來拜訪。
唐弈點了點頭,“我取了法器就随你一同前去。”
被魑魅魍魉纏上的人不少見,不過讓唐弈起疑心的是榮嬌方才提到的‘圖騰’,長出圖騰來聞所未聞。
榮嬌柔聲道:“多謝唐道長。”
臨近辰時,夫妻新婚還沒幾天,宅院裏的一切布置裝扮還是以喜慶的紅為主,青年只覺得晃得眼睛疼。
唐弈在榮嬌帶領下來到正房,沿途路上既明留意了一下院子裏的人和花草,院裏丫鬟仆役一應俱全。
“郎君。”榮嬌對着落下的床幔喚了一聲。
床上的人聞言微微應了一聲,聲音極低,既明敏銳的聽到男人痛苦的呼氣聲,側頭給唐弈使了個眼色。
唐弈忙不疊地上前查看一番,掀開床幔,他發現床上的人臉色慘白,氣息奄奄,似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小心翼翼地拉開男人的衣襟,青年瞧見祁成義的胸前布滿一排墨色的細線,以心髒為中心開始延伸。
看着像是一張織了一半的蛛網,十分滲人。
二人對視一眼,皆大吃一驚。
榮嬌站在一旁小聲抹了把淚,既明則提出要在宅院裏頭轉上一圈,勘察一番,說不定會有蛛絲馬跡。
只是一圈下來沒有任何收獲,陽氣充沛,宅院裏的仆役和丫鬟各個身強體健,沒有鬼魂停留過的跡象。
眨了眨眼,唐弈覺得十分困惑,既明不得不請榮嬌詳細講一下婚禮上的細節,三人坐在院裏的石凳上。
“我那時詢問起郎君,他卻推托說沒有事。”
榮嬌認真的回憶了一遍細節,确定祁成義是在洞房時和她喝過合卺酒以後,就突然開始胸悶氣短了。
而且榮嬌一碰他,他就喊着疼,頭上還冷汗不止。
還是細問之下從他口中得知,一可怖的女鬼觊觎郎君的英姿多時,夜夜入夢,愛而不得才加害于他。
既明回房摸了他的脈象,卻發現沒有什麽異常。
榮嬌提到他的時候眉頭緊蹙,不似作假,為了證明還摸了一下祁成義的臉頰,他立刻一副挨刀的樣子。
唐弈又掀開男人的衣襟一瞧,眼尖的發現一條黑線開始從心髒蔓延到鎖骨,他不由得大驚失色起來。
照這樣下去怕是不出一段時間就會蔓延至全身。
只是眼下情形太過詭異,一時之間二人難下定論。
頭天夜裏,二人就宿在宅院中,既明一夜沒有阖眼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瞧見,只得從祁成義身上下手。
看看從他嘴裏能得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
翌日,祁成義後背靠着軟墊,摸了摸鼻子,表明不觸碰榮嬌身體就不會劇痛,但黑線卻一直在蔓延着。
他說的時候有意無意往下瞟,臉色蒼白,
唐弈問:“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身上有蛛紋的。”
青年開始懷疑蛛紋早就有了,礙于大婚,祁成義很有可能害怕說出來會壞事,才隐瞞下來等到成婚後。
祁成義道:“大婚的當天夜裏。”
“聽說祁公子被女鬼纏身,她通常在什麽時候來?”
既明最關心的莫過于源頭了,女鬼纏身,聽着兇險但至今都是他的一面之詞,還需要抓到人問個清楚。
聞言,祁成義的背脊猛地僵直,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上緩緩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她應該不會再來了。”
“只要她答應能來見我,你們就能幫我除掉她。”
男人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唐弈和既明當然也都能一目了然,向他道謝,默契的沒有接着詢問他。
“祁公子在說謊。”一踏出門,既明就篤定道。
祁成義明顯十分不擅長說謊,唐弈問他,既明就一直在觀察男人的細微表情,發現男人目光始終亂瞟。
祁成義的目光落在被褥上頭,眼神下瞟,反而是唐弈一直光明磊落地直視他,更加顯得他做賊心虛了。
祁公子說謊不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從頭到尾根本就不存在他所說的女鬼,另一種是他在隐瞞什麽。
唐弈垂眸沉思片刻,道:“他身上的圖騰是什麽?”
祁成義身上的黑線是關鍵點,印在肌膚,經過榮嬌觸碰就仿佛有生命力一般,不斷地延伸到其他部位。
“不清楚。”既明斂目低眉搖搖頭,祁公子身上的蛛紋圖騰可以說是非常罕見,他生平還從來沒有見過。
半晌,榮嬌一臉焦急地跑過來,對唐弈說祁成義身上的蛛紋愈發控制不住了,請他妙手回春救救郎君。
眼皮一跳,唐弈立刻趕往正房去,就看見床榻上的祁成義微閉着眼睛,衣襟大敞,呼吸微弱出氣聲低。
既明的視線落在他的胸膛上,蛛紋逐漸延伸到肚臍處宛如一張張開的蛛網,随時要将獵物收入囊中。
替他擦拭身子的丫鬟看到後,尖叫一聲,立刻又驚又怕地丢下汗巾跑了出來,被吓得連雙腿都直發顫。
祁成義此刻宛如一條脫離了水面的魚。
唐弈瞧他吸氣出氣十分不穩,伸手飛快地點了他周身幾大穴位,護住心脈,再想法子破開蛛紋圖騰。
榮嬌見狀搓手頓足,問:“唐道長,可還救得了?”
“不好說。”唐弈心裏沒把握。
等回了房間,既明突然道:“我去一趟天命樓。”
天命樓為酆都最大的藏書樓,據說樓裏有不少在陽間高價都買不到的孤本,大概能查到圖騰的記載。
青年拽住他的手臂,“既明兄,我和你一起去。”
“小道長,不必勉強自己。”
鬼城酆都是酷寒的死氣之地,唐弈的身子最近因為真氣暴漲鬧了一段時日,臉上還有未愈合的新傷。
既明當然更希望他留在宅院中好好休養。
“無礙。”青年眼神很堅定。
酆都大門只有入夜才會開啓,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剛好對應了四扇鬼城大門,恭候着前來投胎的鬼魂。
待到入夜,唐弈和既明戴着帷帽潛出宅院。
和青年所想到的差不了多少,樓內極大,成千上萬的書規規矩矩擺在書櫃上,讓人不曉得該怎麽下手。
“這樣,我找左邊,你找右邊。”既明見狀提議道。
“好。”唐弈立刻颔首應下。
兩人分頭尋找應該能快一點,踩着木梯,青年決定先從醫書和巫蠱禁書找起,圖騰的秘密或許在其中。
只是他對醫術一竅不通,只得通過配畫翻看着。
巫蠱壓勝之術就更為複雜了,古籍記載壓勝在遠古時期是雲疆的一種巫術,只是精通巫蠱的人很少。
巫蠱壓勝通過下蠱達到目的,蠱蟲寄生,可是今日唐弈用真氣探了他的體內,沒發現還有活物的痕跡。
唯一的活物就是一圈一圈的蛛紋圖騰。
只是翻閱了數本醫書和古籍卻沒有任何發現。
天命樓裏的藏書實在是極多,唐弈在木梯上不曉得看了多少本,頭昏腦漲,胳膊肘不小心撞掉一本。
他立即翻下木梯撿地上的書,書頁敞開,停留在圖騰介紹的頁面上,打眼一瞅,和蛛紋圖騰一模一樣。
書頁中的男子胸前蛛紋叢生,層層纏繞,最終黑線延伸徹底覆蓋住他的身體,和祁成義可謂一模一樣。
唐弈當即瞅了一眼書的扉頁,頁面泛黃,卻能看到模糊的‘紅塵姻緣錄’五個字,讓他不安的心越跳越快。
心神不寧,青年遂重新翻了回去,将前幾頁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遍,一瞬間他瞳孔驟然睜大。
天命樓裏一時間安靜的吓人,寂若死灰,唐弈看着書上的內容雙眉擰成疙瘩,讓他感覺手腳一陣冰涼。
一股冷意像狂潮一樣湧上來,而後就是無法抑制的怒火從心頭逐漸的升起,青年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既明的餘光往唐弈這邊一掃,走上前去,見青年過了好半晌才逐漸平靜下來,将手上的古籍遞給了他。
既明只看了一遍,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蛛紋圖騰,還有祁成義面對二人時心虛的眼神,所有的答案都在書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