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生疑窦
周傑瑞所說的位置最好的辦公室正是他對面的辦公室，合創的辦公室是全玻璃門的，也就是說周傑瑞一擡頭就能看到坐在他對面的溫靜海。溫靜海的辦公室被收拾得一塵不染，桌面上擺了一個深綠色的花瓶，裏面插了幾支黃色的雛菊，一看便知是周傑瑞的手筆。
大抵是柏榮成的名聲和溫靜海的成績相互加持的緣故，在業內沒聽說過溫靜海名字的人恐怕也被認為是不懂行的。再者這人是周傑瑞請了三、四年才請過來的，合創所有人的耳朵都支棱起來，眼睛都擦亮了。溫靜海入職的這一天，好多實習生和員工都透過玻璃偷偷看她，像和看了不起的大明星一樣。
“我靠，真的好漂亮啊……”
“你說她為什麽不在春秋做了呢？”
“她離職以後休息了得有兩年吧？”
“別提這個，那天周總監不是說了嗎，別太關注私人的問題，有能力就行了。”
“周總監請了三年的人啊，我倒要看看有什麽本事。”
“周總監好像特別喜歡她，連辦公室都是親手收拾的。”
“不過她可真好看，不愧是明星的老婆。”
“我可喜歡柏榮成了，能不能找她要個簽名啊。”
……
“看來工作不飽和啊……”任耀掃了一眼低頭議論的人群，所有人立即返回了自己的工位。在合創，除了總監有一間大玻璃房做辦公室以外，其餘的工作人員都坐在玻璃房中間的開放式區域裏。人與人之間用彩色的玻璃擋板隔開，從上面俯視頗像彩色的糖盒子。二層是休息區和會議室，每間會議室可以容納二十人。合創在北京有四個辦公區，這只是其中的一個。
“歡迎你來合創，我是任耀。”任耀敲了一下溫靜海辦公室的門說，“任總監好。”溫靜海朝對方點了一下頭。
任耀是這個辦公區資歷最深的項目總監，雖然在名義上與周傑瑞和溫靜海平級，但各方面的決策權顯然都更高一些。
“你先收拾東西，一會我們上樓開個小會。”任耀繼續說，“好的，任總監，一會見。”溫靜海點了點頭，然後看到周傑瑞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會開會，一起。”任耀拍了一下周傑瑞的肩膀，“好，我帶Jennie上去。”周傑瑞對任耀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任耀看出周傑瑞還有話要對溫靜海說，于是先一步離開。
“怎麽樣，還滿意嗎？”不知周傑瑞說的是辦公的環境，還是自己擺放的小雛菊。
“謝謝Jerry。”溫靜海擡頭看着周傑瑞說，“合作愉快。”周傑瑞伸出手，溫靜海輕輕握了一下。周傑瑞的手溫暖、寬大而有力，小拇指戴了一只尾戒。
“任耀下個月要去英國出差一年，估計會把手裏的項目給我們分一分。”周傑瑞又和溫靜海簡單介紹了任耀的項目經歷，其實這些信息溫靜海之前都在網上查閱過了，不過她依舊沒有打斷周傑瑞的話。收拾好東西以後，他們上樓和任耀開會。
任耀手裏有三個正在進行的項目，兩個長期項目，一個短期項目。他把其中一個重要的長期項目分到了溫靜海的名下，這個項目是業內的香饽饽，為業內的頂級漫畫雜志供稿以及繪制封面。溫靜海停工的兩年在這方面積累了一定經驗，加上這個長期項目一直有組員在跟，所以任耀就直接分給了她。此外，任耀上周拿了一個動漫的項目，暫時分給周傑瑞和溫靜海合作完成。
“好了，你們有什麽想法嗎？我下周末出發，如果有困難，下周找我，我來幫你們協調，過時不候。”任耀整理了一下手裏的檔案。
“有我在，你放心。”周傑瑞眨了一下眼睛。任耀因為有其他事情所以先走了，周傑瑞又和溫靜海仔細交流了一下幾個項目的事情。
“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帶你熟悉一下周圍情況。”周傑瑞試探性地發出邀請，“好。”溫靜海也正有這個想法。
中午休息的時候，柏榮成發了一條消息給溫靜海詢問她入職的情況。溫靜海簡單回複他一切順利。柏榮成最近在休假，原本計劃回家看柏母，但是被趙蘭心絆住了腳。趙蘭心總是有各種借口約他見面，不是請他出去吃飯，就是讓他送自己去見客戶。
柏榮成的手機被趙蘭心按在手裏，“怎麽一直看手機呀。”
“今天靜兒去合創入職。”柏榮成卷了卷嘴角，他知道合創和春秋一樣，都是業內知名度極高，口碑又好的工作室。
“你還挺得意。”趙蘭心心裏有點不痛快，故意說，“你知道周傑瑞嗎？”柏榮成搖了搖頭，有點疑惑地看着趙蘭心。
“他可是業內有名的海王，合創的項目總監。”趙蘭心對業內的八卦轶事了如指掌。
“所以？”柏榮成挑了一下眉毛，“所以，我好心提醒你，看好你太太。”趙蘭心倒了一杯咖啡給柏榮成，柏榮成沒有接，板着臉說，“靜兒不是這樣的人。”
“你太小看周傑瑞了，他這個人不僅浪漫，而且很有耐心。我還沒聽說有他追不到的女人。”
柏榮成抓起放在一邊的外套，大步走出了門。
“你不吃午飯了？”趙蘭心在他身後大喊，柏榮成卻已經鑽進了車裏。他開着車子漫無目的地跑了一下午，然後到合創去接溫靜海下班。溫靜海一下樓看到柏榮成有些驚訝。
“你怎麽來了？”溫靜海抱着筆記本電腦和一袋子的資料，“接你回家。”柏榮成拉開車門，“你不是今天有事出門了嗎？”溫靜海早晨特意把沒限號的車子給柏榮成留下了，因為柏榮成說他今天要出門談事情。
“辦完事回來了。”柏榮成低了一下頭，他說謊了。
“Jennie真的不用我送你嗎？”周傑瑞從旁邊的便利店裏走出來，手裏還拿了一瓶蘇打水，“不用了，我先生來接我了。”溫靜海歪了一下頭，“哦，”周傑瑞轉向柏榮成，“柏先生你好，我是合創的項目總監，Jennie的同事Jerry。”
“周傑瑞，是吧？”柏榮成上下打量了來人。
周傑瑞身高一米七八左右，體型比較清瘦，清俊的眉毛，看得出來經常修理。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眼角上挑，有些陰柔之氣。鼻梁很高，平白在陰柔之中生添了一分英氣。嘴唇薄且平整，抿起嘴角時微微上揚，有點多情的味道。這副長相在平常人中已經算是中上等了。偏偏周傑瑞又是個搞藝術的，有品位會搭配，一身休閑的灰色西裝，襯得人身材修長，十分潇灑。
“是，這是我的中文名。”周傑瑞微微一笑，“那我先上去了，明天見。”
後一句話周傑瑞是對着溫靜海說的，眉眼之間又湧出一點柔和，柏榮成皺了一下眉頭。
“好，知道了，拜拜。”溫靜海鑽進了車子裏，柏榮成又看了一眼周傑瑞的背影才回到車裏。他也不好和溫靜海多說關于周傑瑞的事情，只是心裏多少有點不高興。
“我最近幾天交接工作，估計會加班，回家比較晚，你不用等我吃飯了。”溫靜海正在翻看周傑瑞臨下班前遞給她的資料。
“嗯，我也不在家裏吃。”柏榮成随口說，“之前你不是說最近抽空要回去一趟嗎？”前一陣柏榮成提到趁休息回去看望柏母。
“最近有點事耽擱了，下個月回。”柏榮成暗自嘆了一口氣，他如果不帶溫靜海一起回去，恐怕趙蘭心又要跟來，到時被柏父看到少不了追問一番。
“剛才那個Jerry是你的同事嗎？”柏榮成忍不住問，“嗯，就是他邀請我來合創的。”溫靜海在周傑瑞給她的雜志封面上看到了周傑瑞用記號筆畫的小雛菊。這個男人真是既浪漫又耐心。
柏榮成聽到溫靜海的話，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長的不錯，追他的人應該挺多的吧。”
“都是他追別人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只是工作上的合作關系。”溫靜海閉上眼睛，“你休息吧，到家我叫你。”柏榮成摸了一下她的頭。
溫靜海逐漸恢複了有規律的生活，每天十點上班，八點下班，偶爾加班到十點。一般早上她都會做出兩人份的早餐，有時和柏榮成兩個人一起吃，有時柏榮成起床比較遲，她就自己吃完早飯然後開車去上班。午飯和晚飯大都在合創工作室附近解決，這邊餐廳很多，大的小的都有，從西式到中式，一應俱全，大家經常一起訂外賣。
“吃的習慣嗎？”周傑瑞今天訂了附近的一家日式料理，“我不挑食。”溫靜海搖了搖頭說，“你之前在春秋是不是經常自己帶飯？”周傑瑞和溫靜海兩個人在二層坐了對桌，其他人都擠在一層邊聊天邊吃東西。
“現在沒有那個情致了。”其實是柏榮成不再為她做便當了；溫靜海心中也有些意外，周傑瑞居然這麽清楚自己的事情。
“晚上給個小朋友過生日，你來嗎？”合創一直有給員工過生日的福利，“去哪兒？”
“隔壁的意式餐廳，合創的根據地。”周傑瑞面上帶着幾分得意。合創的文化氛圍是周傑瑞一手帶起來的，講究的就是工作的時候團結一致完成任務；放松的時候一個不落的享受快樂。
“我都是合創的人了，不融入合創的文化還行。”溫靜海的言下之意就是答應了。
“你來了合創以後，對我一下就寬容了，我還有點不習慣。”周傑瑞摸了摸鼻子，“實話說，我最初對你确實有些偏見。”溫靜海最初聽傳聞認為周傑瑞是一個比較輕浮的人，然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他雖然愛開玩笑，但工作上專業，生活上細心，在工作室裏的人緣異常好，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同事和朋友。
“哦，原來溫小姐之前一直戴有色眼鏡看我啊。”周傑瑞邊笑邊遞給溫靜海一張餐巾紙。
溫靜海正在找紙巾擦嘴，随手接過周傑瑞的餐巾紙，接着笑了，“我忽然想起來你之前給我買過外賣，然後裏面夾着一張卡紙”
“你還留着嗎？”周傑瑞的眼睛眯了一下，眼角彎起來，十分好看。
溫靜海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好在我那只耳墜還在。”
“我有幾幅畫稿想讓你提點意見，一會你來我辦公室幫我看看。”周傑瑞開始收桌上垃圾。
“嗯，正好你也幫我看看《蜂鳥》這一期的新封面。”
“已經畫好了？”周傑瑞有點驚喜，“嗯，想讓你們再幫我看看，別掉了任總監的面子。”溫靜海是一個很有集體榮譽感的人。
午飯後溫靜海在周傑瑞的辦公室裏讨論畫稿，一聊就是三、四個小時，他們在工作上很合拍，總能在第一時間理解對方的想法，也能适當地給予彼此靈感。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很難收回來，有時候靈感也是這樣的。最後還是溫靜海的鬧鐘響起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我一會要給小朋友們開會，差點忘了，先去準備了，有空繼續聊。”溫靜海收拾了桌上的文件，“都四點了，”周傑瑞如夢初醒，看了一眼手機，“你先去開會吧，我把你剛才的意見梳理一下，先修改修改，下次繼續談。”
合創工作人員的年齡普遍偏低，有60%都是畢業不超過五年的新人，整體風格富有活力和朝氣，很多時候也有一些大膽的想法。溫靜海很善于接納他們提出的、有現實意義的建議，加上她本人業務能力突出，性格平易近人，短短一個月裏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和喜愛。
晚上七點，周傑瑞喊了大家夥提前下班去聚餐，憋了一天的年輕人迅速穿上外套争先恐後地沖向樓下。周傑瑞和溫靜海不着急走在最後面。
“這裏和春秋不太一樣吧。”周傑瑞和溫靜海兩個人上了後面一班電梯，“嗯，春秋沒這麽多年輕人，想法和創意也沒有這麽多，走的是中規中矩的經典路線。”這一番話倒不是說春秋不好，只是點明了兩個工作室的特點。
“你更喜歡哪一種？”周傑瑞的頭歪了一下，看向溫靜海，溫靜海這才發現其實對方生得确實俊秀。
“多接觸一些年輕人挺好的。”溫靜海收回自己的眼神。
“最近優易的項目，你比我有經驗。”周傑瑞說的項目是他們二人一起推進的動漫項目。
“你在我面前還假謙虛。”溫靜海白了他一眼，聽出了對方的奉承，“其實，我想參加政府的一個競标，不過擔心最近時間有點排不開。”周傑瑞有點心虛，“我這邊還忙的過來，你想參加就去吧，把項目拿到手。”溫靜海一口答應，而周傑瑞的心跳忽然加速。
熱熱鬧鬧的場面總是屬于年輕人的。緊張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溫靜海眼中的小朋友們随便吃了幾口東西，已經開始了各種各樣的游戲。溫靜海坐在角落裏一邊刷手機，一邊和身邊幾個小姑娘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天。周傑瑞端着紅酒杯從另外一桌走過來，小姑娘們一看便羞澀地走開了。
“喝點酒嗎？”周傑瑞坐在溫靜海身邊，“不了，我開車。”溫靜海擺了擺手，她喝的是蘇打水。
“真可惜，下次有空一起。”周傑瑞獨自抿了一口紅酒，“對了，你家住哪兒呀？”溫靜海發現周傑瑞對自己非常了解，而自己對周傑瑞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就在這兒附近，平時走路上下班，歡迎你來做客。”周傑瑞住在附近的公寓樓裏，但他幾乎不帶人回家，一般都是去酒店。
“那還真是挺方便的。”溫靜海笑了。工作室的其他同事圍過來邀請他們兩個一起做游戲，溫靜海和周傑瑞跟着玩了一會，看時間不早了，周傑瑞主動放了溫靜海回家。
溫靜海到家已經過了十點，她洗漱好以後鑽進被窩，從柏榮成身後抱住他，“睡着了嗎？”
“沒呢，”柏榮成轉過身，摟溫靜海在懷裏，“晚上玩得開心？”
“就是給工作室的同事過個生日，一起吃個飯。”
“我準備下周回去一趟，看看爸媽。”柏榮成還是打算盡快回去一趟，不過他也答應了趙蘭心，只要她不惹事，可以帶着她轉一轉。
“我最近比較忙，不能陪你回去了。我做些點心，你帶給爸爸媽媽吧。”溫靜海仰起頭，看着柏榮成。
柏榮成忽然心裏湧起一種難以的情緒，他吻了一下溫靜海的額頭，“好，快睡吧。”
12月初，柏榮成和趙蘭心先後回了老家。柏母的身體狀況比較穩定，柏榮成平日裏在家裏陪父母，偶爾出門溜到民宿陪趙蘭心一起看看電視，心裏竟生出一絲刺激的快感，當然随之而來的還有負罪感。離家大抵有二十天了，和溫靜海的聯絡雖然沒有斷，但柏榮成看得出溫靜海的一門心思都在工作上，于是對話不足幾句，也就興致缺缺了。
今日到民宿的時候，趙蘭心正在翻看一本雜志，柏榮成順手提了過來，随意看了幾頁，竟然在裏面看到了溫靜海和周傑瑞的照片。
“現在他們兩個可是合創的金童玉女。”趙蘭心補充道，柏榮成把雜志合起來扔在一旁，“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又怎麽了，他們在業內真的挺火的，你太太雖然去了合創沒多久，但是挑大梁做的項目一點也沒掉鏈子，說起來我也是有點佩服她。”趙蘭心又撿起雜志，“Jerry挺帥的，是吧？”
“你挺喜歡他？”柏榮成瞥了趙蘭心一眼，“吃醋了？吃醋了是不是？”趙蘭心把臉貼過去，看看柏榮成的左臉，又看看柏榮成的右臉。
“行了，”柏榮成板着臉，“我回去了。”
“這麽快就回去了。”趙蘭心低下頭，“不吃東西了。”
“我可不想再吃外賣了。”柏榮成扭過頭，趙蘭心不大會做飯，連從前煙雨樓裏擺的茶點也是她從蛋糕店裏買來充數的，這也是她偶爾在柏榮成面前擡不起頭的原因。所以她沒再說什麽只是負氣地臉沖下倒在了沙發上。
柏榮成回家以後有些心不在焉，他多少有些在意溫靜海和周傑瑞之間的關系，二人朝夕相處，又有相同的藝術追求，總會産生一些惺惺相惜的感情。于是柏榮成決定速去速回，到合創工作室轉悠一圈。他和父親打了招呼，說臨時有點事要回去一趟，這兩天就回來。
柏榮成不在家，溫靜海回去也無事可做，通常都在工作室加班到十點才回家。周傑瑞也不走，他一般都跟在溫靜海身後鎖門。溫靜海在吸煙區點了一支煙，周傑瑞跟了過來，但他沒帶火，于是湊過來想用溫靜海手裏的煙來點。
溫靜海擡了一下手腕，那意思大概是，你不用打火機？周傑瑞搖了搖頭，抓住了溫靜海的手腕，把自己嘴裏叼着的煙湊了上去，就這樣點了煙。
“我覺得你的臉在煙霧缭繞之後特別美，就像藝術品。”周傑瑞吸了一口煙以後說，“那平時什麽樣。”溫靜海笑了一下問，“也很漂亮，但是不太一樣。我有時候覺得，現在這樣的你，才是真實的你。沒有那麽快樂，帶着一點抑郁和頹廢。”周傑瑞靠近了一些，他們就這樣四目相對地看了一會，直到溫靜海手裏的煙只剩下了一個煙蒂。
“我送你下樓吧，今天有點晚了。”周傑瑞瞥了一眼溫靜海手裏的煙，“嗯。”溫靜海扔了香煙，和周傑瑞一起下樓。
柏榮成先回了一趟家，見溫靜海不在，又開車來了工作室。到樓下的時候，剛好看到溫靜海和周傑瑞一起下來。他們只是隔着一點距離說了聲再見，然後各自散了，再接着溫靜海就看到了馬路對面的柏榮成。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溫靜海看到柏榮成的時候是驚喜的，“沒事，回去吧。”柏榮成在後視鏡裏又看了一眼周傑瑞的背影，然後給溫靜海拉開了車門，“你還走嗎？”溫靜海低下頭，她以為柏榮成記得他們相識的日子特地回來的，“嗯，有點事回來一趟。”柏榮成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你吃沒吃飯？這麽晚是不是餓了？”溫靜海見柏榮成的臉色不大好，“在機場吃過了。”其實柏榮成沒有吃，他剛剛一心往這裏趕，只是想确認溫靜海是不是和周傑瑞在一起，只是确認了又怎麽樣。
“對了，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溫靜海看向柏榮成，“我在合創第一個月的績效是優秀，我和Jerry合作的項目乙方特別滿意，已經約定了下一階段的後續合作。”
柏榮成想到這些喜悅和成就感都是周傑瑞與溫靜海共享的，心裏滋生出一絲酸楚，他只能抿着嘴角說，“你真厲害。”
“柏辛？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嗎？出什麽事了嗎？爸媽身體怎麽樣？”溫靜海握住柏榮成的手，“靜兒……”柏榮成深吸了一口氣，欲将心中的郁結合盤托出，手機的振動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拿起電話，臉色突變，溫靜海感到柏榮成的手忽然失了溫度。
“柏辛，”溫靜海撫上柏榮成的臉頰，“爸出事了……”柏榮成張了張嘴巴，聲音止不住地發抖，“爸爸怎麽了？我和你一起回去。”溫靜海捧着柏榮成的臉。
“你不用和我回去了。”柏榮成的聲音陡然冷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這種語氣和溫靜海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