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這裏本就不是什麽偏僻無人之處, 随時有被發現的危險。那幾人一開始就打着快速解決, 把人弄走了再說的主意, 至于那個小丫鬟, 打暈了扔在地上就不管了。
不妨, 這起子綁架戲碼, 還真叫一個人給目睹了。
你道是誰?
卻是兩年前在青源書院讀書,恰巧見過姜彤一面的, 魏晔鳴。
兩年前在書院,魏晔鳴無意間瞧見一副美人夏日打盹圖,看中姜彤燦爛可愛的模樣, 勾起了心思,後派人打聽,知道這人是盧景程的娘子, 當時還很是氣了幾日。
他一向是個放蕩不顧世俗理的人, 越是看得見摸不着心頭越是惦記, 正在心裏謀劃着怎麽再見人一年,卻很不巧趕上京城裏來消息, 說府裏出了些事情,他便只能快馬加鞭回了京城。
忙碌了有一個多月, 等徹底空閑下來, 那點子旖旎念就已經淡了下去。
魏晔鳴多情又無情, 小美人沒吃到嘴雖覺有些可惜,卻過不得幾日,又有新的楚娘嬌娘惦記, 就索性抛開了。
溫柔鄉裏好個浪蕩人物。
在京城快活了一月有餘,就被老太爺趕回了青陽郡,道是學業完成了再滾回來。
魏晔鳴嗤了一聲,不甚在意,轉頭就回。
至于學業就是個名頭,這裏又沒人管束,他更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混日子。
哪想這日和朋友出來喝個酒,随意這麽往外一看,就看到了個面熟的。
魏晔鳴也覺得奇怪,他竟看着人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個嬌美丫頭。
心中暗暗罵了幾句,想他魏晔鳴什麽時候記憶這麽好,對女人這麽留情了?還是個只見過一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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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記住了就是記住了。
兩年後再看到,心頭那些想頭又起來了。
魏晔鳴在腦子還在想的時候,身體已經找一步追了出去。
他那些人個朋友在後面大喊都沒用。
轉身,眼睛尋着人,剛好看見這一幕,他本來可以第一時間出手,但這位魏三爺也是個心思不正的,想着再等會兒,最好等她被吓得哭泣求饒的時候出去,來個英雄救美,保不信她不抱着自己路。
卻哪料就這一晃神的功夫,姜彤被個雜種敲擊了一悶棍暈倒了,還準備拖走。
魏晔鳴雖不是多高尚的人,但見此情景,心裏一下子起了火氣,舔了舔唇,心中惡念被挑起來。
是以毫不留情,幾個飛步上前,一陣拳打腳踢。
眨眼功夫就放倒了幾個,只聽見皮肉打擊的悶響聲。
對方四個人,但魏三爺手下功夫是從戰場裏下來的師傅打小教的,沒一丁點花裏胡哨的動作,招招直取要害。
沒要了幾人的命,就是留情了。
幾人倒在地上嚎叫不止。
魏晔鳴陰陰的笑,有些滲人,擡腳踹飛一個人,把姜彤摟到了自己懷中。
“滾。”一個不輕不重的字從口中吐出。
然而被打得去了半條命的人,一句話都不敢說,連滾帶爬地跑了。
魏晔鳴的小厮剛剛趕了過來,就看見他家少爺懷裏摟着個姑娘。
魏晔鳴瞥了小厮一眼,淡淡道:“跟着前面那幾個,看是哪家的狗。”
小厮了解自己少爺,聽這語氣就知道他心裏不舒坦,于是也不敢多問什麽,急慌慌追人去了。
魏晔鳴讓姜彤靠在自己身上,見她臉色蒼白分毫,沒有轉醒,皺了皺眉,伸出手朝着她後腦勺摸了摸。
不出意外,指腹沾上一些血。
頓了頓,随後手下扣住人的腰部,另一只手從腿彎穿過,打橫抱起姜彤。
勾唇挑眉一笑。
都‘英雄救美’了,自然是要帶回去的。
魏晔鳴雖然在書院讀書,但外頭怎麽會沒有置宅子。
此時直接抱着姜彤回去。
家裏下人見他們也抱個姑娘回來都詫異了一下,他們少爺雖然愛玩,卻從沒帶過女子回來。
這姑娘好像臉色有些不對。
剛這樣想,魏晔鳴就開口道:“去找個大夫來。”随後抱着人進了正屋。
單木棍能把人打出血,肯更是那幾人随手在哪兒撿的東西,說不得就帶着刺啦,或是不平整,或是尖銳的東西,才能給人腦袋放血。
魏晔鳴怕把人給敲壞了就不好了,把姜彤放在床上,撥開她的頭發檢查了下,見傷口不大才放心。
估計是棍子上有帶尖的東西。
最後又找了塊手帕把傷口摁住,止血。
魏晔鳴沒什麽君子士人的風度,抱着人算是吃了回豆腐。
他伸手掰正了姜彤的臉,跟有病似的盯着瞧,從眉眼到鼻子到嘴巴。
越看越覺得喜歡,心中啧啧有聲,怪道只見過人一面卻隔着兩年都沒忘。
只怪這丫頭處處長的合自己心意,哪哪都喜歡。
魏晔鳴自忖萬花叢中過,也沒哪個人這樣稱過他的心。
說來魏晔鳴此人,家世斐然,乃鎮國公府長房嫡孫,家中排第三,自小最受老太爺和老太太喜歡。
因他上頭有個嫡親大哥,性子自來穩重,打小自發自覺承擔起責任。而魏晔鳴乃幼子,家裏寵着長大,他又不喜那些規矩束縛,就養成了這幅浪蕩模樣。
年紀已有二十二歲,上次回去,老太太和他娘急着給魏晔鳴相看媳婦,魏晔鳴完全不當成個正經事,漫不經心的樣子,依舊見天往外面跑。
魏夫人借着賞花的名頭給不少人家的姑娘下了帖子,想借着空檔讓兒子偷偷瞧拍你一瞧,最好尋個自己喜歡的姑娘。誰知道魏晔鳴當面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約了朋友喝酒去了。
把個魏夫人氣得咬牙切齒。
他這樣的名聲久了就都傳開了,好人家的姑娘也不願意嫁過來,兩相下來,親事如今尚且沒個着落。
家裏着急見天兒催,索性魏晔鳴在這頭打着讀書的名頭,更不願意回去了。
一手捏着姜彤的下巴,來回摸了好幾下,明目張膽地細細瞧。
若叫外人看見了,真要道一聲罪過。
沒得這樣無理的人。
魏晔鳴只覺得姜彤比前兩年更張開了些,臉蛋精致,煞是好看。
用指頭磨搓兩下皮膚,軟嫩吸指,瑩白得像一方軟玉。
兩排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根根分明,帶着點微卷的弧度,魏晔鳴忍不住拿手撥了撥,略有些遺憾人眼睛閉着,不然定然光彩更勝。
正想着這些,外頭小厮就帶着大夫匆匆過來。
魏晔鳴也沒廢話,讓大夫趕緊給看看,傷口要不要緊。
大夫坐下,看了傷口,清洗之後上了藥,包紮起來,确認再沒有別的傷口,才給開了外傷藥,內吃的藥就不必吃了。
最後說了些注意事項。
“人怎麽還沒醒?”魏晔鳴問。
大夫直說腦部受了胸物撞擊,需要些時候恢複。再有,這姑娘身體不太好,所以可能會晚一些醒。
留下藥送走了大夫,魏晔鳴才叫了個丫鬟進來伺候看着姜彤。
換做平時,魏晔鳴倒是想趁此機會做點什麽,但眼下人還傷着,他就是再禽獸在不能對一個病患下手。
且就剛才那一會兒,魏晔鳴腦子轉了好幾轉。
他知道這人是誰的妻子,估計對方很快就得找過來,既然現在不能得點甜頭,幹脆就做個長遠的打算。
既然是他救下的,這份恩情是怎麽都脫不了的,不如好生認識一下,也叫她知道自個的救命恩人姓甚名誰,最好能心懷感恩。
果然如魏晔鳴所說的,盧景程下午就找了過來。
姜彤比平時晚了些好時候沒回,之前明明說了只去看一會兒,不會很長時間,卻一直不見歸家。
喜兒有些擔心,就直接沿路找過去,小姐找到,卻在一條小巷子裏看見他們家的丫鬟,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
喜兒吓得什麽似的,趕緊推了推人,見不醒,意識到情況不對,才大呼救命。
冷汗直流,他們家小姐不見了!
喜兒驚得說不出話,轉身飛快跑走,去找盧景程。
一找到盧景程,喜兒才大哭得事情說了一遍。
說小姐不見了,去了書肆之後就沒回來,她出去找,在巷子裏發現了打暈的丫頭。
盧景程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飛快回去,家裏已經叫了夫人把那小丫頭弄醒了過來,丫頭一臉驚吓過度的模樣,哭哭啼啼把遭遇的事情說了一遍。
随後,盧景程帶着幾個人出去沿途找。
發生了的事總會有線索,又不是荒郊野嶺渺無人煙之處,看見的人肯更會有。
盧景程在姜彤經過的那條路上問了許多人,有了兩個線索。
晌午有人看見四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逃命似的跑過。
還有不少人曾看見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姑娘經過。會注意到這點還是因為,他們覺得男人抱着女人招搖過市到底有些有傷風化,所以都偷偷瞧了好幾眼。
知道這些後,盧景程猜測是不是姜彤被人救了後帶走?但那個帶走她的人同樣不知是好是歹,盧景程又怎麽會放心,只能照着第二條線索趕緊詢問排查。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讓找一個目擊者,并且認識魏晔鳴的人,然後指着地方,帶盧景程去了魏家的宅子。
也是巧合,那位看見魏晔鳴的人是個讀書人,因家住得離魏家不遠,知道他家附近有這麽個在青源書院上學的人,心中羨慕,不免多關注了兩分。
盧景程鄭重謝過人家,才直接往魏家而去。
青源書院的學生。
魏晔鳴。
盧景程隐約記起了這麽一個人,的确是青源書院裏的學生。
只是兩人不同班級,盧景程跟人幾乎沒有交情。
敲開魏家的門,自曝了身份,下人才領着他進去。
一見到了魏晔鳴。
盧景程就道:“在下盧景程,貿然打擾還望見諒!只實乃心急,敢問魏兄,今日是不是在街上救了一位姑娘?”
因為心中擔心,盧景程沒多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說了出來,一邊雙手作揖行了一禮。
魏晔鳴身材高大挺拔,氣質有些外露的浪蕩,模樣同樣俊朗非凡,論氣度亦是分毫不遜盧景程。
他暗暗打量了盧景程一遍,才道:“碰巧是救了一位姑娘,不知閣下是?又緣何認識我?”
盧景程一聽姜彤果真在此,松了一口氣,才道:“多謝魏兄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實不相瞞,那姑娘正是在下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