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住在馬爾福莊園和金妮所想象的不一樣。
當她更小還在霍格沃茨時,她和羅恩經常幻想馬爾福莊園是什麽樣。在見過德拉科并發現他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接着發現他可怕的父親給了她湯姆裏德爾的日記,金妮可以想到的唯一事情就是這兩個人居住的地方是黑暗的。當走過黑暗的走廊時,會有怪獸雕塑注視着你;你的腳步聲回蕩着,你的心跳聲如此之大,以至于你可以聽到它。他們想象有蜘蛛網——不是因為這個地方不幹淨,而是為了增加戲劇效果。可怕的生物生活在房子中,如果你不知道正在去哪兒,随便打開一扇門就可能是你的終結。
陽光進不去莊園,被深黑色窗簾遮掩。有如何控制自己的規矩:不許談話,沒有眼神接觸,尤其是,沒有快樂。羅恩還補充了,這一家只穿黑色,在白天從不外出,但是金妮認為盡管馬爾福一家如此可怕,但他們不是吸血鬼,雖然蒼白的皮膚讓她有這樣的猜想。
當她第一次由克拉布和高爾帶着進入馬爾福莊園,她太過震驚于發現德拉科馬爾福還活着,以至于沒有觀察她的周圍。例如,為什麽那個噴泉不是流淌着鮮血?(羅恩的想法)。如果她看看周圍——那時她太全神貫注于抗争生活在馬爾福莊園——她就會發現房間十分明亮,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有微微的肉桂味。
住在這兒兩周後,她還沒有見到一間符合她和羅恩對“馬爾福莊園看上去什麽樣”的概念。例如,她自己的房間讓她想起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她認為在這座莊園中會被禁止的。她會花時間彈一架白色鋼琴的畫室,有着嬰兒藍的牆壁,和一扇巨大的凸窗,陽光從那裏傾瀉進來。在晚上,因為她被禁止獨自出去,她會躺在舞廳的地板上,注視着天花板上的星星,辨識她最喜歡的星座。Flipsy為她指出德拉科的星座是它們之中最明亮的,這是納西莎自己做的。
色彩斑斓的房間讓她待得比預期中更加容易。當她拿着一本書坐在壁爐旁邊,經常會想起在陋居和她家人一起在壁爐旁度過的時光。金妮不久就發現了為什麽馬爾福莊園都是有一股肉桂味道——每天早晨,Flipsy都會烘焙肉桂面包,德拉科最喜歡的,也是韋斯萊夫人最喜歡的調味料之一。德拉科也收集了大量的魁地奇裝備,從最新的飛天掃帚到最好的手套,這些東西不僅讓她嫉妒,也會讓她所有的哥哥嫉妒,包括沉默寡言的珀西。
她在秘密花園度過了大量時間——不只是因為她知道德拉科想要她走出圖書館,還因為這讓她想起陋居後院的花園。她會坐在柳樹旁,回憶起當他們小時候,她和她哥哥們會用一棵老柳樹的枝條蕩來蕩去。盡管房間裏的陽光是假的,仍然讓她感覺如在戶外,會讓她臉上露出微弱的笑容。
讓她在莊園更容易度過的是德拉科的缺席。自從他們那次在翻倒巷,她花了許多時間去想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她發現,在巷子裏他控制自己,而不是與她展開另一場無盡鬥争,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在他們從翻倒巷返回之後,他咕哝了些關于她獲得獨自一人的允許,就上樓去了。在接下來的一周,她沒有看見他,甚至在晚餐上也是,她仍然在餐廳吃飯。她問過Flipsy他是否返回工作了,但是他說過他抽了些時間,家養小精靈也無法回答或知道她問題的答案。她認為他一定在他的書房,并想要利用秘密通道去他的書房——那個她還沒有返回的地方——但是知道如果德拉科在家,她最好不要使用它。
她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想知道他是否在家——好奇是她能想出的唯一答案,如果她知道就她自己在莊園,她會呼吸得更加自如。這開始在進餐時間對她産生負面影響——當她接近餐廳,期望見到德拉科,胃部總是焦慮地抽動着,但是它總是空的。
與他分開讓她想起他們過去在一起的幾周。只是兩周穿着昂貴的衣服,吃着豐富的食物,就讓她想感激她的新生活,但是時間和地點全都錯了。是的,如她一樣固執,也明白這樣的生活比她在過去一個月的生活好得多,她會每況愈下,或者可能死去。但是她不允許自己沒有感受到極大的罪惡感就從中獲得愉悅。當她深愛的人們都死去了,她能有這樣的生活是因為某個參與殺戮他們的人,她怎麽能享受生活呢?每次她在舒适的床上醒來,都會發現臉上挂着一抹笑容,她所愛的人永遠長眠,再也不會像她一樣醒來,這個想法又讓她感覺到了悲慘。
畢竟,她的家人才過世一個多月。自從他們離開她和她被俘虜才一個月。當她感覺她不能可能再活下去,卻又堅持了下來。盡管戰争才進行了幾個月,自從開始就有她認識的人死去,知道過去的一個月,她才發現死亡是什麽。當和敵人處在一棟房子中,那個人對這種事情幸災樂禍,她該怎麽做呢?
但是遠離這個敵人的時間讓她的思緒更加集中于他。畢竟,德拉科仍然是敵人,但是是令人困惑的一個。她注意到,當她反抗他時,當他喝酒時,或者當她提到哈利的名字時——這對她很平常,所以她也沒辦法——他就會顯露出真實的感情。她一方面還不想放開哈利,哪怕是為了一個鎮定的德拉科,另一方面,她享受激怒他,用他最憎恨的人的記憶淩虐他。她本以為因為哈利的死,德拉科會對他的名字大笑,但是他仍然顯示出憤怒和惡意……這是她沒有找到原因的。
但是當德拉科幾乎開心的時刻,真的讓她不解。比如當他治愈她的手,或者為她展現花園時。但是她懷疑他這樣做是為了讓她遠離圖書室,但是他可以禁止她去那裏,而不是展示給她一個美麗的地方。還有在翻倒巷,當他從試圖俘獲她的老巫師手中救了她時。她仍然記得他的胳膊摟着她,保護着她,因為那個老頭觊觎他聲稱屬于他的東西而咒罵。
保護他的獎勵。
他做什麽的獎勵——這個想法溜進了她的腦海。她想是因為找到了哈利,但是她知道這機會微乎其微。當戰争情況變得更糟,金妮自己鼓勵哈利藏起來,聚集力量應對最後一戰。如果他們的英雄在那之前就被殺了,會怎麽樣呢?是在她家人死去不久之後,她在牢房中聽到了哈利死亡的消息;她懷疑哈利從躲藏的地方出來是為了替韋斯萊一家報仇。
但是是因為德拉科找到了哈利?不可能。只有她,赫敏和韋斯萊一家知道他在哪兒,他們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嚴刑逼供而洩露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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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讓她緊張的記憶是,德拉科告訴她為什麽她是他的獎勵。不是他為什麽贏得她,而是他要對她做什麽。他要讓她一直記住什麽是疼痛和悲傷;她還沒有感覺夠,為她展現它,這是他的工作。然而,在這兒的兩周裏,她經歷過最糟的事情是與他吵架,以威脅和破碎的玻璃杯而終結。但是她沒有受傷。
德拉科馬爾福打算對她做什麽,她不知道,這個意識才是讓她最害怕的。
一天早晨,她發現Flipsy在廚房,飛快翻找着櫥櫃。家養小精靈一直咕哝着,“哦親愛的,哦親愛的,”她挑選出瓶子,閱讀标簽,然後又放回去。
“怎麽了,Flipsy?”金妮問,在房間中央坐下。
“哦,親愛的,”Flipsy繼續說。“哦親愛的,小姐,Flipsy有麻煩了。Flipsy找不到正确的藥劑,如果她不能……”家養小精靈顫抖着。
金妮皺着眉。關于德拉科怎麽對待家養小精靈,她和她哥哥還是正确的。“我想我命令過你不許再傷害自己。”
“該擔心的不是我Flipsy,小姐,” Flipsy說,轉過來面對着她。“如果Flipsy找不到正确的藥劑,馬爾福主人就不會感覺好,那麽Flipsy能做什麽呢?”
金妮直起身。“馬爾福生病了?”
Flipsy點點頭,眼中聚滿了眼淚。“在過去幾天裏,主人都躺在床上,感覺很不好。Flipsy給他送飯,但是他吃得很少,沒有力氣下床了。”
那就解釋了她為什麽沒有看到他,甚至在吃飯時。“他生了什麽病?”那麽為什麽她感覺很好?毫無疑問,如果有什麽東西在傳染,她也會生病。
Flipsy搖了搖頭。“主人說他從工作中傳染的,說那些囚犯因為它而死亡,小姐。”
金妮震驚地站了起來。囚犯因為它而死亡?但是,兩周前她自己還是個囚犯啊……
金妮抓着桌子,感覺到頭暈。“帶我去見他,Flipsy。”
Flipsy睜大眼睛。“但是主人說你不被允許進他的房間。”
“你想不想讓他變好?”她耐心地問,但是她的心跳很快。幾天了——是因為她在監獄的那些日子,在牢房裏,只有很少的衣服和食物。然後她被送到了馬爾福莊園舒适地生活,而她周圍的那些疾病也随之而來。現在,救她的那個人也得了它。
Flipsy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跑向金妮,拽着她的長袍底部。“這邊,小姐,”她說,帶着她走出房間,上了樓。她們拐進金妮所住的走廊,接近了她的房間,金妮剛要走過去,Flipsy停了下來。“他在這兒,小姐。”
金妮看向她的房間正對面的門。“馬爾福的房間一直在我的對面?”她驚訝地問。她一直忙于探索莊園的一樓,甚至沒有想看看她自己卧室周圍的房間。
Flipsy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門。她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後輕輕走進房間。剛一進入,金妮就關上了門,發現她身處一個滿是陰影的房間。她眨了眨眼,她的眼睛在适應黑暗。
“小姐,”Flipsy輕聲說,她的聲在她的前方。
金妮緊張地向前,她的眼睛随着每一步而适應了周圍的環境。不久,她發現Flipsy站在一張簾子都放下的大床旁邊。Flipsy點燃了床頭櫃上的一支蠟燭,然後将一邊的簾子綁起,讓金妮看到了睡着的德拉科。
他的臉比平常更加蒼白,有汗水從前額滑落,浸濕了他好看的淺色頭發。他的眼睛似乎縮小了;他的顴骨更加突出。他的睡衣因為潮濕而貼在身體上,看上去好像他踢掉了被單。金妮慢慢地伸出手,放在他的前額上,發現它很燙。德拉科因為她的觸碰而發出一小聲呻/吟,轉過頭朝向她。
金妮皺着眉。“你能為他的發燒拿些什麽嗎,Flipsy?”
“那就是Flipsy在尋找的,小姐。Flipsy再去努力找找,”她說,然後跑出了房間。
金妮抓着蠟燭,繞過床穿過房間,找到浴室,拿了一條方巾,用冷水浸濕它。回到德拉科的床邊,她忍不住對自己笑了出來——如果她的哥哥們知道她在做什麽。
她用手指将德拉科的頭發拂到後面,将濕布放在他的額頭上。他的身體似乎因為它而放松。滿意地嘆了口氣,金妮看了一眼他潮濕的襯衫并皺了皺眉。這樣可不行。
在打開浴室旁邊的門後,她找到了他的衣櫥并拿出了另一件絲綢睡衣襯衫。将它抓在手中,她坐在德拉科床邊的椅子上,等待Flipsy回來,這樣她就可以給他換衣服。
金妮擺弄着襯衫,等着Flipsy回來,但是她沒有出現。金妮靠在椅子中,透過打開的簾子看着德拉科。他又在扭動,他的手在睡夢中移到了襯衫上。
金妮搖了搖頭。她不可能幫他換衣服。她來照顧他就足夠了,甚至更多,她還放了一塊濕布在他的額頭上,但是要看他不穿上衣?一邊去吧。她唯一看到不穿上衣的男人是她哥哥們,當他們在房子旁邊的池塘中游泳時,她懷疑那是否算數。
“回來啊,Flipsy。”金妮咕哝着。德拉科又在睡夢中動了,這次,濕布掉了下來。
“哦,這家夥,”金妮說着,站了起來,真想把手中的襯衫扔掉。“你這次欠我的可大了,馬爾福。”但是,她感覺到他才是那個遭受痛苦的,而不是她,他或許不欠她任何東西。
她開始解開紐扣,将它們每一個穿過扣孔,然後打開襯衫,露出他的胸膛。她的臉變得發燙。如果他現在醒來發現她正在脫他的衣服,會怎麽樣呢?他會作何反應,或許是對她扔一兩個玻璃杯?注視着毯子而不是他,金妮擡起德拉科,這樣她就可以脫下他的襯衫。“你知道,”她在他的重量之下咕哝道,“如果你給我一根魔杖,這就會容易多了。”
将他的濕襯衫扔到一邊,金妮正要給他換上幹淨的,這時,她僵住了,看着他的左臂。她看見了黑魔标記,這黑色的标記正用憎恨的目光嘲弄着她。金妮的手顫抖着。這和她在她家上方發現的一樣,她一點都不期待裏面發生了什麽。像他這樣的人殺了她的家人。或許就是他。
她幾乎要逃跑,等待Flipsy結束她所開始的事情,但是她咬着嘴唇,将視線從标記上移開。她一将襯衫系上,就拉上被子,重新浸濕布。她剛返回到椅子上坐下,Flipsy就拿着一個瓶子跑了進來。
“Flipsy找到它了,小姐!”她叫道,将瓶子舉着給她看。“Flipsy也叫了醫生。他很快就會來。”
金妮感謝了家養小精靈,并讓她等候醫生。Flipsy一離開,金妮就返回到德拉科的身邊,用枕頭墊起他,給他喝了藥劑。
一喝下去它,他的臉就涼了許多,金妮發現她自己站在那裏,注視着他。他在睡着時看上去更加年輕。畢竟,他才二十一歲,但是戰争可不管年齡。它讓人們更快地成長,這樣他們就會準備好。二十一歲的德拉科是個食死徒,最後一個活着的馬爾福,擁有巨大的莊園和他父母留給他的東西。他的生活超出了他的年齡,已經對他的個性産生影響,他也知道。
金妮用胳膊摟住自己。她應該感激他将她帶出監獄。這兒有醫生和藥劑,她知道他會活下來的。但是她——不,如果他沒有将她帶到莊園,她會與其他囚犯一起死掉。
響起了敲門聲,醫生走了進來。一旦知道德拉科能得到良好的照顧,金妮就離開了他們兩個人,返回到樓下,喝一杯茶。
~*~
金妮喝茶喝到一半時,醫生離開了,告訴她德拉科只要每四個小時喝一次藥劑就會沒事。“讨厭的病菌到處都是,”他一邊說,一邊給她如何制作藥劑的指示。“但是我很驚訝你還是健康的。它傳染性十分強,但只是在初期。你丈夫知道不讓你也被傳染真是好事。”
他離開,留下她紅着臉支支吾吾。當Flipsy進來收拾她的茶杯,金妮将藥劑清單遞給她。“保證他每四個小時喝一次,”她站起來說。
Flipsy的臉垮了下來。“但是,小姐,”她說。“家養小精靈在這兒是被禁止制作藥劑的。Flipsy的祖祖母曾經被房子中的小姐命令在Pepper-Up藥劑中下毒。主人活下來了,但是哦,祖祖母沒有。”
金妮嘆了口氣。如果之前她幫助德拉科換衣服還不夠,現在,她要為他的健康承擔起全部責任。但是如果她拒絕這樣做呢?誰會阻止她——Flipsy?德拉科自己太虛弱而不能掌控情況。
在德拉科多次聲稱她的性命掌握在他手中後,現在情況轉過來了。她很愉快有這樣的權力。
Flipsy将她帶到廚房後邊有一個坩埚和原料櫥櫃的房間。金妮拿了她所需的東西,正要關上門,她的目光落到一個特殊的原料上,從斯內普教授在魔藥課上所授可知,它添加過多是會致死的。她抓住容器,看向坩埚。德拉科馬爾福的生命在她手中,她有機會完全改變它。
~*~
金妮平衡着手中的托盤,将後背靠在卧室門上,再次将它打開。Flipsy給了她這個食物托盤,問她在給德拉科藥劑時能不能順便将這個給他。金妮在上樓途中因為緊張幾乎兩次将它掉下。她制作藥劑時手一直在顫抖,每個步驟間隔,她都會看一眼桌子上的致命材料,制作藥劑的時間比她想象的要長。
她之前殺過一個人。是在她做出貢獻的唯一戰鬥中——也是在那裏,她看見了德拉科馬爾福的死亡,但是現在,她知道那是布雷斯紮比尼了。她不應該在那兒。她的家人,和鳳凰社都認為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女孩不被允許去戰鬥,她的治愈技能比對詛咒的知識對他們更有價值。但是,她多次憤怒地指出,赫敏比她更善于醫療,只比她大一歲,她卻被允許在戰争中站在羅恩和哈利的身邊。
在她得到機會後,她就停止抱怨這類事情了。
戰鬥那日模糊不清了。她和哈利去麻瓜倫敦購物。他們認為會很安全——因為戰争中所有的戰鬥都是在魔法界。并不是說伏地魔沒有嘗試将麻瓜作為殺戮目标,而是鳳凰社設法将他們排除在外。
她和哈利正在看櫥窗,手挽着手走過街道。他們停在一家珠寶店前,讓金妮看一條銀色心形盒式吊墜——她媽媽有一條這樣的,她因為相似而驚奇。她忙于注視它,這時,她在櫥窗反光中看見了某個人。她的呼吸梗在了喉嚨中;她握緊哈利的手,直到他也擡起頭。
他們身後站着德拉科馬爾福。
哈利轉過身,手中拿着魔杖,将金妮夾在他的後背和櫥窗之間。金妮想起她的心髒因為看到金發男人而劇烈跳動。在他謀殺了萊姆斯盧平之後,鳳凰社瘋狂地想要抓住德拉科馬爾福,無論是死是活。現在他就在這裏,在麻瓜倫敦,還有兩個食死徒在他身後。
“波特,波特,波特,”他帶着假笑說。“戰争在繼續,你還有時間購物?”他将頭歪到一邊,看着金妮。“還和你和女朋友一起。不是很甜蜜嗎?”
“跟金妮無關,”哈利唾道,咬緊牙關。“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馬爾福。我知道我們都等這個時機很久了。”
他微笑着,金妮想,德拉科馬爾福的臉上怎麽會有微笑。“你不知道,波特,”他說,然後用魔杖指着他喊出一句詛咒。
哈利抓住金妮,撲到地上。詛咒從他們頭上擦過,擊中了後面的櫥窗,碎玻璃濺了她一身。她記得尖叫——她不知道這尖叫是從她的嘴中還是周圍人嘴中傳出來的。哈利對她叫喊着讓她待在這兒,然後站起身返回與斯萊特林的戰鬥中。
金妮做的恰恰與哈利要求的相反。她跳起來,抽出魔杖,正好發現一個食死徒正在接近她。“昏昏倒地!”她叫道,用魔杖指着他。
他輕易地阻擋了它并發出一聲大笑。“來啊,小姑娘,”他說,露出了一口黃牙。“你最好更好地戰鬥。你不知道人們喜歡對你這樣漂亮的小東西做些什麽。”
金妮抓緊魔杖,胃跳動着。她後退一步,她的腳踩到了地上的玻璃。她在等這個男人對她施咒,但是他只是嘲笑着她,玩弄着她。“統統石化!”她叫道。
他再次阻擋了它,發出笑聲。“你甚至不試試殺了我嗎?”
憤怒在她的嘴中形成。她之前詛咒過人,傷害過他們,但是從來沒有殺過人。在人們像蒼蠅一樣在她身邊倒下之後,她拒絕參與那種行為。她又後退了一步,而這個男人靠近了她,她因為一片玻璃滑倒,仰面倒在了地上。
男人站在她面前,嘲笑着她。金妮看向哈利尋求幫助,但是他忙于應付德拉科馬爾福。另一個食死徒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他身邊。
“來啊,”男人咆哮着說,伸出手。“為這漂亮的小姐來個自由的一擊。”
她做不了。金妮顫抖着手用魔杖指着他。她只是想要和哈利一起購物。梅林知道這是他們多久以來的第一次約會。她怎麽能以用殺戮咒來結束它呢?
她看向男人,發現珠寶店上面的兩個商店之間的露臺邊緣有一個花盆。“羽加迪姆 勒維奧薩!”
男人擡起頭,正好飄起的花盆從樓上落下,砸中了他的頭。金妮睜大眼睛看着他倒在地上,血從他的頭上流下來。
她不知看了他多久,接着,她從地上爬起來,她的手指深陷進玻璃,讓她流血。她小步走着,接近那具身體,等待他扭動着坐起來并襲擊她。但是他沒有動。
她聽見哈利喊出詛咒,但是她沒有從這靜止的身體上移開目光。她用腳踢了踢他,但是他沒有動。她看見血從他的頭流到街上,浸濕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
她殺了他。在她盡了一切力防止那種行為發生之後,她還是殺了他。她的胃危險地跳動着,她的身體感覺輕飄飄的。她擡起頭,正好看見德拉科馬爾福倒在地上,如同這個男人一樣,接着她的視線漆黑一片。
現在,她身在她曾看見死去的那個男人的房間中,而她也在那時殺了個人。這兩件事情都要再次發生。
金妮看見德拉科在床上扭動着——簾子都被系了起來。她走進他的房間,将身後的門關上,熄掉所有的燈,除了床頭櫃上的蠟燭。
“誰在那兒?”他咕哝,聲音粗糙。
金妮安靜地将托盤放在用窗簾遮擋的窗戶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她的後背對着他,将藥劑從放着食物的托盤中拿出來。“是我,”她輕聲說。
她聽見他在床上動着。“韋斯萊?”他問。“你在這兒做什麽?”
金妮停了下來。和一個她想要殺死的男人交談比她想象的更難。“我來這兒給你藥劑,”她說。“Flipsy說我必須做。”她将顫抖的手伸進口袋,抓住秘密原料,在昏暗的燈光中看着它。她還沒有将它加進藥劑中。她無法讓自己立刻這樣做——有些事情讓她沒有立刻做。首先,她需要知道些事情。
她慢慢旋開原料的蓋子。“我有個問題,馬爾福,”她輕聲說。她抓着藥劑。“你在過去一周遠離我的原因是不想讓我生病嗎?”
沒有聲音——甚至沒有他在被單中移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以為他又睡着了。她一只手抓着藥劑;另一只手抓着原料,等待他的回答,然後将兩者合在一起。
“是的,”他說,他的聲音微弱的近乎低語。
金妮呼出她一直屏着的呼吸,放下原料,用顫抖的手将它推離藥劑。怎麽能?她怎麽能殺死一個一直保護她安全的男人?
金妮在桌子邊轉過身,接近床。“來,”她說,将他擡起靠在枕頭上,以便他能坐着。“喝了這個——它會讓你好些的。”
德拉科沒有看她就接過藥劑。他聞了聞它。“你沒有下毒,是嗎?”
她發出一聲沙啞的笑聲。“不是這次,馬爾福。”她看着他喝下它,因為味道而皺起臉。他的臉色在她眼前慢慢好轉。“有用嗎?”
德拉科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會活着,那是的。”他睜開一只眼睛看着她。“我猜我應該謝謝你。”
不,當她給他食物的時候想到。她才是應該感謝他的那個人。
~*~
她正跑過森林,她的長袍被樹枝劃破。現在是晚上,空氣清冷;一只貓頭鷹在頭頂的樹上鳴叫。金妮感覺到需要沖向她的目的地——她要遲到了。有人會注意到她不在。焦慮充滿了她的身體,分了她的心,讓她絆到了一塊石頭,飛落到地上。
金妮呻吟着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和草,注意到衣服上的一道裂口。咒罵着,她坐在一塊石頭上,抽出魔杖,希望能修補好它。她的魔杖停頓在半空中——她看見了某個東西。她低頭看着她所坐的大石頭,灰色的石頭上面有着孩童潦草的筆跡。它寫着,“羅恩和金妮到此一游。”
金妮的心跳加快,環顧四周。她在陋居後面的樹林裏。她在家。她站起身,将魔杖插在口袋中,不再在意裂口,直奔通往她家的小路。她的心髒随着她踩在高草上的腳步而砰砰跳——她的家人,她多麽想念他們。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呼嘯——她終于可以再見到他們。她會發現她媽媽在廚房中烹饪,她父親在閱讀《預言家日報》。弗雷德和喬治會對珀西惡作劇,查理和比爾在下巫師棋。羅恩正在給赫敏寫信,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她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發出快樂的笑聲。
她終于到家了。
她跑上小山,這是擋在回家路上的最後一樣東西,這時,她看見了家上方的天空上有某個綠色的東西。她停下腳步,幾乎因為震驚而摔倒。是黑魔标記。
她花了些時間才能讓僵硬的腿移動。“媽媽!”她叫着跑着,幾乎絆倒在長袍上。“爸爸!”她到達山頂,停下來發出一聲尖叫。陋居的屋頂着火了。
她飛快地跑下山,魔杖拿出,随時準備。她穿過後院,雞瘋狂地到處跑,她絆倒在了一只生鏽的坩埚上。她站起身,蹒跚地穿過門,尖叫着她家人的名字。
沒有回應。金妮咳嗽着;廚房都是煙。“媽媽!”她嗆住了,盲目地穿過房間,撞上了桌子。“羅恩!大家!”
她拿出魔杖,召喚出一陣風,吹走面前的煙,創造出一條幹淨的通路。終于能夠更好地呼吸了,她将手從嘴邊拿開,走向起居室,在那裏,她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她的家人,全部八個人,四肢攤開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金妮震驚地丢下魔杖,跑向離她最近的莫麗。
“媽媽!”她叫道,跪下來搖着她媽媽的肩膀。“媽媽,醒醒!”但是她媽媽躺在那裏,眼睛睜開,沒有移動。
眼淚從金妮的臉頰上流下,她放開她的媽媽,爬向羅恩,他在她媽媽和比爾之間。“羅恩!”現在她抽泣着,無法控制自己的哭泣。“羅恩,這不是開玩笑!”她抓着他的襯衫搖着他,讓他的頭轉向一邊。“起來,該死的!我很抱歉早些時候離開;我知道你不想讓我離開。我很抱歉搞砸了事情!”
樓上的地板發出噼啪聲;房間更熱了,更多的煙湧入。金妮咳嗽了一聲,尋找她的魔杖來清除煙。爬過她哥哥和媽媽的屍體,抽泣着,她找到了它,并又在房間中施了一道勁風。
火已經燒到房間盡頭的樓梯那裏,她爸爸離那裏最近。她爬過她其他哥哥的屍體,試圖接近她爸爸。“爸爸,”她輕聲說,“從這裏出去——着火了。”
她一碰到她爸爸的屍體就感到筋疲力盡了,那麽累,她将頭靠在她爸爸的襯衫上。“醒來,”她輕聲說,因為充滿煙的空氣而咳嗽着。
她閉上眼睛,她最後一點力氣也離她而去,哪怕她能站起來,她也不想離開。她不想離開她的家人——她要和他們待在一起。
她感覺到一雙手将她從她死去的爸爸身邊抱起。“不,”金妮呻吟着。“放開我。”但是這個人将金妮抱到懷裏,帶着她走出了着火的房子,走出了煙霧,走進新鮮空氣中。金妮深吸了一口氣,發出沙啞的咳嗽——她終于又能呼吸了。她眨了眨眼睛,睜開眼睛想看看是誰救了她。
一雙紅眼睛直視着她。
金妮在床上尖叫着醒來,知道喉嚨變得紅腫。她滿身是汗——她的頭發因為它而濕。她踢着毯子,轉身想要下床,她的腿被被單纏住,讓她摔倒在床邊。
“放開我!”她抽泣着,試圖從這一團糟中獲得自由。她緊閉眼睛。她不想再次看見那雙紅眼睛。它們正如哈利的描述。它們能刺穿你,讓你變冷,只能感覺到虛弱和無助。它們只能帶來死亡,讓你想要殺死自己,因為這是最容易的方式。因為如果你看見那雙紅眼睛,死亡很快就會到來了。
她聽見門突然打開。“韋斯萊?”一雙手觸碰着她的肩膀,讓她尖叫着将頭藏在胳膊中。
“別碰我!”她尖叫着,眼淚順着臉龐滑下。“你已經取了我家人的命——你不能取我的!”
這雙手搖着她。“韋斯萊,是我!德拉科!”
金妮因為這名字而痙攣地呼吸着。德拉科……一個食死徒。德拉科……把她當做獎勵贏得的男人。德拉科……将她從死亡中拯救的人。
她睜開眼睛,慢慢擡起頭。他的灰眼睛——不是紅的——睜得大大的,低頭看着他。“發生什麽了?”
金妮張開嘴想要講話,但是發現她不能。她搖了搖頭,穩住自己。她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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