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國師慕容
接下來幾日，明凰都過得頗為舒心，在大殿上公然挑釁的南國公主似乎轉瞬間便忘了這茬，一點兒也沒來給明凰找麻煩。
明凰一邊逗弄着兒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想，這樣的平靜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她可不認為那位性情偏執傲慢的公主，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目的。
果然，這日午後，丞相府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來訪者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傳聞中驚才絕豔的慕容國師。
明凰懶洋洋地靠在軟塌上，明衍乖巧地枕在她懷裏，她伸手緩緩地來回撫着明衍的小腦袋，心下卻在慢慢咀嚼環月剛傳回來的消息。
慕容夜不過剛回京幾日，便獨自來訪相府，究竟是為什麽而來？
她可不覺得對方是單純地為了朝堂上的公事，更不可能是為拉幫結派而來籠絡人心，至少不會做得如此明顯，衆所周知，國師大人一向對朝廷黨争漠不關心。
明凰輕輕把睡得正香的兒子挪開，為他捏好被角後，她才起身出房，正好對上守在門口的逐風的那雙黑白分明又不摻雜任何情緒的眸子。
明凰朝他點了點頭，逐風本是楚辭以幫忙清點聘禮之名派來保護她的，或許也暗含了不少刺探意味，正如一開始便極少露面愛好藏身樹叢間的另一侍衛雷雨。
不過人既然來了，她自是不會往外推，說不定她反能等到這兩位武功高強的楚辭手下露出馬腳的時候，更何況平日裏還多了人支使，她何樂而不為？
“丞相派人來喚我作陪，”她對逐風緩緩道，仔細觀察他面上不動如山的神色，“說是國師到訪，點名要見我。”
果然，逐風的臉上閃過一霎的凝重，他立即對明凰抱拳：“既如此，請王妃允許屬下一道前往。”
見他如此，明凰心下差不多有了底，看來楚辭同慕容夜的關系果真異常緊張。
她沒有拒絕逐風的請求，帶着他一道，朝丞相府主廳而去。
明凰踏進主廳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那個身形颀長的背影。
若說楚辭是豐神俊朗，眉目風流，那麽眼前此人，僅是一抹背影，便叫人嗅出了一股冷漠而出塵的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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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凰朝一旁神色似有些緊張的丞相點了點頭，方啓唇道：“國師莅臨相府，又指名見我，不知是何意？”
那抹谪仙般的背影轉過身來，一雙漆黑的瞳孔直直看進明凰的眼底，似含着幾分訝異，但當慕容夜開口的時候又恢複了冷淡之色。
“明小姐，”他微微颔首，“聽聞明小姐與齊王締結了婚約，在下正是為此事前來。”
“哦？”明凰故作訝色，心下卻并不吃驚，“不知國師有何賜教？”
慕容夜沉吟了片刻，目光從一旁不言語的明丞相身上掃過，此事他本欲同丞相商定便是，奈何丞相十分堅持要讓明凰自己做主，看來這位消失了六年又突然歸來的明家嫡女并不個好對付的角色。
索性，他便不繞彎子，徑直道：“明小姐可知，這幾日南國的初月公主正同陛下商議，堅持要嫁與齊王，并要求廢了你與齊王之前的婚約。”
他等着面前的人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抑或至少蹙眉不滿，不想明凰仍舊維持着波瀾不驚的表情，甚至還提了提唇角：“我雖不知，不多多謝國師特地前來告知，如此我便知曉了。”
這回答了等于沒答。
原來雲初月不來找丞相府茬的原因是打算從燕國皇帝處下手，的确如此，如若皇帝改了旨意，她一介小小的丞相之女又豈敢不遵？楚辭這幾日都來去匆匆，想來便是在忙着這事。
不過，慕容夜又是為何主動提及，她透過手裏的茶盞掃視身前的白衣公子，揣測對方的來意為何。
“明小姐不必多疑，在下是為襄助明小姐而來，”慕容夜解釋道，“明小姐與齊王兩情相悅，難道就願意将齊王妃的位置拱手相讓嗎？”
明凰放下茶盞，察覺到身側的逐風身體緊繃，她有些好笑地開口：“國師又怎知我與齊王兩情相悅了？”
此話一出，除她之外，大廳裏的其餘三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尤其是明丞相，表情幾乎可以用驚疑來形容了。
“我與齊王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她不緊不慢地解釋，“京城內仰慕齊王風采的女子怕是遠遠不止我一個，如今既然連南國公主都為齊王所傾倒，我自恃周身無一點能比得上公主，又怎好與公主争搶？”
如果之前三人的表情是驚訝，這番話落下，幾乎全都呆愣了。
慕容夜率先回過神來，雖然之前準備好的計劃全無了用武之地，但他還十分有涵養地拱了拱手：“是在下唐突了。”
嘴上雖這樣說，但他看向明凰的目光卻露出顯而易見的探究之色。
“哪裏，國師客氣，”明凰揚起一抹假笑，“我與國師素未謀面，可國師卻如此關心我的終身大事，倒教我好不惶恐。”
這便是明着譏諷慕容夜作此一舉別有目的了。
慕容夜面上一僵，谪仙的風采似是就要破功，但他卻好歹忍住了，一雙漆黑如星的眸子深深注視着明凰。
“打攪丞相與明小姐了。”
他的語氣恢複了一開始的淡然，自知留下來也無益，便很快拱手告辭了。
他的背影倒一如初見般淡漠出塵，明凰眯了眯眼，看來這人或許比楚辭還擅僞裝，只是那雙表面上看似無欲無求的淡泊黑眸，底下怕是隐藏着深不可測的危險漩渦。
“明凰，你方才的話可當真？”
明相的話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轉頭看了一眼對方面上擔憂的表情，心下暗嘲，這人怕是生怕她坐不上齊王妃的位置，影響到自己在朝中的權勢吧。
“丞相不用擔心，”她攏了攏衣袖，悠悠然朝廳外步去，“丞相擔心也無用，成婚一事不在我，不在你，而在陛下與齊王。”
她也不管對方回應與否，徑直踩着輕快的步子出了大廳。
實則她心裏根本不憂慮此事，只要楚辭沒達到接近自己的目的，她就用不着為雲初月突如其來的攪局擔憂。
何況，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查探，她已得知，山花子極有可能被燕國皇室中人所得，那麽有了齊王妃的身份，無異于給她的下一步探查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