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晶桂花糕(二)
繼國緣一說我的日輪刀要等上十天。
石頭是我自己挑的,因為對刀劍不了解,所以我要求鍛刀人按照繼國緣一的刀給我做出來一把一模一樣的就成。
鍛刀人本來擔心繼國緣一的刀過長不适合我,結果看我堅持,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下了一整夜的雪,我和繼國緣一又聊了半夜,第二天難免起晚。
不過冬日裏本來就是懶洋洋的,所以我也不在意晚起一會兒。
見過鍛刀人之後,我本來打算下廚做點糕點。天氣涼了,就是天然的冰箱,能做不少東西。但産屋敷家的主公突然想要見我一面。我本來不太想去的——你說見我我就要去,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但對方是被繼國緣一所信任之人,我現在也在對方的地盤上,見一面也不多——雖然我覺得繼國緣一看人的眼光很成問題,所以對他推崇的主公也沒抱什麽期待值。
只不過事實證明,繼國緣一在除了他哥繼國岩勝之外,看人的眼光還是很靠譜的。
産屋敷家主公一看就是産屋敷耀哉的祖先,且不說長相,連帶着氣質都一模一樣,讓我深切懷疑這一家人是怎麽遺傳下來的。
可能這就是天賦吧。
比如master家,聽說master和喬斯達先生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喬斯達先生和他爺爺及父親年輕的時候也幾乎一模一樣。可見有些人的遺傳基因就是強悍。
他已經病得起不來身了。
繼國緣一守在屋外。
屋裏除了産屋敷家主公之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孩子,和另一個應該是他妻子的女人。
“司音啊。”産屋敷的主公輕聲說道,“姬君殿下是什麽模樣?”
産屋敷司音握住了他的手,很輕:“是個年輕美麗的,如同輝夜姬一般高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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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沖那個孩子招了招手:“這是我的兒子,也是産屋敷家下一代主公——産屋敷耀哉。耀哉,去見過姬君殿下。”
我看着那個孩子跪坐在我面前,正要低頭的時候,伸出一只手托住了他的額頭:“我并非是姬君。”
“産屋敷一族……咳咳……”
“父親!”那個木偶一般的孩子開口了,聲音急切,“請讓我來說吧!”他直起身體,“産屋敷一族因為惡鬼的詛咒,每一代當家都活不過三十歲。但上天也給了我們一線生機。産屋敷一族可以預見未來,并非是切實的未來,而是一種恍惚的,如同預兆一樣的能力。父親在去年看到了不幸,是關于緣一大人的。”
我猛然睜大了眼睛。
“緣一大人改變了鬼殺隊和惡鬼之間的平衡。”那個孩子這麽說,“但您的出現讓父親看到了新的預兆……我并不知道這種奇妙的預兆會在什麽時候實現,但……”
“你希望我護下繼國緣一。”我接下了他的話,“你父親活不長了。”
産屋敷耀哉睜大了眼睛,隐隐有淚花。但他很快隐藏起了自己的悲傷,俯下身子:“是。”
“君弱臣強,自古就不是為政之道。你父親死後,你就需要扛起産屋敷一族的重擔。但繼國緣一和其他的鬼殺隊成員不同,你敬重他,這種敬重甚至不亞于敬重你的父親。所以,”我伸手擡起他的下巴,“告訴我,孩子,到底是你看到的未來,還是你父親看到的未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是我看到的。但是……”
“沒有但是。”我松開了手,“你将是産屋敷一族的當家,也将會是鬼殺隊的主公。産屋敷一族每一代當家能做到的,你當然也能做到。可是……人心難測。”
多年以來,鬼殺隊真的沒有能力殺死鬼舞辻無慘嗎?
我覺得總會有機會的。
這個世界充斥着妖怪和巫女,為什麽不能借助妖怪和巫女的力量來斬殺一個惡鬼?
那麽就很簡單了。
有人想要鬼舞辻無慘活着。
這個人到底是誰,或者這個團體到底是誰,還真的說不準。
人心往往比惡鬼更加可怕。
底層人命,又算得了什麽?
如果産屋敷一族不是因為詛咒,他們又能夠堅持下來,每一代都和鬼舞辻無慘艱難作戰嗎?
人心是經不起猜測的。
“我會保護繼國緣一。”我最終這麽說道,“這是我的承諾。但産屋敷年輕的當主,你或許會把我推向鬼舞辻無慘。”
“我相信緣一大人,也相信緣一大人所信任的一切。”他這麽說道。
我點頭。
五六歲的孩子就是這個樣子。
他比普通的五六歲的孩子更迫切地需要證明自己。
所以我沒必要破壞這一切。
從屋裏出來之後沒多久,就傳出了産屋敷一族當主死亡的消息。鬼殺隊的成員們痛哭失聲,我也作為産屋敷一族定下的“助手”出現在柱們的面前。
柱是支撐鬼殺隊的柱石,位于最高位的九位劍士。
根據他們的呼吸方法來命名。
比如繼國緣一就是日柱。
繼國岩勝則是月柱。
煉獄慎壽郎則是炎柱。
在我出現在柱們面前之前,産屋敷司音已經提前向我介紹了柱們的基本情況。
在繼國緣一加入鬼殺隊之前,鬼殺隊并沒有人會使用提升身體素質的呼吸法。但同時,也并沒有人能夠學會繼國緣一的日之呼吸,所以他把自己的呼吸方式簡化衍生教給了其他人。而其中有天賦者又在此基礎上研習,最終形成了目前的九柱。
柱們對于産屋敷一族突然多出來的“助手”很疑惑,但大概是足夠信任産屋敷先代當主,所以并沒有說什麽。
我掃了跪在下面的九個柱一眼,把他們的神色收入眼底。
産屋敷耀哉則先開了口:“諸位,安樂小姐是父親定下來輔佐我的大人,希望大家能夠像尊重我一樣尊重她。”
“雖然是主公大人所說,但一個來歷不明之人……”這是水柱。
“一個來歷不明之人接觸鬼殺隊的核心,實屬冒險。”這是風柱。
我合上了手中的書,看了他們一眼:“孤只是輔佐,并不參與決定。還是你們的資料都詳細到了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把手裏的書随手扔到了地上:“水柱,你有個三服的從兄弟是鬼吧?”
對方沒說話。
“風柱,你更厲害,有個隔房的堂兄是鬼吧?”我打了個呵欠,吸了一口冷風,“諸位!鬼殺隊當家死亡之事瞞不了多長時間,此時正是應當打起精神護衛年幼主公的時候,而非在此廚糾結于孤的身份。鬼舞辻無慘在得到消息之後随時可能進攻,難道你們打算讓年幼的主公陷入危險之中嗎?”
這話誰都不能接。
接了就是個死。
當了個出頭鳥也就是個死。
好歹混過去了第一次會議,我嘆了一口氣,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卷入鬼殺隊的糾結當中:“說真的,我跟着繼國緣一一起出去殺了鬼舞辻無慘不成嗎?”
趴在産屋敷耀哉旁邊,小孩子端坐在書桌前,手裏還拿着我上次混合了魔力做出來的剩餘的荷花酥。
其實放的時間有點久,我給忘了。但寶具的保鮮效果還是不錯的,再加上混合了日暮戈薇的純淨魔力,大概率對他這個受詛咒的身體也有好處。
所以産屋敷司音就沒有阻止他晚上吃甜食。
“話雖然這麽說,但您答應了父親來着。”産屋敷耀哉露出像五歲孩子的笑容——對,我剛知道他還不滿六周歲來着,“而且,您答應了會幫我穩定下來鬼殺隊再出去的。”
“話雖然這麽說……”我伸手捏捏他的臉,“我也不是不講信用的人……但是我實在不想動腦子,真的。”
自從跟着master出來我才知道用拳頭的爽快。
“那就勞煩您加快速度了。”他攤開面前的紙,“我在聽。”
“月柱嫉妒日柱。”我坐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在産屋敷耀哉伸手的時候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小孩子熬夜就夠傷身體了,還喝濃茶不要命了?”
他收回手,一臉無辜。
我也生不起氣來:“我大概聽緣一大人說過一點他的過去,本來以為繼國岩勝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但是忘記了介紹他的是他弟弟。總而言之,你小心月柱。”
“岩勝大人……為了斬殺惡鬼離開了妻兒,我實在不明白……”
“男人。”我嘆息,“你看,你覺得為了斬殺惡鬼而離開妻兒是英雄所為,但他作為家族的繼承人,對家族貢獻了多少?作為丈夫和父親,又對妻兒貢獻了多少?你父親作為鬼殺隊的當主,身體也不好,但從未放松過對你的教育。可繼國岩勝呢?因為一句斬殺惡鬼就放棄了自己與生俱來的責任,就是正确嗎?”
“可是……可是……斬殺惡鬼也是……”
“斬殺惡鬼是什麽?”我看着這個不滿六歲的早熟的孩子,“繼國岩勝以繼國家的繼承人身份為傲,你是不是還覺得他抛棄了家族和地位跑到鬼殺隊殺鬼你挺有面子的?他不過是嫉妒自己的弟弟,耀哉。男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他越想要證明自己,就越容易走進死胡同……大概……也許能讓我見一見他的妻子?”
“我記下了。”産屋敷耀哉點頭,“我會聯系繼國夫人的。”
“除此之外,風柱和水柱,今天太着急了。我們且看着吧,我見得不多,還不太好說。”
“那麽其他人呢?”
“在等人出頭。”我伸手揉了揉小孩子的頭發,恍惚看見了自己那個孤獨地坐在皇座上的幼弟。他當時比産屋敷耀哉大不了多少,看着我的眼神也遠比産屋敷耀哉畏懼。
可是他終究成了帝王。
作者有話要說: 安樂:我覺得我被master帶壞了。
花京院:怎麽說?
安樂:覺得自己可以不動腦子直接上拳頭。
花京院:這難道不是慣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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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你為啥非得一直用産屋敷耀哉這個名字?
我:因為我不會取名,而且産屋敷家明顯不能取名為産屋敷太郎,産屋敷次郎這種名字。反正他們會取長輩的名字做紀念。
我朋友:那是歐美人吧?
我:???是哦。