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菲亞(化名), 女,二十六歲。她是一位忠實的戀愛綜藝觀衆,但今天她卻出現在了一檔名為《雷霆舞者》的舞蹈競技類綜藝的攝影棚外。
原因倒是很簡單——因為她手裏的票是表弟送的:)
在他們的大家族裏, 表弟姜樂忱是同輩人中最卷的一個。這不僅僅是因為他一路牛娃, 六歲就掌握三千英文單詞量,十二歲輕松上岸海澱六小強, 十八歲以超過專業錄取分數線80分的高分踏入985動物醫學院的大門并于前幾日取得直博資格……而是因為他在做出上述卷王事跡的同時,還是一位兼職愛豆。
雖然他是個很糊的愛豆, 但那也是愛豆啊!
蘇菲亞十分不理解, 她表弟是一天有48個小時嗎,他怎麽能在專業課卷生卷死的情況下,還分出精力練歌練舞呢?他就不能像個普通中國男性一樣,分點時間給王者榮耀和虎撲嗎??
蘇菲亞比姜樂忱大三歲,兩人年齡相近, 沒少被家裏人放在一起比較, 那種比較的話聽多了, 她心裏也是有怨氣的。她研究生畢業後應聘進了4A廣告公司,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一雪前恥, 三年內從AE升為Manger,六年內做到大區總監, 十年劍指大中華區副總!年薪百萬不是夢,輕輕松松拿期權!絕對要壓姜樂忱那個小糊豆一頭!
……現在她工作剛滿一年, 每天睜眼第一件事, 就是數自己還有多長時間退休。
閑話休提。
最近這段時間,她表弟連上三次熱搜, 蘇菲亞只不過是一段時間沒玩微博, 再點開姜樂忱的微博時, 赫然發現他的微博粉絲已經超過六十萬了。
而這個六十萬粉絲的愛豆,前幾天在手機上問她:“姐,我最近在參加一檔綜藝,叫《雷霆舞者》。周日公演,我這兒有一張贈票,你要來看嗎?”
《雷霆舞者》這個綜藝最近非常火熱,之前已經做過兩季了,今年是第三季,請來八支男團同臺競技。每天蘇菲亞打開抖音,大數據推薦來的視頻都和這個綜藝有關系。
就連蘇菲亞都知道,這個節目裏有個特別火的人氣選手叫聞桂,長得漂亮業務能力強家境還特別差,美強慘三要素一個不落,豆瓣娛樂組十條裏有七條都在濤他。
反正免費的票,不來白不來,蘇菲亞欣然同意來為表弟助陣,順便(強調:真是順便)看看那位美強慘選手。
錄制是在周日下午兩點開始,蘇菲亞提前兩個半小時趕到攝影棚外,她本來以為自己到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她抵達時,攝影棚外已經人山人海。
她擠在人群裏,明明是深秋的天氣,卻把她擠出了一頭熱汗。
“姜、樂、忱!”她低聲碎碎念,“你可要給我好好表現,不要辜負我今天辛辛苦苦跑這麽遠路、又和別人擠成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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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到她話音剛落,她身旁的一個女生就很驚喜地開口搭話:“姐妹,你也是姜樂忱的粉絲啊?”
蘇菲亞側頭看去。那是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生,圓圓臉,打扮低調,和她一樣臉上寫滿社畜的悲催,唯一不同的是她胸口反背着一個黑色雙肩包,從敞開的拉鏈看進去,裏面是一臺看上去就很貴的相機。
蘇菲亞想,看來姜樂忱是真火了,她不過随口一抱怨,就能碰到表弟的粉絲!
蘇菲亞含糊地說了聲是,又問那個女生怎麽稱呼。
女生:“你就叫我任財財吧。”
蘇菲亞:“那你叫我蘇菲亞吧。”
任財財:“你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個廣告狗。”
蘇菲亞:“你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個財務狗。”
兩位被社會奴役過的半獸人瞬間拉近距離,兩位女嘉賓在擁擠的人群裏牽起了手。
蘇菲亞不想在新朋友面前說謊,實話實說:“其實我不是姜樂忱的粉絲……我是他姐姐。”
任財財理解地點點頭:“那咱倆差不多。我是他媽。”
蘇菲亞:“……你是他媽????”
“對啊。”任財財說,“如假包換,我是他唯一的媽!”
蘇菲亞沉默了幾秒:“……你看起來,并不太像他唯一的媽。”
小姜同學唯一的媽“恰好”是蘇菲亞的二姨,前幾天蘇菲亞剛去二姨家吃過飯,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二姨沒有整容。
哪想到這句實話卻冒犯了任財財,任財財努力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樂忱happiness4ever的微博賬號,怼到蘇菲亞眼睛下面,很堅定地安利道:“你看,我是第一個給小姜開站子的人,我不是他媽還能是他的誰?”
蘇菲亞:“……這麽一看,你确實比他媽更像他媽。”
就她所知,二姨的手機相冊裏根本沒幾張姜樂忱的照片,全是二姨家的狗。就連微信朋友圈的背景圖和頭像都是她和二姨夫抱着狗站在一起,兩人一狗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根本沒姜樂忱什麽事兒。
任財財不愧是媽粉,她的手機鎖屏都是姜樂忱,屏幕上有個時間小程序軟件,上面顯示着:【成為姜樂忱的媽媽已有66天】。哇,真是好長的一段時間。
任財財問:“那你呢,你成為姜樂忱的姐姐有多少天了?”
蘇菲亞:“好像是……8395天吧。”
任財財:“哈哈哈,你真幽默。”
蘇菲亞:“承讓承讓,論幽默,還是你比我更幽默一些。”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手拉着手努力往入口處擠去。安檢格外嚴格,票上有防僞,要三個保安輪流照過後才能放行,進去後還要封存所有可以錄音錄像的設備,蘇菲亞上交了手機,任財財的大相機更帶不進去,只能飲恨鎖在了櫃子裏。
等到她們通過安檢,終于走進攝影棚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攝影棚內燈火通明。
數千平的攝影棚上空懸挂着幾十盞大型吊燈,把沒有窗戶的室內照的比室外還要亮。主舞臺居于最中心,呈圓形,所有坐席為斜坡狀,環繞在舞臺四周,整體色調是耀眼的紫色,主舞臺最上方懸挂着《雷霆舞者》第三季的标志。
一般而言,綜藝節目的舞臺都設置的比觀衆席要高,觀衆們看舞臺上的表演,需要揚起腦袋看。但是這個攝影棚,卻讓觀衆席高于舞臺,觀衆坐在四周向內場俯視,仿佛在看籃球比賽一樣。
票上有座位號,蘇菲亞和任財財的票都很靠前,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剛坐下沒多久,蘇菲亞就注意到對面觀衆席上,有一位很特殊的觀衆。
那個男人英俊得很奢侈,大概三十歲出頭的年紀,一副無框眼鏡妥帖地架在鼻梁上,襯得人精明卻不市儈。他獨自坐在觀衆席的最前排,眉目沉穩,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他不論是氣質還是穿着都和周圍的觀衆格格不入,沒過一會兒,一位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員悄聲來到他身邊,臉上帶着讨好的笑意,低聲說了幾句話。離得遠,蘇菲亞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麽,那個男人微微颔首,起身系上西裝的最後一粒扣子,跟着工作人員走出了觀衆席。
蘇菲亞在公司裏也見過不少年薪百萬的大佬了,可與這個男人相比,他們的身家好像都不值一提。
注意到蘇菲亞的目光,任財財也望了過去,哎呀一聲:“顧總也來看公演了啊!”
蘇菲亞茫然:“顧總?”
“你怎麽當姜樂忱的姐姐粉的啊,連他都不認識?”任財財趕快給她科普,“他是小姜的大老板兼經紀人——顧禹哲啊!”
……
顧禹哲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順着內部員工通道,走向了選手們的化妝間。
《雷霆舞者》一周兩集,今天恰好是第四集 播出的日子。從第一集開播到現在,節目熱度節節攀升,聞桂如一匹黑馬橫空出世,出衆的樣貌與更加出衆的舞技,讓他牢牢霸占住熱搜榜的前幾名。
當然,這背後有顧禹哲的操作在,營銷團隊這段時間一直在加班,一步步放出聞桂的各方面消息,從他曾經兼職過的舞蹈教室、到他高中時學校藝術節的視頻、甚至連聞桂的家庭情況,都有營銷團隊的背後推手在。
沒錯,聞桂确實是個“美強慘”,但如果沒有他們的推動,粉絲們又從何而知他是個“美強慘”呢。
在這個節目播出之前,老牌男團星之子被視為冠軍預備役,但現在僅靠聞桂一個,就足以和他們抗衡了。
節目組見風使舵,特地給hotboys準備了一個單獨的化妝間,不用和其他選手共用大化妝室。
當顧禹哲走近化妝間時,尚隔着一道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歡快的聲音。
“我剛才去上廁所時,路過星之子的化妝間,你們猜他們的演出服是什麽樣的?——他們居然不穿上衣!!”橙紅色頭發的年輕人說話時,表情非常多變,眉飛色舞的模樣就差原地起飛了,“他們隊裏的back,還讓化妝師給他的腹肌上畫陰影呢 !有什麽可畫的啊,他的腹肌線比臉上的痘印還淺,他的化妝師只能‘無中生有’,女娲造人時都沒這麽費勁。”
男化妝師被他逗的咯咯亂笑,手裏的刷子都拿不住,他伸出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點了點小姜同學的腦門,嬌聲道:“弟弟,you are very humorous~啾咪!”
那語音語調語氣,這位男化妝師如果是直男的話,那整個娛樂圈就沒有真基佬了。
明明是“大戰”前夕,但化妝間的氛圍和緊張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全靠小姜同學妙語連珠,逗笑了所有人。
“……”顧禹哲在化妝間外停頓了幾秒,擡手敲響了房門。
敲門聲打斷了姜樂忱的演講,也打斷了其他人聽他演講的興致。屋裏的所有人循聲望向大門,在看到顧禹哲的那一刻,屋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剛才還笑得花枝亂顫的化妝師、發型師以及hotboys其他幾位成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唯有姜樂忱眼睛一亮,眉毛彎彎,笑着沖他揮了揮手,熱情道:“老板,您來看我們啦?”
顧禹哲踱步走進化妝間:“你看起來不太驚訝?”
“有什麽可驚訝的啊。”小姜同學很誠實地說,“資本家來看看自家的搖錢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顧禹哲:“……”他說,“你看起來對自己的定位不太清晰,你這顆樹,暫時還沒給我搖到幾分錢。”
“會有的會有的。”姜樂忱娴熟地給老板畫起大餅,“您放心,以後等我搖到大錢,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從東五環搬走,再不住在城中村了!以後咱就在CBD租一整層的辦公樓,您每天上班什麽事都不用做,就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俯視夕陽的餘晖映照在國貿和skp,然後深沉地說一句:‘小馮,去看看這個月公司財報又賺了幾個億’?”
顧禹哲有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因為他覺得滿嘴跑火車的姜樂忱居然很可愛。
他走到姜樂忱的身邊,手順勢搭在他身後的椅背上,瞥了一眼屋內衆人,問:“聞桂呢,他怎麽不在?”
姜樂忱:“桂桂子說屋裏有點悶,出去透氣了。”
哪想到他這句話剛說完,hotboys其他三位隊友蹭一下站了起來,接二連三地說:“顧總,我也去透氣了。”“屋裏好熱,我也去透透氣。”“顧總再見,顧總我們會加油的,顧總我們去透氣了!”
然後轉眼就溜了個精光。
姜樂忱覺得這三位隊友太不頂事兒了,平時私下總讨論要如何拍顧禹哲馬屁,結果顧禹哲一來,他們跑的比誰都快。
身為愛豆居然不會拍經紀人馬屁,這和身為研究生卻不會和導師套磁兒有什麽區別?前者是不給你好資源不給你發工資,後者是不給你好項目也不給你發工資,這麽一看,在娛樂圈打工其實和在實驗室打工一樣,都是為了老板的理想奉獻自己年輕(且不值錢)的生命。
他們走後,化妝師和發型師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還好小姜的妝發已經完成,清清爽爽的少年坐在鏡子前,本就秀氣的五官在精致的舞臺妝的加持下,更顯誘人清新。
顧禹哲沒有直接看他,而是借着鏡子的反光仔細端詳。
在鏡中,兩人一個坐着、一個扶着椅背站立,看上去十分和諧。
“這是你們的舞臺演出服?”一身高定西裝的顧禹哲看向姜樂忱身上的衣服。
“是啊,是不是很顯年輕?滿20歲立減5歲的那種年輕?”姜樂忱得意地向他展示。
顧禹哲:“……這是高中校服吧?”
他懷疑姜樂忱的智商是滿200立減50。
正如顧禹哲所見,小姜同學身上穿着的正是一套平平無奇、随處可見的高中校服,而且還是最土最不忍直視的藍白拉鏈運動款。
這套衣服穿在其他人身上,仿佛行走的塑料袋,然而在姜樂忱身上,卻顯得他身材高挑、臉小腿長。顧禹哲沒有見過高中時期的姜樂忱,但他可以想象,在小姜的高中畢業照中,永遠暢快笑着的少年絕對是人群中最矚目的一個。
在姜樂忱沒察覺到的時候,他應該已經成為了很多女同學高中生涯裏最閃耀的一道光了吧。
想到這裏,顧禹哲的是手指輕輕點了點姜樂忱的後背,又沿着他的領口慢慢摩挲。他的動作很輕,輕到姜樂忱都沒有察覺。
顧禹哲問:“我沒看過你們的彩排,這次的舞蹈主題是高中生活?”
“差不多吧。”姜樂忱想了想,“總之是少年追夢的故事,舞蹈名字就叫做《dream》。”
為了這個短短四分半的節目,他們這七天的辛苦付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舞蹈細節多的要死,每天睡眠時間不足五個小時,就連睡夢中都在練舞步,全靠紅牛吊着一股氣兒,姜樂忱覺得自己打嗝的時候空氣裏都是胺磺酸的味道。
顧禹哲問:“你們節目是第幾個出場?”
“公演出場順序按照上次battle的名次來的,我們是第一名,所以壓軸出場。”提到這件事姜樂忱就想打哈欠,“這一錄肯定要錄到半夜了。”
綜藝節目錄制非常費時間,八個隊、每個隊四分半的節目,聽上去很短,但是在實際錄制中至少需要耗費八九個小時。每一隊演出前都要備采,上場前要調整燈光,表演時除了主舞臺以外,還要錄制觀衆和其他隊伍的反應,表演結束後還有導師點評環節,隊伍下場後工作人員又要再次布場迎接下一支隊伍……
運氣好的話,晚上十點左右能結束,運氣不好的話,估計要錄到後半夜了。
說到這裏,姜樂忱看向顧禹哲:“老板,你會留下來看我們的表演嗎?”
顧禹哲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聲反問:“那你呢,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姜樂忱:“?”
他覺得顧地主這個問題真是好虛僞。
“我剛才就是和您客氣一下,”小姜同學直白地說,“您來都來了,要是不看到結尾的話,您一腳油門跑八十公裏來這兒,是為了練車嗎?”
顧禹哲:“……”他可真不客氣。
顧禹哲笑了,他收回手,虛虛插在兜裏,垂眸看向他,姜樂忱坐在椅子上擡頭迎向他的視線,目光清澈,在燈光下幹淨得像初生的小動物。
“姜樂忱,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麽閑。”顧老板語氣淡然,“我來這邊是陪另一個藝人過來見導演,我剛好想起你們今天公演,所以順便過來轉轉。”
顧禹哲說出了一位實力大咖的名字。這附近有不少影視公司,很多大導喜歡在這周邊置辦別墅,閑暇時就會請朋友過來小聚,也會在這裏招待客人。
他看了眼腕上的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姜樂忱“啊”了一聲,有些糊塗:“您真走啦?……桂桂子還沒回來呢,您不見見他?”
“他有什麽可見的。”顧禹哲道,“他又不像你,好好的愛豆偏偏長了張嘴。”
“哪個愛豆沒長嘴啊,沒長嘴那叫先天畸形。別說出道了,出生都難。”
顧禹哲:“……”
幸虧姜樂忱只在這綜藝裏呆一周,否則顧禹哲擔心他在這裏呆久了,能把所有人都得罪透了。
……
顧禹哲來時很低調,走的時候亦不想驚動任何人。只是沒想到當他即将走出園區時,居然迎面撞上了盛之尋。
他們兩個一人是業內呼風喚雨的經紀人,一人是內娛男愛豆當之無愧的頂流,時常在活動上遇見,可惜很少能有機會多聊幾句。
上次他們見面,還是在姜樂忱的朋友圈點贊裏。
盛之尋已經做完妝發了,他是四分之一混血,劍眉星目,五官英朗帶着并不突兀的西式風情。造型師為他選了一套藏藍色的風衣,搭配襯衫,很有紳士味道。
兩人在走廊裏相遇,盛之尋先打了聲招呼:“顧總,剛剛就聽工作人員說你來了,怎麽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讓人招待你。”
顧禹哲伸手和他握手:“我只是來看看姜樂忱他們,現在看完了也要走了。”他不放心,又多補了一句,“姜樂忱性格不夠沉穩,這一個星期,勞煩你對他多照顧了。”
“顧總這個話可不能亂說。”盛之尋開了個小玩笑,“他們是選手,我是導師,一視同仁而已。要是讓別人聽到我對他多照顧,明天節目組內定冠軍的黑通稿就要滿天飛了。”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顧禹哲道,“我說的是紙巾的事情。”
盛之尋:“……顧總真是消息靈通。”
不過娛樂圈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顧禹哲手眼通天人脈廣,即使是封閉訓練,節目組裏出了什麽事,他還是能第一時間知道。他自然也知道,在那天早餐時,盛之尋在衆目睽睽之下拿紙巾幫姜樂忱擦臉的事情。
顧禹哲:“對了,我還要謝謝盛老師。”
盛之尋:“?”
顧禹哲:“前幾天我去和‘樂寶’牌紙巾那邊聊了聊,他們有個副線産品剛好在尋覓合适的合作對象,他們很喜歡姜樂忱的綜藝感,等考察期結束,他下個月就要為‘樂寶’拍廣告了。”
盛之尋:“……顧總真是一位優秀的商人。”
“他畢竟是我的搖錢樹。”顧禹哲雙手插袋,藏在無框眼鏡後的眸子露出一絲笑意,“我還等着他多搖些錢,為我換個大辦公室呢。”
……
顧禹哲走後,姜樂忱在空蕩蕩的化妝間裏呆得怪沒意思的,想出去找找隊友們。
哪想到剛出門,就看到一群年輕的男孩從他面前經過。
他們是《雷霆舞者》裏最年輕的男團選手,他們這個團平均年齡十七歲,還是高中生呢。現在整個東亞愛豆圈都特別卷,但不是卷歌卷舞卷能力,而是卷年齡。有些小愛豆,生病了還得挂兒科呢,但已經開始在舞臺上露腹肌了。
比如現在,二十三歲的姜樂忱穿着嚴嚴實實的高中校服,拉鏈拉到了最頂端;十七歲的真高中生穿薄紗透視上裝,行動間肌膚若隐若現。
兩方相見,說不清誰更尴尬。
小男團:“姜哥好。”
姜樂忱:“啊……好好好。”
姜樂忱安慰自己,二十三歲穿高中校服又怎麽了,電視劇裏還有四十歲的男人演十幾歲的太子呢。
兩方尬聊了一會兒,小男團們走後,姜樂忱一直望着他們的背影,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直到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隊長,男高中生們就這麽好看嗎?”
姜樂忱被吓到,回頭一看,站在他身後的正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聞桂。
聞桂同他一樣,也穿着全套高中校服,只不過,他把校服外套脫下來系在了腰上,看起來更随性,更像是校園裏那種不遵守校規的壞男孩。
小姜怪不好意思的:“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站這裏很久了。”聞桂沒有控制住自己語氣裏的吃味,“他們都走了你還在看,男高中生有這麽好看?”
姜樂忱搖頭:“不是,我看到他們就想起了剛出道時的你。”
聞桂:“……”
他剛出道時,剛好也是十七歲。
聞桂心裏一顫,一陣悸動從心底升起。可惜這股感動還沒燃盡,小姜同學下一句話就追上來了:“——你說,他們也不打算高考嗎?”
聞桂:“…………”
985優秀畢業生小姜同學這叫一個操心啊:“十七歲,現在應該高二高三了吧。不好好學習偏偏跑來參加綜藝節目!一分一操場,他們耽誤三個月,這得被甩下一百多個操場吧。我要是他們班主任我得急死。”
“……”聞桂面無表情地打斷他,“他們又不考985。”
“也對。”姜樂忱深以為然,“現在年輕愛豆都想考北電中戲,一個班二十個人至少十八個已出道。你說他們校慶的時候表演節目,粉絲們會不會數自家哥哥被分到幾句歌詞啊?”
聞桂實在聽不下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進了休息室:“你有時間關心人家的高考,不如關心一下今天的比賽。”
“你松手!”姜樂忱努力掙脫他的束縛,“小心我告你校園霸淩!”
“你看看你這花裏胡哨的頭發。”聞桂沒好氣地說,“咱倆站在一起,誰霸淩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