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鬧筵席
楚辭的話立時在朝臣間掀起一陣軒然大波，衆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難以置信，齊王莫非瘋了不成？竟主動表示願被虢去王位！
有的腦筋轉得快的，不由得朝明凰投去打量的眼神，心下啧啧感嘆：沒想到這一向風流的齊王居然是個癡情種，為了推拒南國公主，竟然連王位也舍得讓人！
而對楚辭的“大方謙讓”反應最大的，不是當事人白司南——他臉上顯而易見的震驚表明他還沒回過神來——而是，拍案而起的香翎公主，雲初月。
“楚辭哥哥你這是何意！？”她的聲音聽上去傷心又委屈，雲初月不是傻子，她自是明白楚辭如此“熱忱”地讓出齊王之位，目的便是為了不用遵照聖旨娶她。
畢竟，聖旨的意思是封她做齊王妃，可如果齊王不是楚辭，她要這勞什子的齊王妃來做什麽！？
“此事與公主無關，”楚辭大言不慚地回道，“這齊王之位，當擇賢而居之。”
“！！”
雲初月只覺鋪天蓋地的怒氣從腳底板一直燒到喉嚨口，她的面上一陣青一陣白，自幼被嬌寵大的香翎公主，從未像今日這般當衆丢臉過。
雲初月越想越氣，心上人當衆給她難堪，讓她又羞又惱，她不敢相信自己一心傾慕的人竟會如此對她？
一定……
一定是那妖女給楚辭灌了什麽迷魂藥！
雲初月已經氣得紅了眼，而待在座位上托腮觀望這場大戲的明凰，卻驀地捕捉了到了什麽，她敏銳地回過頭，卻見一陣狠戾的掌風迎面襲來，明凰一個閃身，輕盈地避開了原本揮向她臉頰的巴掌。
衆人凝固在楚辭與白司南身上的目光重新被吸引過來，而楚辭的動作，比他們更快。
他快速走上前，将幾近瘋癫不斷向明凰揮掌卻屢屢被後者躲過的雲初月制住，南國二皇子也趕忙上前，拉扯住自家這性子太過激烈的小妹。
“你這妖女！賤人！”
雲初月形容駭人，絲毫不顧自己公主的身份，口中不斷謾罵着，“你這不知廉恥勾引楚辭哥哥的賤女人！我今日定要将你活活打死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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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雲初月口中之語愈發不像話，身為壽宴主角的太後不由得蹙起眉，朝皇帝遞去眼神。
皇帝也覺得這雲初月簡直毫無教養，堂堂的一國公主，當衆出手打人不說，竟還如潑婦罵街般在殿上口出污言穢語。
皇帝搖了搖頭，頓時有些理解楚辭為寧願舍棄齊王之位也不願娶這名刁蠻公主了。
“香翎公主，”高臺上傳來燕國皇帝冷肅的聲音，“今日乃我大燕太後壽宴，還望香翎公主看在兩國邦交的份上，勿要毀了這場難得的盛宴。”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十分嚴重了，南國二皇子自知理虧，連忙垂首代小妹告罪，又一邊賠笑着一邊抓住雲初月，硬是連拖帶拉地把她扯離了正殿，徑直回了南國使臣在京城暫住的驿館裏。
定要修書給父皇讓他別再如此寵着小妹了——這是被無辜連累的二皇子此刻的心聲。
雲氏兄妹一離去，殿內總算恢複了些許平靜，賜婚一事自然不可能成了，加之太後對雲初月這南國公主的印象實在糟糕，而端坐在角落裏的明凰卻是從始至終都沒吭一聲，即使被雲初月指着鼻子罵也只是淡淡地別開臉去，不與對方一般見識。
兩廂一對比，太後心中的天平嚴重地倒向了明凰一方，與皇帝商議後，她當即下了道懿旨：将丞相之女明凰許配于齊王楚辭為正妃，即日完婚。
楚辭靠着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漂亮地打贏了這場“正妃保衛戰”。
而關于他提出的将齊王之位讓賢于白司南一事，在皇帝的帶頭下，被衆人選擇性地忽視了。
開玩笑，皇帝又不是傻子，異姓王這般放在任何朝代都格外敏感的問題，他絕不會輕易做出承諾。
而此時，被強行卷進這場風波的白司南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他呆楞地擡起頭，卻見楚辭早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同身旁的明凰言笑晏晏。
白司南神色複雜地盯着明凰的半垂的側顏看了半晌，只覺嘴裏一陣苦澀，最終，他偏過頭，挪開了視線。
而正被周圍人簇擁着推杯換盞的楚辭，面上雖含笑應着，心下卻并不平靜，他提盞的時候，目光不動聲色地瞥向高臺下方，正好對上了國師慕容夜那雙濃稠如墨的冰冷瞳孔。
兩人皆靜默了一瞬，收回目光的時候，楚辭卻見明凰站起了身，主動上前，替他婉拒了一位大臣的敬酒，楚辭唇角的笑容加深，而明凰回頭的時候，卻朝他投來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顯然，剛才的那一幕，她盡收眼底。
或許是經過雲初月那麽一番鬧騰，皇帝與太後的興致皆有些淡了，又過了片刻，便接連起身離席。
在座的個個都是人精，明白這熱鬧的壽宴也該差不多結束了，主角已走，他們自不好再在宮中放肆。
楚辭攜着明凰走出殿門時，已經過了掌燈時分，明丞相今日喝得醉醺醺的，大概是見楚辭當衆如此維護明凰，不少人都紛紛向明相敬酒，恭喜他攀上了齊王這麽個好親家。
眼見眉開眼笑的明相被相府家仆微微顫顫地扶走，明凰想了想，正打算同相府的人一道回去。
她已察覺到自己對待楚辭的态度有些危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似乎總會冒出些罕見的不理智的念頭，而對于對方接近自己的目的，她卻一無所知。
明凰從不會心甘情願被人利用，于是，這幾天除了必要的場合，她幾乎是繞着楚辭走。
而楚辭顯然洞察了她的心思，他迅速伸出手，穩穩握住明凰的手腕。
“晚上天寒，還是由我送凰兒回府吧。”
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明凰不去看他蠱惑人心的眼神，只淡淡道：“王爺今晚也喝了不少，還是快些回府休息吧。”
然而，楚辭仍舊牢牢抓住她的手腕，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
或許真是喝得半醉的緣故，他竟癟了癟嘴，面上露出個頗為委屈的表情：“凰兒可真狠心，今日為了凰兒我可是連齊王之位都不要了，凰兒為何待我如此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